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錫光,我們可以答應你。”
林錫光一聽此話,欣喜若狂的擡頭,霎時被亓筠霜的容顏晃了神:“真,真的?”
亓筠霜輕搖手裡的團扇,白色的容貌劃過她豔麗的面容,更添一份貴女的嬌憨。
他心中微動,亓筠霜雖然說的難聽,其實心裡對他還是有情的,不然也不會想要幫他說服亓正豐。
“夫人如此替爲夫着想,以後定當以夫人爲首,事事皆聽夫人的!”林錫光自以爲深情的凝視亓筠霜。
亓筠霜冷哼一聲,對林錫光直視的目光更覺噁心:“不過你要答應我們幾個條件,做到了,我們就幫你。”
他忙問道:“是何條件?我都可以答應!”說罷怕他們反悔似的,作勢要磕幾個響頭。
“哎,慢着,我們可受不起。”亓筠霜出聲制止,她搖着團扇踱步到林錫光身旁,俯身輕聲道:“看你現在的模樣,灰不溜秋的,倒可惜了這身衣服,不如脫了這層官服,去掃大街吧。”
林錫光心中一梗,臉漸漸漲成了豬肝色,自升爲侍郎之後再也沒有做過清掃之事的他,莫提去布衣裹身,就是去大街掃地都是要了他的命。
爲了亓正豐的幫忙,忍了。
“就這條件?那不簡單!什麼時候?”林錫光忍着怒意,低聲下氣地問。他心想,亓筠霜果然是在林家被冷落久了,想在他身上找回面子,這次滿足她,這女人估計也會安分了。
反正亓府後的小巷也是大街範疇,到時候穿着薄衫戴着頭笠去打掃,也沒人會認出來他。
亓筠霜哼笑,林錫光眼睛一轉她就知道這個蠢貨在想什麼,反正陪他玩玩罷了。
“擇日不如撞日,就現在吧。”
她轉身向亓正豐略施一禮:“爹爹不用擔心,女兒去去就回。”
“去吧。”亓正豐也知道黑甲就在亓筠霜身邊,就林錫光那個小身板,根本不會構成什麼危險,但他還是扶着女兒嬌小脆弱的肩膀輕聲道,“要不要把亓婷帶着,好照顧你。”
亓筠霜兩年沒聽到這個名字,神情一愣。
亓婷是她幼時的小丫鬟,也是曾和她出入過太學的伴讀。兩年前她毅然嫁於林錫光,父親一怒之下便未曾給她最貼心的亓婷做陪嫁丫鬟。
那時的她就已經是孤身一人,身邊無人可信。
“謝謝爹!”亓筠霜含淚微笑着望向亓正豐身旁的丫鬟,那便是亓婷,後來一直跟着亓正豐,代替亓筠霜侍奉在他身旁。
“亓婷,等下林錫光必定想要偷懶,到時候你就拿着這鞭子上去,不要見血,點到爲止。”亓筠霜在馬車上一邊悠閒地看着窗外的景色,一邊轉着手上不知何時多出來的一個小皮鞭,牛筋做的,柔且韌。
“是,小姐。”亓婷兩多年未跟隨亓筠霜,還有些拘謹,說話也畢恭畢敬。
亓筠霜聽罷,噗嗤一笑,嬌俏的面容可愛靈動,像極了兒時的模樣:“婷婷,那時你那麼豪放,怎的現在變成了小啞巴?”
亓婷不禁一愣,脫口而出道:“七七不也是一樣。”
亓筠霜聽着這聲‘七七’,和晏予懷喊得‘七七’一比較,就覺得舒坦許多,連笑容也越發輕鬆起來,本來就豔麗的面容顯得更加嫵媚:“婷婷,給本小姐辦個事兒唄。”
亓婷一個女婢看了都羞澀的忍不住低了頭:“小,小姐,你儘管吩咐我就是了。”
亓筠霜搖了搖頭,怎麼小姑娘還和以前一樣容易害羞啊,遂俯身低聲與亓婷耳語。
“怎麼?七七不在府內陪着太傅,倒有在後街閒遊的雅緻?”
簾外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晏予懷的聲音從馬車後清晰地傳來。
亓筠霜聞言皺了皺眉,怎麼到哪兒都能碰到這姓晏的。
“不要叫我七七。”她冷哼一聲,作勢拿出馬車裡的戲摺子閱覽。
“晏予懷,你不要老是欺負人家亓小姐。”李鑠熙的聲音緊隨其後。
亓筠霜聽罷覺得自己再在馬車裡待着,以他們兩人的無恥程度能跟着上了馬車。
“你們到底來幹什麼?”亓筠霜提着裙襬跳下馬車,彎下腰順勢拍了拍裙角的灰塵。
清巷裡,陽光撒在琉璃瓦爍上,印在了褐色的發和展開的裙上,亓筠霜神情清冷,髮絲飄動,彷彿誤入凡境的仙子。
“晏予懷,我終於知道你這老樹爲何開花了。”李鑠熙一臉遺憾的感嘆道。
被調侃的男人只是瞥了好友一眼,一本正經的向亓筠霜解釋:“不過指派的任務正好在這附近,抄近路罷了。”
亓筠霜一愣,這清巷是亓府後街,這倆人爲何會來?
見兩人不欲多言,亓筠霜正要再問,就聽不遠處傳來一聲林錫光的怒吼。
“爺說了不掃那兒,給爺滾!”說罷,就要伸手去推一旁監督的亓婷。
亓筠霜神色一凜:“林錫光!住手!”她跑到兩人處,將亓婷護在身後,再迅速遠離了發怒的林錫光。
這時,巷子裡已聚集了不少人,看到林錫光作勢要打兩個女孩兒,紛紛對他指指點點。
“打女人咧,穿的破破爛爛還那麼囂張,豬狗不如的東西。”
“可不是嗎,乞討還打施米人,現在的世道喲。”
林錫光躁紅了臉,揚起的巴掌懸在了半空,放也不是舉也不是,醜態畢露。
“兩個賤人!”他扔下手中的掃帚,轉身欲離去,不料卻被跟上的李鑠熙攔下。
“哪兒去?罵誰呢?”李鑠熙挑眉鉗住林錫光的臂彎,便將他直接掉了個頭,又回到了原處。
“好啊,原來亓氏你這個蕩婦,是爲了和這狗男人出來廝混?”林錫光注意到一旁的晏予懷一直在看亓筠霜,頓時覺得自己窺見了他們的計劃。
亓筠霜冷笑,呵斥道:“林錫光,你這醃髒玩意兒有什麼資格罵我?你還想不想活命了?你還想不想要我爹的幫助了?還不快掃!”
說罷還覺不解氣,又道:“也不看看你現在的模樣,配和小郡王比?”
林錫光漲紅了臉,姦夫在前,亓筠霜這個賤貨竟敢呵斥他,看他解決了麻煩之後不給她點顏色看看!
林錫光甩開李鑠熙的限制,憋着氣打掃完清巷,一路回到亓府找亓正豐兌現承諾。
哪知亓正豐只是喝着熱茶,連個凳子也不給他坐。
“岳父!小婿已灑掃完大街,請岳父出手救小婿!”
“救你?本官什麼時候說要救你了?”亓正豐連個正眼也不曾給他。
一旁的亓筠霜更是將他無視了個徹底,嘲諷道:“掃個大街就想換來救命機會?你這寵妻滅妾的畜生也配!回家和你那個玉盼一起吃牢飯吧!”
林錫光聽完,一口氣梗在胸口,好啊,原來亓筠霜這個賤人是在戲耍他!
“好,耍我!你們等着!亓筠霜,和離?你別想!”林錫光從地上訕訕的爬起,漲紅着臉甩袖而去。
“不和離?你說的算?”亓筠霜冷笑,“爹,該給他上點猛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