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星照從陳興的辦公室離開,心裡滿是無奈,卻也只能按照陳興的吩咐去做。
傍晚。松山會所。
會所雖然叫做松山會所,是因爲建在半山腰,不過鬆山並不是一個山的名字,而是指公園。位於江城市區的松山公園。
公園並不在市中心的核心區域,而是在江城的三環路邊上。這裡儘管不是市中心的黃金地段,但卻也是個好地方。公園裡有山有水,周圍又緊鄰江城有名的富人區。御園別墅花園,所以出入會所的富豪名流很是不少。
此刻在會所建在半山腰的觀景雅座上,朱華東和朱明宣兩兄弟坐在不對外開放的貴賓臺,兩人一邊品着茶,一邊吹着山風,欣賞着城市山水的風景,悠然自得。而另一邊,會所貴賓專用的大廚,正爲兩人精心烹製着晚餐。
什麼是有錢人的生活?這樣就是。
在普通人一輩子也進不來的地方吃飯。吃着五星大廚精心準備的美食。享受着周到極致的服務,這樣的生活。是普通人只能在夢裡面幻想的奢華生活,而對於朱華東和朱明宣這樣的人來講,卻只能算是稀鬆平常。
“哥,你說陳興會不會利用這事使什麼幺蛾子?”輕抿了一口茶,朱明宣眉宇間有些鬱結,今天出這麼一檔子事,朱明宣端的是無比的蛋疼,不知要破財,還擔心被人查出點什麼。
“誰知道呢,事情都發生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朱華東撇了撇嘴,“這事也怪你,你說你省那麼點錢幹嘛?這麼大一個工程承包下來,最後賺的也不少,你省那麼點錢有屁用?”
“哥,誰也不會嫌錢多不是。”朱明宣悻悻然的笑了笑,也就是親兄弟,要不然他知道發生這種事,朱華東絕對不會管他,任誰躲避都來不及呢。
“行了,回頭把善後工作做好,別不捨得花錢,死的工人也好,重傷的也好,活着的也好,能讓他們包括他們的家屬滿意,多花點錢也值得,你別又跟個鐵公雞一樣,一毛不拔。”朱華東哼了一聲。
“該賠多少咱肯定賠,但也不能由着他們獅子大開口不是。”朱明宣不以爲然。
朱華東看了朱明宣一眼,知道弟弟是啥尿性,他也懶得多說,況且有他幫忙盯着,諒這事也翻不起什麼風浪。
擡手看了看時間,朱華東朝外面候着的服務員招了招手,“準備上菜。”
朱華東剛吩咐了片刻,外邊行色匆匆的進來一個人,“朱書記,實在是抱歉,讓您久等了,剛下高速,路上有點堵,我這也顧不得回辦公室,就趕緊過來了。”
來人一過來就趕緊解釋了一句,朱明宣看到對方有些驚訝,來人是江豐區區委書記羅開源,朱明宣沒想到哥哥晚上還請了對方過來,事先可沒對他漏一點口風來着。
“開源,坐吧。”朱華東笑道。
“朱書記,您來挺久了吧,難得您請吃飯,我還遲到了,實在是沒臉見人了。”
“開源,見外了不是,咱們都認識多少年了。”朱華東搖頭笑笑,“再說這個時間點我又不是不知道,下班後的高峰期,市裡堵得很。”
“可不是嘛,咱們江城早些年沒規劃好,現在私家車越來越多,一到上下班的時候,真是成了堵城了。”羅開源笑道。
“開源書記,你不是出去外地考察了嗎,咋這麼快回來了。”朱明宣這時候插話道。
“呵呵,也沒去很遠,帶隊去海城交流訪問了,學學兄弟城市的發展經驗,本來是定的晚上跟那邊的區領導吃飯後再回來,朱書記打電話給我,我當然得提前一點回來了。”羅開源滿臉笑容的道。
羅開源說着話,服務員也開始端菜起來,朱華東第一個拿起了筷子,笑道,“開源,你風塵僕僕的回來,肚子估計早餓了,來,都不是外人,咱們直接開吃。”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羅開源笑着點頭,“這會所大廚的水平可不是蓋的,晚上有口福了。”
三人邊吃邊聊,相談甚歡,吃到一半,羅開源給自己倒了杯水,站了起來,“朱書記,我待會還要到醫院去看望傷者,所以這酒就沒辦法喝了,我以水代酒敬朱書記您一杯。”
“行,你這杯酒,我跟你幹了。”朱華東笑眯眯的端起酒。
兩人喝了一杯,羅開源也跟朱明宣碰了碰,又吃了一會後,羅開源看着時間差不多了,“朱書記,我該去醫院了,咱們這頓酒,留待下次繼續喝。”
“嗯,去吧。”朱華東點了點頭。
羅開源來得衝忙,走得也快,朱明宣瞅着對方離去的背影,有點看不懂了,嘖了一聲,“哥,這羅開源走得這麼急是怎麼個意思?”
“我叫他來,他來了,這不就夠了嗎?”朱華東微微一笑。
“哥,你就別跟我打啞謎了,直接跟我說怎麼回事就行了。”朱明宣咂了下嘴。
“嘿,你這性子,早點離開體制也好,要不然就衝你這腦子還有做事的手段,闖的禍只會更大。”朱華東無奈的指了指弟弟,“羅開源既然來了,那就說明他對你這事會盡量幫忙遮掩,這種事,沒必要宣諸於口,彼此心知肚明就是,要不然你以爲他過來幹嘛?真要劃清界限,他就不會風塵僕僕的趕過來,這說明他還賣我這個面子。”
“是嘛。”朱明宣一愣,旋即笑了起來,“羅開源肯幫忙就好了,再加上黃立傑,有這區裡的一二把手幫忙善後,這事妥妥了。”
“別高興得太早,黃立傑那人是個滑頭,你以爲他能靠得住嗎?”朱華東給弟弟潑一下冷水。
“哥,黃立傑再怎麼滑頭,也不敢給我使幺蛾子不是,要不然他就不怕你收拾他?”朱明宣臉上閃過一絲戾氣,“他要是敢揹着我弄什麼小動作,老子不讓他好過。”
“行了行了,吃飯。”朱華東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自己這弟弟真是爛泥扶不上牆,也幸虧現在沒在體制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