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迴大師的態度,讓羅翰相當意外。
本以爲,金山寺做爲有些歷史的佛門名寺,怎麼說,寺裡也應該有些底子纔對,沒想到,只是一株500年以上的血玉靈參,就讓這些吃齋唸佛的老和尚眼熱了。
不過,催生一株也是催,催生兩株也是催,這對羅翰並沒有多大難度,反而還省去了那奔波兩地的麻煩,羅翰也樂得輕鬆,畢竟,那白茯苓是要放在百年的松樹根上纔好培育得地道,但不管是濱江生態,還是銀湖山莊,都沒有上好的松樹。
這松樹和其他樹不一樣,若是不經歷一番風霜雪雨,也沒有松樹的那番挺拔的氣質,如果金山寺不提供,羅翰就打直接讓玉雪回孃家去弄了。
只是稍稍思索了片刻,羅翰就迅速點頭:“這個晚輩沒有意見。不過,這藥,齊全之後,是湯劑,還是丸劑?大概多久能夠產生效果?”
不能怪他關心,實在是輪迴大師只是開了方,卻沒有註明如何用。
輪迴大師微微一笑:“你家中可有使用過百年的浴桶?”
羅翰一怔,忙搖頭:“大師說笑了,晚輩是個孤兒,家中雖有浴桶,卻是新制的。”還是給陳嘯閉關時使用的。
“既如此,你尋到藥,只管來敝寺。敝寺之中自有這百年浴桶。而且小關此疾,需藥浴兼湯劑雙管齊下,要在敝寺居住一段時間,大概兩年左右。”
這麼長?
羅翰不由咋舌。
不過再一想,這畢竟是疑難病症,不可能一下子就能治好,輪迴大師也不可能單獨爲了關雪蓮一人就留在深海市,也唯有住在金山寺,纔是對雙方都方便。
至於男女有別,羅翰倒是不擔心,佛門又不是沒有尼姑。
至於他,若是想她了,飛過去看望一二就是了。
目前的關鍵,還是要先把關雪蓮的身體調理好。
想通了這一點,羅翰乖乖地服從:“那行,就依大師的,我先去尋藥!”
回到自己居住的廂房,面對關雪蓮那雙清澈中透出些許緊張的眼睛,羅翰不自在地笑笑:“怎麼了?”
關雪蓮定定地看着他幾秒,輕啓櫻脣:“是不是我的身體出了問題?”
她不笨。
羅翰臉上的笑容微僵,憐惜地看着她數秒,終究還是不忍隱瞞,輕輕地握住她的手,拉到牀邊坐下:“有件事,我必須得告訴你。”
關雪蓮怔怔地看着他,目光中飛快地閃過一絲慌亂,但只是片刻,她便平靜下來:“你說吧,我聽着。”
羅翰心中的內疚更甚。多麼通情達理的一個女孩啊,自己卻是因爲一時的疏忽而不小心讓她被自己連累而受了重傷,隨後,又因爲一時的對其他女人心軟,而不得不再次傷害了她。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羅翰一定不會因爲自信滿滿,對萬年玉蛤佩太有信心,而那麼幹脆地一指斃掉那個苗族瘦臉,這樣至少可以從此人身上着手,解除關雪蓮身上的蠱毒,就算退一萬步,關雪蓮依然着了道,羅翰也一定不會心軟地同意葉小莉和董君跟他去N省,從而發生這種進退兩難的事。
只是如今,錯事已成,他唯有祈求關雪蓮的原諒。
定了定神,羅翰十分心虛地道:“事情,要從你第一次來京城之後說起。”
從段家三代給關雪蓮診斷,有了結果,到認識了許慧和褚瑩瑩,賴德華,再到回G省後,段海冥和葉小莉、董君分別的要求,然後是去了N省之後,除了兩次暗中取寶、玉雪的真實身份之外的所有經過,羅翰都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只是他故意將段海冥所說的生育一事,和方纔輪迴大師的重新診斷放在了最後。
關雪蓮的臉色,在聽說了葉小莉主動要求照顧自己時,秀眉微微一挑,露出幾分不以爲然,待聽到羅翰拒絕了與許慧和褚瑩瑩進一步交好之後,目光迅速變得柔和。
只是這份柔和,在羅翰看來,卻是那麼的辛酸,那麼的憋悶。
聽到段海冥要求羅翰去N省時要帶上董君,互相有個照顧時,關雪蓮又開始若有所思,透出幾許不安和失落,並且這個失落,在羅翰漲紅着臉,極爲費力地說起葉小莉和董君兩人最終不幸落入濟元的算計,中了春藥後,猛地一下放到了最大。
“然後呢?”關雪蓮十分複雜地看着羅翰,目光裡,有失落,有忐忑,也有慌亂。
羅翰半晌沒有出聲。
面對愛人這雙本來充滿了信任和喜悅的雙眼,羅翰真的沒有勇氣說出後面的結果。
他又是心虛,又是自責地垂下眼簾。
這個躲閃的動作,讓關雪蓮的芳心迅速往下沉。
咬咬牙,她顫抖着聲音,不死心地問:“她倆,被濟元……?”。
這一瞬間,關雪蓮只覺得自己的心情很矛盾。
本來,對於羅翰把董君和葉小莉同時帶在身邊,其實關雪蓮心裡反而是放心的,滿意的。一個女人在身邊,自然是滿腹心思想着如何接近羅翰,誘惑羅翰,但兩個女孩相中了同一個男人,卻是彼此會互相牽制,互相拆臺,這樣羅翰反而是安全的。
可是,爲什麼老天爺偏偏讓兩個女孩碰上另外的色狼?碰上了也就罷了,能救出來也好,但爲什麼,兩女要同時中春藥?
春藥除了男女交合,再無其他解法!
她是眼睜睜地希望兩女慾火焚身而死?
她做不到,畢竟她和兩女之間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甚至於,她還有些欣賞董君。
可是,她更不希望這個捨身化解的男人,是她的男人!
一生一世一雙人,是所有女人夢寐以求的幸福,沒有哪個女人會希望與別的女人共享一個丈夫!
羅翰雖然不敢看關雪蓮,卻聽出了她聲音中的異樣,一顆心,頓時像是被針扎,被刀割,被火燒般的痛。
但是,此時,此刻,他卻只能緩緩地搖頭,硬着頭皮,無奈地、澀聲地、喃喃地,說出兩人都不願意面對的結果:“濟元沒有成功。關鍵時刻,賴哥被人救醒,聯繫上我,張竹溪帶我及時趕回酒店,救下了她倆,然後……”。
這“然後”後面的話,他實在是沒有勇氣再說出口。
畢竟,他曾經承諾過,永遠不會辜負她,永遠會對她好。可是在她昏迷之際,他卻與另兩名少女在牀上顛鸞倒鳳,雖然,他也是被迫!
雖然羅翰沒有明說,但這個無比慚愧和內疚的動作,卻足以說明了一切。
房間裡寂靜了好一陣子,都沒有聽到動靜,忐忑不安的羅翰一擡眼,卻見關雪蓮的眼睛已是全紅,憋屈而憤怒、無助的淚水,在紅得像兔眼一般的眼眶中一個勁地打轉,然後在他對視之際,再也控制不住,奪眶而出,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漱漱而下。
羅翰頓時慌了,手忙腳亂地衝到書桌前,從面巾紙盒裡急急地抽出一疊紙巾,給哭泣中的愛人擦試着臉上的淚水,惶急地道歉:“雪蓮,對不起,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心軟地帶上她倆去N省,我應該狠下心來只和賴哥兩人去的,我現在也後悔了,如果世上有後悔藥賣,我一定不會犯同樣的錯!你想罵我就罵吧,想打我也行,只要你心裡能好過一些!”
“而且,我發誓,我是曾經喜歡過葉小莉,也喜歡和董君在一起玩,但我真的沒有動過和她倆過一輩子的念頭!在我心裡,你,纔是我的妻子,我唯一要忠誠以對的伴侶,所以,那件事發生後,我再也沒有碰她們倆個。而且,只要你不同意,我保證以後也絕不再碰她們倆,頂多是給她倆一些物質上的補償,好不好?你別哭了,你哭得我的心都碎了!”
是真的心疼啊,他還從來沒有見關雪蓮如此傷心流淚過。
如果不是親眼見到,羅翰無法想像,一向堅強、開朗、自立的關雪蓮,居然也會哭得如此傷心和無助!
但是,任他怎麼說,怎麼哄,關雪蓮只是呆呆地看着他,怔怔地看着他,卻是不停地流淚,默默地流淚,始終一聲不吭,彷彿就想一直這樣流下去,直到把所有的眼淚都流乾,把那雙清澈自信的眼睛給流瞎!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失,半盒紙巾沒多久就全部化爲溼碎的紙團,扔得滿地都是,而關雪蓮那不斷流淚的眼眶,亦是慢慢地紅腫起來。
正當羅翰無計可施,又束手無策時,外面的房門突然被輕輕叩響。
羅翰一怔,然後擔憂地看了看關雪蓮,猶豫了一下,疑惑地走過去開門。
是段向遠。
只不過此刻,段向遠的臉色頗有些不自然。
瞟了瞟裡間,段向遠輕輕地問:“你,都和她說了?”
羅翰搖搖頭,悶悶地:“剛說了小莉和小君的事,她很傷心!所以病的事,還沒來得及說。”
段向遠理解地點頭,想了想,拍拍他的肩膀:“算了,這事,你師祖也有一部分責任,還是我來和她解釋吧!”
“啊?”羅翰頗有些意外。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