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問題打了楚清菡一個措手不及,她之前只是跟李嶽提過一次,自己的前男友是做醫療器械的,不知道這呆子到底聽沒聽進去。其實她也沒想到,李嶽會提前跟父親相遇,她本來是想在正式帶李嶽上門之前“突擊補課”的。
“楚叔叔,我現在暫時無業,不過我的新公司馬上就要成立了。”李嶽現在有點緊張,下意識的把自己的實情說了出來。
“哦?是個什麼公司呀?”楚範民嚴肅的面龐加上和藹的聲音,讓李嶽覺得怪怪的。
“私募基金,現在還在初創階段。”
楚範民聽了,眉頭微微一皺,楚清菡一看不妙,趕忙出聲:“爸爸,李嶽第一次來你問這個幹嘛,查戶口啊?”
“哈哈,有些事情還是問問清楚的好。”楚範民又問到:“那小李在之前是做什麼的呀?”
楚清菡緊張的樣子讓李嶽有點迷糊,他不解的看着對方,見她不斷用嘴型比着“前男友”三個字,他明白了。
“楚叔叔,我之前是做醫療器械的,後來業績不好,我就辭職不幹了。”
楚清菡聽了,暗暗舉起了拇指,對李嶽的應變跟記憶力表示了讚賞,看來,他還是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的。
“哦?那你是怎麼想去做私募基金的呢?這兩份工作跨度是不是有點……有點大了呢?”楚範民心中的疑慮並未散去,他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眼鏡。
“哎,說起來有點難爲情了。本來跟家裡約好,畢業之後讓我自己打拼三年,如果沒做出成績的話,就得回去繼承家業了。結果,您也看到了……”李嶽假裝無奈的攤了攤手。
“噗嗤……”楚清菡聽了李嶽胡扯,一下子沒忍住,笑了出來。
楚範民也對這個答案大感意外,可看李嶽臉上嚴肅的表情,似乎又不像在撒謊。
“咳咳,小李啊,你家是做什麼的呀?聽你口音不像本地人吧。”
“楚叔叔,我是齊魯人,家裡在泉城開飯店的,我爸是魯菜特級廚師。”
“開……開飯店?”楚範民腦子有點暈,這一家的業務跨度那是真的大。
“恩,等過段時間,我還準備讓我父親把飯店開到魔都來呢。”
“來魔都好,來魔都好,那以後兩家見面的機會也多了。對了小李,你父親的烹飪水平那麼高,你耳濡目染的應該也學了不少吧?”楚範民已經在考慮女兒的婚後生活了。
“那倒沒有,我但凡有點烹飪天賦,這會兒也是在後廚顛勺呢。”李嶽自嘲的說。
李兆軍對於兒子連顛勺都學不會這件事非常介懷,要知道在李嶽上大學之前,李兆軍是一直存着讓他繼承自己烹飪技術的心思的。
“哈哈,哈哈,清菡一樣也沒繼承我的衣鉢。”楚範民笑了笑。
“清菡不是也做了醫生了?”
李嶽這話一出口,楚清菡頓時覺得大事不好,一個做醫代的人,怎麼可能分不清楚心內跟神外的區別。
不過楚範民此刻倒是把懷疑全部丟到腦後了,他覺得李嶽這個小夥子非常實誠,問什麼答什麼,這句明顯有問題的回答,他也當做了對方在安慰自己。
楚清菡覺得不能讓父親再這麼盤問下去了,再問幾句,這個呆子沒準就得露餡。
“爸爸,我有點累了,想讓李嶽送我上去。”
“啊這……”楚範民心裡有點不太舒服。他現在算是認可了李嶽這個“準女婿”的身份,可女兒的閨房,他最近都很少進了,這麼一個男人跟女兒在房間裡面單獨相處……
“爸爸,我們還有事情說呢,當着您的面,不太方便。”楚清菡拿出了看家本領,撒了個嬌。
“那,那好吧,我讓張阿姨準備午飯。”楚範民嘆了口氣。女大終究不中留啊。
“呆子,抱我上樓。”
“啊?上樓?”李嶽還沒從被盤問的緊張狀態中切換過來。
“我的房間在樓上。”楚清菡臉色微紅。
“哦,好。”李嶽木然的橫抱起楚清菡,楚範民看了這一幕,嘴裡泛起一絲苦澀。
楚清菡一手環抱着李嶽的脖子,一手輕輕推開房門,可剛剛進門,她的神情就有點尷尬。
出門的時候,楚清菡試穿了很多衣服,包括內衣,她走的有點急,現在這些衣服都胡亂的丟在牀上。
“哎呀,放我下來,不許看!”楚清菡把李嶽的臉推向房門那邊,蹦蹦跳跳的來到牀邊,手忙腳亂的收拾了起來。
“原來楚清菡喜歡白色啊。”李嶽心想。
“好了,現在轉過頭來吧。”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後,楚清菡發話了。
“清菡,你的房間還蠻大的。”
李嶽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發現楚清菡的房間陳設比較簡單。一張軟牀,一個化妝臺,兩個衣櫥,但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佔據了整整一面牆的巨大書架,那上面擺滿了醫學方面的書籍。
屋子裡面充斥着一股女孩子房間特有的香氣,跟楚清菡身上的味道有些相似。
“東西少,顯得空曠了點。李嶽,這還是第一次有別的的男人進我的房間呢,在這之前只有爸爸進來過,你要感到榮幸。”
“榮幸麼?”李嶽摸了摸鼻子。如果可能的話,這種“殊榮”他還真的不太想沾上。
“我得躺一會兒,再走動的話,腳踝會越來越腫的。”楚清菡當着李嶽的面,也不好換睡衣,就穿着連衣裙趴在了牀上。
跟李嶽獨處一室,楚清菡覺得心跳變得快了一些,當她尋找李嶽的視線的時候,卻發現對方正在看着自己書架上面的陳設。
“清菡,這個是你畢業時候的照片吧?”李嶽手裡的照片上面,楚清菡穿着一身學士服,那時候的她還是短髮,面容也比現在青澀一點。
“恩,那是本科畢業的時候,那時候的我多單純呀,後來研究生畢業之後,就只想着趕緊去醫院,去實習,讀書讀的都要瘋了。”楚清菡瞟了一眼,繼續低頭玩手機。
“你們醫學生是夠辛苦的。”李嶽看着滿牆的厚厚書籍,不由得感慨。
“是啊,所以我選擇不讀了。要是讀完博士,我就得三十多歲了。李嶽,其實有時候我覺得自己活的特別虧,大好的年華全都用在學習上面,最純粹的感情也都浪費在了狗的身上。”
“狗?你家養寵物了?叫出來我見見?”
“不是寵物,是說前男友!不過現在似乎也一樣。”楚清菡後面幾個字說的含混不清。
“哦,你對他的怨氣還是這麼大啊?”
“不,我只是感慨一下,我現在的怨氣在另外一個人頭上。”楚清菡擺弄着手機,上面是之前她拍攝的李嶽攀巖時候的照片。
“這樣也好,過去就讓他過去吧。哎,清菡,這是什麼東西啊?”李嶽舉起一個玻璃瓶,裡面是摺疊的整整齊齊的小星星。玻璃瓶上面積了不少灰塵,看樣子有些年頭了。
“那個啊,你不說我都忘了還有這東西了。那是我高中時候跟風折的幸運星,一直沒有找到可以送的人,你要是喜歡,就拿走吧。”楚清菡假裝心不在焉的說。
“那還是挺有紀念意義的,我就不奪人所愛了。”
楚清菡聽了這話,狠狠的戳了戳手機屏幕上面李嶽的臉,那上面他傻乎乎的笑着,右手比出了一個V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