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在很多時候,人們並不認可自己作爲人類在自然界中的食物鏈位置。
但對於易春而言,作爲有過人類和貓科兩種人生經歷的存在。
易春對於人類在方面所表現出的壓迫性,是有着足夠清晰瞭解的。
刨除個體的巨大差異化,哪怕赤手空拳一個正常發育的成年人類在野外也沒有太多敵人。
那些危險的大型捕食者者在野外並不常見,蛇蟲反而是更爲棘手的麻煩。
至於持械的話,就不怎麼好說了。
但一般來說,至少在成年狼以上體型的生物才具備對於人類的一定威脅性。
儘管現在,易春所擁有的屬性並非一隻尋常的狸花所能夠比擬的。
但這並不代表,他能夠在對抗尋常人類的時候獲得碾壓性的優勢。
尤其是在對方,還持有兵器的情況下。
易春不動聲色,他看着那賊人抹黑進了屋裡。
這段時候,正是農忙季節。
白天忙活了一天的農人們,現在早已酣然入睡。
一切都在靜悄悄地發生着……
那人躡手躡腳地挪到了雞籠的位置。
對於老手而言,在晚上抓雞實在算不上什麼困難的事。
易春瞧見他往雞窩裡抓了抓,不多時便把那隻報曉的雞扯了出來。
對於這個家庭而言,雞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不過便是全部虧損了,也只是手頭變得緊張些。
但那賊似乎並不滿足幾隻雞的收穫。
他將雞綁好了之後,便起身將前面房間通往後面的門給反栓上了。
他之前踩過點,知道這家還有一頭牛。
但牛圈的位置,他還沒摸清……
還好這家人沒養狗……
賊這樣想到。
他好像聽說這家人有養貓。
貓?
那玩意兒頂什麼用……
賊一邊這樣想到,一邊朝着更裡邊的屋內摸去。
他進屋就嗅到了一些臭味,估摸着牛圈就是後面那個烏漆嘛黑的屋子。
而在另外一邊,易春眯了眯眼睛。
黑暗裡,他的肌肉逐漸縮緊……
那賊的身影逐漸靠近,對於此時作爲小型貓科的視野來看無疑是堪稱巨大的。
此時易春的肌肉猶如彈簧般,壓縮到了某個極限的狀態!
然後:
“唦!”
佈滿灰塵的地面在易春強壯的四肢下,發出某種巨大的摩擦聲!
而易春,已然化爲一道狂暴的黑影衝到了那賊的下方!
在狸花那堪稱卓越的動態視力下,易春能夠清晰地看到對方暴露在空氣裡的肌腱:
他並不準備撲襲對方的脖頸,儘管那纔是貓科最爲致命的殺招。
但那無疑過於危險,對方的神經肯定處於絕對的緊繃狀態。
一點點異常的響動,都會驚擾到對方。
而依賴於彈跳的撲襲,顯然具備相當的風險性!
毋庸置疑,易春的動靜讓那賊驚得渾身一震。
還好他牙關咬的緊,不然就要被嚇出聲來了。
這讓他一瞬間有些慶幸:
他是做好對方家裡有貓的準備的,但還是被嚇了一跳。
這該死的貓怎麼沒聲?
此時,這賊的思維是處於高度活躍的。
他甚至還覺得有些惱怒,認爲得給這隻嚇到他的貓一點顏色看看。
但下一刻,一隻扎心的痛便從他的腿部傳來!
鋒利的貓爪,在狂暴力量的作用下精準無比地抓斷了他腿部的肌肉
或者說,不止是肌肉。
在對方腳踝附近的區域,有一抹正滴落着猩紅的切口。
這是虛擬遊戲予以易春的經驗:他知道人型生物,尤其是人類的弱點。
儘管看起來,腳踝那裡似乎毫不重要,全然算不上致命的區域。
但在無法擊殺對方的時候,那裡的傷勢很容易造成極其嚴重的影響。
“啊!!!”
那賊痛苦地在地上掙扎着。
這時候,雞與牛的誘惑已然無法抵禦痛苦的入侵。
他的臉上很快便充滿了密集的汗水。
而他的動靜,無疑驚動了沉睡的家人。
隔着門縫裡逐漸靠近的燭火,那賊抽搐着擡起頭。
在他對面的竈臺上,一雙綠幽幽的眼睛正注視着他……
…………
…………
“叮鈴鈴……”
伴隨着清脆的車鈴聲,文命穿過田埂上的小路。
儘管前些年借了親戚的錢,將家裡的土房換了二層的樓房。
但到現在爲止,賬也還沒還清。
所以關於修路,自然是沒影的事。
文命是農民出身,不過他沒在田裡刨食。
靠着自己的努力文命考上了大學,現在也已經有了自己的工作。
講起來,文命覺得自己的一生應該是幸運的。
不過今天,他難免有些發愁。
老爹的病似乎越來越嚴重了,陳大夫開的藥好像沒有起到效果。
文命尋思着,是不是今天把老爹送到城裡的醫院去。
回到家,老孃正在剁着豬草。
文命上前幫忙扯了幾把後,便準備去看老爹。
這個時候,他發現正在旁邊癱着的費狸花。
這隻貓真是有些年頭了,他小的時候就見到它了。
那個時候,它的眼神就像現在這般鋒利。
每次看到它,文命總是覺得有些不自然。
現在的話,也是。
但以前,更多的是一種對於未知的懼怕。
而現在,這是一種晚輩在長輩前的畏縮。
這隻貓,自然是不尋常的。
按照老孃的說法,自它進了門之後老鼠便不進自家門了。
至於早些年被傳得沸沸揚揚的抓賊事件,更是增添了幾分傳奇的色彩。
但它畢竟是一頭老貓了……
文命能夠看到,它的鬍鬚已經全部變得花白了。
而曾經矯捷的身軀,也逐漸變得遲緩。
當然,可能是因爲它越來越胖了……
年幼的時候,文命總是羨慕這隻狸花。
因爲在全家人吃着清湯寡水的時候,它自己跑外面吃飽了還能叼一條肥魚過來。
若是再過些年,文命大概就能夠在“論一隻貓是怎樣爲鏟屎官操碎了心”的話題下飛龍舞鳳了。
文命嘗試着去擼它,然後果不其然被對方用尾巴狠狠地抽了一記。
“嘶……”
看着手腕上的紅紋,文命嘟囔着進了屋。
是的,這頭狸花從不許人摸它。
按老爹的說法:這貓傲着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