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之側
易春盤坐於洞穴之外,而裡面變化成憨厚大漢的血魔以同樣的姿勢坐着。
只是穴中陰暗異常,外人無法看清他是坐在什麼上面。
而這時,血魔正與易春說着關於大椿的信息。
老鶴確實沒有欺騙易春,血魔對於大椿的瞭解確實很多。
它跟易春講着,它聽到的關於大椿的事蹟。
按照血魔的說法,大椿是一種能夠從上古存活至今的古老精怪。
它們從外表上與樹木無異,但要高大些許。
大椿天生便通諸多語言,能聞八方之事。
但未曾聽聞它們所行的殺伐之事,可能並不善於爭鬥。
不過,或是存在的時間過於久遠,亦或是大椿天生便具備某種師者的潛質。
它們活躍於人間的傳聞中,更多是某個人類或者精怪意外得到了大椿的指點或者幫助。
它不分善惡,不忌美醜,猶父之於子般的耐心和包容。
後來,在人類的相關文字下,它逐漸成爲了“父親”的化身。
遺憾的是,也許是大椿與尋常生命的時間觀念有巨大的差異。
它們很少出沒於塵世,偶爾與之相關的鄉野逸聞也至少以百年爲分野。
也因此,關於大椿的相關記載極爲稀少。
在某個階段,斷了相關信息的傳承也不奇怪。
只是,作爲具備某種絕妙而殘忍傳承方式的血魔,還是能夠知曉一些關於大椿的信息。
而講完大椿的相關記載之後,血魔看着正凝神聆聽的易春,開始說起了最近一次大椿出沒的信息。
果不其然,當它說到這個之後,易春的表情果然變得急切了幾分。
晦暗的血池中,血魔微微眯了眯眼,它繼續說道:
“那大椿殘骸,就在……”
而就在這個時候,從它身後猛然有血霧如毒蛇吐信般撲出!
易春似乎毫無防備,直接被血舞包住!
“嗡!”
似乎觸發了某種機制,整個血池散發出某種古怪的沉悶響聲。
空氣之中,似乎有某種熒光正不斷瀰漫着!
血魔的身上,不斷有枷鎖般的事物開始凝聚。
但此刻,它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只要將這個狸貓精的肉體佔了,它便能瞞天過海、逃出生天。
因爲,它從這狸貓精的體內嗅到了外界的氣息!
這狸貓精不是此界的精怪!
這意味着,只要在鎮壓之印重新識別它之前逃出此界。
它,血魔,就能夠龍歸大海了!
一念至此,血魔的臉上不由得多了幾分猙獰的笑意。
作爲謝禮,我會好好招待你的靈魂,狸貓精!
只見那血舞包裹着易春,直接將其強行拉扯進了血池之內!
一路上電光四濺,血魔的臉上都變得蒼白了幾分。
將“手”探出“囚籠”,並不是沒有代價的。
凡物有凡物的電欄,而這始於九天上的雷電可比那要帶勁得多……
“不好!”
就在這個時候,血池外傳來一聲驚呼。
“你來晚了,小東西!”
血魔凝視着外面的某個老者,此刻身上滿是傷痕的它笑得很猖狂。
就憑這曾經看守牛棚的童子,也想看住它?
可笑!
可笑!!
“你看牛都能看丟,還想看住我?”
血魔一邊獰笑着,一邊將血手伸向那拉進來之後便再無聲響的易春。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股沛然大力將它蠻狠地推開!
…………
…………
“嗷吼!!”
吼字的誕生,已經無法考證。
只從其詞意來推測,應是對於某種叫聲的歸納。
而在諸多猛獸之中,熊的叫聲應當是最爲貼近這個詞本身發音的。
它帶着一種發動機般的沉悶聲響,散發着屬於蠻荒霸主的雄渾力量!
“掌門,你認得這黑熊精?”
血池外,一弟子看着旁邊滿臉凝重的老者小聲問道。
他們本來正按照此界的慣有流程,對進入的劍主進行訓練。
但就在這個時候,掌門老者突然察覺血池有異!
大驚之下,他們全副武裝後前來圍剿可能即將脫困的血魔。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發現血魔正被一頭碩大的黑熊在血池裡按着錘……
而血池之外,已然先到許久的掌門則滿臉凝重地看着。
血池雖然看似狹窄,但其中空間可以延伸無限。
也因此,即便以那黑熊巨大的體型,血池也能容納。
血魔在血池中被爆錘的場面可不怎麼多見,諸多弟子看得津津有味。
“那可不是什麼黑熊精。”
“那是上古異獸,酓……”
老者皺了皺眉頭道。
“我記得酓不是大黃熊嗎,這裡面分明是頭黑熊。”
另外一邊,某個學識淵博的弟子頗爲疑惑地說道。
現在局勢不甚明朗,他們也無法進入血池之內。
所以,只能在外面旁觀。
“酓有黃黑兩分,上者應湯谷之扶木,下者爲濁世之妖魔。”
“一爲人身,二爲熊體。”
“人間酓之黃者當爲人,且系帝王之運。”
“黑者爲熊,乃蠻之兇獸。”
“自涿鹿之後,人間再無酓,卻不知這一頭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掌門老者似是有些疑惑,更有些擔憂。
這方時空將他們從本來的時間線中抽出。
也因此,他們能得以延續如此漫長的時光。
但也正是如此,他們的狀態一直停留在他們曾經所處的時空之中。
他們的智慧和經驗不會隨着時間的推移而有所增長,而是不增不減,猶如恆定。
所以,這些弟子的思想仍然如同他們年輕的軀體一般,未有寸進。
莫非,是血魔的陰謀?
掌門老者凝視着在熊爪之下,被揍得毫無脾氣的血魔,他覺得不排除這個可能。
但血池之外的鎮壓,好像已然穩定了許多。
掌門老者有些疑惑。
他並不認爲奸猾、狡詐如血魔這般,會拉將一個強敵拉進去任其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