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糧食換人口看似不合理,但對蒙古諸王來說卻是小菜一碟,他們不用出人,只需留下大部分的糧食和貨物,出一小部分,讓散亂的外蒙出人即可,內蒙與大清朝廷聯手,一起撬掉外蒙的人口,這事兒是明擺着的,但利益面前,內蒙的諸王也不會管外蒙的死活,而且今年的草原太過寒冷,即使沒有大雪災,這過度寒冷也是災啊!
朝廷給糧食,蒙古出人丁,這事兒本來就是蒙古佔了天大的便宜,可以算是朝廷對蒙古的恩惠,至於是對內蒙的恩惠還是對外蒙的恩惠,這事兒得讓蒙古王公們自己分說。
火車,朝廷出資修建,蒙古出些人手,也算是朝廷對蒙古的恩惠,這也是蒙古與大清朝廷拉近關係的好法子,有了火車,大清皇帝就能時時巡視一下蒙古,蒙古王公也能經常進京看望一下大清的皇帝,滿蒙一家親的關係就更爲貼近了。
至於坐着火車巡視京郊的強悍人馬,則是施爲之舉,這些人馬的精銳程度,蒙古諸王之中也有能看的明白的能人,有了這些就意味着朝廷對蒙古的威懾力也有了。
恩威並用,是懾服藩邦之道,雖說朝廷對內蒙的控制力很強,但是這些蒙古王爺的領地,還有些國中之國的味道,至於外蒙,完全就是藩邦的性質了,朝廷的蒙臣之中,有幾個是外蒙的,還不是都是內蒙的人手?
這次會晤到了這裡,也差不多就是內蒙諸王的會盟了。與朝廷簽署了一份相當鄭重的盟約之後,蒙古諸王馬不停蹄的就回了各自的屬地,時間緊迫,能否在大雪封路之前,將外蒙的人馬送到京師,還不一定呢!
不抓緊時間,過冬的糧食咋弄?
“陛下,這事兒要是做成了不用十年,內外蒙都是陛下說了算的地方!”
東暖閣之中,楊猛跟四色棍一個德行歪歪斜斜的靠在御塌上。撥弄了一下暖烘烘的手爐。楊猛說出了讓四色棍比較感興趣的話。
“十年太長,短一點就好了!”
霸業,誰不想近在眼前呢?十年,對年輕的四色棍來說。久了一些!
“短一些也不是沒有可能。只是……”
“只是什麼?只要是朕能做到的。三哥儘管說!”
一聽可以縮短時間,四色棍的眼睛也亮了,身子骨也坐直了。
“缺人吶!修城外那條鐵路。二十萬人花了一個月,總共不過八十里!
從京師到外蒙何止千里呢?二十萬人一個月八十里,二百萬人八百里,兩千萬人八千里,除去開山鑿石遇水搭橋之類的,陛下若是聚攏兩千萬人,半年的時間也就差不多了!”
兩千萬人半年,扯犢子還成,真要是修鐵路,怕是兩千萬人一整年也很難修好這條連通京師與外蒙的鐵路,這個帳不是這麼算的,勞力對於大清來說足夠了,但是,技術人員差了太多。
即使楊猛與德意志的西門子、瑞典的諾貝爾合作,想要培養足夠的鐵路建設人員,也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
“兩千萬人太多,兩百萬還成,三哥,兩百萬如何?”
蒙古也算是大清歷代帝王的一個惆悵,動不動就反,說的就是外蒙,如今的四色棍雄心勃發,自然想做歷代帝王無法完成的偉業,武功堪比秦始皇,這話,四色棍是牢牢記在心底的。
“也成!臣試試吧!但這樣一來,城外的人馬就要整合一下了,那些修建過鐵路的就要單獨成軍了,組建一支鐵道兵如何?”
“成是成,只是這京師的防務怎麼辦?”
對於京師的防務,四色棍是無比上心的,桂良、穆蔭、肅順,這一個個王八蛋扎心吶!
“江南、西南的百姓有的是,再招民團就是了,三五個月成軍,對臣來說不是什麼難事兒!”
“這話也對!只是,咱們這麼抽調各地的百姓,不會影響糧食的產出嗎?”
難得!能從四色棍的嘴裡聽到人話,但此事楊猛早就有了解決的辦法,那就是用大牲口替代人力,這在雲貴進行的不錯,雲貴尤其是雲南,絕大部分的勞力都在廠礦工地之中,許多田地都是老弱婦女耕種的,雖說糧食的產量,多少受勞力不足的影響,但這個影響並不是很大。
有了水渠之後,這樣的影響,老百姓是看不出來的,只有楊猛這些楊家的高層看的出來,建了水渠之後,糧食的增產不是很明顯,這就是田地管理不精細造成的。
原本是幾個壯勞力照料的田地,換成了一羣老弱婦女,在管理上肯定不如有幾個壯勞力的時候精細,即便如此如今雲南的糧食產量,也比早些年高的多,這樣的結果水渠和大牲口是起了決定作用的。
“不會!大清的百姓太多!四萬萬吶!二百萬算蛋?”
“哦……朕多慮了!”
楊猛在心裡想的極爲細緻,但給四色棍的回答卻是狗屁不通的,相處的久了,楊猛知道四色棍信什麼。
“整合出一支十萬人的鐵道兵,讓他們帶着兩百萬直魯與西北的勞力,修建京師到外蒙的鐵路,有了這十萬鐵道兵就不虞勞力叛亂了。
如果等咱們這邊戰事缺人,還能從鐵道兵那邊調集人力,一舉兩得吶!”
“嗯!還是三哥思慮周詳,叛亂之事都想進去了,這事兒三哥看着辦吧!明日朕知會彭師傅一聲就是了。
三哥,今夜留在宮裡?”
政事,玩樂之後說一說還成,如今的四色棍根本沒有耐心聽臣工們的彙報了,彭蘊章最近精神越發的不濟了,許多事兒。都是楊猛跟皇帝來交流的。
“成啊!今夜懿妃?”
“好!”
家裡全是孕婦,如今的楊猛隔三差五的就要在皇城住上一段時間,擴充了的軍機,被一堆堆的政務,壓得擡不起頭來,如今的京師,最悠閒的就是楊猛與四色棍了。
第二天一早兒,將四色棍的條子給了彭蘊章,楊猛就跟彭蘊章一道兒離開了軍機處,現在的老彭也真不成了。一天只能處理一個多時辰的公務。剩下的時間多半是在家養着,軍機的許多事情,現在都是楊猛給他們安排,壓下去任務之後。彭蘊章和楊猛就能多休息幾天了。
“部堂。這大舉修鐵路。耗費也是不少,只怕這銀子不夠啊!”
各地的肅貪贓銀,已經到了京師。但想到以後的戰事,在想想八里橋的一千七百多萬撫卹銀子,彭蘊章的心裡也擔憂朝廷的財政。
“我那邊讓人攏了攏,一兩年之內,還是不虞錢糧的,給老百姓一兩年歇息的時間,倒是加些稅賦也就是了。
不說歷朝歷代,就說大清的歷代帝王,許多事情都是用的亂中取勝的法子,鐵路這東西,太平時節的阻力絕大,只有趁着戰亂修好了,朝廷纔能有力的控制內外蒙。
這也是個變亂之源吶!如今江南的局勢有變,長毛賊那邊怕是要起內訌了,等滅了長毛賊,幹退了英法洋夷,再回頭收拾內外蒙,怕是那個時候,咱們就沒有氣力了。
趁着如今朝廷的財源充足,萬事當做一事辦,打完仗之後,咱們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聽了楊猛的答覆,彭蘊章略一沉吟,也開了口。
“部堂的器量絕大,才具非凡吶!可惜,老夫這身子骨不成了,看來也到了該解甲的時候了,依部堂看朝中諸臣,哪個可以接替老夫呢?”
彭蘊章的身子骨是真不成了,京師連番的動盪,內內外外的大事小情,天天糾纏着他,不讓人有片刻的安息,這幾個月的時間,彭蘊章處理了幾年的政務,這段時間,他是真有些頂不住了。
“葉名琛吧!”
“葉名琛?他不是與部堂有怨嗎?”
“僧格林沁還與老子有怨吶!老子不一樣沒有宰了他?
葉名琛雖說木訥了一些,但久居兩廣他對於洋務他還是熟悉的,朝廷辦了許多的洋務,有他坐鎮軍機,也方便一些吶!”
“部堂倒是跟杜文正差不多,放膽用人,老夫不如部堂吶!這事兒過些日子,老夫向皇帝提一提。”
做軍機首輔,如今的督撫之中,這樣的人物不多,駱秉章、何桂清之流職位倒是夠了,但資歷不足,這官場的資歷是不看歲數的,葉名琛雖說比駱秉章年輕,但比資歷他比駱秉章深厚多了。
而且如今的葉名琛,就是楊猛手下的一條狗,用他控制軍機,這京師的大權,就完完全全的落在了楊猛的手中。
“這事兒不急,彭中堂再將養一下,說不得過些日子會有起色的。”
說完這個,也就到了午門,兩人別過之後,楊猛又去了一趟恭王府,在福晉那裡喝了盞茶,纔回到了楊府,將籌建鐵道兵的事兒,說給了徐子渭。
“三爺可是要對外蒙的可汗王爺動手?”
鐵道兵是個什麼物件?這麼不倫不類的玩意兒,恐怕也只有自己三爺想的出來了,朝廷與內蒙的約定,徐子渭清楚,對於鐵路,內蒙諸王是不拒絕的,建鐵道兵,很可能就是要針對外蒙的可汗與王爺。
“嗯!也對也不對,這鐵路如今是軍隊運輸物資的保障,各地或多或少的還是有土匪的,保護鐵路的正常修建,沿途保護鐵路運輸線,纔是鐵道兵的本職,至於收拾外蒙的那些人,捎帶着的營生而已。
大哥那邊的鐵路可以修建了,咱們兩路並舉,這些天,在直魯豫皖一帶,招募民夫百十萬,準備北上修鐵路吧!
知會兩湖的黃鄂鐵廠,擴大鐵軌的產量,讓西山與明湖看一看,雲南還有多少學過土木工程和鐵路修造的人員,雲南那邊修路的人馬,也調集一批精銳進京吧!
這些天的政令有些混雜,計長,你那邊整理一下,近期修路以內外蒙鐵路爲主。”
這個時候,楊猛也有些羨慕四色棍,這偌大的局面,從頭到尾捋一遍,也得一兩個時辰,就別說發現問題解決問題了,現在單單是看影子的情報,每天都要耗費楊猛一兩個時辰的時間,跟四色棍一樣,一甩手啥也不管多好?
徐子渭那邊與楊猛有同樣的苦衷,這京師的場面雖大,京師貴婦的來路雖大,但與這無邊無盡的政務相比,那些算個屁啊?這段時間幾乎是晝夜連軸轉,他徐子渭也是人啊!這政務處理多了也累啊!
但有些事情,還是不得不去做的,或許累就累這一段吧?
“三爺,百多萬民夫,是不是有些多了?這天氣,滴水成冰啊!這麼多人去了北邊,怕是很難做什麼的!”
“儘快吧!大雪下來之前,總要出張家口的!
老大那邊也要安排一下線路了,看看是走山東還是走河南,經大同府入察哈爾的鐵路,就是大哥那邊的差事了。
大哥那邊做事兒的時候,也要考慮一下,四川、湖北與安徽,四川那邊怕是不成了,山多!看看湖北與安徽,那邊如何,我覺得這鐵路還是要修在河南的,這樣路途短一些,過山東的話,想要用鐵路連通長江這路途就太長了。
修這幾條鐵路,儘量找平原下手,過山過河的營生很難辦,實在不成到了黃河倒一倒吧!”
楊猛說的這些線路,大多是參照,具體怎麼施工還要看西山和明湖那邊的規劃,但如今的條件有限,平原,無疑是最好的選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