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汽修廠裡,只見一些小弟在房間裡抽菸打牌,陸風詢問了大家刺刀的去向,無人知道,索性只能翻看起桌上的報紙。
煙霧繚繞的辦公室裡,陸風斜靠在老闆椅上,手指敲擊着桌面,報紙仍在了桌上,心頭思緒紛亂。
想起當初救刺刀時,刺刀說過他的經歷,陸風心頭猛然驚愕道:不好!刺刀要是被仇家找到了,一定很危險!
越想越急就越不安,陸風再次撥打了刺刀的電話,仍是無人接聽。一個身材粗壯的小弟衝進了辦公室,着急忙慌臉色對陸風道:“老大,刺刀哥回來了!”
在青義幫裡,鄭青受了傷,無疑刺刀威望最高,前提是陸風不在的情況下,兄弟們習慣尊稱刺刀一聲“哥”,足見刺刀在短時間內跟兄弟們相處的非常融洽。
因爲大多數兄弟都見識過刺刀的恐怖身手,甚至不遜色於陸風,所以在這個拳頭才能服人的黑色江湖裡,刺刀就成了一個備受尊敬的存在。
陸風着急起身跑向門外,問小弟道:“在哪裡?!他受傷了嗎?”
“沒有,”小弟錯愕臉色道,心裡疑惑陸風爲何問這樣的問題,“刺刀哥帶了個人回來!”
心裡充斥着疑惑,陸風停住腳步,眼神已看見了從大門口走來的刺刀,步伐沉穩,身邊還有一箇中年男人。
面無表情的刺刀眼裡盡是冷漠,押着老五走到了修理車間旁,走到了陸風面前,刺刀吭聲道:“我把人帶來了。”
老五從未見過陸風,詫異又疑惑的眼神觀察着表情平靜的陸風。
陸風霎時間臉上多了些驚詫之感,眼神打量着老五,驚問道:“他是誰?!”
“老五。”
刺刀推了老五一把,收起了鋒利的刀刃,兇惡的眼神注視着老五。
“啥?!刺刀哥,他就是老五?!”站在陸風身旁的那個小弟滿臉浮現深重的怒意,那天晚上,修理廠遇襲,弟兄們傷亡慘重,此刻仇敵站在面前,報仇的時候到了。
小弟滿心憤怒發泄到了老五身上,衝上前去一陣拳打腳踢,全被老五閃身化解,沒有傷到老五半個指頭。
不愧是老江湖,老五深知自己此時處境危險,僅僅是避讓小弟的攻擊,沒有選擇還手。
陸風冷眼看着,意識到老五的身手還算不錯。苦心尋找的仇人終於露面,老五就是那天晚上襲擊修理廠的那批打手的老大,陸風眼眸裡浮起陰冷的殺意。
“你們是誰?想幹什麼?”老五撇過頭,冷眼看向刺刀,而後目光又落在了陸風身上,陰冷的聲色問道。
刺刀身影急速移動,閃到了老五身前,右拳和左腳同時擊出,身體騰空而起,速度快得嚇人。
老五神色鎮定,右臂豎起,格擋住刺刀出拳的右手,而後反向扭轉身體,伸出右腳抵住了刺刀的左腳,化解了這次極速且兇狠的攻勢。
“我來跟你過兩招!”
陸風說話之時,身形閃動,左右拖出了一道連續不斷的影子,老五眼神裡盡是驚愕和恐懼,心道:世間怎會有如此快的速度?!
刺刀收了手,退到了一邊,深知陸風的脾氣,他沒有再出手,觀察着陸風和老五的激鬥。
四兩撥千斤的出拳,老五身體連續後退,連續不斷的出拳,擋住了陸風霹靂般的攻擊。陸風懸在空中的身體快要下落,雙臂抱住身側的一根鐵柱,而後雙腳迴旋踢向毫無防備的老五。
老五胸前遭到了重創,嘴裡吐出一口鮮血,手指快速擦拭血跡的瞬間,老五怒意大發,兇狠至極的臉色,四肢貼合到地面,一呼一吸間,傳遞着強烈的殺氣。
落地的陸風單腳着地,運氣凝神,目光注視着身形變化的老五,老五翻身躍起,迅速落到地面,身體躬如螳螂,雙臂呈利爪姿勢。
“螳螂拳?”陸風訝然道,臉上多了些輕佻的笑意,“有意思。”
電視電影裡的螳螂拳牛頭不對馬嘴,陸風此刻看到的老五,纔是真正的螳螂拳傳人。不知何時甩掉了風衣,只剩黑色襯衫和西褲,老五臉色憋得呈現出暗青色,腳下地面上的灰塵像是隨着一道有規律的氣流運動着,懸浮在了空中。
心裡多了幾分警惕和緊張,陸風知曉,整個華夏大地,真正掌握螳螂拳的人,一個手巴掌都能數的出來。
華夏武功博大精深,老五的雙臂周圍環繞着一道無形的氣流,雙腿呈盤錯姿勢站立,儼然是一顆紮根很深的虯枝老樹。
只有內力深厚到了一定程度的習武者,在出擊的時候纔會在身體外形成氣流,陸風后退了兩步,冷眼盯着老五。
攤開的右手手指微動,意在告訴老五:放馬過來。可見陸風的自信與從容,老五彷彿受了莫大的屈辱,狂吼一聲:“啊!”,旋即襲向了陸風。
如蜻蜓點水般的雙腳離地懸空,輕功顯現,距離陸風有好幾米遠的老五根本沒有落地,眨眼間到了陸風眼前。
雙臂如螳螂捕蟬般凌厲擊出,左手有如利爪,鎖住了陸風的肩頭,右手比左手還要更快些,觸到了陸風的胸口。
再晚一點點,陸風就性命難保了。雙手一上一下環在腹部,陸風左腳一蹬,身體旋轉倒掛,單手支撐的情況下,身體倒懸在空中,右腿和左腿交叉出擊,劈向了老五的腦袋和脖頸。
老五右手剛要發力,想要一招取了陸風的命,就在一剎那間,頭部遭受重擊,擊出的雙手沒來得及收回,老五左手奮力一抓,陸風的襯衣被撕碎,肩膀劃出了好幾道血痕。
雙腳好似一道無堅不摧的鎖鏈,直接裹住了老五的脖頸,陸風支撐住身體的左手迅速收起,身體橫向旋轉,雙腿收縮,老五的胸前接連遭受重擊。
口中的鮮血止不住的流出,仰頭向後倒去的老五面色死寂,眼神空洞。好在內力渾厚,老五掙扎着從地上爬起,陰狠的眼神盯着陸風,右手捂住了撕裂般疼痛的胸口。
陸風臉上的表情雲淡風輕,沒有一絲的喜悅和驕傲,心頭卻在暗暗稱讚老五:好厲害的內力!
在陸風和老五打鬥之時,屋裡的弟兄們全都衝了出來,誰都不敢吭聲,驚異的眼神觀察着戰局。
老五倒下的那一刻,弟兄們拍手叫好,眼裡盡是對陸風無以復加的崇拜感。
“這裡你還有印象嗎?”刺刀走到老五面前,冷聲問道。
腦海裡剎那的回想,老五想起了那天晚上派兄弟襲擊的汽修廠,好像就是這裡,一瞬間全然明白過來,站在眼前的是誰。
“我們無冤無仇,說吧,誰指使你做的?”陸風冷漠的聲色道,話語裡的震懾力老五深切感受得到。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老五一直本着爲錢辦事的原則,不管做哪一樁買賣,也不論成功與否,從不會透露僱主的任何信息。
面如死灰般的表情,老五挪動着雙腳,走到了陸風面前,心知自己在劫難逃,有氣無力的語氣道:“你要殺就殺,我是不會說的。”
“骨頭還挺硬,”陸風冷笑着轉過身,走向了辦公室,邊走邊道,“我敬你是條漢子,這條命,先給你留着。”
刺刀看着陸風走遠,陸風的聲音迴盪在汽修廠裡,心裡揣測到了陸風的意圖,要把老五交給自己處置。
刺刀充斥着恨意的眸子注視着眼神空洞的老五,淡漠道:“這筆賬,你想怎麼算?”
老五沒有回話,嘴角和襯衣上大片的血漬。
“我給你兩個選擇,”刺刀露出不耐煩的眼神,語氣愈加陰冷,“要麼留下一條腿…”
“要麼,從申城消失。”
故意的停頓,說完這話,刺刀走向了遠處。
之所以這樣做,是爲了留給老五思考的餘地,得饒人處且饒人,況且老五不是真正的幕後真兇,他只是替人辦事罷了,無意與陸風結仇,刺刀深知這一點。
走進辦公室,直面陸風,看着陸風臉上多了些爲難的情緒,刺刀道:“你在想,如何處置老五?”
“恩。”被猜中了心事的陸風露出驚愕的眼神。
的的確確,老五被刺刀擒了回來,但陸風卻高興不起來,因爲老五抵死不肯說出幕後真兇是誰;另外一方面,老五成了燙手的山芋,放也不是,殺也不是。
忌憚於老五在城北的勢力,陸風心裡很明白,如果殺了老五,引來的將會是忠心跟隨老五的那羣小弟無盡的報復,這樣做得不償失。
如若放了老五,又顯得太過“仁慈”,所以陸風才感到爲難。刺刀思索着,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冷聲對陸風道:“這麼着……”
湊到了陸風耳旁,刺刀說出了自己的計策。陸風慎重的表情點了點頭,“你去辦吧。”
刺刀走出辦公室,來到了老五身前,冷冷的眼神盯着老五,老五瞬間覺得毛骨悚然,渾身冒冷汗。
“想好了嗎?”
老五無奈且絕望的眼神看着刺刀,“我賠給你們一百萬,算是醫療費和損失賠償。”
冷漠的笑意掠過嘴角,刺刀盯着老五道:“再給你一個選擇,從今以後,你的人歸入青義幫,跟隨我們大哥。”
“辦不到!”老五一甩手,嚴詞拒絕道。士可殺,不可辱,刺刀的提議無異於讓將軍拋棄自己的士兵,臣服於另一個將軍腳下,老五覺得這是奇恥大辱。
想要合併老五的黑色勢力,一來可以壯大青義幫的隊伍,二來也可以解決與老五的矛盾,刺刀的想法不可謂不周全,只不過沒料到老五的反應會如此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