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彩道:“去歲三月,我嫂嫂給哥哥添了一個兒子。”
梁氏也生兒子了!
徐氏告訴溫彩她生兒子的事,原就有炫耀之意,此刻一聽梁氏生得比她還早半年,頓時有些泄氣。轉而又想,她到底得了個兒子,也算是揚眉吐氣了,沒來前,她就在心下猜測了一番“這雍王妃會不會是溫彩?”如果是,她應該說什麼樣的話,當然她最想說的就是她徐蘭貞生兒子的事。
只是聽到梁氏有子,似乎她並沒有那麼得意。
溫彩含着淺笑,“龐太太過得可好?”
再相遇,溫彩只拿徐氏當相識之人,不能親近,亦不疏遠,不過是多寒喧了幾句齪。
“好!好!當然好了,大山待我不錯,什麼都聽我的,我還有一個小姑子,她不想嫁人,也幫襯着我打理後宅,我又置了八百畝田莊,在肅州城還有兩家鋪子,一家賣雜貨鋪,一家賃出去,每個月也能賺點錢使,滿足自家的花銷是夠了。”
她過得不如以前好,龐大山的脾氣很壞,經常喝酒,一喝酒回家就要發酒瘋,起初是拿兩房侍妾姨娘發泄,後來也會打罵她,但她是個不服軟的,拼命與龐大山鬧了兩回,龐大山倒有了些收斂。
龐大山的妹妹龐小丫也住在任上分的龐宅,龐小丫比徐氏還要長几歲,早前原嫁過一回,聽說龐大山做了武官,便與前夫和離跟着鏢行來肅州投奔龐大山。二十好幾的人就是不肯嫁人,長得五大三粗,不像個姑娘家,還一心想着要做官太太。
早前天天與徐氏鬥,爭着管家權,龐小丫雞蛋裡挑骨頭,鎮日的挑徐氏的不是,徐氏惹急了,便不給她發月例,拿了自己從京城帶來的銀錢在肅州置了八百畝田莊,又在城裡買了兩家店鋪,有這些家底,她在龐大山面前很是體面。
後來,徐氏又買了幾個下人,服侍丫頭、婆子都備齊了,她還把孤苦無依的婆子嫁給了管家做老伴,管家有了知冷知熱的人,對徐氏很是感激。之後,徐氏又嫁了個丫頭給跑腿小腿小廝,把他的心也給收攬過來。
兩個侍妾要指望徐氏給他們發月例,自然不敢開罪她。
龐小丫便被孤立。
徐氏吵鬧着讓龐大山交俸祿,早前龐大山不樂意,可徐氏懷孕之後,便交了一部分,自從去年九月徐氏給龐大山生了兒子,龐大山就把俸祿全交給徐氏掌管。
爲這事,龐小丫與徐氏又幹了一架。徐氏讓丫頭、婆子抱住了龐小丫,她關着門狠揍了龐小丫一頓,可回頭,龐大山知道了這事,也把徐氏打了個鼻青臉腫。
徐氏氣惱,至今也不給龐小丫發月例。
龐小丫打主意要入她的屋裡偷東西,不曾想徐氏的東西都鎖在一口大鐵皮箱子裡頭,她沒偷到,卻被徐氏給發現了,姑嫂倆又大吵了一架。
爲此徐氏就找了肅州城的媒婆,想把龐小丫給嫁出去,可人家一見龐小丫那長相就不樂意了,但又說“若是龐小姐嫁妝豐厚,應當另說。”
徐氏想着自己都不捨得給徐蘭芝留嫁妝,憑甚要便宜龐小丫,自然也不答應,只作不知道。龐大山倒覺得給筆嫁妝就能把龐小丫嫁掉不錯,可徐氏道“萬一她和早前一樣,過不了幾日與人和離,這嫁妝能不能拿回來還不定呢。我不同意給她豐厚嫁妝,你別忘了家裡的田莊、店鋪全都是我的嫁妝。”
她不給,那看着還不錯的婚事便告吹了。
龐小丫因此怨上徐氏“我原可以做官太太,卻因爲你不捨得給我置嫁妝沒了,我就和你鬧,你不讓我過好日子,你也別想安寧。”抱着這樣的心態,龐小丫三天兩頭的和徐氏鬧。
徐氏時常在靜下來時回想過往種種,才發現溫彩的好。可她現在不願在溫彩面前承認自己過得不好,反而露出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爲自己有兒子而洋洋自得。
“大山給兒子取名龐雄,英雄的雄,本想叫龐勇的,可是衛軍所裡的武官有好些小孩都叫勇,最後就取了龐雄這名字,所有聽過這名的人都說又大氣又響亮,大山最疼這孩子,每天都要抱上一陣,我也離不得他片刻,我這就告辭回去照顧兒子,雍王妃留步!”
溫彩沒想送徐氏,她現在的身份也不允許自己去送。
徐氏走了,手裡捧着紅綢方盒,身後跟着一個丫頭,丫頭快走幾步,低低地道:“太太,雍王府可真闊綽,給我們每人賞了一封紅。”
徐氏放緩腳步,語調略高:“多少銀子?”
丫頭遲疑了一下,她是因家裡太窮過不下去,就把她賣給了人牙子,又因與人牙子熟絡,就將她以五兩銀子的價格轉賣給了徐氏。“太太,是兩個可以掛脖子上的銀墜,聽雍王府的侍女說,這是請恩澤寺住持開過光的。”
徐氏將手一攤:“拿來!”
丫頭往懷裡一掏,摸着個封紅,嘟着小嘴。
徐氏道:“你是我買來的丫頭,你在外頭得的賞兒就該交給我,我記得你的好,待你大了,給你許個好夫婿。”
那可是兩個銀墜
兒,還能保平安呢。
徐氏拆開看了一下,立時樂了,還真是闊綽,連給下人的打賞都這等體面,“安太太帶了兩個下人來,她們得的是一個封紅還是兩個封紅?”
“兩個,一人一個。”
徐氏捶胸頓足一番,早知如此,她也多帶兩個下人來,如此就可以把送出去的東西給賺回來。後悔死了,怎麼就帶了一個丫頭來呢。
正想着,她大急道:“快走,我們可是坐譚家的馬車來的,得坐譚家的馬車回衛軍所。”
正待出門,只見雙雙站在門口,笑盈盈地道:“龐太太,有些日子沒見了。”
徐氏窘然笑道:“雙雙姑娘可好?”
雙雙答道:“好着呢。龐太太可好,你可一定要過得好,這纔不枉溫候爺、溫夫人一場張羅,給你說了這門好親事。”
徐氏微凝,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雙雙就這樣雲淡風輕地笑着,徐氏來雍王府不就是炫耀她生了個兒子麼?早前溫青夫婦與徐宜人瞞着徐氏,是怕徐氏不應親事,可現在徐氏連兒子都生了,也該讓徐氏知道,她能被休後再做官太太,原是託了溫青的福。
徐氏結結巴巴地道:“雙雙姑娘,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雙雙“喲”了一聲,“龐太太,當日可是溫候爺出面替你相了龐大人,又是溫夫人尋了媒婆幫忙,請了徐宜人過府,你們一家原是北疆人氏,若不是他們,就憑你們徐家毫無京城根基,能搭上龐大人這條線,以你的出身地位能做官太太麼?”
雙雙想到徐氏今兒在花廳上說生了個兒子的得意樣就來氣,這兒子但凡是女人誰不會生?不過是緣份使然,有的能一舉得男,有的得男晚些罷了。
譚太太、白太太聽到這話,白太太不由微愣,“咦,龐太太,你不是說你是京城人氏,原來是北疆人氏。”
徐氏一張臉窘得通紅。
雙雙不以爲然地道:“你們定是記錯了吧,龐太太孃家祖宗八代都是地道的北疆人,不過是沾了我家王妃孃家兄長溫候爺的相助,有幸到京城落腳而已。”
徐氏仗着自己是京城人,自認是大地方來的,素日裡沒少在譚太太、白太太等人面前擺譜,一副她是大地方的大家閨秀,別人都是小地方的土包子模樣,這會子被雙雙一語點破,直驚得另兩位太太吃驚不已。
北疆人氏,還不就是大燕的邊陲貧地,說不準還不如肅州呢,還好與她們顯擺。
徐氏忙道:“我們徐家原籍北疆不錯,後來在京城安家。”
白太太不搭理徐氏,反而熱心地問雙雙道:“姑娘,徐家真是大家閨秀?”
“在北疆時,家有薄田二十畝,小院一座,不曾有下人服侍,如此……算是麼?”
白太太睨了一眼徐氏,即便同爲武官太太,可私裡也有爭取譏諷,“沒有侍女服侍的大家閨秀?二十畝薄田,就是個山野村戶出身。”
徐氏一急,生怕被人小瞧,忙道:“我父親可是五品武將,我母親亦是五品宜人,這……這都有聖旨爲證的,我可是正宗的五品官家小姐。”
白太太冷聲道:“你是官家小姐,是家有薄田二十畝的五品官家小姐。”她一字一頓,尤其把“薄田二十畝”說得極重,神色裡帶着無盡的諷刺。
徐氏望向雙雙。
雙雙心下得意,以前還不是仗着溫青兄妹的關係,她才能耀武揚威,還擺什麼大家門第的官太太範兒,瞧着徐氏這模樣就覺得厭惡。
徐氏道:“那是我父親清廉、正直,家裡雖是清苦些,卻是堂堂正正的五品官員。”
白太太不由得笑了起來,“家裡清貧就清貧,何須說這話。”她頓了一下,帶着異樣的眼色道:“家裡只得二十畝薄田,你現在的嫁妝是如何得來的?”她看似在問徐氏,眼睛卻望着雙雙,一副:請姑娘得解的謙恭模樣兒。
雙雙道:“龐太太現在的嫁妝,是我們家溫候爺贈送的。”
徐氏一臉哀求,生怕讓人知道她以前在京城的那些事,畢竟她是皇后娘娘下旨申斥的失德婦,要是這名聲被肅州一帶的官太太知曉,往後她也別想好過,怕是那些宴會也不請她參加了。
雙雙微微欠身,“幾位太太,不遠送了,請——”
徐氏面露感激,更多的還是想着雙雙說溫青將她介紹給龐大山的事。
她得意、她張狂,她心生弦耀,原來撕裂虛榮的外衣,她現在看似榮耀的一切都是溫青幫扶下給她的。
徐氏那點最後的虛榮心也被擊得粉碎。上了馬車,沒了來時的雀躍,取而代之的一路沉思。
譚太太輕聲問道:“龐太太與京城溫候爺是故識?”
“溫候爺與我父親曾同在北疆打仗,與我父親熟絡。”
她支字不提自己曾與溫青是夫妻的事。
譚太太“哦”了一聲,“怕是與你們徐家關係匪淺,否則怎會贈你如此厚重的嫁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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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
確實夠厚重。
在西北肅州,有多少人家幾代都買不到一畝良田,而她卻擁有八百畝良田和三處鋪面。這一切,都是溫青給她的,也是溫青讓她順利再嫁。
她往後還如何敢在雍王府炫耀,又如何能在溫彩面前得意……
徐氏第一次覺得,這次用了幾日的打扮、預備都成了一種笑話。
但願,往後少與溫彩接觸。
但願……溫青可以安好。
她的心裡生平第一次升起了濃厚的愧疚,這是對溫青的愧……
她彷彿看見溫青騎着駿馬從外處策馬而至,那樣的意氣風發,英俊不凡,她想,如果她真的有過感情,那情是給了溫青。
徐氏在回家路上曾想過要問龐大山,問他,當初他們成親背後是不是有溫青搓合,可最後到底沒有勇氣問了,一是怕龐大山誤會落了話柄,二是她其實已經信了雙雙的話。
這日,徐氏喚了龐小丫到屋裡說話。
她反覆想溫青的寬容,想着龐小丫再這樣蹉跎下去就真真毀了,“小丫,我可以給你一百畝的嫁妝良田,再給你備上一份不超過一百五十兩銀子的陪奩,再多就沒有,但條件是在今年你必須出閣,若是明年出閣陪奩、嫁妝減半;若是後年出閣,就再減半;若是大後年還不出閣,就沒了。”
龐小丫立時跳了起來,“你說的是真是假?”這些日子她一直和徐氏鬥,爭的不僅是管家權,更是羨慕徐氏的豐厚嫁妝。
龐大山可不是溫青,龐大山不顧家,有了俸祿能拿回家一半就算好了,有時候領了俸祿就與幾個交好的武官去大吃大喝,甚至還找粉頭玩耍。
可以這樣說,家裡都是徐氏在管。
徐氏雖然有些不靠譜,可管一個小家還是有能力的。
她只是自幼過慣了苦日子,有些摳門、節省,待人又有些刻薄。
“真,這話真真兒的。我回來的時候打聽了一下,早前你相中的丁主簿還沒尋到合適的繼室。丁家家業薄,有你的一百畝良田,又有體面的陪奩,再給你備上兩三個下人作陪嫁,想來他是願意娶你的。”
在西北,有一份百畝良田爲嫁妝,這可是很豐厚了。
丁主簿明知道龐小丫長得五大三粗,皮膚又黑,人家放了話“只要嫁妝豐厚便可娶爲妻”,圖的就是嫁妝。丁家原就是貧苦人家,靠着丁主簿寒窗苦讀考了個舉人才謀到了這主簿一職,誰知道他的那點俸祿只勉強夠一家四五口人過活。
龐小丫似看怪物一般地打量着徐氏,“你昨晚在磨盤上睡的?怎的一覺醒來就想通了?”
她可有些不大信哦。
怎麼突然就說願意拿一百畝良田給她做嫁妝,龐小丫見過丁主簿,那可是個俊俏男子,她看中的就是人家長得好,雖說是正八品的主簿,可這好歹也是吃朝廷飯,領皇糧的,也是個官。
徐氏勾脣笑了一下,她願意這麼做,一是感動於溫青對她的好,二是覺得自己實在煩透了與龐小丫之間的爭鬥,倒不如舍下一些東西,將龐小丫給嫁出去,往後她一心打理自己的家,她現在又有了兒子,日子只會越過越好。
“小丫,你且想想,如果想通了,我便請媒婆來,再着人往丁家走一趟。”
“徐蘭貞,這回可是你自兒個說的,不許返悔,一百畝良田,外加一百五十兩銀子的陪奩,我還要三個陪嫁下人。”
徐氏現下也學精了,見龐小丫同意,便請了中人,當着中人的面給了龐小丫一百五十兩銀子,讓她自兒個去採辦陪奩,又花了十三兩銀子買了一家三口,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帶了一對兒女,因過活不下去,自賣爲奴,準備調教一段時間,就交給龐小丫當陪房。
龐小丫拿了銀子,一古腦買了好些葛布、繭綢,又給自己備了一套金頭面,再三套銀頭面,甚至又買了好些她喜歡的東西,一置辦下來,竟然備了二十多擡的嫁妝。
丁家聽說龐小丫有體面的嫁妝,猶豫了一陣,丁主簿到底是應承了,他原是娶過一房元配的,現在是續娶,要麼有嫁妝的長得不好,要麼長得好的沒嫁妝,但美貌又不能過日子,就算龐小丫長得醜些,到時候他有了銀錢,再買一個漂亮丫頭做侍妾便是。
如此一想,丁主簿與寡母一商量,便同意了這門親事。
從訂親到出嫁,只得月餘的時間,這年的二月,龐小丫終於如願以償地嫁給了她心目的“俊郎君”。
三朝回門後,一進丁宅,發現丁老太太正給一對生得水靈、可愛的孩子餵飯,一臉寵溺地給兩個孩子擦拭嘴角。
龐小丫立時跳了起來:“這兩個孩子是誰?從哪裡冒出來的?”
丁主簿不以爲然地道:“這是易氏留下的兩個兒子。”
大的有四五歲,是個白淨的男孩;小的兩三歲,扎着兩個朝天椒似的小髻,五官中依稀有丁主簿的模樣。
(注:丁主簿有子這段故事
,是根據我太姑婆的真實故事改編。聽我媽講,我太姑婆當年嫁給郭太公時正是解放前後,郭太公早前原娶過一妻,爲了好再娶,把一雙兒女送到他姐姐家照顧,在我太姑婆上門相親時,指着那對孩子說“這是我大姐家的孩子,這些天住在我家。”那時候的人老實,直至結婚後,太姑婆好奇地問:“你大姐的孩子怎麼老住我們家,還是讓她把孩子接走吧。”這才被告知“這是你丈夫的親生兒女。”那時候的人,不能離婚,離婚是件很恥辱的事,即便被騙了,也只能吵鬧一場,最後還得接受現狀。
不是說他沒有孩子嗎,原來這孩子一直養在丁老太太的兄弟家,就怕有人聽說丁主簿有兩個兒子不好處理婚姻大事,這回見丁主簿娶了個嫁妝豐厚的繼室,丁老太太這才讓孃家兄弟把兩個孩子送了來。
龐小丫怔了半晌,指着丁老太太大吼:“你說什麼?這兩個孩子是我夫君的孩子,不是說早前的易氏沒有生養麼?”
丁老太太不以爲然,慢吞吞地道:“她嫁給我兒五年,怎會沒生養?這兩個孩子就是先頭的兒媳留下的。”也顧不得龐小丫的愣怔,笑微微地道:“富兒、香兒,快,來拜見你們的母親!”
龐小丫手臂一轉,指向丁主簿:“你這個騙子,你騙我,我過門就與他們當後孃,替你養孩子,難怪你要娶個嫁妝豐厚的……”
丁老太太冷聲道:“要不是你嫁妝豐厚,看看你這副尊容,我兒會願意娶你。能給正富、正秀當後孃,是你三世修來的福分。”
“不要臉的婆子,要是早知道他有兩個孩子,我不會同意這門親事麼?早前瞞得可真緊啊,竟說是你親戚家的孩子,原來卻是他的種。我要和離,我不要嫁給他,我要帶着嫁妝回孃家,我有嫁妝,老孃就是嫁個山野村夫也樂意……”
丁主簿心下有些失措,龐大山是武官,可性子火爆,萬一知道他們騙娶龐小丫,怕是又一場風波。
然,龐小丫因爲過門當了後孃,與徐氏的關係竟有了緩和。
徐氏還時常與她出些主意,“小姑,你得長個心眼,你的嫁妝可不能便宜旁人,得留給你自個兒的兒女,不能便宜了那兩個別人生的孩子。”
徐氏閒着無事,常給龐小丫出些主意。
自此,丁家的日子過得雞飛狗跳。
可,也不知何故,直至兩年後,龐小丫也沒生出屬於自己的兒女,若干年後,龐小丫才得知自己中了毒,這一輩子都不能擁有自己的兒女,一怒之下,猜到不是丁主簿便是丁老太太下的毒手。
龐小丫的性子與婆母合不來,又與一雙繼子、繼女過不到一塊,丁老太太處處防備她,生怕她薄待了丁正富、丁正秀兄妹倆,家裡沒少吵鬧,最後竟是一處二進宅子一分爲二,分東跨院、西跨院,老太太領着一對孫兒孫女在東跨院度日,龐小丫則帶着姨娘在西跨院度日。
又幾年後,大姨娘給丁主簿添了兩個庶子,龐小丫便過繼了次子到自己名下,又許諾自己的嫁妝將來留給這孩子。
丁老太太聽說後又與龐小丫鬧騰了一場,但大姨娘因是龐小丫擡起來的,倒是對龐小丫站在一處。
龐小丫出閣,徐氏的日子越發過得省心了一些,因她拿嫁妝給龐小丫做嫁妝,倒替她贏得了幾分大度寬容的賢名。
後來,徐氏給龐大山生了一個女兒,她還是喜歡兒子,想再生一個兒子,偏生一落地又是個女兒。至此,徐氏與龐大山育有一子兩女,徐氏偏寵兒子,對兩個女兒管束頗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