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一個不注意,咱倆好多年了沒見面了好不好,是你這個大少爺太忙了,顧不上關注我們這種過着苦逼日子的人。”陳興笑着搖頭,和薛大寶說話就是這個好,插科打諢,心情很放鬆。
“陳興,你這話批評的是,畢業這些年,確實是聯繫少了。”薛大寶訕訕的笑了笑,他要是否認什麼,反倒是虛僞了,他很少和同學聯繫是事實,那時候剛一畢業就跟龍歸大海一樣,日子一下子就瀟灑起來了,薛大寶接觸的完全是不一樣的世界,父親也將他當做一個真正的成年人看待,帶他出入各種上流社會的場合,開始栽培他,薛大寶那段時間如同進了另一個世界一樣,接觸的都是些成功人士,大學裡的同學,在薛大寶眼裡就有些不夠格了,說起來,就是他內心高傲起來了,也就不太和同學聯繫了。
“對了,前幾天我才和黃明通了個電話,那小子一聽到我在京城,說也要過來玩幾天,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麼小生意可以投資點,這小子倒是挺能折騰。”薛大寶笑道,他給黃明打電話,還是爲了打聽陳興的事,這才知道沒和老同學聯繫的這幾年,陳興早就從政研室裡瞎混着的苦逼日子中熬出頭了,先是成爲市委書記的秘書,緊接着就是老領導調到省委,陳興也跟着去了省委,然後就是下放到了縣裡鍛鍊,從副縣長一路幹到了縣委書記,這個過程,可謂是提拔神速,然後就是到京城來了。
黃明講的跟說書一樣,聽得薛大寶也是一愣一愣的,不得不說,陳興這竄起的軌跡聽起來還真的是像天方夜譚一樣,薛大寶還真沒聽說過有像陳興這樣蹦得這麼快的,真的快可以編成說書故事拿出去講了。
不過黃明雖然跟薛大寶講了陳興的事,卻是沒跟薛大寶講陳興娶的媳婦是現如今京城最爲顯赫的張家的千金大小姐,所以薛大寶也就不知道這個事,他一開始還只道陳興的老領導現在是省委組織部長,陳興是得到對方賞識才提拔的這麼快,後來也有點奇怪陳興怎麼就從縣裡直接一步跨到部裡來了,但黃明卻是神秘兮兮的說天機不可泄露,薛大寶以爲是什麼不方便說的,也就沒再追問。
此刻薛大寶跟陳興面對面坐在一塊,自然也沒問這事,雖然也好奇陳興有啥神秘背景來着,但黃明那邊都沒說,薛大寶自是更不會當面去問陳興,要是不方便的說的事情,那他這麼一問,還搞得大家尷尬。
反正對於薛大寶來講,他知道面前這位老同學如今已經今非昔比也就行了,只要他真心去結交,再加上有老同學這層關係的優勢在,相信總能獲得陳興的友誼。
說起黃明,陳興也笑道,“黃明的折騰能力那是毋庸置疑的,大學畢業後他就敢自個借錢出來做生意,一路走來,雖然磕磕碰碰,但總算是小有成就,要說這風險跟機遇確實是並存的,黃明沒有選擇朝九晚五的上班生活而敢豁出去闖,所以他得到的也比別人多。”
沒有人比陳興更清楚黃明的身家,雖然車子房子啥的都抵押給銀行了,但要算資產,黃明也是個上千萬的主,沒有什麼家族關係,靠着自己就能有這種成就,黃明算是很了不起。
“不錯,黃明這小子比我強多了,要不是前些天跟他聯繫,我都不知道他開起了酒店,敢情是在悶聲發大財了,比起我這個靠家裡庇廕的人厲害。”薛大寶笑了笑,心裡雖說不覺得自個要是單幹就會比黃明差,但當着陳興的面,薛大寶無疑更願意表現出自己謙虛的一面,他也知道陳興跟黃明的關係。
兩人說着話,薛大寶也走了一遭功夫茶,笑着給陳興沏了一杯,陳興看着對方有模有樣的架勢,不禁笑道,“看你對茶也有點研究?”
“別,我哪敢自稱對茶有研究,咱國家的茶文化博大精深,沒浸淫個十幾二十年的,誰敢說對茶有點研究?我也就是假把式,裝裝樣子,我爸說這龍井茶該怎麼怎麼泡,我學了點皮毛。”薛大寶笑着搖頭,“倒是在你面前獻醜了。”
“我可看不出來你是哪裡獻醜,我是個門外漢,看你架勢十足,已經被你唬住了。”陳興笑眯眯的應着,茶香都飄出來了,喝了一口,感覺口感也不錯,只不過陳興對茶還真是一竅不通,比起自個家裡喝的茶,口感應該是比較好,但要陳興估量估量這龍井茶的價值,陳興還真一點概念都沒有,看了薛大寶一眼,笑道,“這茶很貴吧。”
“還好,一斤十幾萬。”薛大寶點頭笑道。
“……”陳興苦笑,不知道該說些啥了,搖頭道,“有錢人就是有錢人,你們這隨便一斤茶葉都夠普通人一家生活好幾年了。”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活法吧。”薛大寶聳了聳肩,一斤茶葉十幾萬,對於普通人家來說是奢侈,但對他們那樣的家庭來說,其實真的很正常。
“把你們家每年喝茶的錢拿出一點捐給希望工程,能幫助不少人。”陳興笑道。
“要說捐款做慈善,我們家也有做一點,怎麼說呢,做點善事,當成是給自己積德,也圖個心安理得,我爸每年也都會拿出幾百萬去捐給慈善機構。”薛大寶點頭道。
“是嘛。”陳興微微一愣,隨即半開玩笑道,“我正打算髮起一個助學工程,看來我得先逮住你這個大款狠宰一筆,正愁沒錢呢。”
“好呀,只要是陳興你發起的,那我這個老同學絕對沒二話,到時候你通知我一聲,我一定我一馬當先的捐款。”薛大寶很是義氣的拍了拍胸脯。
“好,那我就記住你這句話了,到時候你要是放我鴿子,我就厚着臉皮打電話上門要錢了。”陳興笑道,也就只有老同學間才能開這種玩笑。
這一頓飯一直吃到了快9點,薛大寶和陳興是無話不聊,兩人都是打開了話匣子,天南海北的談,也聊到了大學時候的趣事,回憶起那段青澀歲月,兩人俱是感慨萬分,人生沒有幾個四年,而那一個四年的記憶,卻是最值得珍藏的。
“陳興,那個趙通華也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你也不要跟他一般見識,氣出了就好。”吃到最後的時候,喝得有點高的薛大寶對陳興說道。
“嘿,我至於跟他一般見識嗎,他不是已經回去好些天了?”陳興笑道,他知道肯定是又有人託薛大寶說這個事了,那晚雖然孫長勝讓人將趙通華帶回了公安局,不過也就是關了一晚上而已,純粹是給那個趙通華一個教訓,別以爲有個當局長的父親就自以爲老子天下第一了,北京城大着呢,有的是能治他的人,孫長勝也是想給那小子一個教訓,故意關足了24個小時,誰的面子都不給,把那個電影局局長趙剛氣得不行,這件事也都過去一個星期了,陳興早都沒放在心上。
“是回去好幾天了。”薛大寶笑哈哈的應着,見陳興看着他,薛大寶也知道瞞不過陳興的眼睛,笑道,“其實是範東委託我幫忙說下情,他說他最近一直在管教他家那小子來着,對於那晚上冒犯你的地方,說是請你海涵,不知道宋致那小泵娘跟你是朋友,他兒子也是不得已被趙通華拉上的。”
“我看是他兒子給趙通華出的攔人的主意吧。”陳興嗤之以鼻,這範東顯然也是個兩面三刀的人,通過薛大寶來當他的面把事情推到趙通華頭上,這一回頭,還不知道怎樣去巴結趙家父子呢,他搞影視這一塊的,敢得罪趙剛這個電影局局長才怪。
“範智明這小子的確操蛋了點,唆使別人對自己同學下手,真不是個玩意,虧我以前還覺得那孩子挺不錯呢。”薛大寶撇了撇嘴,道,“陳興,我也是推脫不過範東的面子,你就當我是在放屁,不用放在心上。”
“我要是放在心上,這會非得先潑你一臉。”陳興笑道。
“那幸好我沒說那範東託我請你出來,想跟你吃一頓飯呢,說是那晚上怠慢了你,想將功補過,我看你也對他不感冒,答應是答應幫他開口了,卻是沒打算說這事,免得自找沒趣。”薛大寶瞟了陳興一眼,笑道,他雖然喝得面紅耳赤的,但腦袋卻還清醒着。
“跟他吃飯就免了,話不投機半句多,我對他印象也就一般。”
兩人吃完後又是一頓功夫茶,陳興最後離開酒店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半,薛大寶喝了酒,沒法開車,打電話叫了公司裡的一個司機過來,自個在酒店裡等司機過來,陳興則是叫了陳中偉開車過來接他,提前走了,他還有事要辦。
“陳司長,已經把張鋒那小子給拿下了,就等你發話了。”車上,陳中偉笑着同陳興說着,“那小子手賤,晚上又輸了300萬,都快輸紅眼了,全是打欠條的,想走的時候我讓人攔下他,讓他先拿五百萬出來還,前幾天那幾百萬高利貸現在可是翻到一千萬以上了,我威脅他要是不還,就先剁他一隻手。”
“高利貸這東西,還真是害人不淺,難怪有那麼多錢借了高利貸後還不起,傾家蕩產,家破人亡。”陳興搖了搖頭,他可是知道陳中偉那高利貸是怎麼坑人的,直接說搶錢也不爲過,利息翻本金,如同滾雪球一樣無休止的滾下去,最後能有人還得起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