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聽了戰天戩的話笑了,笑的好甜。舒殢殩獍
將桌上的禮盒拿起來,遞到他的面前,“大伯,你這不是說笑了嗎?瑾兒做爲晚輩又豈能生姨娘的氣?再說,姨娘也是爲了王府好,怕真有那污穢之人,將好好的王府禍亂了。所以,這禮物瑾兒不能收,不過大伯的心意,瑾兒領了。”
戰天戩眼睛瞬間眯了起來,他的心裡一直憋着一股氣,可卻沒地兒撒,看着笑的一臉親切的蘇瑾,他真的真的很想掐死這個給戰天睿戴了綠帽子的女人。
前些日子皇上身邊的親信,告訴他,只要將蘇瑾逼出王府,讓她走投無路,那麼世子的位置,就一定是他的。
而以往,對於世子這個位置,他並不想掙的,因爲那是他最愛的弟弟戰天睿的嬖。
可是他不掙不代表他娘不掙,所以對於他娘做的什麼事,他也沒有去阻止。
因爲,他知道,不管如何,戰天睿都會活着。
而他,不要別的,他只想要他活着,活着就好牢。
可是,皇上說,因爲蘇瑾,戰天睿掉下了斷崖。
那是斷崖,那是萬丈高的斷崖!
掉下去還能活着嗎?
更何況,皇上還說,人沒有找到,卻找到了血衣,呵呵,那是,衣服掛到了樹枝上當然能找得到了。
而這個可惡的女人,竟然有臉回到王府,呵呵……
戰天戩心中對她的恨,在那一刻一瞬間全部爆滿,他恨不得親手手刃了蘇瑾,給他最愛的弟弟報仇,可是,皇上說了,他要蘇瑾!
那好,我就讓你變成千夫所指,萬人唾棄的妖人!
即便我殺不了你,那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當然,睿兒的世子之位,他會接過來,他要帶戰天睿活着餘下的幾十年……
所以他便將王府中一切全部撒手,再加上他算好的,府中的現銀根本不夠她用,那樣,各店鋪莊子裡的掌櫃管事,都會紛紛來府中鬧,而唯一可以解決的辦法則是強迫性關閉所有的產業,這樣,就要拿出大筆的銀子,可不想,王府裡沒有,那侯府竟然有?
一時打亂了他的計劃,更不想,他娘口中那個該死的人,竟然活了過來,還將他娘從平妻撤了下來,一下子讓他由嫡變成了庶……
更何況今天一大早,突然皇上那位親信竟然叫他別再給蘇瑾填堵了,說皇上說了,不再爲難她,讓她好好在王府過日子……
這,不是耍着他玩嗎?
所以他恨,他恨皇上的出爾反爾,他恨所有的人都相信蘇瑾,相信她肚子的種是睿兒的,可是,他知道,他更是肯定的知道,那根本不是。
因爲——戰天睿他根本不能人道!!
還記得,那一天看着八歲的戰天睿在迷糊又混沌中,他抖着手給戰天睿喂下的東西……
因爲那個時候他想保住睿兒的命,所以條件就是他親自喂睿兒喝下那個絕育的藥。
一想到這裡,他的心就開始發顫,難道,這麼多年來,他院子中的女人一個蛋都不下,是他遭了報應嗎?
可是不管是不是報應,他做都做了,所以蘇瑾這個肚子不能留。
看着面前的禮盒,戰天戩捏緊了拳頭,可卻咧開嘴笑了,“弟妹說哪裡的話啊,自是姨娘錯了,就應該道歉的,弟妹還是收下吧,若是不收,那就是嫌棄禮物太過寒酸了。”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什麼嫌棄寒酸啊。呶,拿着,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姨娘,本就是我一個晚輩應該做的事……”不等戰天戩再說話,蘇瑾轉頭就對着小茶道:“小茶,將我給姨娘準備的禮物提上,咱們去姨娘院子裡竄門子……”
“這……”戰天戩看着手裡的東西,眼裡閃過了陰鬱,“弟妹,你不收這些東西,還真沒法辦了,因爲……這是給孩子準備的。”
話一落,戰天戩就將禮盒折開,拿出一件小衣遞到了蘇瑾的面前,輕輕的抖了一下,那折的很整齊的小衣,就被抖開。
隨後放到一邊,又拿了一件,抖一下,一件一件整齊的衣服都當着蘇瑾的面抖開放到一邊,而這合子裡,除了小衣還有小孩子的飾品……
蘇瑾看着這些,還真沒法拒絕了,只好收下,“那,瑾兒謝謝大伯,謝謝姨娘。”
“呵呵,就像你說的,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客氣了,更何況,這是睿兒的孩子……”戰天戩眼睛盯上了她的肚子,腦子裡還回憶着秋淑情前些日子的話:叫你上了那個小踐人你不上,你上了,她肚子裡有的種也是你的,即便你不能承了世子之位,你兒子也承了,你啊,真是氣死娘了……
可是看着蘇瑾,這個長的醜的女人,戰天戩心下微顫,沒有一個地方有睿兒好看的,上她真的沒興趣!
撇過了頭,不去看蘇瑾,卻聽到蘇瑾說,“嗯,相公知道大伯與姨娘有這片心,一定也會高興的……”
“吧嗒”……
蘇瑾的眼淚就落了下來,一滴兩滴滴落在鞋面上……
戰天戩的耳朵微微一動,回過頭來,看着那漸漸暈染開來的鞋面,戰天戩的心微微的一緊,隨後有些生硬地說道:“弟妹不用去姨娘那裡了,姨娘也許是昨天被父王說的狠了,今兒一大早並沒有起來,想來是心悸的毛病範了,等過兩天再去吧。在下告辭了!”
說完,戰天戩帶着他的隨從無用大步離開,似乎這屋子裡有什麼是他忍受不了的。
看着戰天戩那倉促的背影,蘇瑾一直盯着看着看了許久,才讓小茶去把風叫了進來。
“雨還沒有回來?”
“是,陳管家也未回。”風說完,皺着眉頭,“主母,屬下想去看看,總覺得心下很不安……”
蘇瑾點頭,“小心一些,不管做什麼,你告訴他們,自己的命纔是最重要的。”
風聽過爲之一愣,要知道,蘇瑾這種話,他是有始以來第一次聽到,奴才們的命不都是主子的嗎?主子竟然告訴他,自己的命纔是最重要的……
可心下,卻暖了又暖,轉頭向小茶看去,那丫頭正睜着一雙大眼,眼睛裡閃着一抹擔憂,風心下笑笑,雨還道自己是在單相思,看來,小茶這丫頭也不是那般真的沒心沒肺。收回了目光,對着蘇瑾點了頭,閃身離開了。
蘇瑾想了想,最後還是讓雷去盯了戰天戩,當然,因爲以前與戰天睿分析過戰天戩身邊的那個隨從,所以也讓雷格外的小心了。
看着那攤開的各種小衣,蘇瑾笑了笑,“小茶,你說這上面有沒有毒?”
“不管有沒有毒,奴婢這個撒下去,解掉……”
“小茶不要說大話,你這個真能解百毒,你師父早給你主子解了。”
蘇瑾伸手點了下她的腦袋,小茶就吐了舌頭。
蘇瑾道:“是不是擔心他了?”
“誰啊,我沒有擔心誰啊?”小茶將眼睛睜的大大的看着蘇瑾,生怕蘇瑾不信一樣。
“你啊,裝吧……行了,先跟我去姨娘的院子走一趟吧,畢竟剛纔把話說出來了……”
小茶就提了一個禮盒跟在了她的身後。
“世子妃,奴婢剛裝了些燕窩,上等的呢。”
“知道了……”
兩人去了秋淑情的院子,玲瓏呆在了門口,看到蘇瑾,低頭俯身,“奴婢見過世子妃。”
“嗯,玲瓏,你家姨娘好些沒有?”
“回世子妃,玲琪在屋裡侍候,剛叫人熬了粥,想來,是姨娘醒了。”
“那好,你進去通傳一下……”
“那麻煩世子妃稍等一下……”
其實按理說,蘇瑾可以直接走進去的,只是,做戲嘛,做給戰天戩看的,她就俯低做小了。
“世子妃,裡邊請。”玲瓏走出來,請蘇瑾進去。
蘇瑾點了頭,帶着小茶進到了裡屋。
就看到秋淑情沒什麼好臉色地坐在牀上,玲瓏正在給她喂東西吃……
哎呀,若不是戰清城事先告訴她,這兩人是假的,蘇瑾道,還真看不出來啊!
不說秋淑情,就說那個丫頭玲琪,並非一般女人可以僞裝的。
因爲這個女人長的太過粗獷,而若是由男人來扮,身高上又是個問題,可這個人,不知道的還道是玲琪的姐妹呢!
“姨娘,大伯剛剛到過瑾兒那,送了好多禮物,瑾兒前來謝謝您,可聽說您身子不大爽利,就備了一點上等的燕窩,您別嫌棄啊!”
“世子妃說哪裡的話,姨娘哪裡敢嫌棄,姨娘纔要謝謝世子妃纔對!”
唔,正是秋淑情說話的語氣,不錯。
於是蘇瑾安下心來,笑了又笑,才與她又說了幾句話,起身離開,不想玲瓏卻親自送了出來,一路感謝的話語中也含槍帶刺的,不想行到院門口,那玲琪好像是絆了一下,摔小茶的身上了,把個小茶氣的,真恨不得在她摔上來的時候跳離,讓這張本就不太對得起衆人的臉,直接毀了算了!
當然了,這都是面上的表現出來的。
回到院子裡,小茶神密兮兮的塞蘇瑾手裡一點東西。
蘇瑾打開,竟然是字條。
上面寫着:善自做主,蠢!
蘇瑾從桌下一個暗格中,拿出一個盒子,裡面是第一次從老鼠身上拿下的那字條,字跡對比,正是同一人所謂,可是……
如果按戰清城的說法,那陳尤有些不對,可是,他昨天去了莊園,晚上再回來,能來得急嗎?
可隨後蘇瑾的心一咯噔,壞了,那僞裝成一個人像,可是她的字要怎麼模仿?別的因爲這地方再出了差?
“世子妃,您不用擔心,剛剛,她摔我身上的時候,她有說那個姨娘對於臨摹很在行,讓世子妃放心。”
蘇瑾這心纔算放下,也是,戰清城已看過那些字條,不可能犯這種錯,自己還真是多心了。
可看着眼前這字,明顯是在說秋氏昨天辦了一件蠢事,那姨娘會怎麼回呢?
可看着她剛剛很鎮靜的樣子,應該回的很成功吧。
蘇瑾將字條收好,又放了回去,看着小茶道,“你去外面看看,若是風雨回來了,你來告訴我一下。”
“是。”小茶退了出去。
蘇瑾走進了浴室,就開始看牆,看的很仔細很仔細。
蘇瑾一直覺得新婚那日她婚房裡出現的兩個人不對勁,這浴室完好無損,這兩人是怎麼進來的?
若說東瀛的忍術已經發展到穿牆而過的地步,蘇瑾卻是不相信的,因爲若那忍者真的可以穿牆而過的話,那這個世上就太瘋狂的。
而那東瀛也早不是現在東瀛了。
更何況,那天晚上,那個忍者是先離開的,那個想非禮自己的人是後來被戰天睿打跑的,跑的路線也是浴室,所以蘇瑾肯定,這浴室一定有貓膩。
所以對於浴室,蘇瑾與戰天睿曾探察了一陣子,卻一真未找到法門。
後來戰天睿說,什麼事要穩,不能求快,別的欲速則不達,而後他們倆就把這個浴室放下了。
這幾天蘇瑾若是閒了就會找一些關於東瀛忍術的書在看,在研究,所以,她覺得,最大的可能就是這浴室的牆,所以才叫小茶調了那些東西抹上去。
看着看着,蘇瑾眼睛都快瞪成逗雞眼兒了,卻什麼也沒有發現,隨後揉揉眼睛,回了臥室。
不想小連驚慌的跑了進來,“世子妃出事了!”
小蓮從來都是處驚不變的主,這會竟這般的慌張,可見事情有多嚴重。
“怎麼了?”
“風將一身血的雨背了回來,在廂房。”
“怎麼會這樣?”蘇瑾一邊問一邊擡腳走了出去。
世子院子裡的廂房,一直住着蘇瑾身邊的幾個親信,因爲蘇瑾不願意讓人守夜,而這廂房離着主臥近,所以幾個丫頭就都住這邊了。
爲了風雨四人住着方便又不容易被別人發現,所以廂房裡,特意收拾了一間房給四人。
四人都是君子,所以蘇瑾不擔心會發生什麼。
“主母……”風一臉悲悽,眼中閃過嗜血的光芒,“小茶在給雨包紮,主母請這邊坐。”
風既是這樣說,那也就是說她現在不易進去。
蘇瑾坐了下來,“在哪裡找到的?”“屬下剛出王府就看到府裡的馬車駛了回來,屬下跟回來,卻看到陳管家將大框的海常果提了下來,看着他步履輕快,心裡就有一種不安,又一直未見到雨,打了暗號也沒有回,只好順路向郊外行去,莊園的四周都沒有,跟着感覺離開莊園向後山走去,不想看到河水中竟有絲絲的血跡,順水而上,雨倒在河邊,身受多處重傷,渾身是血……”
風說完捏緊了拳頭。
這時小茶走了出來,臉色蒼白,雙目閃過陰狠。
“小茶,雨怎麼樣了?”
“主母……”小茶的嗓子突然啞了起來,可卻是冷靜的回道,“能做的都做了,若是他明天早上醒不來,這輩子也就醒不來了。”
“去叫你師父……”
“不用,我給他用的藥都是師父配的。”
“我去看看他……”
“別,世子妃,等他好了再看……”小茶不讓蘇瑾進去。
“你再怪我?”蘇瑾眯起了眼睛。
小茶單膝跪下,“主母,小茶不敢,小茶之所有不讓您進去,是因爲,雨的傷太嚇人了,您還懷着孩子,看了會不舒服……”
“讓開!”蘇瑾聲音抖的嚴厲起來。
小茶怔了一下,側過了身子。
蘇瑾大步走了進去。
牀上,雨除了兩隻眼睛露在外面,其它的地方全都被白布包着。
蘇瑾閉了下眼睛,以前對於陳尤只是懷疑,可是現在……
能將雨傷的這般重,那麼你昨夜回到府中用老鼠送了信,再回去,想來也不難!
“世子妃,陳管家來送海棠果了……”
柳媽在外喚了一聲。
蘇瑾再次睜開眼,好好,陳尤,若真的是你,那就別怪我了……
大步離開,向偏廳走去。
走進來,就看到陳尤還是那般的樣子,微彎着腰,一臉處驚不變的表情。
看到蘇瑾走進來,陳尤道:“世子妃,昨天去了莊園天就晚了,所以這海棠果是今天早上摘的,還很新鮮,這些是洗好的,奴才給您送來了。”
看着一個個又大又紅的海棠,蘇瑾突然覺得這是陳尤給自己的諷刺,因爲那每一個海棠都是紅彤彤的那面向上,似乎被染了血一般……
“陳管家有心了,其實都是蘇瑾嘴饞。”
“懷孕的女人,似乎都喜歡些新鮮的水果,咱們莊子裡的海棠,今年豐收,奴才今天一早吩咐了管事,將海棠曬成幹,待到冬天的時候,可以給世子妃熬水喝……”
“嗯,多謝陳管家,陳管家有心了。”
“那奴才告退!”陳尤沒再多說什麼,彎腰退了下去。
可蘇瑾覺得他今天的話已經很多了,這陳尤從來說話都是既簡單又精減的,不想他今天竟然說昨天到了那裡天就晚了,又說吩咐了管事曬海棠幹,呵呵,陳尤,你是在警告我嗎?
端起托盤站了起來,突然蘇瑾一陣眩暈,手裡的托盤一下子摔到了地上,滿盤的海棠果,滾了一地,而蘇瑾則向地面摔去,可是她卻硬生生的咬破嘴脣,抓着那椅子又坐了回來。
“世子妃……”柳媽一聲驚呼,從門口跑了過來。看着剛剛那一幕她的心都快從嗓子裡冒出來了。
蘇瑾搖搖頭,“沒事,不要聲張!”
嘴上說的沒事,可那眩暈的感覺卻一點未減,反倒越來越重,蘇瑾突然覺得哪裡都在轉,而且肚子隱隱的有些疼意……
蘇瑾大驚,“柳媽,去叫小茶。”
柳媽哪裡敢離開,正好春兒走了進來,看到此景,兩步並一步跑進來,“柳媽,世子妃怎麼了。”
“春兒,快去叫小茶。”
柳媽看着蘇瑾額頭上冒起的大顆汗珠子,心疼的不成樣子,可卻也知道,事情很不對。
春兒轉身就跑,沒一會小茶小蓮就連幾都一起跑了進來,小茶看着蘇瑾的樣子,伸手探上了脈,轉而大驚失色,“小蓮姐,快點叫師父,是‘絕情傷’,一刻不能耽誤。”
“什麼?”小蓮的臉頓時一白,可卻縱身一躍離開了屋子。
小茶從懷裡拿出一顆藥,“主母,先吃下這顆藥,可以緩解一時,等師父來……”
小茶的話沒有說完,蘇瑾就張嘴含上了藥丸,“先將我送到臥室,這裡不方便,還有,這事先不要聲張……”
幾個奴才點頭,風道,“主母失禮了。”伸手將她抱了起來,身子一閃,出了偏廳。
小茶看着一地的紅海棠,怔了一下,伸手撿了起來,聞了又聞,好香啊,可除了一絲海棠的香氣,竟然什麼都沒有?
可是,‘絕情傷’沒有藥引,又怎麼會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