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媽媽這樣不冷不熱的態度在徐鈺看來也算是合理正常的,這些日子沒有嫁入靖安侯府之前,她早已經將半月汀的事無鉅細打探的清楚。知道這個面冷的陳媽媽倒是同沈苾芃處的不錯,只是不知道她對沈苾芃的忠心隨着自己這樣一個當家主母的到來,能持續多長時間?
徐鈺披上了冷霜取過來的狐裘披風,雖然已經是早春,但是最近的倒春寒卻也將人折磨不堪。她生性喜熱不喜涼,不論走到那裡都會準備一件保暖的披風。
徐鈺邁出門檻的腳步卻又停了下來,將身上的披風解下來道:“冷霜,將這個拿回去!”
“小姐?”冷霜不知道小姐這是做什麼?既然要同世子爺出去而且還是騎着馬匹一起出去,不冷嗎?
“讓你拿回去便是,”徐鈺的威嚴神情總是天然般的與當家主母的身份如此的契合,不能不令人生出幾分懼怕。
冷霜雙手接了過來,退在了一邊。陳媽媽眉眼一怔,也顧不上多想,這個宣平侯府的嫡長女倒是沒有那份嬌怯。似乎也是吃苦耐勞的把式!
前院平安早已經牽了一匹棗紅色的駿馬候在君謇的身邊,看到徐鈺過來微微點了點頭,臉色卻是清冷。徐鈺微皺了眉頭,自己好似與這君謇身邊的長隨沒有見過面啊!怎麼感覺他對自己有點點一晃而過的冷漠在裡面?
“上馬吧!”君謇將徐鈺攬着抱在了馬背上,徐鈺一陣眩暈,不得不緊緊抓着君謇的手臂。
君謇無奈的撥開,也躍上了馬背,寬厚的懷抱恰到好處的將徐鈺圈在了懷裡,打馬而去。陳媽媽眼角抽了一下,怪不得少夫人不穿那件狐裘披風,原來是仗着世子爺懷抱的暖和。想到此處,神情又暗了下來。
這姨少奶奶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本來與世子爺好好的,怎麼去了一趟穆蘭圍場全變了味兒?
她暗自嘆了口氣。折過身來,對身後跟着的綠羅道:“你準備些雪參,我要去看看姨少奶奶。”
梅亭就像一座孤島,門廳清冷與之前的熱鬧判若兩重天。那幾天怡妃娘娘的意思剛說出來,闔府上下巴結至極,幾乎將梅亭踩破了門檻。現如今,新夫人擡進望月堂纔剛剛一天,梅亭這邊盡顯頹喪之氣。
陳媽媽攜着綠羅帶着雪參行至梅亭的院門角便聽得裡面傳來嘰嘰咕咕潤春的聲音:“小姐,世子爺究竟是個什麼意思?剛剛奴婢去前院領這個月的柴米,竟然發現世子爺他將少夫人抱上了馬背。踏青去了。”
“潤春!”鬱夏惶急的聲音傳來。“你胡說些什麼?”
“奴婢哪裡胡說?奴婢分明親眼看到的。兩人自是恩愛萬分。世子爺之前待小姐也沒有這樣的好過,他可真是忘恩負義的緊吶!”
“潤春,你現在出府將我交給飛雲閣繡的帕子拿回來,”沈苾芃也沒有喝止潤春。只是軟軟的提點了一句。
“小姐……”潤春帶着哭腔,“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小姐?”
“潤春你若是不想我再出什麼事,現在就去飛雲閣取帕子回來。”
什麼飛雲閣?什麼帕子?陳媽媽雖然覺得狐疑也不好意思聽下去,淺淺敲了敲緊閉的院門。
“姨少奶奶在嗎?”
鬱夏開了門,忙陪笑道:“陳媽媽安好!”
陳媽媽點了點頭帶着綠羅款款走了進去,迎面撞上了從裡面出來的潤春,潤春冷哼了一聲也不搭理,直直走了出去。陳媽媽知道上一次這孩子受了些許刺激,性情自是有些激烈。也不介意,衝着沈苾芃微微行禮笑道:“姨少奶奶身子好些了嗎?今天帶了點兒雪參過來。”
沈苾芃大方的命鬱夏接過去笑道:“陳媽媽從莊子上回來了嗎?早春時節地裡的草該發芽了吧?”
陳媽媽看着她清澈的眼眸一陣心酸,世子爺怎麼不帶着姨少奶奶一起去踏青呢?姨少奶奶去年擡進了靖安侯府,出府的日子掰着手指頭也數的過來,這樣花樣年華的小丫頭。生生憋在梅亭這樣一個荒涼的地方,憋也憋壞了的。
“對了,老奴來了還想同姨少奶奶捎一句話,怡妃娘娘賜了宮裡面的錦緞下來。掌事的玉林女官特吩咐您親自過去映心閣挑選。她說怡妃娘娘不知道你喜歡什麼花色,分門別類的送了一些,還吩咐先緊着您挑,您挑了後,那些個女眷們才能選。這也是怡妃娘娘親自交代了的。”
沈苾芃暗道,一定怡妃娘娘藉着機會給她在靖安侯府壯壯聲勢,也罷,既然怡妃娘娘有心,她便承了這個情。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鬱夏跟在她身後,隨同陳媽媽直奔前院的映心閣。遠遠聽去倒也是熱鬧非凡,許是許多女眷已經到了。宮中賞下來的東西,自是萬分好的,只是怡妃娘娘明顯的厚此薄彼,讓她們顯得不太滿意。
最不滿意的那個人便是安陽郡主,她一襲粉色長裙,滿頭珠翠,華麗的耀眼奪目。此時氣呼呼地坐在廳閣正中的位置,身邊是靖安侯府幾個本家丫頭,平日裡同安陽郡主玩鬧慣了的,也過來挑紗絹。
玉林端坐在紗絹錦帛旁邊,等着沈苾芃的到來,耳邊的閒言碎語倒也有不少穿進了耳中。
“一個小妾竟然這等張狂?讓人家宮裡的人在這裡等着。”
“是啊,是啊,聽說世子爺洞房那天,這個沈氏還將世子爺霸在自己的梅亭,當真是個不要臉的。”
“真有這回事兒嗎?”
“可不是嗎,我可是聽新來的少夫人身邊大丫頭冷霜說的,那女人這般作爲簡直是無恥到家了。”
“哼,”安陽郡主冷冷一笑,“無恥之人必有可憐之處,想必她是留不住大哥的心,纔會出此卑鄙的下策。強留了大哥那麼久,也沒見生個一男半女出來,倒像是一隻招蜂的浪蝶,見了男子就喜歡得不得了……”
“是嗎?誰是浪蝶?誰又是被招的那隻蜂呢?”沈苾芃的聲音傳了過來。
安陽郡主臉色尷尬,瞬間又恢復瞭如初,一副說了你又能怎麼樣的模樣。
“姨少奶奶來了,”玉林忙站了起來,與沈苾芃相互見了禮,客氣的拉着她的手走到那批錦緞面前,“怡妃娘娘特地交代了下來的,姨少奶奶看看喜歡哪一種圖案的?”
沈苾芃微一沉吟,掃視了一週或迴避,或不屑,或輕蔑的丫頭們笑道:“讓妹妹們先挑選吧。”
玉林一愣,一邊的安陽郡主緩緩站了起來冷冷笑道:“既然你這樣說,那我也不客氣了。”
沈苾芃微笑不語,眼角滑過一星半點冷意。
安陽郡主翻找了一遍,指着一匹素雅的雲紋錦緞:“將這匹給我拿走。”
“是,小姐,”一邊的張媽媽忙伸手去取。
“慢着,”沈苾芃款款坐在了椅子上,“這一匹我要了!”
“姨少奶奶你什麼意思?”安陽郡主漲紅了臉色。
沈苾芃微微偏着頭詫異的問道:“我沒什麼意思啊?”
“你……是你剛纔說的,讓我們先挑,怎麼出爾反爾?”
沈苾芃恍然大悟道:“不好意思我忘記了自己是無恥小人,我說過的話作不得數的,還是按照怡妃娘娘的話來辦。”
她站了起來走到安陽郡主身邊,伸出手摸了摸她剛纔挑好的素錦蠶絲帛,果然是上好的料子。藍色雲紋和着淡粉色底面,清雅脫俗又帶着些小調皮,這個飛揚跋扈的丫頭倒是好眼光。
“鬱夏,包好拿到梅亭去。”
“呵!張媽媽還不包好拿到我那裡去?!!”安陽郡主冷冷一哼同沈苾芃較着勁兒。
沈苾芃瀟灑的擡起了手笑道:“既如此包好送到安陽郡主那裡去吧!”
安陽郡主又是一愣,這又是怎麼了?她略一遲疑的當兒,玉林卻將那批素錦蠶絲輕輕拿了起來送到了鬱夏手中:“怡妃娘娘特地吩咐過奴婢,先緊着姨少奶奶挑選,既然你家少奶奶看上了這匹,便拿回去吧。不然我也沒法子在主子那裡交差。”
安陽郡主雖然一萬個不願意,但同宮裡的人使臉色她還沒那個膽子,憤憤瞪了鬱夏一眼,好不容易將心中的那口氣嚥了回去。
“郡主,這幾批也挺好看的,要不郡主再挑挑?”張媽媽小心翼翼道。
安陽郡主也是女孩兒家的,對於這些上好的綢緞同樣的愛不釋手,隨後又翻了翻,突然發現了一匹淡紫色宮錦。繁複的牡丹花紋層層疊疊將大氣富貴渲染的淋漓盡致。她本來嬌俏的脣角更是揚起了柔媚的弧度。
“嗯,張媽媽將這一匹送到我那裡去。”
“慢着,”沈苾芃微微抿了口茶,擡起黑漆漆的眸子笑看着安陽郡主,“不好意思,我從沒有發現咱倆的眼光是如此的相似,這一匹我也要了。”
“沈苾芃,你想怎樣?”安陽郡主氣炸了肺,不禁直呼其名。
沈苾芃倒是不惱,顯得很是瀟灑大方,看着她的幾乎紅了的眼睛:“安陽郡主,也就是一些布帛而已,你不會看在眼裡的對吧?偏偏可惜了的,我自是個窮慣了的,看什麼也覺得好,看什麼也覺得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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