“那就奇怪了,如果不是從舊金山那邊傳過來的,那到底是從哪裡傳來的?”張鑄軍疑惑道。
病毒的傳播一定是有一個傳播源存在,不可能突然出現,例如以前的禽流感,也可以調查出是什麼地方出現的,而這一次,源頭竟然就在飛機上面斷了,怎能不令人感覺到奇怪。
站在原地,張鑄軍心裡猛地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他看了看外面的天空,仍舊與往常一樣,陰沉無比,這似乎是在昭示着什麼一般。
“馬上通知機場方面,我需要昨天早上那次航班乘客的所有名單,包括機組人員。”張鑄軍說完,轉身走向酒店裡面。
這一天,是12月12日。
並不是所有的乘客都會在意機票的賠償,而聽從機場方面的意見選擇滯留香港,有一部分乘客本來就有事情,也不在意這麼一點錢的賠償,直接自顧自地選擇了離開。
就像一滴墨水滴在了水池裡面一般,除非在最開始阻止墨水滴入,否則在滴入的一瞬間之內,墨水的痕跡就再難阻止的擴散下去,直到水池的每一個地方都有墨水的蹤跡。
2013年12月12日,晚上21點25分
日本,鹿兒島海灣
一道震耳欲聾的雷聲響過之後,又緊接着一道閃電將漆黑的夜空照成慘白,大雨瘋狂地從天而降,黑沉沉的天空就像是要塌下來一般。此時的鹿兒島現代化工業港口,成羣的集裝箱和吊車都陷入了沉寂,在這樣的暴雨和狂風襲擊之下。海浪捲起三米多高。根本無法再持續作業。所有的港口工作人員早就提前下班了,只剩下一些值班人員還在這裡堅守陣地。
在離港口不遠處的一座公寓裡面,一個三十多歲,戴着一副黑框眼鏡的男子,端着水杯正不斷地劇烈咳嗽着。
明明窗戶外面還下着磅礴大雨,濺起的雨聲震耳欲聾,但在這房間裡面也掩飾不住男子咳嗽的聲音,看那痛苦的模樣。簡直是恨不得伸出手掏進喉嚨裡面,阻止咳嗽一樣。
這個男子名叫池田亮,一週前去美國辦事,昨天轉折香港機場,結果沒想到飛機差點出事,這樣一來,公司方面乾脆叫他回來,另外派人前去香港。這樣的事情他求之不得,哪知今天回來之後,他就似乎感染上了感冒風寒。一直不停地咳嗽,自己吃了一些常備的治療感冒的藥物也無濟於事。
到了晚上。病情好像是越來越嚴重,以至於現在連呼吸這麼簡單的動作,都變得非常困難起來,彷彿下一刻就會窒息而亡一般。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可怕了,池田亮不敢再耽誤,跌跌撞撞站起身來,抓起外套和雨衣,拿着鑰匙準備出門看病去。
“砰!”
大門被隨手關上,池田亮低着頭喘息了幾聲,神色難看到極點。
“不行,我必須快點。”
腦海裡反覆思考着這一句話,池田亮使出全身所有的力氣,一步一步向着走廊的中間,電梯的位置走去。
這樣平日裡不過是十幾步的路程,此時在這幅虛弱的身體之上,卻不得不花費比平時多上十倍的時間。
“咳咳咳……”
終於來到了電梯面前,池田亮擡起頭看了一眼電梯按鈕,勉強伸出右手拍擊在上面。
電梯正好停在六樓,一被敲擊按鈕,立時便左右兩側滑開了電梯門。
“砰。”
又是一聲碰撞的聲響,這是池田亮走進去,無力的撞在了電梯上發出的聲音。
好吧,他還需要按下一樓的樓層按鈕。
努力睜着眼睛,池田亮的視線之內,一股天旋地轉的眩暈感不斷襲來,渾身肌肉的無力也很難使得他這個簡單動作完成。
幸好,這時候有一位穿着紅色外套,打扮的時尚漂亮的女人走了進來,她揹着黑皮挎包,一走進來看到池田亮低着頭,不停地抖着身體的樣子,不由緊皺眉頭,小心翼翼地儘量不靠近池田亮,轉身按下按鈕。
“請、請……幫我……按一下、一樓……謝謝……”
倒吸一口涼氣,女人驚恐地看着池田亮擡起來的頭,那幅無比猙獰以及痛苦的表情,嚇得忍不住後退幾步,卻被電梯大門擋着。原來此時的電梯已經開始運作了。
“你、你沒事吧?”
女人把尖叫忍住吞下肚子去,因爲她認出來了這個男人的身份,他是住在隔壁的鄰居。
“沒、沒事,幫我……按下一樓。”
艱難說出這句話,池田亮就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了。
“已經按下一樓了。”
女人小聲回答道,她有點不敢直視池田亮的眼睛,那發紅滲透着血絲的眼白,太令人感覺到心寒了。
“咳咳咳……謝、謝。”
“不用謝。”
讓自己的身體貼着電梯門,女人從來沒有像這時候一樣,祈求電梯的速度快一點再快一點。
“叮!”
簡直是世界上最動聽的聲音,電梯的大門向兩側滑開,已抵達一樓!
女人鬆了口氣,趕緊踩着高跟鞋走出去,她感覺自己真的是倒黴透了,今天被男友甩了不說,晚上還遇到這個古怪的鄰居,是不是有黴運最近一直纏着她不放?
“咦?”
走出七八步遠,女人卻沒感覺到背後有任何的腳步聲響起,忍不住回過頭去,卻驚愕地發現,那個奇怪的鄰居,竟然癱軟在地,不知死活。
2013年12月12日,下午16點45分
英國,倫敦市區
這是一個陽光燦爛的下午,蔚藍色的晴空之中。太陽已經西斜準備回家。街上車輛不多。人行道上的行人也寥寥無幾。不過在街道旁邊的木靠椅上面,卻有幾個上了歲數的老人,正一臉享受的坐在椅子上,展開報紙任由太陽的餘暉灑在自己身上。在這個寒冷的冬天,有這樣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實在是不多見了,能把握住機會享受就要好好把握住機會。
瑞克斯裹緊風衣,像平常日子那樣邁動自己的腳步,走在街道旁邊的石子路上面。他的樣子就像一個最普通的英國人。走路的姿勢,還有那穿着,與大街上的人們毫無區別,當然,他知道,自己與這些人不一樣。
一輛兩層公交車從他身邊呼嘯而過,瑞克斯左右看了看,等到紅燈變綠燈,手裡提着一個最常見的密碼箱,走入白色的斑馬線來到街口對面。
倫敦的建築。有着各朝各代不同的樣式,但絕大多數。都有一種古樸典雅的內涵在裡面,這樣的城市,與世界上那些幾乎全是水泥嶄新的摩天大廈相比,無疑是獨具一格,帶着自己的個性。來倫敦旅遊的遊客,何嘗不是被這種個性的魅力所吸引呢?
冷漠的神色令人望之生懼,瑞克斯面無表情的走到街區的盡頭,又轉過幾道彎,來到了地鐵的進入口。
臨近下班的時間,走進地鐵進入口的走廊裡面,可以看到人流繁多,男女老少來來往往,穿着各式過冬的衣服,幾乎沒有什麼表情的擦肩而過。對,就是沒什麼表情。現代都市的迅速發展,人與人之間的相互警戒,早就使得在大都市裡面,人們已經學會了披上一層冷漠來保護自己。
“嗤……”
地鐵列車大門滑開,等待的人們紛紛上車,空蕩的車廂裡面瞬間被人羣擠滿了,瑞克斯提着密碼箱箱,跟隨着人羣走上去,站在車廂空餘的座位上坐下。
“嗤……”
列車大門緊隨關閉,開始啓動緩緩加速駛向深邃黝黑的隧道。
瑞克斯保持着沉默的神色,抱着密碼箱一動不動,站在他身前的是一個穿着紅色羽絨服,約莫十六歲左右的少女,她擡起頭疑惑地看了看坐在座位上的瑞克斯,估計是被瑞克斯抱着密碼箱的樣子而感到奇怪。
不過少女並未多想什麼,看了一眼後又低過頭玩起自己的手機推特。
“呼呼……”
列車滑過隧道,帶起一陣旋風的迴響,瑞克斯突然吐了一口氣,眼睛裡面終於下定了決心。
站起身,不顧周圍看過來的視線,瑞克斯把密碼箱放在座位上面,滑動密碼鎖上的數字,“咔嚓”一聲打開,裡面整齊擺放着一個不鏽鋼外表的金屬圓柱體,長度約有十五釐米左右,直徑大概與普通水杯相等。
瑞克斯身邊的六十多歲,一頭白髮的婦女把頭轉過來,看着瑞克斯的行爲舉止充滿了不解,然而在這都市裡面,又有誰會閒得無聊去多事呢?
身邊擠着的十幾個人中,有年輕人,有老人,有少女,還有一個十二歲的小男孩,都看到了瑞克斯的舉止,可是沒有一個人說話,唯有那個少女,眼看瑞克斯背對着她蹲下,出於好奇,便把手中的手機攝像頭對準瑞克斯,想要看看這個古怪的人在幹什麼。
下一刻,瑞克斯拿出密碼箱中的金屬圓柱體,把它直立放在座位上,深吸一口空氣,稍微猶豫了一下,食指伸出按住圓柱體最上面一處,然後鬆開。
“嗤嗤……”
一陣寒冷的霧氣噴散開來,圓柱體的上方露出了一個漆黑的小洞。
“……”
完成這個動作之後,瑞克斯也不管後面幾個放在他背後的視線,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嘟嘟……”接通。
“事情已經完成了。”
不去等待裡面的迴音,瑞克斯直接掛斷電話。
他知道不止是這裡,在世界的其它地方,紐約、華盛頓、西雅圖、東京、新加坡、上海、北京、莫斯科、巴黎等等城市,他所幹的事情,都在不斷地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