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星的聲音打破了農舍裡的沉寂，一坨高高壘起的稻草堆旁，突然傳來像是什麼東西在拼命掙扎的動靜。
“人在那裡？”陳默看向尹星，女孩重重點頭，然後回頭興奮地把稻草堆推開。
草堆下躺着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看上去年紀不小，身材微胖，頂着個地中海。女人的年紀要小一些，但也有限，肯定不止四十。
兩人的穿着還算整齊，沒流血沒淤青，看起來除了被綁着沒受過什麼暴力虐待。
但他們顯然處於極度驚恐的狀態，見到陳默時還好，見到尹星時他們激動地幾乎把眼珠瞪出來。
“他們不知道是你動的手？”陳默略感意外。
“不知道的。”尹星賊賊地笑。“我化了妝，還用了這個。”她手裡拿着個小喇叭一樣的東西晃了晃，下一句話已經變成一個沙啞的男聲。
陳默露出微笑：“變聲器，很好。你很聰明。”
一直聽着他們對話的兩人掙扎地更劇烈，老男人力氣更大些，竟掙扎着坐了起來，嘴上的膠布也掙脫了。
“你們這是綁架！是犯罪，要判刑的！尹星，你還小，不要自誤！”
認識尹星的老男人當然就是福利院的院長趙慶明，他昂着頭，義正言辭，彷彿真地是一個爲學生誤入歧路而痛心疾首的好院長。
若在平日，尹星對這個院長雖然不喜歡，起碼的尊敬卻還有的。但現在，聽到他的聲音就讓女孩噁心地不行，擡起腳便重新把人踹翻。
“呸，老東西別噁心我勒了，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做了些什麼麼？你們該被千刀萬剮！”
沒讀太多書的小尹星在罵人的詞彙量上實在是提襟見肘，老院長估計也沒聽懂自己什麼事被抓了把柄，他醃漬事做的可不少。
他倒是沒蠢到繼續嚎，隻眼珠子溜溜轉，不知在想什麼脫身的辦法。
教導主任關茜在姘頭被踹倒後就安靜了下來，她更識時務，哪怕已經用舌頭把嘴上的膠帶舔了下來。
兩人的沉默讓尹星很不爽，做了惡魔的人可不是她呀。
“喂，你們怎麼不說話？”尹星狠狠一腳踹在關茜身上，一聲悶哼，關茜咬死了牙，還是一聲不吭。
“老女人，你以爲不說話就沒事了？”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尹星怒極。她不會逼供，但腳下同樣不會省力，連着七八腳都踹在關茜的腰腹上，踹地教導主任直翻眼白。
“好了，我們還要審問他們。”陳默適時制止了尹星，女孩下手不知輕重，踢的地方全是要害，說不準就要了這個女人的命。
只要對象有該死的原因，殺人對陳默來說並不算個事。但純粹的泄憤虐殺，他卻從不喜歡，也不希望尹星會喜歡上。暴虐這種情緒是會在人心中紮根生長的，而且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突然爆發，讓人連基本的自制力都失去。
陳默對尹星的期待很高，不會放任她滑向深淵。殺人可以，但必須乾脆。
師傅的話，尹星自然言聽計從，她用力地點點頭，噴着鼻音走到一旁。
一步上前，陳默高大的身影覆蓋在關茜身上，讓這個女人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身材瘦小的尹星就夠她受了，換上個這麼強壯的男人？難道今天死定了？
關茜微微擡頭，視線不經意地掠過還在裝死豬的趙慶明，暗暗嘆了口氣，緊緊咬住了牙。
“你以爲我會折磨你麼？”陳默冰冷的聲音才關茜頭頂響起，關茜依然一動不動，就當沒聽見。
她的反應在陳默意料之內，陳默也不管她，繼續道：
“你以爲我要從你嘴裡挖出你犯罪的證據麼？這些東西我們已經有了，我要的是其它東西。”
還是讓人難堪的沉默，尹星自然是相信師傅的，但陳默的表現還是讓她咬了咬下脣，有些着急。
但陳默就像沒注意眼前的尷尬般：“一分鐘，一分鐘內你不要回話，你說什麼我也會當聽不見。如果一分鐘後你沒有給我答案，下一次就是十分鐘。”
‘一分鐘？你這體型打我一分鐘，我還能活麼？算了，死就死吧。’關茜面色慘白地緊閉雙眼，只等痛苦到來。
然而，砰！“哎喲，痛死我了，殺人啦！”
關茜愕然擡頭，卻發現乾嚎的竟是趙慶明。胖乎乎的院長捂着肚子，滿頭都是豆大的汗珠。
“爲什麼？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