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錢鴻儒,劉宇和王虎三人來到丁建博的訓練室時,守在門口的董亦芳焦急的迎了上來,道:“你們終於來了,小丁他瘋了,我之前剛在吃飯,基地聯絡員......”
董亦芳剛要用組織了蠻久的語言將整件事來龍去脈說清楚,就被錢鴻儒毫不留情地打斷:“小丁在裡面麼?”
“是的。我本想制服他......”這時她看到劉宇向她擺手,便訥訥地停了下來。
果然錢鴻儒沒有聽董亦芳的彙報,而是選擇毫不猶豫地推門進入。
劉宇輕聲朝撅着嘴的董亦芳解釋道:“夥伴的生命安全重於一切,具體的情況等事情告一段落時再彙報不遲。隊長也是救人心切,你別生他的氣。”
本來嘟着嘴的董亦芳展顏一笑,道:“嗯,你讓我不生氣我就不生氣。”
劉宇微微一愕,低頭轉身跟在王虎身後進入房間。
錢鴻儒一進入丁建博的訓練室,就知道丁建博真的瘋了。
因爲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都不會傷害自己的孩子。
訓練室裡本來有三臺丁建博自己組裝的電腦,自稱全世界速度最快,安全性最高,性能最穩定,是他真正的心肝寶貝,平時簡直把它們當成他自己的老婆孩子樣來疼愛,碰也不給別人碰的,但是這三臺電腦現在卻都變成了完完全全的碎片,而他最鍾愛的*****型狙擊步槍,現在正被他當成一根鐵棍,劈頭蓋臉的朝錢鴻儒砸來。
兩人武技實有云泥之別,雖然丁建博把槍舞的虎虎生威,但依然是破綻百出,揮了半天連錢鴻儒的一片衣角都沒有碰到。
錢鴻儒嘗試着喊了幾聲,最後一聲“開”字中甚至包含了精神力量,但是丁建博後退兩步後,卻依然紅着眼,嘴裡發出嗬嗬的怪叫聲衝了上來,一下就把他平時都抱着睡覺的*****砸進了牆內,丁建博兩下沒把槍從牆上拉出來,空着雙手向錢鴻儒撲來。
基地的牆壁卻是用特質的合金製成,劉宇要將槍砸入,也要費一些力氣,丁建博在七組中並不以體力擅長,此時卻輕易的做到了。
劉宇又發現丁建博原本黑亮的眉毛和頭髮竟然變成了灰色,鬢角更是隱隱有白髮出現。
力大無比,生命力迅速流失,王虎電腦裡突然傳出的毛片聲音,這些情形很快被一條線穿起來,融會貫通,劉宇迅速想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緣由。
肯定是丁建博控制了王虎的電腦,原本只想搗下亂,但是看到陸一峰給王虎的功法,就起了好奇心,便聽了那要命的鼓聲,由於沒有清心普善咒的制約,就發了狂。
找到了事情的真正原因,就比較容易找到事情的解決辦法,就像一個複雜的繩結,你找到了繩頭,慢慢的往前一下下解,就是最簡單有時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好奇心不但會害死貓,有時還會害死人。
劉宇一手抓起一把地上的線,一抖一絞,鬆散的線立馬變成了牢固的繩子,再一跳到丁建博的身後,手臂揮舞,借力打力,只是短短的瞬間,丁建博就變成了一個糉子,倒下後,則變成了不停扭動的蟲子。
董亦芳喜道:“還是阿宇最聰明瞭。”
劉宇面色凝重的一邊用清心普善咒幫丁建博順理真氣,一邊對錢鴻儒道:“我們必須馬上要見陸一峰,現在可能只有他才能救小丁。”
錢鴻儒對着董亦芳道:“把你手機給我。”
董亦芳掏出手機遞給了劉宇,劉宇笑了下,遞給了錢鴻儒。
這次電話很快就接通了,錢鴻儒沉聲道:“小丁出事了,只有陸一峰能夠救他。”
樓海青吸了口氣,道:“你們現在在哪裡?我讓接線員幫你開傳送門。”雖然她答應過陸一峰在這次訓練結束前不受打擾,但是人命關天,已不容她拒絕,她也相信錢鴻儒不可能用這種謊話欺騙她。
錢鴻儒道:“我們在丁建博的訓練室。”
“好,但是你們來到這裡後,一切都必須要聽我的,可以做到麼?”
劉宇嘆了口氣,不愧是樓海青,那是一點虧都不肯吃的。
錢鴻儒咬了咬牙道:“好,我答應你。”
“記住你的承諾。”
掛掉電話,錢鴻儒又要捏手機,但被早有準備的劉宇拉住了,將手機從錢鴻儒手裡小心翼翼的拿出來,還給了董亦芳,董亦芳朝他嫣然一笑。
劉宇第一次發現董亦芳在細節處理方面還是挺有心機的,如果她剛纔直接將手機給錢鴻儒的話,錢鴻儒摔手機時,自己就不一定會想到要去阻止他,而且萬一錢鴻儒真把手機捏碎了,錢鴻儒沒事,朝董亦芳的怪異的笑容來看,自己要付出的代價估計就不是賠一個手機這麼簡單了。
王虎看到錢鴻儒生氣,道:“隊長,沒關係,萬一陸一峰真的亂來,你答應你聽她的話,可是我們又沒有承諾啊。”
錢鴻儒斜着眼看着他,發現之前大氣而沉穩的王虎已悄然消失,出現的又是原來那個有點嬉皮笑臉的痞子,道:“真正的高手不只是能力強,而且還要誠於自己和夥伴,如果你改不了你身上的流氓習氣,將永遠達不到高手的境界。”
王虎臉色化爲莊重,向錢鴻儒行了個禮,道:“謝謝隊長提醒,我一定謹記不忘。”
錢鴻儒看着王虎的眼睛,只看到了一片坦然,而不是以前的表面恭敬,內心漫不在乎,心中暗道:“如果陸一峰訓練楊高的功法如同王虎一樣的話,那也許還真是一件好事。”
這時房間中央出現了一點白光,然後“呲啦”一聲,一道白色如同橢圓形鏡子的傳送門出現,錢鴻儒提着丁建博搶先進入,隨後是劉宇,董亦芳和王虎。
傳送門的一個連接點是昏暗樹林前的一處寬闊草坪,樹林裡不時傳出狂狼嘯月聲,不知名的飛鳥撲棱着翅膀發出聲音,啾啾的蟲鳴聲,低低的哭泣聲,以及不時出現不知是何種語言的低語聲,配上奇形怪狀的大樹,董亦芳只覺得身邊似乎有無數的惡魔圍繞在自己身邊,正商量着以何種方式將進入他們領地的生靈趕盡殺絕,更讓她覺得詭異的是她還感覺脖子後面陣陣發涼,似乎有人在朝她脖子吹着氣,不一會渾身就起了無數的雞皮疙瘩,情不自禁地拉住了劉宇的手臂。
看着前面款款走來的樓海青,董亦芳發現自己深深佩服起來,如果讓自己一個呆在這種鬼地方一天,非發瘋不可。
樓海青快走到衆人前時,伸手將耳塞取了下來,呼了一口氣道:“如果不戴這個,我怕我自己會發瘋。小丁是不是聽了陸一峰給老虎的功法?”
錢鴻儒道:“不錯。陸一峰既然已經料到事情原委,可有告知解救的方法?”
樓海青看了眼下依然在不停扭動着的丁建博,道:“嗯,陸一峰剛教給了我一個施法口訣,我只練習了兩遍,你們退開一些。”
等衆人退開後,樓海青開始用奇異的語言配合着手勢緩慢的吟唱起來,隨着字節的不斷吐露,樓海青的右手周圍無數白色光點開始彙集,樓海青的臉也顯得**和神聖,原本白皙的手在光芒的映襯下,更是顯得晶瑩溫潤,宛如美玉一般。
樓海青緩緩下蹲,將右手輕輕撫在了丁建博已起了細密皺紋的額頭處,原本還在不停扭動的丁建博慢慢靜止了下來,就是連沉重喘息聲也慢慢變的緩和。
王虎喃喃地道:“九天仙子下凡塵!”
董亦芳也深有同感,雖然她對自己的容貌非常有自信,但是和樓海青相比,她感覺自己還像一個青澀的小桃子。
錢鴻儒舒了口氣,道:“謝謝。”
劉宇問道:“他的身體還能恢復麼?”
“我只是暫時壓住了,具體的法術驅散還要靠錢清源。”樓海青站起,道:“注意修養的話,應該能恢復大部分,打個拉彈簧的比喻,如果拉的太鬆,彈簧雖然還會彈回去,卻不會像剛開始那麼緊了。”
劉宇皺眉道:“那對他身體的具體會造成多大的損害?”
樓海青道:“由於身體器官遭受的壓力過大造成的器官老化,他至少會減壽三年。”
王虎蹲下抱起丁建博,丁建博緊閉着雙眼,似乎依然還在昏睡中,王虎道:“可惡!”
劉宇道:“這件事其實也不應該怪陸一峰,他傳給阿虎的功法,按理來說我們是不能看的,而且他也說過如果邊上的人不用清心普善咒運功的話,會引起嚴重的不良後果,要怪也只能怪小丁不該窺視別人隱私。”
王虎咬牙切齒地道:“難道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錢鴻儒道:“不錯,是自己做錯的事就要自己負起責任來,小丁必須要吸取這個教訓。”
劉宇道:“這件事既已無法挽回,不如就讓他過去,大家也不用告訴小丁真相,免得讓他徒增煩惱。”
錢鴻儒剛想說付出三年生命爲代價的學費怎麼能不學到些什麼,但是被劉宇用眼色阻止住了,對於人性,錢鴻儒雖然脾氣暴躁,性烈如火,但由於他過於相信自己的夥伴,反而不如劉宇看的深遠,因爲劉宇一直保持着一顆平靜的心,知道丁建博並不是一個心胸寬廣的人,如果告訴他實情,只怕會對陸一峰起怨恨之意,伺機報復。
劉宇出發點是好的,但是他不知道丁建博精神力遠高於常人,在被王虎抱起時其實已經醒了,只因爲感覺疲倦欲死,所以一直沒有睜眼而已,接下來的對話,他自然是聽的清清楚楚,可惜他一直閉着眼睛,不然衆人看到他眼中的怨毒之意,就會知道事情遠遠不會這麼容易揭過,以後的慘事也許就不會發生。
劉宇看了看周圍陰森恐怖的環境,道:“陸一峰在這裡訓練楊高,是否有點過分?”
樓海青沒有回答,反而問王虎道:“今天經歷了第一天練習,感覺如何?”
王虎扭了扭身體,道:“那功法剛開始練習時真的很難受,就像被按在水裡,四面八方不停的有拳頭在揍一樣,不但喘不過氣,渾身上下還無一不痛,但是練功結束後,我感覺思路清晰了許多,身體也充滿了爆發性的力量,這種感覺持續了大概有十分鐘左右,現在似乎恢復到了從前的水平。”
樓海青道:“現在身體是否有感到任何的不適?”
王虎閉上眼睛,良久睜開,道:“沒有。”
樓海青道:“陸一峰傳了你功法,如果他讓你去做違揹你心願的事,你會不會去做?”
王虎道:“這要因事而異,如果事關我個人,我會去,但如果會危害到國家利益或是違揹人類原則,我會拒絕。”
樓海青於是轉身對劉宇道:“嗯,陸一峰確實是在這裡幫楊高訓練,但他完全是爲了幫七組加強實力,你也聽了王虎的回答,陸一峰自己並沒有得到什麼實際的好處,卻反而要受到你們的責難,這對他並不公平。而且老錢,你知道整件事的始末,爲什麼還要幫着劉宇他們來阻止陸一峰?”
錢鴻儒知道樓海青想說的是,在整個人類即將面臨一場前所未有大浩劫的情況下,以犧牲自己爲代價,增強國家的實力,犧牲小我,保全大我,這是每個七組成員應盡的義務,爲什麼要阻止?
這其實也是每一個熱血的Z國人應該盡到的義務,在國家的興亡面前,個人的得失又算什麼?!
錢鴻儒吐出了一口氣,道:“我明白了,今後我不會再幹涉陸一峰的訓練。”
劉宇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有什麼會比生死與共的夥伴更重要?”
錢鴻儒道:“這是機密,時機成熟的時候我自會通知你們,現在別問了。”
劉宇吸了一口氣,知道錢鴻儒對楊高的關心絕不下於自己,既然他這麼說,肯定有不得已的原因,道:“是。”
爲了防止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大浩劫即將來臨的消息在特別處基地裡,依然只有宓軍錟,嵐風真人,陸一峰,錢鴻儒和樓海青知曉。
錢鴻儒看了下時間,道:“不知道陸一峰今天的訓練大概幾點會結束?”
樓海青道:“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陸一峰既然會讓我在這等,時間估計也不會太過長久。”
錢鴻儒道:“既然如此,那是否可以允許我們在這裡等他們出來?”
樓海青彷佛舒了口氣,笑道:“只要你們不要大聲喧譁,就可以。”
從八歲到八十歲的女人,似乎極少有不怕黑的,樓海青自然也不能例外,剛纔她一個人的時候,幾乎感覺自己的心似乎跳到了一百二,現在大家能夠留下來,她自然求之不得。
錢鴻儒道:“阿宇,你先把小丁帶療養室吧。這裡我們先等着就好。”
王虎道:“不用麻煩劉副了,我去就行。”
錢鴻儒一瞪眼,道:“你在這裡等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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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虎將丁建博交給劉宇,應了聲:“噢。”
王虎和丁建博關係非同尋常,錢鴻儒必須將王虎告訴丁建博他實際受傷情況的概率降到最低,一件事情過去的越久,泄露的概率也就越小,而且療養師那裡也需要劉宇去打聲招呼。
這時樓海青已經聯繫了接線員,一道通向療養室的空間跳躍門打開,劉宇道:“這門先別關閉,我很快回來。”
樓海青道:“好。”
剩下四人在草坪上席地而坐,董亦芳緊張兮兮的看了看周圍,並沒有發現可疑的東西,但正因爲沒有任何發現,才讓她更加的害怕,董亦芳突然站起道:“剛好四個人,要不我去拿副牌來打打?”
錢鴻儒喝道:“坐下。”
董亦芳委委屈屈的噢了一聲,又坐了下來。
等了一會,劉宇回來,在錢鴻儒身邊坐下。
董亦芳突然又道:“要不我們來這裡燒烤吧?好不好?”
錢鴻儒不知道董亦芳的腦袋到底怎麼想的,自己夥伴不知在參加何種殘酷的訓練,她竟然還有心思在這裡燒烤?他幾乎又忍不住要去喝斥董亦芳了。
劉宇笑道:“亦芳,我知道你心裡很害怕,你放心,如果真有妖魔鬼怪來的話,我一定替你擋住它,讓你先走。”
董亦芳急道:“我纔不害怕呢。我一點都不害怕。”頓了一下,忍不住問道:“真的麼?”
衆人大笑起來。
董亦芳臉刷的紅成了大綢布,但是她迅速鎮定了下來,道:“如果真有妖魔鬼怪,有阿宇在我纔不怕呢,如果妖魔鬼怪實在強大,大不了和你同生共死,我絕不先跑。”
衆人大笑停頓下後,有齊聲變成了壞笑,只有劉宇變成了乾笑。
過了會,劉宇看到衆人似笑非笑地注視着自己,咳嗽了兩聲,道:“今天的月亮真圓啊。”
王虎擡頭一看,道:“劉副,天上沒有月亮啊?”
樓海青一語雙關的道:“最怕就是月亮只是偶爾投在別人的波心,瞬間就消失了蹤影。”
錢鴻儒笑了幾聲,察覺出了劉宇的尷尬,便問樓海青道:“你說陸一峰是在這裡訓練楊高的膽量麼?”
談到楊高,衆人便又恢復了嚴肅的表情,樓海青道:“這個我不太清楚,具體的地點和佈置都是監察廳的人在安排。”
錢鴻儒“噢”了聲,衆人慢慢的又開始聊起天來,不知道過了多久,劉宇突然站起身來,道:“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