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哥老會的一場擂臺,楊猛贏的很順利,可大伯父孫順的一席話,也讓楊猛對私塾教授的拳腳,來了一次反思。
殺傷力大的招數,與傳統的套路之間要做一個選擇,就楊猛自身來說,他還是比較看好格殺技巧的,這樣的話,雲南各地的私塾,幾年十幾年就能爲楊家培育一批精通格殺術的年輕人。
但大伯父孫順說的不錯,格殺技巧是對人體潛能的壓榨,長時間練習對身體的負擔極大,而且頻繁的對練,也會讓人的攻擊性越來越大。
傳統的套路與格殺術相比,殺傷力差了不止一籌,但傳統的套路,與格殺術的作用正好相反,修習傳統的套路,就是在一步步的開發身體的潛能,不斷提高身體的協調性,修習傳統的套路,也是個修心養性的過程。
與楊猛中意的格殺術相比,修習傳統套路的所花的時間更長,付出的代價更大,實戰中的殺傷力卻有些不盡人意。
但傳統的套路也有巨大的好處,強身健體、延年益壽,再加上一些後世的項目,貌似修習傳統武術的好處更多。
回到宜良莊園的這幾天,楊猛請了私塾不少的武師過來,最終拍板兒確定了私塾武學的大方向,傳統的套路和基礎訓練爲主,輔以長跑、俯臥撐、引體向上等等,一些增加身體耐力和力量的健身方法。
楊猛的這個方案得到了大伯父孫順的高度認可,強身健體、修心養性纔是中華武術的靈魂,殺伐之術只是武術衍生出來的一個分支而已。
而孫順不知道的是。楊猛在私底下有組織了一批修習傳統硬功夫的武師。他們和明湖醫學館的劉一貼一起。在總結歸納一套,專門以一擊斃命爲目標的格殺套路。
在昆明武莊受到驚嚇的魏芷晴,卻給楊猛帶來了福音,這位魏家女回來之後,養了五六天的時間,才慢慢的恢復,恢復之後的魏芷晴見了楊猛就有些怯懦了。
更多的小女兒態、更容易有情緒上的波動,開始的時候。楊猛真以爲魏芷晴被嚇壞了,帶着她回了魏家一趟,結果魏家的二老見了現在的魏芷晴卻是當場痛哭。
小囡嫁入楊家不過幾天的功夫,就回來了,十幾年前的小囡又回來了,十幾年前的魏芷晴就是這個樣子,沒想到一場驚嚇,竟趕走了十幾年枯守留在魏芷晴心裡的陰影。
怯懦、服從,無條件的服從,楊猛從中也得到了莫大的樂趣。如今的魏芷晴纔算是真正合格的書童吧!
道光二十七年六月中,一封昆明過來的飛鴿傳書。擾了楊猛清淨的日子。
“爺,昆明那邊來信,林則徐秘密來雲南了,現在正在昆明的老宅之中,與老爺子商談雲南的一應事宜。”
魏芷晴略帶沙啞的聲音聽起來還是那麼的舒服,但林則徐悄悄的來雲南上任,卻讓楊猛的心裡起了小小的波瀾。
“晴兒,你怎麼看?”
如今的魏芷晴就是楊猛真正的賢內助,魏五的一身本事,魏芷晴學了六七成,對於楊家的事情,魏芷晴的分析,完全是從大清的角度上出發的,她的觀點與大清多數官員和士大夫的觀點一樣。
有了魏芷晴,楊猛就不用費心去揣摩別人的心思了,只要魏芷晴說說就**不離十。魏芷晴、徐子渭一正一奇,他倆合力現在絕對強過了留守明湖書院的魏五。
“試探!林則徐秘密上任,除了要試探雲南的官員,就是要試探咱們家的態度,這也決定了他以後的施政方針。
據我父親分析,滇銅復起是軍機們藉機上位的一着妙棋,林則徐此來主要應該試探的就是老爺子的態度。
老爺子若是表現的親近軍機,林則徐會拉開與我們的關係;老爺子若是表現出不臣之心,林則徐就會死力的打壓我們;老爺子若是渴求財富,這就是林則徐需要的態度,他會和我們走到一起的。
去年的滇銅至今尚未解到京師,咱們拖延的時間已經足夠多了,鹽鐵的利潤大部分被咱們截留,今年的滇銅也應該漲一些了。
五百萬斤的數量,解到京師,咱們在滇銅復起之事上的一應摺子,想來京師那邊都會點頭的。雲貴川三省去年實產的黃銅有一千三百萬斤,白銅六百萬斤,除去解付京師的五百萬斤,咱們還有一千一百萬斤的盈餘。
朝廷的現在關注的是滇銅,至於貴州和四川的銅課,送上點雲貴川的特產,京師那邊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解京的滇銅,也是林則徐急需的東西,昆明那邊有徐先生,想來林則徐會入彀的。”
身邊有了魏芷晴,就是有了魏五,她的這個分析很不錯,朝廷的漏洞和失缺,還有林則徐的目的,都被她算計進去了。
看來把楊猛的許多秘密的事情交給她,是個正確的選擇。
“那咱們去不去昆明呢?”
楊猛之前和魏五、徐子渭商議過,楊家對林則徐的態度,就是合作與利用。永昌的案子,林則徐應該不會急着去處理,只有理清了雲南的關係之後,林老虎纔會對滇西動刀。
現在饑荒和滇銅復起纔是林則徐要籌謀的大事,有了共同的利益,林楊之間的合作,也就有了基礎。
“去!林則徐恐怕已經從二哥那裡知道了爺的實力,您手下的數千團勇,纔是真正靠山。
雲南的綠營自張必祿走後,又處於半廢的境地,貴州那邊雖然張必祿在抓緊練兵,但比起雲南的綠營,貴州兵也強不到那裡去。 WWW● ttκΛ n● ¢ 〇
雲貴川藏一帶,只有四川的綠營兵,還算可用。其他的如雲貴綠營、成都將軍的八旗軍。都是些老爺兵。嚇人還湊活,打仗他們上去,還不如不上呢!”
“那我去了之後,林則徐會不會懷疑咱們的心機呢?”
“不會!江南各省哪一省的豪商大戶和團練沒關係呢?咱們楊家做的是馬幫生意,林則徐是從陝西巡撫的位子上調任雲貴的,那邊的刀客規模更大,對於咱們家的練勇,他只會當做平常事來對待。
再者說了雲南這些年。頗不安定,回亂、夷亂年年有,咱們這麼做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只要爺表現的囂張跋扈一些,林則徐在此事上,絕對不會有疑心的。”
“好!晴兒,爺是不是要賞完了你,再去昆明呢?”
“不要了,還是趕緊去昆明吧!”
魏芷晴俏臉一紅,這賞賜可不是那麼好消受的。自昆明武莊之事後,她慢慢的在沉淪。現在楊猛就是她魏芷晴的天。
“到了昆明我該怎麼稱呼你呢?用女書童,我到沒什麼,就怕讓你作難啊!”
自己的一點點關心,就能從魏芷晴那裡得來十倍百倍的回報,自唐梅依之後,楊猛又有了一個真正歸心的女人,當然得好好的對待了。
“芷晴就好!他們也分不出是誌慶還是芷晴,再說了我一個小書童,別人也不會太過在意的。”
“好!讓丁管家安排馬匹,咱們去昆明會會大清的林老虎。”
一路快馬加鞭,楊猛趕到昆明老宅的時候,正是飯點,自己的二哥和林則徐的幕客劉存仁,也得了消息,就在院子裡等着自己呢!
“老三,我老師最是講究禮數,待會兒可別惹得我老師不快,老爺子和老師談興正高,你進去請安的時候,可別敗了他們的興致。”
二哥楊毅很是着緊他的老師林則徐,僕役們還在拍打着楊猛身上的塵土,這位就迫不及待的過來囑咐了。
楊猛暗中掃了劉存仁一眼,看到他微微點頭之後,才轉向二哥楊毅。
“二哥,我就這個樣子,你讓我裝個夫子我也裝不出來啊!你和炯甫先生的差事,林大人認可嗎?”
這次來就是要囂張的,打消林則徐的戒心纔是最重要的事情,劉存仁那邊肯定是和徐子渭通了氣的,林老虎跑不掉了。
“多虧了計長先生,要不然我這差事肯定要辦砸了。進去的時候,仔細着些,別衝撞了老師。”
不理會二哥的囑咐,楊猛提着馬鞭跨着大步就朝正堂走了過去。
“老爺子,匆匆喚我過來幹什麼啊?這大熱的天,跑一趟昆明可不容易。喲……這老漢是誰啊?”
正堂裡就坐着兩個人,楊士勤在主位,林則徐在客位,這林則徐有些矮胖,面相倒是很有威壓,只是被那一身的灰布袍子,遮掩了不少,乍一看他就像個普通的老翁。
但一雙小眼裡卻是精光四射,一點也不像一個六十多歲老人該有的。
“混賬!這是你二哥的坐師林則徐林大人,見了長輩也不知道行禮啊?
林兄!幼子頑劣,見笑了。”
一聽自家老三的歪歪話,楊士勤的心裡也有了計較,看來老三這是要給林老虎下套啊!
“你就是新來的雲貴總督林大人啊!綠營參將楊猛拜見林大人!”
楊猛手握金銀絲編成的玉柄馬鞭,大喇喇的行了一個抱拳禮,就算是見過林則徐林大總督了,依朝廷律例,綠營參將見到主官是要跪拜的,他這一抱拳,林則徐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楊兄,這是老三星斗吧!不知跟着哪位師傅學藝?”
剛剛與楊士勤談的不錯,楊家雖說是商家,也想從滇銅復起之中獲利,有了這份心性,就有了成事的基礎,這一點林則徐還是比較贊成的,可這個楊家老三一進來,林則徐就頗爲不喜。
走起路來昂首闊步不知收斂,見了上官倚豪強之勢,蔑視上官,衣衫極盡華美豪奢,手中的那條馬鞭恐怕也價值千金,這楊家老三是個惹禍的根苗啊!
“嗨!這事兒說不出口啊!我家老三一貫的頑劣,斗大的字不識幾個,除了拳腳不錯,別的就……
這許多年,他在雲南府也闖下了偌大的名號,滇地呆霸王,你說這……
正好林兄來了,老二跟着您這些年可是大有長進的,要不您受累……”
老爺子楊士勤這話一說,林則徐還沒怎麼着呢!楊猛就不願意了,開什麼玩笑,自己的事情多着呢!哪有功夫陪着林老虎瞎玩?
“林大人您受累許我個總兵官吧!銀子咱們有的是!”
自家已經有了一個二哥要做林則徐的鐵桿,楊猛可不想被林則徐限制,萬一這位打蛇隨棍上,真要收自己做弟子,跟着他識文斷字,豈不是浪費時間?
“總兵官?那是要離家五百里的,再說了雲南的一鎮官兵也不過千餘人,我許你個更大的官職吧!”
完了!一聽這話,楊猛就知道自己被林則徐算計了,這老爺子好話不說,說什麼拜師的事情,弄不好自己就要被林老虎抓了壯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