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204章 暗潮洶涌

姑蘇。

雖是夏日,風景如畫,岸邊垂柳依依,隨風輕擺,似乎並沒有揚州那般炎熱。

碼頭上,早早有姑蘇知州帶着轄下知縣、鄉紳、大小官員前來迎接。

慕容恆在揚州的日子深居簡出,應付了幾場宴會,也並沒有甚動作,因選妃之事如一股浪潮襲捲偌大的江南,各地書香門第、名門之家都積極應對選妃諸事跬。

世人似乎忘記了慕容恆纔是奉旨欽差。

姑蘇知州小心地掃視了迎接的人羣,其間一個位高權重的白髮老者乃是姑蘇城內著名的鄉紳,人稱杜員外,數年前在朝中擔任戶部侍郎一職妗。

有人望着緩緩駛進碼頭的豪華官船,“我們姑蘇也是大地方,怎的才十個美人名額?”

“揚州選出二十位美人。”

杜員外大呼一聲:“來了!來了!奏樂!”

一聲落,碼頭上響起了歡快的樂聲,不知道的還以爲是迎親之喜。

甲板一搭,一對衣着華貴,男子氣宇軒昂,女子溫婉嬌俏,雙雙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慕容恆與溫彩交換了眼神,“順娘,你想怎麼做,只管放手做。”

溫彩想的法子的確好使,一場替心字輩皇族子孫選妃之事,能讓整個江南一改早前的固若金湯。以揚州爲例,雷知府、田耀祖堅守盟約,卻在各人利益不同,各取前程、榮華之時產生了分歧。到了最後,這田家爲了讓自己的小姐入選,花巨資搶奪他人名額,被田家擠下來的人家又豈會甘心。

田耀祖處處以江南利益爲重,要官商抱團,一起抵抗朝廷欽差對江南事務的整頓,甚至拒絕朝廷查出江南事務的弊端。各家想着自家的榮華富貴,誰不願多一道保險,爲了入選,誰還管早前約定,各家爲政,自求前程。

魯公公、芳嬤嬤立在甲板上,揚了揚頭,傲態流露,眸露睥睨。

溫彩道:“魯公公、芳嬤嬤替皇后娘娘辦差辛苦了。揚州的差事辦得不錯,入選的美人無論家世、才貌都是極好的。”

二人笑了起來,誰知道這一趟竟是個肥差,早前還以爲是襄助慕容恆,可揚州一處二人就賺了鉢滿、盆滿。就連魯公公帶出宮的兩個小太監也得不少的錢財好物,此刻立在魯公公後頭渾身流露出一股傲然之姿。

“恭迎雍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恭迎玉郡主,恭迎魯公公、芳嬤嬤……”

迎慕容恆仿似做做個樣子,衆人看着溫彩時眸子裡有歡喜,又看着她身後的上了些年歲的內侍與嬤嬤,眸光微斂。

慕容恆朗聲道:“各位請起!”

芳嬤嬤近來頗是神氣,早前皇后欲派顧嬤嬤來,偏顧嬤嬤推三阻四地不願離開皇后身邊,這才推薦芳嬤嬤來。誰曾想這趟竟是美差。芳嬤嬤輕咳一聲:“還有半月就進八月,得在八月底選妃完畢。應選的美人姑蘇知州大人可幫忙預備好了?待姑蘇選畢,我等還要趕往杭州、金陵再選。”

姑蘇知州白大人之妻白太太幾步走了過來,欠身行罷了禮,問道:“玉郡主,已經選好一處別苑,驛館太過簡陋,雍王、郡主、公公、嬤嬤的房間都安頓好了。”

又有一個衣着華錦的婦人道:“既來姑蘇,還請郡主、公公、嬤嬤先用了宴。”

魯公公垂首稟問:“郡主,你看這……”

“砍柴不誤磨刀功,不過是頓尋常的宴請,且用宴之後再進行吧,先放出風聲,明兒一早開始選美。我們都是替皇后娘娘辦差的,自當盡心,行事更得服衆……”

有人低聲暗罵:服衆個屁,好似大家不知道揚州那邊的事。刷下去的,花了銀子便又可以入選。

但這初選是公開的,各家的太太陪同小姐一起,是驢子是馬拉出來溜溜,這資質太差入不了初選,就別想進入複選,而偌大的姑蘇竟只得十個名額,這在數日前姑蘇就開始***動了,各家之間的明爭暗鬥便已經開始。

姑蘇也有兩大世族:杜、周兩家。杜家乃是官宦世家、書香門第;周家子弟走仕途,又做了生意。杜家同時還掌管蘇州織造府,這後宮裡便有一位娘娘出自杜家,她就是皇帝身邊近三年最得寵的珍嬪。

杜家早早就接到了珍嬪從宮裡遞來的家書,說江南將出一位太子側妃,要杜家小姐勿必設法入選入宮。宮裡那邊,自有珍嬪幫忙周/旋。故而杜家對這次選美更是勢在必得,致仕的杜老太爺這次更是親自出面,說什麼也要玉成此事。

這是一頓姑蘇官員、鄉紳、富賈共同設下的酒宴,宴席的標準很高,山珍海味一應俱全。

這是慕容恆吸收了顧謙在江南辦差的失敗,第一站抵達揚州,拒絕宴請,立時就惹惱了揚州官員鄉紳,認爲他不識擡舉。現在慕容恆願意赴宴,看到這宴請的標準遠勝揚州,微微斂眉:“就我們這些人,菜式備得太多了,吃不了就浪費。下次減半!”

白知州連連應聲“是”。

杜老太爺則道:“殿下請看這些菜

式,都是我們姑蘇最常見的家常小菜,菜品雖多,卻每年做得少,不會浪費。”

宴請之地設在別苑裡,倒沒有在酒樓時的張揚。

和揚州一樣,溫彩用罷了飯,與衆人寒喧了幾句便早早退去。

她一走,這後頭的太太、奶奶們便跟了一長串。

芳嬤嬤道:“各位太太、奶奶早些回家,明兒一早帶各家小姐參選。都請回吧,玉郡主舟車勞頓,需要休息。”

溫彩別苑下人的引領下進了自己居住的小院,她不喜用外人,只留了四個跑腿丫頭,連婆子也沒要。

魯公公、芳嬤嬤坐在花廳。

溫彩問紅燕道:“說說姑蘇各家的事。”

以前她想問當地人,經揚州之事後,她只問紅燕,每次紅燕向二安子打聽需要的訊息。

“姑蘇有兩大名門,蘇州織造杜家、城東周家。珍嬪娘娘便是杜家之女,聽聞杜家尚有三位待嫁小姐,杜、周兩家與揚州田、方、金三家皆是姻親。據打聽,這杜家三位小姐才貌兼備,周家各房共有五位小姐,個個也生得如花似玉。另姑蘇轄下九縣,各縣又有才貌過人的小姐,明兒怕是一場激烈的爭鬥。”

芳嬤嬤微微斂眉,他們三人說好了,錢會掙,但差也得辦好,所以這相貌差、才藝差的還真不敢往宮裡送,免得惹出大麻煩來。“我們明兒,得改變早前的法子才行。”

魯公公尖着嗓子,“芳嬤嬤說得是,非絕\色美貌者不能入選,非才藝精湛者不選。”

溫彩一語道破:“五人一組如何?”

芳嬤嬤道:“郡主的意思是五選一,從五人中挑一個才貌最佳的入選。”

“我們到揚州,當時許多人家的小姐沒準備好,可在那邊停留半月,姑蘇這邊一定是準備好的,必須要比那邊更爲嚴酷才行。”溫彩頓了一下,選美嘛,她穿越前看的各式選美節目可以有不少,“爲防有人拉黃牛。”

“拉黃牛?”二人一臉愕然。

溫彩道:“難保其間,沒有人知曉了我們的規則,故意拉人來充數,只爲擡了自家女兒的才貌,要是一組裡沒有最好的,就全組落選。皇后娘娘信任,將此等大事交予我們着辦,這一路上,我也想了許多,草擬了一個新的入選規則,魯公公、芳嬤嬤要是覺着可行,在姑蘇就照此法子推行。”

溫彩與雙雙點頭,雙雙遞給了魯公公,他拿着規則大聲誦讀了一遍。

芳嬤嬤沉吟:“這法子不錯,五組裡若皆是才貌極佳的,選兩人、三人皆可,要是不成,一人也不選。”

三人又商談了一陣細節處,各自回屋歇下。

次日一早,別苑外頭停滿了馬車、轎子,門口又有同來的太監登錄造冊,還給每位小姐發了一片竹牌。

“各家小姐聽好了,你們每人手頭都有一個竹牌。喊到號時,你們就入花廳展示才藝。陪同參選的太太、奶奶,每家可有兩人前往觀看……”

領了號牌的小姐帶着母親、嫂嫂進了別苑,這回又與上次不同,在院子搭了遮陽篷,擺小徑兩側擺滿了桌案,可供等候者小憩,連兩側廂房裡頭也設了專門的茶座。

又一名內侍朗聲道:“甲字組一號、二號、三號、四號、五號可以展示才藝,幾位小姐請!”頓了一會兒,朗聲道:“乙字組一號、二號、三號、四號、五號準備,稍後展示才藝。”

五個人今兒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走出人羣,排成一列。

魯公公掃了一眼,看着手裡的名簿,又遞給了芳嬤嬤。

芳嬤嬤看了一眼:“三號文秀娘。”

“小女在,你喚文秀娘,可你用的是明河縣知縣之名,據老婆子所知,明河縣知縣姓武。”

“武大人是小女的的舅舅。”

“那你呢,家世如何,父母爲何人,上面可沒有寫。”

另外四個等着獻藝的小姐有些不耐煩了,有的撇嘴,有的不屑,自己出身不好,就不要連累她們,害得她們等着獻藝卻被停下了。

魯公公身後的小太監向前幾步,聲音不高:“此次選美,是替皇家心字輩的皇子、世子、公子選妻,要求頗嚴,離京前皇后娘娘再三叮囑,身世有疑者落選、名節有損者落選、患有隱疾者落選、非冰清玉潔者落選、女德有虧者落選……”

文秀娘一聽,“撲通”跪下,深深一拜,道:“小女自幼父母雙亡,是在外祖家長大,得舅舅、舅母教誨。”

芳嬤嬤冷聲道:“既身世不詳,落選!”

文秀娘愣了一下,欲哭而不得哭,此次舅母從明河縣趕至姑蘇府,就是想讓她參選美人,也好報答舅舅、舅母對她的養育之恩。

溫彩搖頭團扇:“你暫且退下,回頭讓你家大人與門外的主事公公說明白你的身世,又尋得姑蘇德高望重之人作保,你再來參選。此次姑蘇之行,還有明、後兩日。你下去吧。”

還有機會,而不是直接落選。

文秀娘深深一拜。

院子裡頭的武太太已得了消息,走近她,道:“我們再想法子。”

早聽說這玉郡主要好說話得多,偏魯公公、芳嬤嬤都是嚴謹之人,但凡瞧着半分不妥,會被宣佈落選。

小太監又道:“三號退出。幾位小姐都展示什麼才藝?”

這甲字號的小姐個個都生得美麗,年紀多在十四至十七歲之間。

“小女跳凌波舞。”

“小女獻書法。”

“小女彈琴。”

“小女擅彈琵琶。”

魯公公道:“凌波舞配琴曲。書法配琵琶,開始!”

幾個人凌亂了,早前原是自家備有琴師,現在卻換人了。

凌波舞配琴曲,琴曲不錯,可這跳舞的人,舞步凌亂,而芳嬤嬤深諳歌舞音律,此刻她凝了凝眉,只進行一半,直接喝了聲:“就到爲止!舞步凌亂,琴曲尚可,甲字四號落選,甲字一號稍候。”

落選的女子惡狠狠地看着彈琴的,她是不是故意的,彈了那麼一首難度高的曲子,她根本就跟不上,何況曲子也不適合跳凌波舞。

魯公公道:“一真正擅長舞蹈的女子,會因他人的曲調而跳出不一樣美的曲子。你舞不如人,還不退下!”

她竟是姑蘇之選第一個被宣佈落選的女子,這怎讓她甘心,咬了咬脣,嗚咽一聲轉身離去。

小太監道:“獻書法、琵琶曲。”

這二人倒也配合得當,琵琶雖好,與早前那支彈古琴的在韻味上相差太多。

芳嬤嬤道:“二號李小姐的琵琶曲,一支曲子彈錯了六處音,原是一首輕快的曲子,卻彈得柔腸百結,憂心忡忡。”她第一個舉出了“否”的牌子。

魯公公也舉了“否”。

溫彩輕聲道:“二位都否了,我的意見就不重要了。李小姐落選!”

“嗚哇……”她一個忍耐不住,失聲哭了起來,轉身奔出花廳,外頭的李太太拉住她:“好了,別哭了,你爹便說你的琵琶不成,你偏不信。”

“我……我是太緊張了。”

這裡挑選嚴格,哪裡會管你緊張不緊張。

溫彩看着周小姐的字,確實是女子中少見的好字,寫的是當今皇帝年輕時作的一首詩,“魯公公瞧瞧,這字極好。在揚州半月,可沒見哪家的小姐能寫出這樣的好字。”

魯公公點頭,面露讚賞,“過——”

芳嬤嬤舉了“過”字的牌子。

溫彩道:“此女才學過人,容貌不俗,出身得體,可贊同入選?”

魯公公與芳嬤嬤,芳嬤嬤只此女來自姑蘇周家,道:“同意入選!”

“這纔剛剛開始,咱家以爲還待看看。”

現在的意見就落到溫彩這兒了。

此次又改變了規則,初選之後,分落選、候選、入選,定爲入選者,只需等到八月末到金陵府,隨所有入選女子一併入宮,而定爲候選者,需要再進行一場挑選。

各家來時,在外頭都看到了規則要求。

溫彩舉了“過——”

周小姐一見那字,頓時喜極而泣,連連欠身:“謝謝玉郡主!謝謝玉郡主……”

雙雙大喝一聲:“記!姑蘇周秉端嫡次女周素蘭入選,着畫師繪影留存。”

外頭頓時沸騰了起來,周家有好幾個正值妙齡的小姐,這周素蘭一直就是周家的皎皎者,寫了一幅好字就打動了幾人,直接入選。

週三太太滿是歡喜,快步迎接上自家的女兒。

周素蘭連聲道:“娘,我入選了!我入選了……”

“小聲些,莫失了禮儀。”

有人看着剩下的錢小姐,這是姑蘇鄉紳之女,她的琴技,在姑蘇也小有名氣。

芳嬤嬤道:“錢小姐的琴技不俗,過!”

魯公公道:“候選!”

溫彩不知道姑蘇到底有多少美人,而姑蘇只得十個名額,剛纔的周素蘭是因爲她的字確實好,至少到目前爲止,溫彩沒見過比她書法更好的女子,“候選!”

所謂候選,是有機會,但還得再選之後才能訂,而周素蘭是不會再獻藝了。

錢小姐雖有些小小的失落,但比落選要好,款款欠身:“謝玉郡主!謝魯公公!謝芳嬤嬤!”

魯公公大聲道:“記,姑蘇舉子錢仲明之女錢玉潔進入候選簿。”

小太監應聲,照着上頭的訊息錄下。

一組四人,一個入選,一個候爺,其餘二人都是落選。

乙字組五人出來,都只展示了一半,就被芳嬤嬤喊停,看過幾人的身份,魯公公直接喊了一嗓子“此組全部落選,才藝不過關。”

芳嬤嬤冷冰冰地道了句“全落選!”

幾人中有一人面帶喜色,似乎落選正是她所求,而另四人更是面有不甘。

第一日的選拔下來,只二人入選,又有十二人候選,因三人都太累了,在酉時喊停,一天之內看了二百多人。聽說外頭還有待選的四百多人。

但所有人都知道競爭的激烈。

杜老太爺端坐屋內,輕嘆了一聲,看着自家的三個孫女,“宮裡珍嬪娘娘希望你們中有一人入選,只要入選其他的事都好說話,京城、宮中自有珍嬪娘娘周/旋。唉,魯公公、芳嬤嬤都是宮裡的老人,這見過的美人比比皆是,能如周家小姐那般順遂入選的太難。”

杜老夫人道:“這麼多年,有多少人家求娶周小姐,周家就沒應過,周家人等的也是這個機會。”

周小姐容貌長得好,聽說除了寫得一手好字,琴棋詩詞也頗爲不俗。

江南一帶出一位太子良娣,各家都在背裡爭破了頭,既然都是要做皇家心字輩子孫的側妻,爲甚不是做太子的側妻。

杜老太爺來回踱步,“這次挑選倒也顯得公允,所有登記報名的小姐是自己抽號。”分了兩組,一組甲,一組乙,所有誰與誰成一組,早前誰也不知道,就如周素蘭在杜老太爺看來,不僅有才華,更重要的是她運氣不錯,與她一組的小姐都才藝上略顯平庸。

杜老夫人道:“七姐兒留下,六姐兒、八姐兒退下吧。”

兩女憤然看着另一個容貌與她們不相上下的姐妹。

杜八小姐道:“祖父、祖母又要留她說話兒麼?我不服,從小到大,什麼好的都被七姐佔了……”

一側的杜二老爺厲斥:“還不退下。”

杜老夫人道:“三兒、三媳婦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

早前還坐得滿滿的杜家人,頓時只剩下可數幾日。

杜老太爺道:“七姐兒不必參選了。”

杜三老爺首先跳了起來,“爹,小七爲什麼不能參選,她……”她的容貌在杜家雖不是最好的,可貴在她的性子好,又有謀略、主見。

杜三太太輕聲道:“讓爹把話說完。”

杜老太爺坐下,有婆子奉了茶點,“據珍嬪娘娘信中所說,玉郡主離京之時,皇后娘娘給了她直薦入宮之權。”

杜老夫人道:“這件事,我從揚州金老太太那兒得到了證實,她回了信來,金珍華已經入宮待選了,金家便是走了玉郡主的門道,得到了一份直薦入宮帖,有了這東西,便能成爲第一批入宮待選的太子妻妾。三兒媳把拜帖備好,再備一份厚禮,金老太太說了,這禮輕了,她是看不入眼的。”

杜老太爺又道:“金珍華入宮,帶了金家當家太太孃家侄女。雖說六姐兒、八姐兒也參選,可此次挑選如此嚴苛,出身、容貌一關易過,這才藝一關難啊……”他搖了搖頭,“我現在想的是,七姐兒入宮,是帶府裡最美貌機靈的丫頭,還是學了金家的樣,在親戚家挑一個小姐隨行,又或是讓六姐兒、八姐兒中一人同行。”

早前另一人名義是侍女,可曾則是給她們選中後備的幫手,也有可能在他日成爲太子的侍妾。金家打的也是這個主意,否則原是小姐之尊,怎的當丫頭隨行。

杜三太太心下好笑,“金珍華相貌平平,就憑她也想做太子側妃?”

杜老太太瞪了一下,“說起來我們兩家也是姻親,他日七姐兒會在宮中與她相見,多個人,也多條路,要是七姐兒與她處好了,也能成爲幫襯。”

“金家能與我們家比,我們宮裡可還有一個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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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嬪,是杜家的女兒,珍嬪自然會幫襯自己的妹妹,何況這次姐妹倆嫁的又不是皇家同一個男人。

杜老太爺道:“老三明兒與雍王遞個拜帖,杜家設宴款待雍王。”

杜三老爺凝了一下,“爹……”

第204章各有盤算

現下整個江南都在傳,說雍王其實是陪玉郡主來幫皇后辦差的,在揚州的日子,雍王除了赴宴便是在四下游玩,什麼事也沒做。

“這件事,我已經與你大哥商量過了。你們三房襄助大房把這宴會辦妥當了。”杜老太爺道:“老大在外頭?”

“爹,我在。”

“你進來吧,老三留下。”

女人們各自散去,杜老太太拉着杜七小姐的手,一臉慈愛,“你要用心,也要爭氣,家裡人推你一把,讓你順遂入宮,宮裡頭又有你二姐幫襯。你二姐不能替你祖父、叔伯掙來爵位,往後呀就看你的了。”

杜三太太笑道:“這次的事,勞母親費心了。”

“都是自家的孩子,哪有不疼的。近日請了郎中,給七姐兒好好調養調養,往後入了宮,就沒那麼方便了,好在我們家與旁人還不同,這宮裡頭還有一位貴人幫襯。”

祖孫三人一路說着話,杜三太太服侍杜老太太歇下,杜七小姐給她打着扇,心潮起伏,腦海裡掠過一個人,轉瞬即逝,確實怎麼也抓不住,最後只化成一聲悄無聲息的心下輕嘆。

花廳裡,杜三老爺道:“這金家還

真有些本事,搭了玉郡主那邊的關係?”

杜大老爺輕斥:“你真信她們是搭上玉郡主這條線?”

杜三老爺愕然,不是信上是這麼說的麼。揚州那邊,爲了一個入選名額,被攪成了一鍋亂粥。

杜老太爺微微點頭,“好一招釜底抽薪之計!”

杜三老爺更迷糊了,“爹,你這話什麼意思?”

“面上看着是玉郡主替皇后娘娘辦差,可此次江南選妃,動靜未免太大。如果我沒錯,這只是一件小事,真正辦大事的是雍王殿下。”

杜老太爺道破了關鍵。

如果沒有這招“選妃”,又如何能攪渾江南官場,江南的世族、官員誰不想傍上皇家做皇親國戚,這就是最大的利。

重利之下必有勇夫。

可現在是利誘之下,亂了人心,更亂了江南官商之間的盟約。

江南再也不是鐵板一塊。

揚州官員、大族鄉紳早已經狗咬狗亂成了一團。

杜大老爺道:“爹說得是。皇上要借選妃之事把江南給攪渾了,破壞早前各家的聯盟與利益,這樣一來,江南再不能固若金湯。這些年,田家的風頭太甚,早在三年前爹就叮囑我們與田家疏遠,看來田家是大禍臨頭了。”

田家這江南首富的名頭,怕是很快就要到頭了。

選美只是爲了輔助雍王成事,那麼雍王纔是最可怕的,現在因爲選美之事,江南各地人心浮動,就連尋常百姓家,若有美貌的女兒也送來參選,且這次遴選只要家世清白,出身尚可便可參加,聽說揚州初選後,入選的還有秀才家的小姐,只是後來因爲毫無權勢,硬生生被揚州的世族給擠下來,但這事勢必會激怒揚州的尋常百姓,認爲世族可惡。

杜三老爺聽明白了,“我們家又不是順郡王一派的人,我們……”

“是你舅舅崔家的人?”杜老太爺搖頭,“這些年,通政司在江南一帶折損了多少人馬,即便江南各家不允朝廷插手江南事務,可你們別忘了,越是抗拒,就越讓皇上心頭不快。你舅舅自上任丞相一職來也太張揚了,早前與安王示好,可安王就不是省油的,行刺太子案被牽,現在被貶爲思過候,人人避之不及。七姐兒能不能入宮得選,關係着我們杜家的存亡!實在不行,我們就效仿揚州金家,至少能替全家保個平安,想法子將功折罪。”

杜三老爺驚呼,“爹是說……金家背棄了盟約?”

否則金家那份“直薦帖”是怎麼回事?

四皇子雍王可不會無緣無故地給金家這般臉面,唯一的解釋,就是金家立了奇功。

這種事不需要印證,只需要得到實惠就能讓杜三老爺猜到原因。

“你大呼小叫地作甚?還不如一個女人能沉得住氣。”杜大老爺說的是杜家三太太。

這杜三太太在杜家幾房兒媳裡頭,是一個最有賢名、手段的人物,平時瞧着不溫不火,關鍵時候就能壓得住場。有母如此,女兒也是個極通透的,雖幾個嫡出孫女容貌相當,但杜老太爺則更寵杜七小姐,大部分的原因是杜七小姐的膽識不亞於杜家男子,而杜小姐更是一個富於心計的人。

杜老太爺雙手負後,他一把年紀,不就是爲了子孫後嗣的前程平安麼?語重心長地道:“你們可瞧過,皇上自登基以來,雖是守成之君,只要他拿定主意要辦的事最後卻沒成的?自大燕建國以來,對江南官場肅清了多少次?這一回,皇上是要大動江南官場,我們若是與皇上對抗、與朝廷對抗,那就是自取滅亡。

別以爲沒有我杜家的襄助,雍王就辦不成事,怕是背裡,已經有不少人早已倒弋,江南這灘水已被攪渾了,這真真假假之間誰還分辯得出。各家現在都看出了苗頭,想尋得自保之法,擠破了腦袋也要讓女兒嫁入皇家,他日一旦事發,京城、朝廷還有個能幫得上忙、說得上話的人。”

早前沒當回事,以爲只要江南官商聯盟,聯手對付朝廷派來的欽差,各家就會平安無事。可是,就在顧謙遇刺之後,早已經觸怒了朝廷和皇帝。

這次來的雍王,是皇子,他們有心行刺,卻又不得不有所顧忌。

當今皇帝是個重視親情之人,五皇子思過候犯了那麼多的大逆之罪,最後也保了他一條命。若是雍王在江南出世,只會招來皇帝更瘋狂的報復,更果決的肅整江南官場。

杜大老爺一臉恭謹:“父親教訓得是。”

“送給玉郡主的禮物你親自來備。無論花多大的代價也一定要拿到直薦入宮帖。大房的九丫頭有十四了吧?”

“明年二月滿十四。”

“把她送到七姐兒身邊,我瞧她雖是庶女,倒是個知好歹進退的,你設法好好與她說,讓她以侍女身份陪七姐兒入宮。”

杜三老爺眯眯一笑,這是全家要力推她女兒了,要是杜七小姐真成功當選,往後他就成太子岳父了。“大哥,九丫頭還有姨娘、弟弟,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只要她隨小七入宮,小心服侍小七,

我們杜家就虧不了她姨娘和弟弟。”

庶女,自來都是爲父兄前程作出犧牲。

說到這九丫頭,除了性子冷漠些,這模樣卻是杜家小姐里長得最好的。

只是這九丫頭與杜家人感情不深,只有用她的親孃、弟弟相脅,九丫頭纔會被他們所用。

杜家人商議着法子。別苑內,慕容恆正與溫彩細說姑蘇各家長短。

溫彩面露難色,“周家早前是安王一派的人,而杜家則是崔丞相的人、珍嬪的孃家。阿恆之意,姑蘇選妃,只需要公事公辦就行?”

“不是公事公辦,一定要把姑蘇的水也給攪渾了。如果我沒猜錯,杜家一定知道你手頭有直薦入宮帖的事,你可不能一時心軟就給了杜家人。杜家盤桓江南,盤剝百姓,這杜老太爺又是出名的圓滑狐狸,如果他們討好,你就推到本王身上,說你出宮時卻是有直薦入宮帖,已經用了,再沒有了。”

溫彩埋頭,可她手裡明明是有的。

“還有杭州、金陵未去,得留着在那邊使。”

溫彩道:“我聽說,杜家與金家原是姻親,萬一他們知道了……”

“杜家這個時候想脫手已經不能了。在杜、周兩家之間,相較之下,周家倒更可信些。通政司那邊,已經蒐集了不少杜家的罪證,便是本王瞧了都恨不得怒不可遏,皇上那兒怕是很難輕恕。既然周家小姐已經入選,我們在姑蘇就不必浪費一份直薦入宮帖。”

溫彩含着笑,她早前還想,若是有人花大價錢,她賣一個面子又有何妨。

慕容恆揚了揚頭,“顧大人遇刺案,這杜家、田家是首當其衝,太子那邊不會放過這兩家。杜家小姐裡,且讓一個入選也無妨,總得打消他們的防備之心。”

溫彩點頭,“要是杜家女眷遞拜帖,我且拖些時日。可我手頭拿着這東西,到底有些不安心,還得趁早使了出去,不能到一處再下手……”

慕容恆眼裡含着笑。“你放手,你手頭剩下的名帖,不出三日就會有人登門求取。金陵王家、錢塘蘇家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溫彩明瞭,眸子一轉,“這兩家已經願與朝廷合作了?”

“到了這當口,沒有不願意的,看得上他們是本王給他們面子。錢塘蘇家一直與田耀祖不合,雖說早前是安王的人,但貴在還有可用之處,相較田家,行事還算有分寸。”

“既然你說得留給這兩家,我聽你的就是。”

“這兩家的人已得到了風聲,用不了多久就會前來姑蘇拜會,若遞了拜帖,你只管先見。”

“是。”

兩個又下了一會棋,見天色已晚,各自歇下。

兩日後,初選結束,入選的只得五人,還有五位名額得從候選的三十八人裡挑選,這候選者也是絕代風華之色,從中選出五人着實有些爲難。

溫彩以身子不適告了假,將這事交託給了魯公公、芳嬤嬤着辦。

於是乎,各家開始走門道,送厚禮的、送珍寶的,絡繹不絕地進了別苑。

芳嬤嬤看着來送禮的杜家人,勾脣一笑,“不是老婆子不收,而是收了禮後杜小姐卻入不了名單。不瞞杜大太太,這真正拿大主意的還是玉郡主,老婆子也是襄助行事。杜小姐這兒,我與魯公公是過了,可郡主昨兒夜裡染了風寒,臥病靜養……”

“不是說三個人裡,有兩人通過即算過麼?”

“這兩人說過的人中必須有一人是玉郡主,她可是皇上和皇后娘娘跟前的紅人,便是我與魯公公也得聽她的。要是我們惹她不快,她回宮後在皇后娘娘一句話,我們的人頭不保哇!”

芳嬤嬤這話有些誇張,可她一路過來,已經猜到這事有些異樣,最主要的原因是,早前顧嬤嬤拒絕來江南。榮安候顧謙在江南可是丟了半條命,她不能開罪人,也不能保證杜小姐就能入選,唯一的法子就是打太極。

杜大太太笑了一下,“玉郡主那兒,我們備有厚禮。”

跑腿小太監接過話,“杜大太太別爲難我們芳嬤嬤。早前小的與玉郡主那邊打聽過了,玉郡主身邊的青鶯姑娘說你們還未拜見玉郡主呢。”

杜家知溫彩、魯公公、芳嬤嬤三人是說得上話的,只要使的了銀子,打通了這三人的關節,大事可成。揚州那邊鬧翻了天,落候又入選的人多了去。

“不瞞芳嬤嬤,我們遞了拜帖已經好幾日了,眼瞧人選就定下來,可是玉郡主養病,不見來客……”

杜三太太也着急自家女兒的事,珍嬪又從宮裡寫信來催了,打聽這邊的入選情況,再三叮囑,說宮裡邊已經打點好了,就等着杜小姐入選。

這封信,杜大太太也是瞧見的,就想替八小姐爭取一回。

杜家二房原是庶出,雖有六小姐,可六小姐在才藝展示那關就被刷下來了。偏八小姐只入了候選名單,這般下去,怎能讓杜家人甘心。

杜大太太取了一張銀票藏在手心

,一把握住芳嬤嬤的手,“我女兒的事,還勞嬤嬤幫忙打點,玉郡主病了幾日,還請嬤嬤親自走一趟,替我們玉成此事。”她壓低嗓門,“一萬兩銀票,就嬤嬤去玉郡主那邊瞧瞧,要是能成,今兒我見着玉郡主自會求情。”

送上門的錢,只是讓她走一趟,芳嬤嬤輕嘆一聲,“也罷,看你一副慈母之心,老婆子就去那邊看看玉郡主起牀沒。”她對一邊服侍的小太監道,“代我照顧好兩位杜家太太。”

小太監應聲“是”。

杜大太太又令身邊的婆子塞了銀票給小太監,“給公公買茶水吃。”

小太監一看,出手就是二千兩,笑了一下:“謝過杜大太太。”他看了一下左右,除了院子裡的粗使下人,便再無旁人,這才低聲道:“不瞞杜大太太,你們求玉郡主固然不錯,卻還有一個直入宮中的法子。”

“直入宮中……”杜大太太愣了一下,杜家也是經商之家,對這塊別人一指點,就後還有內情,忙與婆子使了個眼色,這婆子又取了一張銀票,那小太監一瞧頗有些不悅。

杜三太太輕咳一聲,小太監說的法子她是知道的,偏杜大太太以爲是要她加錢,又讓婆子給了一張。

小太監一律的收了,先前是吃驚,只一句話就得了一萬兩銀,現在又得一萬兩,這江南之地,果然是遍地黃金。壓低嗓門道:“離京之時,皇后娘娘特賜了玉郡主幾份直薦入宮帖。”

杜大太太張大嘴巴,“有這東西?”

“這可是寶貝,得了玉郡主親筆所書,再蓋上她的印,拿着入宮帖便能進入毓秀宮,接受宮中嬤嬤的教導,習歌舞、女紅、廚藝、學宮規,那各地入選的太子妃人選,便是因有這帖子才能入宮。這入宮學習了宮規的小姐,這不是太子側妃,就是皇子側妃、世子側妃,這與後去的美人,可不能同日而語。”

杜三太太想到了金家的金珍華,這可真是天下掉餡餅,那丫頭竟得了一份。可見金家,是下了大血本,否則哪能拿到那樣的東西。

“公公以爲,要拿到這東西,得多少……多少……”她比劃了一下,多少銀子,只要能入選,就算是多給一些又無妨。

小太監不再接話,只是笑了一眼,又拿眼睃着一邊的婆子。

杜大太太又令婆子拿銀票。

這一趟出宮,對於宮人們來說,當真是個肥差,便是一個小太監抓住機會也落了不少油水。

小太監繼續道:“據小的所知,揚州落選再入選的小姐哪家沒有花上幾十近百萬兩銀子。而這直薦入宮帖,整個天下只得五六位大都督、都督家才貌雙全的千金得皇后賞賜了一份入宮帖,旁人還沒得到呢,自然珍貴無比,別說是幾百萬兩,那有的人便是傾家蕩產也只爲換一個帖子。

這次的入宮美人,可與往常不同,這最先入宮的可都是給太子、皇子、皇家世子們、公子們預備的。是這運氣好了,那就是太子側妃。就算最差,那也是親王府某公子嫡妻。二位太太且想想看,這等好事豈是銀錢能換的,這不僅是小姐的前程,更是一個家族的前程……

太子英俊不凡,德才兼備,這文治武功更是皇子裡頭最拔尖的。我們離京之時,那京城的官家小姐們搶破了頭也要入毓秀宮佔一席之地,別說是太子側妃,就是做個太子侍妾那都是無限榮光。太子膝下尚無子嗣,要是令愛爭氣,誕下一男半女杜家老爺就等着封候晉爵。”

這一席話說得杜大太太心下泛波,只當入選就成,沒有溫彩還手握另一種入宮門道。不光是她急,便是杜三太太也急了,追問道:“請公公指點,如何送禮玉郡主纔會把入宮帖賞給我們杜家?”

太子年輕英俊,才學不凡,又是未來的皇帝,整個江南的女子都爲之瘋狂,大部分人的是爲求榮華去,還有一些女子則是爲了得見太子一面而去,如揚州的雷如煙。

芳嬤嬤正要入院門,卻見外頭站着的粗使丫頭道:“嬤嬤請留步!”院子裡站了幾個陌生下人,花廳裡更似來了貴客。

芳嬤嬤心頭一個機警:玉郡主不是染了風寒養病麼,這個時候怎見訪客了?心裡狐疑着,心下思忖片刻,問粗使丫頭道:“來訪的是什麼人?”

“是金陵王家的太太、小姐,郡主他們不遠而來,不好拒了,故而見了她們一面。”

兩人正說話,就見紅燕從外頭領着兩人陌生的婆子、小廝進來,紅燕道:“這會子郡主正在會客,你們在外頭等着,若是貴客走了,郡主自會見你家太太、小姐。”

“有勞姑娘!”

紅燕對院門口的粗使丫頭道:“着人搬張案、條凳來,讓她們在外頭候着,再送壺茶水、送幾盤果點來。”

紅燕與芳嬤嬤行禮,“嬤嬤有事?”

“沒……沒事,我就是來瞧瞧郡主的病好些了。”

“原是輕淺了些,這不剛好轉便有人來訪,郡主又不好拒了,強撐着在會客呢。”

“既如此,我不好打擾。紅燕姑娘忙。”

粗使丫頭應聲“是”飛野似地跑開了,不多會就擰了壺水來,又帶了另一個捧着果點的丫頭。

芳嬤嬤心裡暗自琢磨:屋裡的是金陵王家的太太、小姐,那外頭的又是哪家?她笑道:“老婆子是皇后宮裡的芳嬤嬤,二位是哪家府邸裡的下人?”瞧這婆子的打扮,衣着上好的繭綢,是藏青色的綢緞,挽着得體的髮式,就連那跑腿的小廝也不像尋常人家。

婆子起身行禮:“是芳嬤嬤,久聞大名,奴婢有禮了。”忙倒了盞茶遞給芳嬤嬤,“奴婢是錢塘蘇家的下人,前幾日我家太太就遞了拜帖,我們蘇家與玉郡主說起來也是姻親。”

是親戚?

這溫家可是地道的京城人氏,哪裡冒出來一個錢塘蘇家的親?

芳嬤嬤半信半疑。

婆子笑道:“溫家二房的紅大奶奶,是我家太太的同族侄女。”

這算是什麼親?八竿子打不着。

芳嬤嬤見裡面有婆子出來,“這金陵王家莫不與玉郡主也有親不成?”

那婆子聽人說了芳嬤嬤的底細,想她是皇后身邊的人,欠身道:“王家與玉郡主原不帶親,只是我們王家與宮裡德嬪娘娘是親戚。”

換句話說:與慕容恆是親戚。

這秦德嬪父兄發配西北,哪裡還有什麼孃家族人,如今離開冷宮了,突然就冒出來一門親戚,早前也沒聽說她有什麼親戚。

蘇家婆子行李,“不知道婆子是江南哪處王家?”

王家婆子道:“金陵王家。我們家的二老太太姓秦,是宮裡秦德嬪的姑母。”

芳嬤嬤站在院門口望了一眼:花廳上有好幾口大箱子,箱上又備了極好的綢緞,這哪裡像上門認親的,倒更像是來走門子的。

花廳上,王太太含着笑:“宮裡的德嬪娘娘身子可好?在宮中生活可好?”

溫彩道:“德嬪娘娘玉\體安康,近來襄助皇后娘娘打理後廷事務,又主掌永仁宮。”

王太太輕籲一口氣,唸了聲“阿彌陀佛”,又道:“婆母在世之時,時常掛懷德嬪與四殿下,要是她泉下有知,定會欣慰的。”

溫彩捧起茶盞,“王太太有什麼話不妨直說!”目光卻掃過一邊十五六歲的美貌少女,目光相對,那少女復又垂眸,臉上含着淡淡的淺笑,不讓人覺得太過,也不讓人覺得她孤傲,即便是如此,還是給人一種冰寒之意。

“那個……”王太太支吾了一下。

雙雙笑着蓄了茶,“王太太,我們家郡主最喜歡快人快語,你有什麼事就直說。錢塘蘇家的人也到了,正在外頭候見呢。”

王家婆子進了門,附在王太太耳邊說了蘇家的事,這蘇家與溫彩沾了親,心下一急,道:“是……是我們老爺聽說……郡主手裡有直薦入宮帖,不知道……能不能……給我們王家一份。郡主也瞧見了,我這女兒生得如花似玉,六歲之時也入女學讀書,琴棋書畫也是會的,這女紅刺繡極好。”

王太太似乎不善言辭,少了其他婦人的圓滑、機警,更顯得敦厚誠實,說話之後,又小心地看了眼王小姐。

王小姐似乎無心入宮,雖然笑着卻更木訥與應付,笑不達眼底。

溫彩道:“王小姐當真願意嫁入皇家?”

王太太心下一緊,“郡主,父母之命,她且有不願意的,再說這是參選太子妻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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