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猛率領督標,匆匆拔了營,緊趕慢趕花了四天半的時間才趕到了霽虹橋,到了近處一看楊猛差點沒氣炸了肺。
那幫子貴州兵,竟然在橋頭開起了燒烤大會,燒烤的物件,不是豬牛羊、就是雞鴨犬,這些東西的來路,不用問,九成九是搶來的。
“杜伏虎,帶人給我把貴州兵控制起來,膽敢反抗的,直接剁了丟到江裡。”
三千督標,四天半時間趕了貴州兵七天的路程,一個個心裡也憋着氣呢!見這幫王八蛋有酒有肉,快活的不得了,督標士卒們也眼熱啊!
杜伏虎一聲令下,四千多貴州兵直接被圈在了營地裡,督標這一鬧,貴州兵也炸了窩,十幾個衣.衫.不.整的女人,藉着機會就跳了江,這一幕可是激起了楊猛的殺心。
貴州兵也知道督標的厲害,一個個乖乖的繳了械,時間不大,杜伏虎的人,就把貴州兵殺良冒功的事情查了出來。
這惡事還真是一個人做的,貴州撫標的一個千總,先是殺了一百多百姓冒領軍功,然後就是劫掠了,這些豬牛羊、雞鴨犬,全是他手下的幾百人做的,而其他的貴州兵,不過是跟着沾光罷了!
拿出了林則徐的公文,接掌了貴州兵的大權,楊猛也不多說話,冒領軍功的那位千總,他的幾位頂頭上司,一併被楊猛給拿下了。
“杜伏虎,騎馬拖着這幫王八蛋,拿着他們的軍餉,挨個村寨給我去賠錢。再花銀子,弄幾千挖坑用的農具,漁網也給我備上幾十張。”
貴州撫標,上到參將下到千總。五個人被杜伏虎的人拴在馬上,就這麼拖着走了。這一幕看的貴州兵一個個的,都是膽戰心驚、瑟瑟發抖。
“把貴州撫標的把總、哨長。給老子拖出來。”
貴州撫標的人數倒是合適,用他們鋪橋。勉強也夠用,楊猛留下這些把總、哨長,就是爲了讓這些人乖乖鋪橋的。
“給老子聽好了,明天老子打永昌,你們給老子的督標鋪橋,願意的站左邊,不願意的站右邊。”
用人鋪橋。這事兒倒是新鮮,可用自己去鋪橋,聽着就不是味了,貴州的撫標也是幫老爺兵。一聽讓他們去當橋板,當然沒一個願意的,紛紛站到右邊。
“好!有膽氣,你們先站着吧!老子等等在料理你們。”
讓杜伏虎找的漁網,就是對付他們用的。這幫死了半截的貨,既然不識相,就讓他們好好開開眼。把頭轉向自己的幾個行軍師傅,楊猛繼續開口問道:
“貴州兵,你們能不能管得住?”
撫標的人馬。傻了吧唧的抗命,張必祿選出的這幾個,可是人精,一看不好紛紛點頭應是。
“把貴州兵的矛杆子,都給老子紮成排,沒繩索就用號衣,你們的武備也繳了吧!留在你們手裡也沒大用,這事兒能不能做?”
無非是編排、繳械,這幾位貴州兵的將官,頭點的跟撥浪鼓似得,剛剛被馬拖走的五位,一個遊擊兩個參將一個守備,還有就是那個惹禍把總了,這一路拖下來,必死無疑,現在總督府督標中軍楊副將說什麼就是什麼,傻子纔跟他頂槓呢!人家手裡握着總督大人的軍法,對抗軍法那是找死!
“明日一早老子要見到東西,東西弄不成,老子就把你們紮成排鋪橋,繳械去吧!”
轟走了貴州兵的幾個將官,現場只剩了貴州撫標的六百多人,楊猛也沒管他們,帶着自己的人手,就到了霽虹橋頭。
霽虹橋這地界,還真是個險地,橋東只有一條兩米多的石板路,完全就是鑿山鑿出來的,而橋西就不一樣了,有一塊數百畝的空地,背後就是大山,只要守住了橋西的平臺,這霽虹橋就是滇西南的第一雄關啊!
橋東的石壁上刻着天南鎖鑰、西南第一橋的大字,而橋東的關樓上面,則是康熙帝的親筆‘飛鴻彼岸’,看來這還是當年平三藩的兵道。
看了看橋頭的碑文,這霽虹橋建於明成華年間,是雲南與緬越泰印交流的必經之路,也是進出滇西南的一道門戶,好在這沈振達沒有真瘋,不然截斷了霽虹橋,永昌之事,就難辦了。
詳細的觀看了地形,楊猛也有了奪橋殺敵的方案,自己帶來的那四門臼炮,也有了用武之地,兩門掩護督標奪橋,兩門堵住平臺上練匪的退路,只要過了橋,練匪來多少死多少。
霽虹橋的跨度有一百多米,十六條承重鐵索,跨越了五六十米的瀾滄江,離江面二十多米的高,看似平靜的瀾滄江江面上,卻有不少的暗影,看來這裡的水情也比較複雜,掉下去基本就沒救了。
鐵索的型號不小,一個鎖釦足有一尺長短,承載力沒問題,楊猛需要考慮的就是如何奪橋了。
上了橋關的二樓,對岸的情形一目瞭然,那邊出了幾百畝的平臺,後面也是山道,進來容易出去難,自己要想個辦法,把沈振達引到這平臺之上,一戰建功纔是正理。
找來幾個嗓門大,楊猛就對着對岸喊起了話:
“告訴沈振達,當年奪他雙耳的楊三爺來了,讓他洗乾淨脖子等死!”
話音剛落,對面就響起了槍聲,無數的鉛子兒,打的石質的關樓,‘啪.啪’作響。
“操!永昌的哨練怎麼會有擡槍?”
楊猛的話頭剛落下,一聲轟鳴在對岸響起,這他媽是火炮。
“媽的!永昌的綠營也反了,老子不殺光了這幫王八蛋,就不姓楊!”
剛剛那一炮雖說打偏了,可也嚇出了楊猛的一身冷汗,仔細的一看,兩門幾千斤的鐵炮,就坐落在對岸的兩個草棚子裡,剛剛上面蓋着油布,這下看清楚了。絕對是永昌綠營的鐵炮。
看了看彈着點,顯然對岸的炮手,是經過訓練的。雖說沒打中關樓,但也差不了多少的。
火炮、擡槍。看來貴州兵也知道對岸的厲害,所以在山下的平地紮營,沈振達這王八蛋,倒是有本事,永昌的綠營竟然也被他給收了。
“回去!”
平定永昌的難度加大,楊猛的臉色也瞬間垮了下來,沒想到永昌綠營竟降了沈振達。兵不如民,這大清朝廷還玩個屁啊!
永昌的哨練有了槍炮,這奪橋的難度,就成幾何倍數的瘋長了。督標是新軍,就怕他們到時候膽怯,被沈振達抓住機會,用火藥炸斷霽虹橋。
看來明天的戰事,自己也得上了。不然督標的人手沒有主心骨,萬一敗在了霽虹橋頭,這沈振達還不知得猖狂成什麼樣呢?
攻堅戰,就跟混混互砍差不多,雙方都是在玩命。就看攻堅一方的戰心如何了,戰心可用,勝算就在,一旦怯戰,必然失敗。
回到紮營的地點,杜伏虎也回來了,貴州撫標的那幾個將官,除了大半的骨頭架子還在,皮肉早就沒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各寨的情緒如何?”
楊家雖然在滇西建了不少農莊、武莊,但永昌一帶卻是空白,這次貴州兵劫掠,也不知會不會引起什麼麻煩。
“情緒尚可,多數寨民一聽三爺來了,都嚷嚷着要勞軍,被我給拒絕了。”
“嗯!做的不錯,配槍的那二百尖兵,讓他們提早吃飯,早早的休息,明日裡有一場惡戰等着咱們呢!
那四門臼炮,今夜擡到橋關附近,做好了隱蔽讓人守着,那些個炮兵,讓他們過去瞧瞧地形,兩門炮打對岸的橋頭,兩門炮打他們背後的山路,把裝藥量給老子弄出來。
上去的時候小心些,對面有擡槍和火炮,別讓他們把臼炮給炸了。”
永昌之事必須要辦,就衝霽虹橋的險惡程度,現在數遍了雲貴,能搶下霽虹橋的綠營兵,也只有自己新訓的督標了。
督標的臼炮,配的都是開花彈,但願明日炮手們打得準一些,對面的人膽子小一些,不然傷亡數字,就不可估量了。
“我這就下去安排。”
第一次打仗,就遇到了有槍有炮的硬茬子,杜伏虎的臉上,也多了幾分緊張,大姑娘上轎頭一遭啊!換誰也這樣。
一看杜伏虎的表情,楊猛也沒轍了,看來自己明天非上不可了,杜伏虎都這樣,就別說督標的那些人了。
“明日奪橋,我先上!你給我選出一千精兵,讓他們養着吧!晚上出去弄些烈酒,明日奪橋的時候,用得着。”
其實這個時候,用雲煙最好,但都是楊家的私軍,在廣州用一次也就罷了!這雲煙絕對不能在大清流行,只能用烈酒了,酒壯慫人膽,但願這烈酒能有些用處吧!
“三爺,還是我上吧!”
自家的主將親自上陣,杜伏虎的臉上也燒了起來,這事兒要傳出去,他們杜氏三虎還活不活了?
“我說了算!預備些盾牌吧!找幾個光棍,給他們一人二百兩銀子,明日讓他們開道。”
拿錢買命,楊猛也有些無奈,無論是督標還是雲南的新軍,現在對楊家的歸屬感都不深,他們靠着楊家活命,現在兩者之間,還沒有走到那種程度,看來自己的糧食和土地政策,也得趕快施行了。
安排好了杜伏虎這邊,楊猛帶着幾十張漁網,就到了貴州撫標的營地,站右邊?這羣人真是不知道什麼叫害怕,自己今天就給他們上一課。
貴州撫標的人馬,已經被八百多督標繳了械,現在督標的士卒,正在把他們當做木人樁打呢!望着一個個哭天抹地的貴州兵,楊猛冷笑了一聲,好戲纔剛剛開始呢!
“把那幾個睡女人的給老子拖出來,罩上漁網,剮了他們!”
十幾個被打的滿臉是血的撫標,被拖了出來,用漁網罩住之後,幾個會使小刀的督標站了出來,先在手掌腳掌紮上幾刀,讓這些王八蛋醒醒神,之後就是淋着鹽水剮人了。
“你們這羣王八蛋,給老子聽好了,明天去鋪橋,活下來的老子不追究,死了的就算你們倒黴,不想去的也行,老子有的是時間,一個個活颳了你們喂狗!
老子再問一句,願意的站左邊,不願意的站右邊,自己選吧!”
這下沒人不願意了,就是被揍得起不來的,也爬到了左邊。而督標的那羣人,卻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熱鬧,毆打貴州兵,看凌遲大戲,也激起了這些人內心兇殘無情的一面。
“明天奪橋殺人,願不願意跟着老子上?”
“願意!”
一聲聲怒吼,讓杜伏虎安排的人手,站到了後面,這八百多人軍心可用,加上那二百尖兵,正好是支千人隊。
“好!吃飽了喝足了,早早的休息,明天讓老子瞧瞧你們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