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進了京師,加上京師前段時間的變亂,這後宅的規矩也大了不少,如今的後宅不僅自稱一體,唐梅依在滇西山城訓練的女兵也被調了過來,如今的後宅,就是楊猛想進去,也需要女兵的通稟,夫人蓮兒的認可。
在後宅的客廳,魏芷晴隔着簾子見了石達開,勉勵幾句之後,這事兒也就算完了。
“唉……最近這規矩是越來越大了,走吧!”
“三哥,這是好事兒,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更何況一國?”
“規矩多了,也未必是好事兒啊!你瞧這大清……
走了,我那邊還有幾把寶刀,既然你要帶兵,自然要給你把好刀的!”
規矩這東西,好也不好,但楊猛如今卻沒有時間管這個,這次帶着石達開來後宅,主要還是爲了收心,前線還不知要死多少人呢?楊猛哪有時間管後宅的規矩,石達開說的不錯,如今嚴苛一些未必不是什麼好事兒,畢竟老婆孩子的一堆,若是出了差池,後悔可來不及。
“刀已然有了,不必了吧!”
“呵呵……沒眼色的東西,老子不知道你的腰刀是老子給的?這次給你的絕對是好東西,斬釘截鐵吹毛斷髮吶!
你手裡的馬刀,怕是架不住那寶刀的!”
一把寶刀對於武人的吸引力有多大,楊猛最清楚不過了,自己腰裡的大刀片,就跟大號的斧頭一樣,是可以斷牛的,這人一刀劈兩片只要力氣夠了,輕而易舉。
到了自己的屋子之中,楊猛從一個箱子之中。拿出了一把不怎麼顯眼的馬刀,這刀的樣式,是按着大清馬刀的款式做的。刀身是烏茲鋼刀,這玩意兒可是原原本本的古法鍛造。價值千金吶!
“其貌不揚吶!”
“試一試就知道了。”
沒有拿着石達開的馬刀試,楊猛帶着石達開找了一把大刀片,雖說是西山量產的玩意兒,但這東西可輕易的截不斷。
“着!”
讓一個睚眥端着大刀片,楊猛揮起要贈給石達開的馬刀,一下就劈在了刀頭的刃口位置,這也是劈斷大刀片的唯一法門。
“絕世寶刀啊!”
石達開也是個武人,槍械什麼的。他還真不怎麼喜歡,但寶刀就不同了,石達開與別的武將差不多,都露出了一副見獵心喜的表情。
“寶刀贈英雄,石相公,這第一戰,兄弟交給你了!”
誘敵,石達開比韋駝子可靠多了,韋駝子的本事,楊猛還不摸根底兒。但奸猾石相公可是有目共睹的。
“達開定不負三哥所託!”
“明日我帶你去選兵!今日先在給你置辦的宅子裡安歇吧!那邊什麼也不缺!好好休養一下,接下來就沒有閒暇了!”
雖然有了趁手的將領,但首戰還是一樣要死人的。石相公入夥的喜悅,在楊猛這邊並沒有持續多久,就被戰爭的壓力,給吹得一乾二淨了。
“計長,石李二人如何?”
送走了石達開與李秀成,楊猛便與徐子渭說起了這兩人。
“石達開是三爺看中的,而且此人忠義,尚算可用。
只是這李秀成,好像並無真心投效之意吶!此人的心機不淺、眼界不低、麪皮不薄、本事不小。留他在腹心之地,只怕久則生變。”
石達開領兵的本事。徐子渭也是佩服的,而且楊家的兵馬。不是說誰都能用的了得,只消三爺一句話,怕是韋駝子、於彪那樣的老人,都調不動楊家的人手,就別說石達開了,只要三爺在,誰在軍中也翻不起浪花的。
但簽押房不同,這裡掌管着楊家乃至大清的大事小情,若是李秀成這樣的存心使壞,這禍害之大不可估量啊!
“對於李秀成,我這邊倒是放心,只要不給他培植黨羽的機會,他的本事再大,也就在這方寸之間。
我擔心的是石達開還有江南的太平軍殘部,這些人……”
石達開的本事不俗,若是能在對外戰爭之中磨練一番的話,那他的本事就不可捉摸了,韓信吶!
“這麼處理李秀成的話,倒是不錯!至於石達開,所謂成也蕭何敗蕭何,三爺,有子祺在側,還怕他石達開變韓信嗎?
再者說了,看面相,那石達開怕是耗不過三爺的!”
秦子祺的暗影,可不是影子可比的,暗影關注的都是楊猛麾下的關鍵人物,滇西的丁保鈞,廣州的丁泰辰,雲南的楊福澤、李海,藏邊的韋駝子,包括他徐子渭,身邊之人誰知道哪個是暗影所屬呢?
楊家的高層,誰要是生了二心,孫伯青那個薄情郎,可是不會手軟的。
有些事兒,玩到最後,可能就是看誰活的時間長了,在徐子渭看來,那石達開就是個短命之相,而自家三爺,可是長命百歲的壽星樣子。
不說別的,就說家裡的老人吧!石達開父母雙亡,而楊家老爺子依舊神仙一般,比壽限,那石達開怕根本不是三爺的對手。
“操!這數到最後還得比誰的命硬啊!這他媽算什麼說法?你這活猴兒什麼時候,變作神棍了?”
徐子渭的道理不假,但這也太過無恥了,耗死石達開,這事兒說出去丟人吶!
“非是計長鬍說八道,相由心生,三爺心寬自然壽限長久,石達開勞心勞力、終年戎馬,前次見到石達開,那面相還是弱冠少年,如今呢?怕是他與三爺站在一起,他的面相更老一些吧?
五六年的時間,比三爺還年輕兩歲的石達開,已有而立之相,再過五六年,他怕是滿臉褶皺了吧?
軍務之事,繁雜瑣碎,蜀相孔明事事躬親,死於任上,這石達開若是長久的帶兵。四十歲的坎兒,怕是也艱難吶!”
說到勞心,這也是徐子渭最佩服楊三爺的地方。諸事過幾天就忘懷,非是凡俗之人可比啊!
“狗屁!你這不是罵人嗎?老子乾的事情可不少。怎麼在你眼中老子就是個甩手掌櫃了?”
“嘿嘿……這話三爺說的倒是理直氣壯,您來瞧瞧,自打跟您入了京師,計長的辮子都花白了!”
“不扯這個了,給駝子發個電報,連夜爲石相公選五萬兵馬!”
說這話,楊猛委實理虧,自打進了京師。差點沒累死這個活猴兒,即使有幾百人的幕僚團、行政團撐着,徐子渭每天的工作時間,也至少在七八個時辰以上。
“選好兵還是孬兵?”
見三爺認慫了,徐子渭也是見好就收,只要忙過了這一段,等廣州的丁大管家入京,他還是楊家的逍遙人吶!
“選弱不選強!新軍一個不選!”
來了石達開,楊猛也有了選擇的機會,若是這麼選兵的話。那直魯民團的戰力就要有一個很大的提升了。
選拔直魯民團的時候,體魄是標準,這幾個月的練兵之後。肯定會有一批不怎麼合格的新兵,若是按照石達開的說法,將這些新兵交給他的話,他也能完成誘敵的任務,那直魯民團的戰力,就要直追新軍了。
第二天一早,楊猛帶着石達開、李秀成就到了直隸民團與山東民團的駐地,一夜的選拔之後,五萬人的大軍。已經自成一軍了,看着一個個手執洋槍、身背大刀的山東大漢、直隸漢子。石達開臉上沒有一絲憂色。
“好一支精壯的人馬!三哥,當年九江一役。若是達開手下有這麼一支精銳,勝負未可知啊!”
看着齊齊整整列隊的屬下,石達開也是讚歎出聲,楊三哥練兵有法啊!
“那可未必,石相公,這五萬人,多是訓練不怎麼出彩兒的新兵,刀湊活能使、槍勉強會打,與英法聯軍對戰,切不可正面硬捍,他們的射擊準確率以及射擊速度,怕是與英法聯軍,有很大的差距!”
將要知兵,這批人是怎麼來的,楊猛也不避諱石達開,有什麼說什麼,這批人,就是再練,也成不了睚眥,天資所限,不是後天能夠補足的,即使強行硬來,沒有五年之上的訓練,這些人也很難成爲精銳的,練過兵的楊猛最清楚,這骨子裡沒有野性的兵,是多麼難練,漢人百姓,缺了那股野性與悍氣吶!
雲貴川的山民,吃了虧那叫一個不死不休,而滿清多年的奴化,把這些山東大漢、直隸漢子骨子裡的野性、悍氣,早在幾代之前就磨沒了,不到活不下去的時候,他們的野性與悍氣是不會恢復的,即使到了活不下去的時候,許多漢人百姓,還是在選擇忍耐。
或許只有慘烈的、毫無人性可言的戰場,纔會恢復他們的野性與悍氣吧?這誰知道呢?
“哈哈……無妨!無妨!五萬洋槍兵,個個都是好兒郎吶!
三哥,給達開半月的時間,保證給您一支虎嘶狼嚎的虎狼之師!”
騎在馬上與楊三哥巡了一趟營,石達開知道,這些直魯民團出來的人,都是認得三哥的,從他們火熱的眼神之中,石達開看得出這些東西,有了這些東西就足夠了,這些年,石達開與湘楚二軍,打了太多的火器戰,結合着西洋的兵書加上他之前的經驗,這些天他也整理出了一些,以刀槍剋制洋槍的妙法。
這羣直魯新兵,從陣容上看是不差於湘楚二軍的,楊三哥練兵有法,只要這批人的本事不是太差,石達開有信心帶着他們之中的大多數人全須全尾的回來。
“嗯!儘量吧!若是事不可爲,切不可勉強行事,石相公,你在三哥的心中,可是堪比百萬大軍的!
半月之後,怕就是英法聯軍陸續登陸的時候了,十天之後,我讓人解來一百萬兩現銀,仗怎麼打,你石相公看着辦!”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加上秦子祺的暗影,以及楊家的名聲,楊猛也不擔心石達開拉走自己的人馬,如今,他沒有多少時間與石達開鬥心機了,打仗,纔是這段時間的大事兒。
“有銀子最好!三哥,若是有銀子,達開初戰殲滅英法聯軍的先頭部隊可好?”
“隨你!只要能誘敵深入即可!人馬三哥交給你了,你要做的就是,讓英法聯軍的十數萬大軍,困守於京津一帶,引頸就戮!
人馬自會有人帶你熟悉的,走了!”
將兵馬大權交給石達開之後,楊猛就匆匆離開了大營,江南民團的韋駝子還是要安撫一下的,畢竟自己奪了他的初戰之權。
韋駝子那邊,等這一天,怕是已經等了數年了,被石達開拔了頭籌,那駝子怕是不會樂意的,韋駝子在軍中的影響力不小,大戰之初團結爲上吶!
雖說楊猛不想理會這些屁事兒,但韋駝子終是楊家的絕對嫡系,不照顧好了他的感受,也是不成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