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人?這裡有你說話的份?”
作爲東印度公司的商務代表,也算是半個清通了,清國人所謂的規矩,這位也學了個大概。
“雲南楊猛!
我沒有說話的份?
那個所謂的意向書,也就是廢紙!”
“我們認可!”
潘仕成帶着十三家,齊刷刷的聲音,讓東印度公司的商務代表,除了一臉尷尬之外,再也沒了別的表情。
這邊諸位高層說話的時間,那邊的‘肉’搏戰也結束了,除了逃進大海的百十人,東印度公司這場約一共戰死了三百多傭兵,雖說大多是辮子和阿三,但也算是出了楊猛心中的一口惡氣。
“三爺,此戰完勝,新軍死傷一百八十人,斬獲匪首三百七十六顆!”
左臂帶傷的秦子祺,一路小跑跪在了楊猛面前,把戰果報了上來。
“人頭呈上來,你們退下吧!”
楊猛昂然立在在一衆洋鬼子的面前,就這麼接受一個個新軍的跪拜,三百多顆人頭,在他面前堆起了一座小山。
呈上人頭之後,雲南的新軍,或扛或擡,將自己陣亡的同伴,帶下了戰場,許多人的臉上,都是帶着笑的,完全沒有死傷同伴,或者是慘烈殺戮帶來的負面情緒。
至於逃到海上的傭兵,無論是楊猛的手下,還是東印度公司的人,都沒有理會,對楊猛來說這些殺之不盡,多殺一百少殺一百,也沒什麼所謂。而對東印度公司來說,這些人死了也就死了,一點鴉片就能招來更多。
讓東印度公司軍事顧問擔憂的是這支清兵的忠誠,看他們一個個跪拜楊猛的樣子,就跟本國人跪拜‘女’王一樣,眼裡全是忠誠,這樣一支軍隊的戰力。不可想象啊!
而東印度公司的商務代表,則是從秦子祺的話裡,聽出了端倪,‘新軍’這個可不是什麼好詞兒。
“mr.楊,我是東印度公司駐廣州的商務代表……”
楊猛引起了東印度公司商務代表的興趣,這位雲南楊猛,可能會是個關鍵人物,可沒等他自我介紹,楊猛就揮手打斷了他的話。
“我是大清三品參將,你可以稱呼我楊將軍或是楊三爺。對你我沒什麼興趣。我只想知道。咱們還能繼續做生意嗎?”
楊猛心裡全是新軍的初戰,他們雖說殺了大半敵人,可他們的表現,楊猛很不滿意。這樣的戰損比例太高了。
東印度公司的商務代表,這個時候過來打岔,當然不會碰不上好臉。對於大清官員的傲慢,這位商務代表顯然也是有準備的,楊猛的無禮,並沒有讓他暴怒或是反感。
“當然可以的!我還有些話要與楊將軍談談,只是……”
這位的漢語不錯,起碼楊猛聽得很明白,戲‘肉’終於來了。
“海灘上那些屍體。還有這堆人頭怎麼處理?”
“您如果想處理,就安排人手處理,如果不能處理,我們安排人處理。”
“還是我來處理吧!”
揮了揮手,招來了自己的岳父潘仕成。倒不是楊猛託大,而是因爲接下來的話,必須要有一個可靠的身份與地位,才能談得下去。
“岳父大人,那些頭顱差人送給總督府,也讓兩廣的官員看看咱們的實力,英酋海匪這肯定是個新鮮玩意,建個護商團練應該不是問題吧?至於文章怎麼做,還得您來拿主意。”
楊猛在潘仕成的耳邊低聲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至於文章怎麼做,就看自己岳父的本事了。
“好!我明白!”
自己這愛婿要做什麼,潘仕成也猜了個大概,做戲做全套,這位大清二品的紅頂商人,出了頻頻的點頭,就是最後這句,能明顯的展示身份地位的回答。
在潘仕成的指揮下,三百多顆人頭被雲南的新軍,用草袋子裝了起來,這幾百顆人頭,可是值大價錢的。
“咱們到海邊走一走?”
裝了一把大個的,楊猛虛引了一下,便向海灘走去。
而一直跟在楊猛身後的二十多位護衛,剛準備擡腳,就被楊猛呵斥了回去。
看了一場血腥殺戮,在場的東西方商人全被鎮住了,東印度公司僱傭兵的無能,潘氏商行帶來的那些清兵的血腥,全被這些人記在了腦中。
這與傳說之中,腐朽不堪的東方大國,不太一樣啊!西方各國的商人,大多都有些眼力的,正規軍是個什麼樣子,他們也清楚,這一場沙灘血戰,讓大部分對清國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那十三家的家主,也有一大半變了臉‘色’,楊家的人手太厲害了,最可怕的就是悍不畏死,頂着火槍上,這樣的人手,各大商家就是有,但也只是零星的幾個護院。
火槍、‘私’軍、生意,楊潘兩家所圖不小啊!這次海灘上的‘激’戰,可比談判時隨口說的話直觀多了,這一通驚嚇,也讓一些人看出了不對。
但是看出了歸看出了,商人做的是什麼買賣,無非是投機而已,現在與潘楊兩家合作,他們並不吃虧,至於以後,‘弄’個擁立之功,也不是不行。
一部分人有這個想法,而其他人,則是被楊家的實力徹底的懾住了,上船容易下船難,這事只能委曲求全了。
兩幫人都陷入了沉思,潘仕成在一旁等了好一會,纔打破了沉默,讓他們先仔細的想想,自己再接話才能更有說服力。
以鉅額訂單爲話題,潘仕成帶着通譯,讓十三家大商,與洋鬼子們打成了一片,氣氛也從剛剛的肅殺,變得輕鬆了許多。
而楊猛和東印度公司的商務代表,一談就是一個多時辰,除了兩人最後的握手,其他人什麼情況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東印度公司與清國的這位商業聯盟的首領,達成某些秘密的協議。
海灘約戰之後的第三天,在廣州港的一條商船上,十五家商盟的管事們,最終和洋商簽訂了初步的意向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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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百船雲煙。也給楊潘兩家,換來了兩百多萬現銀,一整艘躉船兩千多箱鴉片,還有無數的各國商品。
十五家商盟的第一筆買賣,也算成功了,近百船雲煙,除了換回現銀、鴉片之外,換來的洋貨半數抵給其餘徽‘潮’商家,換來的就是他們在廣州附近的田產。
本該離去的楊猛,沒有離開荔香園。而是帶着一千三百多人。開始了整訓。由於海灘一戰。楊猛也有了新的想法,他不打算把這些人帶回去了,留在廣州,這些人的用處更大。
因爲戰鬥之前吸食雲煙的緣故。楊猛也特別下了兩道道軍令,吸食鴉片者殺!吸食雲煙者殺!好在是短暫的吸食,那三百多新軍沒有上癮,這事兒楊猛做的不太地道,但也是沒辦法的。
沒有海灘一戰的勝利,自己能從東印度公司那裡得來鴉片的專銷權?有了鴉片的專銷權,自己就能控制進口鴉片在大清的銷路。
好處還不止這些,讓楊福良坐鎮廣州,鴉片販子們。前腳購買鴉片,楊福良隨後就到,也爲楊家開了一條財路,殺人放火金腰帶,搶掠這些鴉片販子的家財。楊猛覺得是個很正當的買賣。
至於護商團練之事,還得看自己岳父潘仕成的手段,只要這事兒成了,這一千三百多人,就有了去處,藉着徽‘潮’商家的地產,在廣州建一支萬人左右的步卒,不成問題。
葛仕揚的家人,也快到了,前前後後自己可是‘花’了近兩千兩黃金,這一家人那可是相當的值錢,也不知能不能給自己帶來什麼驚喜。
十三家大商返回去的時候,楊猛一家給了十萬兩銀子,這些銀子就是爲了遷移各地的匠人準備的,鐵匠、金銀‘玉’匠、秀才、武師、還有船工腳力,就是這些遷移的主要目標。
楊猛留在廣州,一半是爲了護商團練和葛仕揚的家人,另一半就是爲了這些匠人,還有東印度公司的一些貨物。
雲南的西山毒場,也在劫下的徽‘潮’貨物返航的時候,開始了大批量的生產,這十幾天的時間,楊猛已經在廣州城囤積了十萬斤雲煙,這些就是和東印度公司‘交’易一些貨物用的。
先與東印度公司的貨船到來的是葛仕揚的家人,好嘛!那男‘女’‘女’老老少少,近兩百人,楊猛也在‘私’底下揣測,葛仕揚這洋鬼子,是不是把他在比利時的街坊四鄰也給招來雲南享福了。
不過這事兒,還真是楊猛想差了,葛仕揚的家人,只有六個人,他的夫人還有一對十八九歲的‘女’兒,再就是他的哥哥一家三口人。
葛仕揚的哥哥,怎麼說呢?很典型的一個歐洲壯漢,面相很是堅毅,只可惜的是他坐在了木製的輪椅上,除了上半身還在,身體的其他部分已經消失了,這樣的傷勢還能活下來,這位的生命力倒是頑強。
葛仕揚的哥哥,看着讓人有些惋惜,但更可惜了一個堪比歐.美.‘女’.星的洋媳‘婦’,他們的兒子也就是葛仕揚的侄子,長得也極爲魁梧,跟輪椅上的那個歐洲壯漢,像是一個模子出來的產品,二十多歲的年紀,那身形和楊猛也差不了太多。
至於那兩百多口子,則是潘仕成派出去的管事,在印度招來的英吉利人,這些人絕大多數是技工,拖家帶口的跟着上船,不是因爲別的,就是因爲印度頻發的暴‘亂’,讓他們覺得印度,不再是一個合適的居住地。
這個收穫讓楊猛很是意外,這事兒做的太妙了,這些人手,正是雲南所稀缺的,而且最讓楊猛高興地是,這些人都是拖家帶口來的,這可是個好現象啊!
這也是商船被扣押的原因,這麼多本國技工逃離印度,那可不是什麼好事兒,最終這位管事,和比利時的商人,‘花’了許多銀子,疏通了好多關節,才把這些人帶回了廣州。
這不得不說是一個意外之喜,有了這些人,雲南發展的速度起碼又省了一年。
家人的到來,讓葛仕揚喜極而泣,來了東方一年多了,家人的印象不僅沒有模糊,反而越來越清晰,沒想到自己和家人,有在東方重聚的機會。
“領主大人,以後只有清國人、楊家人葛仕揚了,其他的東西,我不會再關心了。”
葛仕揚這次應該算是真正的效忠了吧!只是這效忠的法子有些特別,改換國籍。
“你那侄子,我看他是在吸食雲煙吧?讓他戒了吧!那是鴉片的提取物,既然你成了楊家人,這個秘密我就不瞞你了。”
與葛仕揚的家人,見面的時候,他那位侄子,很風搔的吸食了一些雲煙,這個傻貨,最好吸食的日子短些,不然一個好漢子,就算是徹底的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