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你們還是穿好衣服吧,我們這店是正兒八經的酒樓……”小二頂着看熱鬧衆人的目光,硬着頭皮上前提醒。
林錫光的臉一下子漲的醬紫,他雖娶了個玉盼這樣身份的女人爲妾,但他並不能接受被別人盯着看做那事兒。
到底是誰!林錫光憤憤地吼了句:“看什麼看!都滾出去!”轉身將枕頭全扔在了門上。
小二一看傻眼了,忍不住高聲道:“客人,損壞是要賠償的!”
林錫光就沒這麼丟臉過,他把這酒樓當自己家了,現下恨不得找地方鑽進去:“知道了!都出去!壞了本大爺賠還不行嗎!”
看熱鬧的衆人散去前聽到他這話,都紛紛嬉笑。“這女人也被那什麼了,這男的拿什麼賠?”周圍的人皆有附和。
傅瑩聽到他們的議論聲,才恍然意識到自己是這部鬧劇的女主角,她已經沒有什麼臉面可以再活在這世上了!
林錫光!都是你!傅瑩紅着眼轉臉看向林錫光,那雙眼睛裡蹦出無盡的仇恨,恨不得將林錫光生吞活剝一般。
林錫光感受到傅瑩的目光,詫異道:“你那麼狠盯着我做什麼,我還沒問你到底怎麼回事兒呢!”
傅瑩沒想到林錫光說出這樣的話,當下心口劇烈的疼痛了下,忍不住手腳並用的捶打着面前的這個男人!
林錫光不耐的將傅瑩拂開,語氣不善:“現在最該找到誰陷害了我們!”
他想起了他和玉盼的計劃,明明應該是將亓筠霜騙至喜慶樓,然後也命了人來搞亓筠霜啊!等等!
林錫光飛快走到門口,一看門牌,果然是他們計劃中的房間!
“亓筠霜呢!”林錫光咬牙切齒的在房間裡轉悠,四處尋找道。
都是亓筠霜這個女人!肯定是她搞的鬼!害他這麼丟臉!
傅瑩在一旁哭泣着,林錫光壓根就沒心情搭理她。
晏予懷和亓筠霜站在雨蝶的閣樓之上,這窗子正對的便是喜慶樓的那個隔間,視野清晰,卻不易被發現。
“這林錫光當真是禽獸不如,傅瑩與他發生了這樣的事,他竟然都不想着解決,竟然還在找勞什子東西。”晏予懷厭惡的皺了皺眉,“這般不負責任的人,你當初爲何選擇嫁他!還要死要活的!”
聽着晏予懷語氣間滿是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亓筠霜忍不住笑了:“那時不懂事,不會看人,怎麼?”
“什麼怎麼!”晏予懷哼了一聲,他就是可惜亓筠霜白白浪費了兩年時光,跟了個渣男。
“難道小侯爺爲七七感到難過嗎?”亓筠霜漫不經心問道,風吹過她的髻發,輕輕柔柔的落在了晏予懷的衣袖上。
晏予懷停了話語,他的目光落在亓筠霜身上,彷彿透過此時的她,看到了兩年前那個在亓府門口與亓正豐大聲爭吵的小女孩兒,那時他就站在遠處靜靜地看着,沒有和她再說過一句話。
再見她時,她已爲人婦。
“回去了。”亓筠霜收回視線,她整了整額發,沒再看對面的一場鬧劇。
晏予懷沒再說話,他靜靜地目送着亓筠霜的離開,心下思緒良多,剪不斷理還亂。
亓筠霜回到林家時,便看到林錫光正被林正坤和江雨暮家法伺候,那些醜聞一出,林家在京城還有何顏面立足?她哼笑一聲,轉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林錫光忍過了二老的家懲,怒氣衝衝的便衝到了亓筠霜的院子。
他今日倒是要看看這亓筠霜還能說出什麼話來!
“亓筠霜!就是你乾的!”林錫光揮開擋在他面前的亓婷,幾乎咆哮道,“你是不是去喜慶樓了!是不是你誣陷我!”
“本姑娘今日一直在繡房,哪兒也沒去!”亓筠霜淡淡道,她甚至都沒放下手中的繡針,一邊做工一邊回答着林錫光。
林錫光哪信,他猛地上前揮掉那刺繡,咬牙切齒道:“你將傅瑩綁至喜慶樓,再命人將我打暈至喜慶樓,不就是爲了誣陷我們兩人有染嗎!”
“亓筠霜!你好惡毒的心!”
亓筠霜聽罷,有那麼一瞬間的停頓,她彷彿聽到了心裡有個聲音告訴她‘殺了林錫光’,可又有個聲音反駁道‘何必狗咬狗呢’,她淡淡地笑了一下,甚至都沒再看林錫光一眼,道:“你真的覺得是我做的?”
亓筠霜一個人坐在那裡,周圍的人都圍着她站着,孤零零一個人顯得那背影越發單薄起來。
“林錫光,你可知我至今依舊心悅於你,可我們卻不能再在一起了。”亓筠霜掩面,淚水順着面頰緩緩滑落,“這麼多年你對我,時常打、時常罵就算了,從來不近我這正妻的身也就算了!你甚至至今都未曾和我圓房!”
亓筠霜一時之間竟哽咽難言,她忽的憶起了前世,她也曾這般控訴過林錫光,那時的她全身的衣裳都是破爛的,周圍人看她的眼神都是鄙夷的,彷彿她身上有渣滓一般,可真正的渣滓到底是誰?!
前世父親罵她是腐朽腦袋、不識人心,如今她批判着從前的自己,心中竟有一股暢意蕩然於胸。
“我只道你是愛着玉盼的,所以不曾打擾過你,但也萬萬不可能把你推給其他女人!”亓筠霜抽泣道,她抹着淚水,盡顯柔弱之態。
林錫光只覺得他眼前的亓筠霜不再是自己記憶中的那個人,善變、僞裝,似乎是個不同的人在操縱着面前這個女人。
“你不要再裝了!亓筠霜!”林錫光咬牙,他恨不得上去撕了這女人的悽慘的面具,好讓衆人瞧瞧她那噁心的嘴臉,“我是永遠不會愛你這個賤婦的!卑鄙!無恥!”
亓筠霜掩在袖下的面容揚起幾分笑意,要的就是林錫光這些‘狠話’,越惡越好。
“七七!你怎麼樣!”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處,那道蒼老許多的聲音中飽含着關心與愛護,亓筠霜聽得幾乎落下淚來。
“爹爹!”亓筠霜帶着哭腔喊道,她將頭埋進了亓正豐寬厚的肩膀,那份溫暖幾乎抵過了兩世的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