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既然是明步的,雙方打了起來,那三五個月的時間,藍旗軍是沒任務的,練兵,就成了馬青虎的第一要務。
而楊猛留給徐子渭的任務就是,攛掇法蘭西對安南下手。
其實這事兒也用不着攛掇的,法蘭西早就看上了雲南,只是苦於國內的局勢不穩,沒有能力對安南下手而已。
現在楊猛用實際行動給法國佬畫了一張大餅,緬越印泰都有機會,不愁法國佬不乖乖的上鉤。楊猛最終的目的,就是聯英聯法,如今打英誘法,只是爲了下一階段的合作,展示自己的實力,只有英法平等的對待雲南,楊猛才能趁機撈到最大的好處。
基礎楊猛已經將就着打下了,但這些基礎還不足以支撐雲南以及其他三省的發展。米利堅的力量,也不足以拉動雲南快步往前,時間,是最緊缺的東西,想要快速發展,缺不了英法的支持。
朝廷同樣也是不能放棄的東西,楊猛還想打着朝廷名號,繼續擴張地盤呢!
佔了川西和藏邊,地廣人稀盛產良駒的伊青甘蒙,要慢慢的兼併,杜文秀和楊家的商號,就是取這四省的主力。
軍港在廣州,兩廣也是個主要目標,楊家現在也需要自己的港口,但兩廣可不似雲貴,朝廷的力量不小,廣西還差一些,但廣州絕對是朝廷,不會輕易放棄的對象。
先取廣州後取廣西,這樣朝廷纔不會有充足的時間,對付楊家,但取廣州,楊猛還少了一個契機,現在也只能等待了。
大體謀算了一下接下來的幾步,楊猛卻被困住了,無論是伊青甘蒙還是兩廣,現在想大規模的擠進去。都缺少一個契機。
南疆的事情,三五個月不會有結果,現在楊家能打的,無非就是一張經濟牌。但打這樣的牌,沒有武力支持是不行的。
大清的官場爛到了極處,正正經經做生意,很難!
在廣州楊猛紮下了一支軍隊,這纔敢大舉開船廠,其他地方,這張經濟牌打起來,也不會那麼容易的,沒規矩啊!
而林老虎謀算的滇東三鎮,對楊猛來說可有可無。不值得投入大量的精力,除了鞏固地盤,這一年之中,都別想有大的發展了。
楊猛遇到了發展的瓶頸,想要再進一步。就要和朝廷刀兵相見了,首倡,不成!那就忍讓!
心裡有了定計,楊猛也就踏上了迴歸的旅程,不騎馬依舊是急行軍,慢騰騰的行程,楊猛有些接受不了了。
將馬匹行裝。交給跟隨自己的一百山猴子,楊猛帶着自己的護衛們,又開始了一次長途跋涉。
這次楊猛也學精了,各種鞋子都帶了,這次也要試試那種鞋子,最適合在雲南使用。
一路奔行。最適合的靴子,卻是清軍裝備的皮底皁靴,透氣、綁腿都有了,看來有些時候,還是老物件好使啊!只是這東西不太耐穿。長途奔行也是三五天一雙的樣子。
到了大理,丁保鈞卻給了楊猛一個不怎麼好的消息,朝廷在雲南大批的置換官員,瞧這個路子,八成是要防備誰。
數遍了雲南,只有一個楊家算是大戶,朝廷這一招是衝着誰來的,瞎子都能看出來。
“哼哼……滿漢一家親,我日他!到了這個時候,穆彰阿也分得清裡外了,拿咱們金磚的時候,這老小子倒是手快,現在連個招呼也不打,就玩了這麼一下子,看來老子在川西做的有些過了!
林老虎這老貨,也是多事兒,好好爭什麼狗屁馬軍?
這下可好,屁沒撈着,反而惹了一身狐臊!”
這簍子是林老虎給捅出來的,大批置換官員,楊猛也不怕,這反而是個好事兒,大批置換,裡邊難免有楊家的人,正好讓他們帶着商隊出去拓展的地盤,但朝廷的眼珠子,釘在楊家身上,這對以後的行事不利啊!
幸好,自己這大半年沒什麼營生了,廣州的船廠,也不是一天兩天能出東西的,拖上個一年半載,到時候說不得還有驚喜呢!
這忙活了四年多也該歇歇了,既然時機不到,就回昆明享受生活。
“誰說不是啊!這次換人,來個招呼也沒打,呼呼啦啦,就是一道道旨意,只怕林老虎那邊也撓頭了。
三爺南疆的事情如何?”
雲南的官場,別說是大批置換官員,就是把雲南的官兒老爺們全換了,楊家還是說了算,朝廷和楊家玩這個,還不是個兒!
丁保鈞現在擔心的是南疆的情況,一天死傷一千多,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啊!
“成了!這段時間,可以將滇西的新軍,一批批發到勐臘和騰越那邊,讓喬孤乃帶着他們與英國鬼子幹上幾仗,試探練兵爲主,馬青虎那邊有些經驗,讓他指導一下。
當然要是有機會的,給他們幾個血虧吃吃也成,人數不要超過一萬,必須打着緬軍的名號!”
朝廷對楊家開始提防了,這也說明楊家已經步入了朝廷的視線之中,這對楊家來說也不一定是壞事兒,說不得還有機會再進一步呢!
“知道了!那批霍爾槍還是要藏着嗎?”
“嗯!藏着!還有重炮,不到關鍵的時候,儘量不要用!”
這次試探,楊猛不用霍爾,也是有原因的,如今這世界,只有普魯士那邊裝備了後裝的德萊賽,而且口碑不怎麼好,各國的槍械,前裝還是主流,萬一讓英國鬼子偷了師。
工業實力的差距,會讓雲南吃大虧的,幾十萬支後裝槍,英吉利可能只是一年的產量,可現在的雲南,幾萬支也是老大難啊!
“您什麼時候回昆明啊?”
丁保鈞說這個,也是催促着楊猛快些回去,只怕林老虎那邊,最近這段時間會召見自家三爺,萬一找不着,這事兒也不好解釋。
“我立馬就走,林老虎那邊怕是有話要說。這次玩砸了,只怕那頭倔強的老虎想行暗事兒,我還得給他一下子呢!
徐子渭那邊現在接了聯絡法蘭西的營生,丁叔。你多照看着些,那小子貪財好色,我可不想讓他在勐臘折了!”
徐子渭是條惡狗,用起來順手,但脫了狗繩,只怕他會做些傷人害己的事情,讓丁保鈞時常提點他一下,也是好事兒。
“這事兒交給伯青去做就是了,用我做什麼?”
對付個徐子渭,丁保鈞也沒啥費勁的。只是這事兒還是孫伯青做起來方便啊!
“伯青年紀不成,只怕弄翻了徐子渭,這事兒讓伯青看着他,您時常提點他一下。
還有就是騰越的杜降虎,若是這小子。做些什麼不明不白的事情,直接弄死他!
到時候通知我一下,我在那邊處理了杜家那兩個!”
朝廷處處提防楊家,楊猛也處處提防自己身邊的人,現在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實在是不多,以後更少,走上了這條路。隨着路越走越遠明槍暗箭也越來越多啊!
“嗯!我知道,不過杜降虎那小子最近倒是安分,這事兒不應該。
聽說你最近要把泰辰外放,這小子心善,只怕壞事兒啊!”
自家的事情也是大事兒,丁保鈞也有些擔心自己的兒子丁泰辰。知子莫若父,心善,就是自家孩子的弱點,這世道你不吃人人吃你,嘴裡不含着骨頭渣子。走路都不安穩。
廣州是個龍蛇混雜之地,丁保鈞只怕兒子去了之後栽跟頭啊!
“這個沒事兒的,那邊還有個楊福良,讓他和泰辰共事一段,好人也得變土匪!”
“這招妙啊!楊福良是個鷹狼,不能放出去太久,回來讓他認認門,站站鷹架子,也能敲打敲打他那一身的狼性。
這楊家除了老爺子,也就您能駕馭了這頭鷹狼,但絕不能讓他擔當大任,這小子心毒!”
楊家走出去的人,沒幾個能逃出丁保鈞的那隻獨眼,換在旁人手裡,這楊福良用不得,在楊家父子手裡,他也折騰不起來。
“沒事兒,我在他身邊安插了不少人手,這小子要是敢隨意炸刺,那就是自己找死了,滇西的事情您老多費心,我就不多呆了,趕一趕的話,還能在後天一早到昆明。”
換官的旨意一下,林老虎那邊必然要找老爺子解釋一番,自己正好趁機回去,萬一讓林老虎知道自己不在宜良,憑他的心智難免會亂想的。
“嘿……成了!”
望着楊猛遠去的背影,丁保鈞的眼裡也爆出了精光,楊家有老三這麼個狠人,想倒,難吶!
從大理到昆明,又是如出發的時候一樣,長途疾行,這次楊猛和他那五十個護衛,輕輕鬆鬆跑了下來,近兩個月的奔波,無論是耐力還是體力,這羣人都算邁過了一個臺階。
“回來的倒是及時,昨兒個我剛剛給保鈞傳了信兒,這次朝廷針對咱們,你要應對嗎?”
一身塵灰但精神不錯,楊家老爺子也沒給楊猛休息的時間,直接就把他留在了楊府正堂。
“兵來將擋水來土屯,該幹啥幹啥,我這一天半從大理跑回來,腿都軟了,就不能讓我歇歇?”
“歇怕是不成了,楊家這擔子你挑起來了,我都撈不着歇着,你也不成吶!”
一聽這話,楊猛就知道老爺子心裡有了壓力,這是怕自己與朝廷放對兒啊!
“朝廷自有朝廷的安排,咱們還跟從前一樣,縮着脖子做人,朝廷只要不過分,咱們就不過分,但是,他要是不識相的,就打他狗日的!
官逼民反的事情多了去了,不差咱們一家!”
果然,自己這話一說,老爺子緊繃的麪皮立馬垮了下來。
“成了!我這沒事兒了,坐着馬車回宜良吧!有好事兒!”
“唉……我這就是一勞碌命啊!”
見老爺子攆人,楊猛也沒多耽擱,林老虎要找自己,八成還得到宜良,做戲做全套,回去也對!
回到宜良的莊子,楊猛也是真累了,進了蓮兒的屋子倒頭就睡,一睡就到了大天亮。
歇過了伐,就該做些該做的事情,這段時間就是該身心放鬆了。
“不成啊!”
這纔剛上手,楊猛就被蓮兒的驚呼嚇了一跳,這妮子,越來越沒譜了,這要是嚇回去可咋整啊?
“這一驚一乍的,莫不是做了噩夢?”
“人家懷上了,不行的……”
“操!這麼準?”
這回輪楊猛一臉呆滯了,這事兒弄得,好像這個時候受不得驚嚇,萬一嚇着了,可是個大麻煩。
“怎麼不早說?萬一驚了你怎麼辦?”
子嗣是要務,無後,手底下的人也難免不安心,這蓮兒有了不管是對楊家,還是對圍在楊家身邊的人,都是好事兒。
“見您一回來就睡,怕是累着了,誰捨得打攪你啊……”
“嗯!讓醫學館那邊,弄幾個女郎中過來,時時照看着,可千萬不能有差池啊!”
“劉一貼已經派了!”
“嗯!這就好……”
被朝廷提放,不是什麼好事兒,楊家的發展也進了瓶頸,逆流之中,蓮兒有喜,也算是個安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