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毒工場在建,刀手們也正在訓練,現在就輪到楊猛出力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一個目的,製毒、販毒,而且要把這種毒品販賣給八國聯軍,來實現自己的豪奢之夢。
八國聯軍往大清國販賣鴉片,肯定會防止這些東西迴流的,所以楊猛要製造一種新型的,能讓外國人接受的毒品。
來到大清的第一天,楊猛就問過丁保鈞,他所說的鼻菸,就成了楊猛最好的遮掩手段。
只是這鼻菸,楊猛以前只是聽過,沒真正的見過,想要弄出新玩意,就必須看看、嚐嚐鼻菸是個什麼玩意。
當天丁丁保鈞也說過,讓馬幫帶回來一些,可馬幫回沒回來,何時離去,何時帶着鼻菸回來,這就遙遙無期了,他的時間緊迫,不如到昆明城裡弄上一些,只要知道了味道,然後在鼻菸裡添加海螺因就成了。
昆明那個地方,不待見自己,同樣自己也不打算去那裡現眼,岑毓英便成了跑腿的小廝。
楊猛讓他把昆明城裡所有的鼻菸,一樣買上一瓶,要是能打聽到鼻菸的製法,就最好不過了。
岑毓英這小崽子辦事也是爽利,一個多時辰,就把事情辦成了,只是昆明城裡的鼻菸種類不多,只有印度鼻菸和四川的鼻菸兩大類別,數種味道的現貨。
楊猛試着聞了聞,味道還不錯,可用鼻子一吸,這玩意就有些嗆人了,味道有些酸澀苦辣,這玩意都能用,那自己的東西就不愁銷路了。
“毓英,打聽到鼻菸的製法了嗎?”
東西有了,自己照方抓藥就可以了,配好了鼻菸,然後加入海螺因完事大吉,就可以做買賣了。
“三爺,這鼻菸製作頗爲不易,要選擇上好的菸葉,去除泥沙磨成細末,再配上各種珍貴藥材,窖藏十數月、數年,最好的鼻菸都有數十年窖藏的,這東西的價格也高的出奇,這一兩鼻菸,就要幾兩銀子,這些還是不入流的鼻菸,真正的好東西,要數百兩銀子一壺。”
一聽這話,楊猛就慫了,幾兩銀子那可是幾百斤糧食啊!不說海螺因的成本,單單這個鼻菸,就會讓自己的新型毒品,成爲奢侈品。
奢侈品雖說也能賺錢,但最爲暴利的買賣,還是大衆化的東西,這鼻菸如此昂貴,絕對不能作爲稀釋毒品的輔料。
以前稀釋毒品,大都用奶粉、滑石粉、可可粉之類的玩意,可白兮兮的東西,看着就瘮人,一旦讓人懷疑,就會破壞自己的發財大計。
“毓英,你找老江過來,咱們一起想個主意。”
怕岑毓英閱歷過低,拿不出什麼好主意,楊猛便讓他將江樹先找來,三人一起想想,有什麼東西,可以替代鼻菸。
“老江,雲南當地有滑石粉嗎?”
“有,這是味藥材,味甘淡、性寒、無毒,也叫液石或共石,昆明附近的山裡,就有白滑石,磨出的粉末,是滑石粉之中的上品。”
這江樹先用處不小,不說那個谷地,單單是他對雲南礦產的熟悉,就值那些銀子了。
“滑石粉價錢如何?”
“濫賤的玩意,因爲白滑石隨處可取,只是需要些功夫而已,一個大子能賣半袋子。”
滑石粉有了,接下來就是有些香味,可以替代鼻菸的粉末了。
“老江、毓英,你們想想,這雲南可有帶香氣的粉末狀藥物,對人身體有利的最好,能磨得越細越好,越不值錢越好。”
這下就難住兩人了,雲南的藥材不少,可大都價格不菲,能磨成粉末的藥材也有很多,能滋養身體的就少了,再加上一個不值錢,哪裡去找這樣的好物件?
“三爺不知找這種藥材,作何用途?”
岑毓英不像江樹先那樣呆板,要是東西好找的話,三爺不會發問,要是知道三爺要做什麼,找東西或許能簡單一些。
“仿製鼻菸,不用菸葉,但要讓旁人喜歡吸食。”
鼻菸這東西以前岑毓英也沒見過,讓他想出替代品可不容易,老江卻是見多識廣,他拿起鼻菸瞧了瞧,聞了聞,猶豫不定的想開口,可又怕三爺責怪。
“有話就說,老子也不是什麼官老爺,還能打你不成嗎?”
楊猛一看老江的樣子,就知道他有話說,和這些個清人交流很費事,時不時的還要拽文,這十多天來,楊猛雖然不自在,但也有些豪門少爺的氣象了。
“茶葉末子!”
江樹先有些忐忑的說出了答案,鼻菸這東西黃不拉幾的,白色的滑石粉加上些墨綠的茶葉末,倒是顏色上差不多,加上有茶香,倒也可以作爲假鼻菸來販賣。
“茶葉末子多嗎?咱們的茶葉還要賺錢,磨碎了豈不是可惜。”
楊猛在丁保鈞的影響下,也越來越小氣了,茶葉可是楊家的主業,磨碎了當做輔料,是有些可惜了。
“三爺您是不知道,雲南當地的茶葉,爲了好馱運,大都製成了沱茶,這沱茶就是跟碗一樣形狀的茶磚,製作沱茶往往有些廢料殘渣,這些東西就合着茶梗一起,再被製成另一種次一些的沱茶。好的沱茶銷往四川等地,這次一些的沱茶,就銷到了藏邊。
藏邊那邊苦寒,沒有時蔬,藏民又喜食牛羊肉,這下腳料沱茶,最是解膩,你把好茶銷過去,他們反而以爲是次品。
而製作茶磚,茶葉末不能加的太多,加多了就不好成型,這些碎末子,有些能賣出去,但大多數都給丟棄了。老頭子家裡潦倒,想喝茶的時候,都是用的茶葉末子。”
江樹先一句話,也讓楊猛眉飛色舞,茶香就是中國味道,這個不是最好的賣點嗎?茶香鼻菸,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製成。
“毓英,你去知會丁叔,讓他從咱們家的茶廠弄些茶葉末子來。老江你就負責弄滑石粉吧!順道再弄些磨粉的工具,銀子到丁叔那裡支取。”
這稀釋劑的問道要是過得去的話,那自己就差不多成功了,只等搶些鴉片,製出海螺因加進去就成了。
楊家三爺的吩咐,誰敢當成耳旁風,也就一兩個小時,東西就準備妥當了。楊猛支使着老江、岑毓英,將茶葉末和滑石粉,再次磨了一遍,然後用最細的篩子,又篩了一遍,剩下的粉末,細滑無比,現在就是看味道如何了。
找來賬房先生,讓他拿着稱金銀用的戥子,將滑石粉和茶葉末,按照比例,配成了十幾堆樣品,楊猛和岑毓英、老江,三人一一試過之後,三人的意見一致。
三分滑石粉、七分茶葉末的樣品味道最好,輕輕柔柔的帶着悠長的茶香,美中不足的就是在香氣上,差了一些,不吸入鼻腔,難以品味它的味道。
“老江,咱們這裡割完煙膏,剩下的鴉片草,都怎麼處理啊?”
缺少香氣,這罌粟割完煙膏,剩餘的果實和秸稈,最能提香,雖說聞着味道能差一些,但吸入鼻腔絕對有股異香。
“大部分做柴火燒了,有些人將那些秸稈作爲菸絲,也是不錯的。”
江樹先對於雲南當地十分熟悉,一些市井的玩意,他最是清楚。
弄來了罌粟果和秸稈,將他們磨成粉,細細篩過之後,楊猛開始試着,再次調和配方,這些玩意裡面含有少量的毒品,加進去之後,味道果真更加的幽香了。
將配方一一的記下,老江就成了採購員,楊猛怕這老頭子貪污,給他做了保證,東西必須以最低的價格收進來,每製成可用的粉末一千斤,就給老江一些水頭,要是貪墨直接宰掉他。
在錢與命的抉擇之中,老江選擇了繼續賺錢,楊猛爲何這麼說,老江也能理解,朝廷的官吏從上到下,玩的最爲精熟的就是貪污剋扣,楊猛若是不提醒他,老江也會依着老辦法行事的。
以楊家的財力和人手,做這些很是輕鬆,歷年來積存的茶葉末,得有個幾萬斤,有些還發了黴,楊猛可不管這些照單全收,晾曬研磨過篩,爲了長時間保存,這些茶葉末全被裝進了瓷缸,上面用油布封口。
在山洞裡,楊猛也讓人找來了,許多燒石灰剩的殘渣用來防潮,這些本來用生石灰也行,但過慣了苦日子的老江,用了幾塊銀元,就包下了幾個灰窯的殘渣,他們還得負責用草袋裝起來。
稱大件東西的桿秤、盛裝最終產品的瓷瓶、銅罐,楊猛也訂做了一批,現在輔料基本都備齊了,土法制毒的原料就缺鴉片了。
鴉片這東西,也屬於朝廷口頭上嚴禁的玩意兒,可這個禁令好不好用,只有那些大煙鬼知道。雲南當地的情況,楊猛不是很瞭解,運輸鴉片的商隊,他就更不知道了。
岑毓英和老江也是白給,鴉片這東西,他們碰都不碰,就別說瞭解這些鴉片的來路了。
這東西還得去找老爺子,找丁叔就是找老爺子,不如與老爺子說明,自己就是要搶一批鴉片做研究。
對於雲南的形勢,老爺子肯定清楚,誰家走鴉片,應該瞞不過他的,讓楊猛自己去做,也不是不可能,就怕惹上不好處理的家族,那樣就是給楊家添亂了。
自己現在剛剛起步,還是要穩妥一點,這事只能去求老爺子了,等自己的產品出來,老爺子也會知道,不如現在就去攤牌。
找到了正在大堂閉目養神的老爹,楊猛也是開門見山,直接就把話頭遞了上去。
“爹!我要劫批鴉片,你知道哪家做這個營生嗎?”
“呦!三爺來啦!這些天忙忙碌碌,都鼓搗些啥玩意啊!”
老爺子楊士勤,這麼說話頗有一副奸臣的樣子,看來自己做的東西,這老頭子八成是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