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三爺在南疆打掉基諾遠征軍及其援軍之後,緬王的確囂張了一段,擺出一副大局進攻下緬的架勢,但自從三爺到了廣州,那邊的動作就變得緩和了許多,好像前次的囂張,只是爲了虛張聲勢。
對此,英吉利的反應也是前後有別,起初積極備戰,如今卻是在固守地盤,伯青的血影,楊巴的山猴子,喬孤乃那邊得到的消息都一樣。
幕僚團那邊猜測,可能英吉利與緬王達成了什麼協議,緬王對上次出戰有功的喬孤乃不聞不問,可以印證出一些東西。
咱們派到緬國的人,也遭到了抵制,清緬雖說表面上是藩屬關係,但內裡也是貌合神離的,對咱們的人,緬王不怎麼待見,倒是咱們賣過去的槍械,他們照單全收了。”
丁泰辰帶來的消息,對楊猛來說不好,而且很不好,看來利用一個國家並不像想象中的那麼簡單,緬國也不是傻子,英吉利的戰力他們很清楚,盲目的開戰,任何一國的政府或朝廷,都不會這麼玩的。
這事兒與英吉利的退讓也有關係,打了勝仗興致勃勃的緬王,肯定有收復失地的決心,而楊猛之前利用的也是這一點,但時間卻不怎麼對路,漫長的雨季,讓東南半島只能在年初和年尾大舉用兵,楊猛謀劃的時間剛好是雨季,作爲後來人,他忽略了這一點。
雨季差不多結束了,英吉利軍隊卻做出了固守地盤的姿態,這對緬王來說,就失去了戰機,在前次英緬之戰中。凡是緬軍強襲的戰役,都以失敗告終,英軍放低了姿態,緬王反而不敢動彈了。
對於緬甸英吉利肯定是有野心的,而對於淪喪的國土。緬王也有收復的決心,兩者之間必有一戰,只是現在的時機還不怎麼好。
英緬之間不開戰,獲益最大的無疑是緬國,實力的差距,讓緬國絲毫沒有勝算。被英吉利滅掉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英吉利雖說對緬甸虎視眈眈,但戰爭條件也不是很成熟,自己的雲煙雖說加重了英吉利的經濟負擔,但衆多的殖民地和前期的掠奪,讓英吉利還有一段喘息的時間,圖謀緬甸。早一些晚一些,對英吉利來說沒什麼太大的影響。
英吉利按兵不動,顯然有亞希伯恩的影子在裡面,這位政界的老手,八成是摸清了自己的圖謀,想要以最小的代價,阻擊法蘭西進軍東南半島。
兩國暫時和平。利益損失最大的就是楊猛了,不能引法蘭西入安南,楊猛控制的呃四省之地,也將遭受一連串的負面影響。
滇越鐵路是關鍵,提前建造滇越鐵路,楊猛的主旨就是學習鐵路和橋樑的修造,將四省之地連成一片,通暢的交通有了,四省的大發展才會更快,不然太多的時間將被浪費在路上。
英吉利沒有戰事。法蘭西那邊也要受影響,雖說看上去英法持平,但多半時候,法蘭西還是要看英吉利的臉色和動作的,有了英吉利的威懾。自己和法蘭西之間的合作也要受到莫大的影響。
“緬王的班子老成持重,亞希伯恩更是老練異常,咱們的謀劃,受到阻擊了啊!”
撓了撓頭,楊猛一時之間也拿不出好的對策來了,算計與防守,防守與算計,誰也不是傻子,誰也不會任由別人擺弄的。
“暹羅的情勢如何?”
楊猛所能做的,也就是挑撥離間,雖說自己的實力不弱,可挑頭開戰,楊猛也不敢,羣起而攻之,好虎也架不住羣狼。
“自鄭信死後,百年的時間,暹羅與大清越走越遠,八面玲瓏的就是暹羅。
自英緬戰爭爆發之後,暹羅就做了走狗,幫着英吉利籌備攻緬,就是暹羅做的事情。
最近這些年,暹羅雖說在與安南爭奪高棉的宗主權,但不溫不火,沒有什麼大的衝突。”
鄭信,楊猛知道華裔暹羅王,只可惜這位被手下篡了權,裝在布袋裡給打死了,不然自己動動手腳,暹羅也是囊中之物。
“如今的暹羅王是哪一個?他們對緬甸的態度如何?”
聽了暹羅在英緬戰爭之中做了走狗,楊猛的眼前忽的一亮,這就是拉仇恨的地方啊!
“暹羅王拉瑪三世,對緬甸不管不問,他的眼光現在聚集在高棉、萬象、琅勃拉。”
丁泰辰一邊翻着手裡的小冊子,一邊給楊猛說着東南半島的局勢,雖說大清與東南半島的諸國,實際的關係不怎麼樣,但平常的通商還是在進行的,這也方便了影子的動作,楊家對東南半島局勢的瞭解,可以說是實時的。
“讓伯青的血影,偵察一下暹羅王的行止,再讓他在緬國找幾個最仇視暹羅的貴族,看看哪家的年輕人比較激進,查清了之後,以最快的速度報過來。
催促一下莫爾斯,讓他加快動作,雲南到廣州,昆明至勐臘的電報線路,要擺在首位。”
沒有戰爭,就要挑起戰爭,沒有弱點就要找出弱點,既然英緬雙方都能隱忍不發,楊猛就只能走更歪的路子了。
“三爺,您是要對暹羅王下手?可是咱們的人動手,容易被發現啊!”
自家三爺有這個想法,只能說是膽大包天了,可血影的人都揹着辮子,再弄也弄不成緬人的樣子,一旦敗露了,事情可能會更麻煩。
“傻子,用炮就是了,一炮轟下去,暹羅王不死也得滿臉花,十幾磅的小炮,是相當精準的,兩三炮之後,安排個炸膛就是了。
暹羅王被刺殺,管他死不死,炮擊現場發現了緬甸的貴族子嗣的屍體,你說這事兒說的明白嗎?
暹羅王死了最好,不死也沒壞處,主要找的就是暹羅認識的緬國貴族子嗣,只要這炮聲一響。不怕兩國之間沒有戰事。
計劃就是這樣,讓伯青安排吧!這段時間,咱們那邊也別閒着,賣給暹羅一批槍炮,有了趁手的傢伙事兒。他們開戰纔能有些底氣。
這幫人雖說名爲藩屬,但心生外向,不活在地獄之中,他們不知道背後有靠山的好處,讓伯青改一下方略,大肆挑起東南半島各族各國之間的矛盾。老子要讓東南半島烽煙遍地。
英吉利不是不出手嗎?老子就扒光了這隻大肥羊擺在他的面前,看看誰能忍得住!”
暗殺,楊猛很是精通,對付一個暹羅王,根本沒什麼問題,只要這事兒成了。那戰爭就不可避免了。
無論什麼時代對一國領導人下毒手,都是會引發戰爭的,找不出對頭也就罷了,一旦找了出來,不管真相如何,戰爭都是不可避免的。
“三爺,您不回雲南坐鎮嗎?”
刺殺暹羅王。這樣的動作就有些大了,一旦敗露,只怕……
“不用,讓雲南那邊準備好說辭就是了,一旦伯青的人敗露行藏,就說是被緬國脅迫的,量暹羅也不敢對雲南動手。
但也不得不防,讓馬青虎的藍旗軍,這段時間別出去練兵了,固守勐臘是他的第一要務。接下來是看戲的時間。
這幾天安排個時間,我要見見安德烈,安南的事情纔是大事兒,先讓那邊亂着吧!”
戰爭,對平民百姓和戰敗的一方來說。絕對是災難,但對楊猛這樣的投機者來說,這也是生意,而且還是賺大錢的生意。
對楊猛來說東南半島的局勢越混亂越好,他的許多謀劃,大都是一個路子,那就是亂中取勝。
安德烈,現在也是個重要人物,他是自己和法蘭西之間的紐帶,這次的事情做的如此順利,少不了安德烈的一份功績。
“三爺,伯青那邊什麼時候動手?”
“越快越好!準備妥當了就動手,告訴他,刺殺暹羅王不是第一要務,第一要務是緬國的貴族和隱藏行跡,只要炮聲一響,暹羅王死不死都沒多大關係了。
不過最好還是弄死更妥帖,拉瑪三世是個老王,只怕謹慎的很,弄個毛頭小夥子上去,這戰爭才能打得更爲慘烈。
另外準備一些最好的錦緞、絲綢、瓷器,數量不要太多,精緻一些就好,咱們總要給安德烈點謝禮的,這位削尖了腦袋爲咱們謀福利,咱們也不能不仗義!
給普魯士準備的高濃度雲煙要是到了,弄出三兩斤,也讓安德烈嚐嚐鮮,要是這安德烈的腦子好使,咱們又要大賺了。”
往死裡坑跟自己合作的人,也是楊猛的一貫原則,普魯士要的高濃度雲煙,現在來說是個秘密,難保那邊的保密措施做得好,這東西被秘藏,提前漏點出去,也不是壞事。
與安德烈會談,船廠不是個好地界,船廠的大致路子有了,楊猛呆在船廠,也幫不上多大的忙了,與丁泰辰一起離開船廠的路上,楊猛的這位大管家,掃了一眼跟隨的蘭英,也就悄悄的開了口。
“三爺,這個……”
丁泰辰微微一指蘭英,楊猛自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還不錯!一兩個也就夠了,多了沒用。”
所謂心照不宣也就是這樣了,丁泰辰知機的點了點頭,也就沒了後話。
到了荔香園,先去看了一下蓮兒,這小丫頭最近也是粉嫩粉嫩的,若是是懷中的隆起,楊猛都想試試了。
“爺,您這一趟出去就是兩個多月,莫不是把蓮兒給忘了?”
“怎麼會,我這是去做正事了,以後就能閒散一些了,最近的胎象如何?”
“很好!只是吃的太多,人家胖了好多。”
“肉嘟嘟的多好,爺喜歡。”
閒聊了一陣,楊猛就坐在屋裡喝茶,魏夫子倒是與蓮兒有不少的私房話,聽着兩女的嬌笑,楊猛也越發的愜意了。
“爺,聽說您換了口味,人家倒要看看這蘭英長得如何?”
說道蘭英,蓮兒也開始調笑楊猛了,這事兒聽起來有趣的很。
“算了吧!睜一眼閉一眼過去就是了,偶爾換換口味,也好襯托出你們人比花嬌吶!”
說起這個,楊猛就呆不住了,瞪了魏夫子一眼,把茶盞一頓,楊猛就起身離開了。
第二天一早,安德烈就興沖沖的來到了荔香園,一去一回不到兩個月,這安德烈的精氣神倒是大不相同了。
“領主大人!”
“呵呵……安德烈特使,咱們是老朋友了,不必如此拘束,咱們之間的合作,沒有你的努力,也不會如此順利,這不我爲你準備了一點小禮物,不是賄賂,只是禮物而已。
這樣的貨色,在你們那邊可不多見吶!”
安德烈的敬意,是對利益的敬意,而不是對自己的,這個楊猛還是能夠區分出來的,楊猛送禮,也並不是送給安德烈的,這幾大箱子禮物,給安德烈是讓他結交權貴鞏固地位的。
親手打開一個個木箱,除了精美的絲綢錦緞,就是景德鎮的貢瓷,想弄到這些東西,對楊猛來說輕而易舉,絲綢和瓷器,出口的大多是大路貨,真正的精品,絕大多數都留在了大清,楊猛也有心用這些玩意兒,開拓一下東方奢侈品,在歐洲的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