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你的記憶力那麼好。”
林嫋嫋和陸風走在被雨浸透的小路上,她笑着對陸風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陸風搖搖頭說道:“一些死東西,記得在多也沒什麼用的。”
林嫋嫋不高興地說:“不是阿,就是這些死東西,纔會改變高考學子的命運呢,這種天賦很多人祈求都祈求不來的。”
陸風笑笑沒有說話。
林嫋嫋見陸風興致不高,她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林嫋嫋在走陸風的身邊,兩人淋着小雨一直朝着走着,這很浪漫,林嫋嫋覺得,外人看他們二人,一定會認爲他們是情侶。
走了一陣之後,林嫋嫋和陸風到了小路的盡頭。
他們拐進了涼亭路,這是京城大學的學府,所以處處皆古色古香。
二人進來在轉角時,貼近了距離,趁着這個時刻,林嫋嫋伸出手對陸風說道:“我叫林嫋嫋,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陸風剛想說他叫陸風,可轉念一想,陸風想到這個名字如今已經非常惡俗,所以陸風道:“我叫陸不止。”
林嫋嫋唸叨道:“樹欲靜而風不止,不止,真是個好名字阿。”
陸風道:“嫋嫋生煙,你的名字也很不錯。”
看來陸風的稱讚誇到點子上了,林嫋嫋笑了,她說:“我的名字是我外婆起的,我最喜歡了。”
陸風也跟着笑,他對林嫋嫋說道:“走得有些累了,坐一下吧。”
這條路處處可座,林嫋嫋輕輕地嗯了一聲,隨處坐了下來,。
陸風就坐在林嫋嫋的身邊,兩人還是隔着一個身位的距離。
坐下來之後的兩人,反倒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避免尷尬的林嫋嫋聽着屋檐上滑落的雨聲,漸漸得入迷了。
陸風沒有像林嫋嫋這樣賞花賞月的心情,他有很多事情要做,來京城大學他是有目的的,可是林嫋嫋這個感性的女人執意相邀,陸風不至於拒絕她,傷她的心。
在這種場合,男女雙方若是彼此有意,通常是男方主動開口,可陸風坐下之後至此沒說過一句話,林嫋嫋覺得陸不止要麼生性寡言,要麼就是……
也許這個男人並沒有她想的那麼對她上心。
林嫋嫋伸出手將一滴滑落的雨水接在手心裡,她看着這滴晶瑩的水珠對陸風問道:“你說樑小曼那麼漂亮的女人,她這麼癡心地追求一個男人,爲什麼那個男人還能不爲所動呢?”
陸風輕聲說道:“也許是前世註定,有緣無份吧。”
前生註定,有緣無分。
在一段感情中,沒有比什麼有緣無分更讓人覺得絕望。
林嫋嫋手心中的雨珠隨着陸風的話散落在地,雨珠落地便濺散的無影無蹤。
林嫋嫋將頭往下低了些,她聲音中有難掩的失落,“是這樣嗎?可是她爲什麼那麼傻呢?明明知道不可得,還要奮力去追求?”
陸風眼中出現了愁然之色,他感慨地說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感情中的是是非非誰能說得清楚呢?”
林嫋嫋笑了,她道:“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復生者,皆非情之至也。夢中之情,何必非真?牡丹亭裡的呢,我記得,看來你也是個爲情困擾的人。”
陸風微微側頭看了林嫋嫋一眼,他看出這個女人身上的感傷,但這些東西她掩飾的很好。
林嫋嫋已經知道了什麼,她將肩上的提包擺放端正隨後站起,她轉過身面向陸風,對陸風伸出手道:“我叫林嫋嫋,很高興認識你。”
短暫的愕然之後,陸風伸手和林嫋嫋握在一起,陸風輕聲說道:“也很高興認識你。”
林嫋嫋報出了姓名,但是陸風沒有,兩人的手相握在一起之後,一觸即鬆。
林嫋嫋說:“再見。”她笑一笑,轉身離開。
陸風坐在原地,傾聽旁邊雨打芭蕉的聲音,就這麼看着林嫋嫋走開。
接着陸風就這麼坐着,長長又空空的走廊,陸風就這樣坐了很久很久。
也許情真的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陸風不知道是自己從林嫋嫋的世界中路過,成了她世界之中的路人,還是林嫋嫋成了他世界中的陸風。
無論是何種情況,顯然這是最好的結局,既不相濡以沫,就不需要相忘於江湖,兩忘而化其道,也許這就是最自然的狀態吧。
陸風是這樣想的,他還是這樣坐着。
不知道是坐了多久,長長的走道中,走進來一個女人,女人一身旗袍,手中打着一把傘。
這條長亭走道里沒有雨,打傘本不因該,更不因該的是,她手中打着的是把油紙傘,油紙傘的傘面盡是濃抹的油彩,油彩是紅白相間,紅色是主體,女人身上的衣服也是這個顏色,大紅色的旗袍短裙,上面印着五顏六色的花,她腳下則是一雙紅色的高跟鞋。
複雜的顏色是穿衣服的大忌,無論多麼漂亮的女人,過多的顏色染身,多少都會顯得有些媚俗。
但是女人這身裝扮,在這個並不是多麼江南的北方雨天,硬是抹上了幾筆郎情妾意。
陸風注意到女人穿得是肉色的sī wà,在國外肉色sī wà並不時尚,這種搭配難免顯得不倫不類,但不得不說視覺色彩非常享受,男人第一眼就會覺得這個女人是頭尤物。
美中不足的是,女人好高,穿着高跟鞋的她,少說有一米八五六,比陸風還高。
其次女人將傘壓得太低,無人能看到她的臉,女人露在油紙傘外面的面容僅有一個下巴。
僅僅如此卻以足夠經驗,她的下巴中間有一道溝,這種溝俗稱美人溝,那位百年難得一出的女影星林青霞,就是這樣的下巴,不過按通常來說,這種下巴在東方人身上並不常見。
陸風看到打傘的女人走到他身邊不遠處坐下,兩人相隔一個柱子。
陸風不免看向女人,從側面,陸風僅看到一個下巴的輪廓還有她現代化至極的棱角,這面容配合女人搭在肩頭上的金髮,陸風知道這是一個西方女人。
這座華夏頂尖的學府從來不缺外國學子。
陸風看了一眼便收回眼光,她不知道女人坐在這裡是何意義,陸風只是不想自作多情,更不想多事。
女人撐着傘,也是坐着,符合大家閨秀坐姿,僅半隻屁股坐着,兩腿則合攏在一起側在一旁,之所以女人的腿是側着,是因爲她的腿太長,
這樣坐着,女人還是打着那把油紙傘,儘管雨傘的傘面上沒有任何水漬。
陸風想起了一個小女孩,兩人似乎有些相像,不過陸風很快搖了搖頭,那個姑娘不會張那麼快。
雖然看這樣的女人是一種享受,陸風卻不感多少興趣,陸風不覺得他和身邊的女人會有什麼聯繫,陸風坐了一會就打算起身離開這個地方。
事實證明,陸風很多不覺得是錯的,這個和陸風隔着一個柱子的姑娘,輕聲念道:“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真可惜呢。”女人說罷,悠悠地嘆了口氣。
已經站起來的陸風身體一僵,他不覺得這個女人的話是沒有所指的,陸風認爲她這段話有可能是指他和林嫋嫋。
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真是如此,那麼就表示,這個女人剛纔一直在陸風身邊,但是陸風一直沒有發現這個女人的存在,這就很可怕了!
陸風打算離開的腳步沒有邁出去,他僵在原地,女人似乎也並不着急,她也不再表態。
兩人僵持着,窗外的雨還在下,長長的過道內,氣氛顯得有些怪異。
率先有動作的是陸風,陸風還是不驚擾地離去,女人再次嘆息道;“就準備這麼走了嗎?”
這句話中似乎有無盡的怨念。
陸風再次僵住,他背對着這個女人,問道:“你是誰?我們認識?”
女人嘆道:“我們有那麼多的過去,你都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