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兵之法?這個倒是可以教給你。”
見韋駝子對納妾不感冒,楊猛也就把話甩到了正事兒上面,現在的新軍算是可以用了,但要怎麼用,楊猛也要算計一下的。
“爺,您等等再說,我把新軍的將官們都喊過來。”
韋駝子的這個回答,楊猛還是比較滿意的,如果這駝子吃獨食兒的話,那他就不能再領着新軍了。
近百位新軍和綠營的將官,被韋駝子聚在了一起,望着這百多位將官,楊猛的臉色愈發的陰沉了。
“你們這一年多過的不錯吧?”
一件綠營的號衣,就被自己手底下的人穿出了花樣,綢子的、錦緞的、玉扣、銀扣、金扣、鑲着寶石的洋刀,除了一個韋駝子的號衣還算原裝之外,其他人都在服飾上花了不小的心思。
“爺,這話怎麼說?”
作爲新軍的統領,楊家的老人,韋駝子算是比較清楚楊猛脾氣的一個,見三爺的臉色耷拉了下來,韋駝子就知道沒好事兒。
“你看看你帶出來的這些王八蛋,把心思都花在什麼上了?
穿金戴銀,你們還有個將官的樣子嗎?號衣改過的都給老子扒了!
什麼玩意兒!老子出錢就是讓你們穿得花裡胡哨,在軍營裡扮戲子的嗎?”。
楊猛的話在新軍之中絕對的好使,幾聲喝罵之後,一百多人,起碼有大半把身上的號衣脫了個精光。這不脫不要緊,脫了之後。楊猛也是越看越氣。這些個王八蛋。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貨色。
原本的一身黑皮,白了不少,身上也沒有對練的傷痕,新軍對練,可是楊猛親自下的令,看來這幫子王八蛋,也想做老爺兵。
“好!好!!好!!!看來老子說的都是廢話!韋駝子,你讓校場內的新軍。把上衣給脫了,數數看哪個身上的傷痕最多,數出來,照着數目讓這些皮白肉嫩的王八蛋領鞭子。”
一萬六千新軍的將官,從韋駝子開頭,一人捱了七十多鞭子,多數將官連號衣都沒撈着穿,楊猛就開始了隊列的訓練。
從齊步走、向左向右轉,這些基礎的開始,一天一夜的功夫。一百多將官,和一萬多新軍。都在校場上度過。
楊猛手裡的金銀絲鞭子也換成了皮刀,包括韋駝子在內,只要出了錯,就是死命的一頓皮刀,不吃不喝一天一夜,隊列訓練刻在了新軍將官的心裡,楊三爺的怒火也是讓一萬多新軍膽寒。
“同吃同住同訓練、同歡同喜同吃苦,下面的弟兄怎麼訓練的,你們要練得更多,將不如兵,那就由兵做將,以後在訓練上,你們這些將官,達不到兵卒的水準,就別做將官了,雲南有的是髒活苦活等着你們去幹。
將爲兵之膽,你們是雲南新軍的表率,疏於訓練、搞歪門邪道,只此一次,下次再讓老子發現,直接退出去剁掉!”
這一年多來,楊猛對新軍的訓練確實有些疏忽了,現在的雲南,新軍的作用還不是很大,現在雲南主要缺的是錢和技術,看來自己給新軍創造的條件是太過優厚了。
今天的華衣美服,就是明天的貪贓枉法,戰力不濟,一支軍隊的將官,把主要心思都放在了享受上,這對軍隊來說,是災難性的。
“韋駝子,你來定標準,自今日起,將官與兵卒一起訓練,將官達不到普通兵卒的標準,就直接降級爲兵,三個月考覈一次,三次被淘汰的將官,以後永遠不許晉升!
新軍的弟兄們,你們也給老子聽好了,好好訓練,各項技能超過了你們的將官,你們就是將官,哪個敢打壓你們,老子給你們出頭!
楊家的新軍,不以出身定高下,單以本事定高下,你的能耐越大,官位就越高,本事越大掙得銀子也就越多!
按照各營的編制,散了吧!”
楊猛的一通怒火、一頓鞭子,打掉了新軍將官們的氣焰,也打起了一萬多新軍的野心,伴着初升的太陽,一百多新軍將官,從自己的屬下眼中看到的只是綠瑩瑩的瞳光。
新軍散去之後,滿身鞭痕、臉色發白的韋駝子,跪在了楊猛面前。
“爺,韋駝子練兵不利,這新軍的統領不能再當了。”
“你不當誰來當?讓老子上嗎?記住!在雲南地界,老子說你行你就得行!
記住這頓鞭子,對於手下的人不能太過放縱了。穿金戴銀,上了戰場那就是找死,爲何老子不讓你們用鑲了金銀的刀劍?
那個在戰場上太扎眼,將爲兵之膽,戰場之上沒了將官,這步卒就是烏合之衆,只有練好了本事,你們這些將官,在戰場上纔有最大的存活率,才能帶着雲南的新軍,不斷的戰鬥。
死了一了百了,老子花了無數的金銀訓練你們,上場就死,你說說老子這是何苦來哉呢?”
自己當僱傭兵的時候,哪個帶頭的不是低調的不能再低調,自己手下這批人倒好,完全反過來了,騎好馬、用好刀、綢緞衣衫、金銀扣,這是要上場找死啊!
“韋駝子懂了,謝過三爺對小的們的體恤。”
“別說沒用的,這段時間你也呆在滇西吧!昆明和宜良那邊的人手現在也夠用,新軍初成需要磨練,在練兵上,一定要狠下心腸,該學的東西學會了,以後分生死的時候,保命的機會才大。
先練隊列,千萬人如一人,就是標準。裝彈的法子我也給你改了,藥量還按以前的來,操槍的訓練也不能停頓,舉起來就打,四十步之內百發百中,就是我的要求。
這些學完了之後,就從新軍之中。選出最出色的獵人。將新軍分成小隊。進山裡拉練,吃什麼喝什麼,找醫學館的劉一貼問一下。
這些新軍,你必須要把他們訓練成最出色的獵人,將官不合手,該淘汰的就淘汰,誰的面子也不要給。”
雲南的新軍,存在的問題不少。與東印度公司的海灘約戰,楊猛就發現了一些,但怎麼改楊猛心裡還沒有一個完整的方案。
無論是編制還是戰鬥方法,這些都需要實戰的檢驗,現在改革只怕是事倍功半,出力不討好,這個時間段,只能在基礎訓練上下功夫了,有了合格的士兵,將來改革軍制。也會簡單許多的。
安派完了滇西的事情,楊猛也該回昆明瞭。雲南的許多事情,都要在昆明解決之後,才能全面推廣。壓在丁保鈞父子肩上的財政問題,對楊猛、對雲南來說還只是小事兒,新軍現在連小事兒也算不上。
落後就要捱打,這是楊猛在前世聽了無數遍的,現在的大清,除了在儒學和腐朽程度上高過列強之外,其他方面幾乎樣樣落後。
現在這個時間段,是很關鍵的,風帆戰船與鐵殼輪船同時出現,在鐵殼船這一領域,現在起步並不晚,只要抓住了這個關鍵節點,能在廣州把鐵殼船建造出來,在培育一批自己的技工,將來在鐵甲戰船這一領域,必然會有楊家的立足之地。
軍工技術,有了柯爾特的援助,這個差距已經在逐步的縮小了,過些日子,讓柯爾特或壬雷斯出面,蒐羅一下各國最先進的步槍和工業機械,只要自己的肚子裡的東西,能製造出來,雲南在軍工上反超列強各國輕而易舉。
造船業同步,軍工業慢慢反超,再加上雲煙這個吸金利器,單以雲南的人口,楊猛就敢叫板世界各國,只要在這段時間,將自己的觸手,慢慢伸向西北產馬的地界,那三五年,最多十年之後……
楊猛踏上了歸程,而滇西的官員們也發現了大形勢的變化,自鶴立鎮總兵楊猛上位之後,他奉了總督林則徐的諭令重整綠營,這綠營的行市就越發的見長了。
原本駐紮在各州縣的綠營兵,被總督大人的一道諭令,直接變成了各地的衙役、稅吏,原本紮在各處的汛哨也在慢慢的集中,各地府道官員,對綠營的節制也越來越小了。
林老虎一道重整滇西綠營的諭令,雖說發了下去,可如何整頓,卻沒有在諭令裡明說,騰越鎮的兵馬,那是常態,可鶴立鎮與普洱鎮的綠營兵,不斷在在軍營開槍、放炮,就有些大異常理了。
不明不白的諭令,讓大多數滇西的官員,都有些稀裡糊塗,重整綠營可能是朝廷的方略吧!信息的不對稱,讓大部分人沒有對聚在一起的綠營新兵起疑心。
可滇西的官員並不都是與楊家有關係的,大清的官員,也不是沒有眼力好的,滇西有幾個官員,在試探了新組的綠營之後,幾道秘密的奏摺,卻發到了楊猛那邊。
永昌之亂後,零星的鼠疫在滇西傳播,這個也不是什麼大疫情,每每剿匪過後,都會有或大或小的疫情,雖說死了不少的滇西官員和士紳,但林則徐還是能夠理解的。
疫情不看人的高低貴賤,尤其是雲南這個地方鼠疫猖獗,對於這些人的死傷,林則徐也是無奈,這不是人的問題,除了讓滇西的官員推廣防疫法,將這些官員的死傷上報朝廷之外,他也做不了別的了。
滇西的綠營重組之後,丁保鈞在滇西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在滇西唯一能支使三鎮綠營的也只有這位新任的迆西道丁保鈞了。
楊家綠營的稱呼也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成爲滇西官員和百姓的口頭語,在滇西官場想做事情,必須得有迆西道丁保鈞的首肯也成了暗中的規矩。
在滇西民間,官府不如楊家,有糾紛找楊家,也慢慢的成了習慣。
楊家的武莊、田莊,每個月審結的案子,是官府的幾十、上百倍,滇西的各處官府,也在新的綠營組建之後,慢慢成了擺設。
清平的滇西,讓林老虎大是欣慰,看來楊老三還是用對了,雲南這塊蠻荒之地,用兵比說理好使,也在林老虎的心裡紮下了根。
騰越鎮的綠營兵,在杜降虎的帶領下,連開了幾十處位於邊疆的銀廠,估摸着一年出的銀子也在十幾萬兩上下,今年的新礦是沒有指望了,但來年,十幾萬兩新礦的產出,怎麼也能接到京師幾萬兩。
在加上滇西的銀廠和銅廠,滇銅復起之象,也慢慢的出現了。
這也堅定了林老虎,重整滇東南綠營的信心,滇西的產出雖然不少,但滇東南纔是雲南的核心之地,如果滇東南,恢復了康乾之時的盛況,大清各地的改革,就有了參照。
雲南的大好局面,已經基本妥當了,新來的雲南巡撫程瞀採也是個幹員,看來自己離開雲南的時候,也該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