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峰閉起了眼睛道:“保護我。等我站起你就去要求機長再次啓動飛機。”
王虎問道:“現在飛機沒跑道了,怎麼飛啊?而且飛到哪啊?機長也很快就要下飛機了。”
陸一峰閉起眼睛道:“這是你的問題,你去解決。”
王虎摸摸腦袋,一擡頭看到那個粗壯的黑人青年甩開白人保安的拉扯,快步的朝着兩人走來。
還沒來得及開口,王虎就看到一個碩大的拳頭放在了自己面前,黑人青年道:“砂鍋大的拳頭見過沒有?”
王虎點點頭道:“見到了。”
黑人青年道:“你知道被這種拳頭打了會有什麼後果?”
王虎似乎很感興趣:“會有什麼後果?”
“捱過一次,我保證你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嗯?”
“因爲每天鏡子都會提醒你,你看到臉上的傷就肯定會想起在這裡捱了一拳。”頓了一下,黑人青年獰笑道:“如果你現在還不下飛機的話,我保證下一分鐘你的鼻血會灑的到處都是。”
“噢。”
“你噢是什麼意思?”
王虎認真的點點頭:“噢就是我知道了的意思。”但話是這麼說,王虎屁股卻是一動不動,一點要下飛機的意思都沒有,邊上的陸一峰更是如同睡着了一般,只是臉色越來越白,白到幾乎透明。
黑人青年作勢欲打,邊上的白人保安拉住了他,和顏悅色地對王虎道:“兩位先生,現在飛機既然到了目的地,還請下機吧。這樣既可以保證你們的人身安全,我也可以儘早回家,我太太和女兒還在等我吃飯呢。”
王虎喃喃地道:“打擾別人的家人團聚可不好啊!可我的老大睡着了又不能打擾他,還有我馬上有事去找機長。哎,這可怎麼辦纔好呢!對了,我有辦法了。”說着手一翻,抓住了黑人青年伸在他前面的手腕。
機場指揮中心內,四個人正從面前的大屏幕緊張的觀察着陸一峰他們乘坐的飛機。
飛機通道口已經很久沒見人下來,一位少將軍銜的老人終於忍不住對着身邊穿着白西服,白長褲,白皮鞋,白襪子,白手套,再用白色禮帽遮住臉的人道:“白傑克,爲什麼這麼久都沒有看到嫌疑人下機,是不是你的人露出了什麼破綻?”
白傑克隱隱帶着一絲輕蔑:“論抓人,我的兩個人,可以抵得上你一百個海軍陸戰隊隊員。你放心,沙克和布拉德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
少將深吸了一口氣,雖然隱有怒色,卻並沒有反駁,而是對着身邊的副官道:“傳我命令,如果五分鐘後依舊沒有見嫌疑人出來,三角洲部隊實施突擊,可使用重型暈眩彈和***,如果生命安全遭受危險,可以使用任何武器還擊。”
白傑克冷冷一笑,少將沉聲道:“中情局特別活動科雖然權力無限,卻也還管不到陸軍的頭上,如果五分鐘後你的人還不出來,那就只好說聲抱歉了。”
白傑克伸手輕摸着帽檐,少將知道白傑克每次殺人的時候都喜歡摸摸帽檐,卻毫不畏懼地對着副官大聲道:“還不傳我命令?!”
年輕副官這才如夢初醒,慌忙應了聲:“噢。”反身跑出了房間,他剛纔只感到一股沉重的壓力壓得他喘不過來,也讓他完全忘記了去執行少將的命令。
看到副官慌亂的開門出去,白傑克只是冷冷地哼了一聲:“想不到你的實力竟然也不容小覷。”
少將冷笑道:“你以爲這是誇獎我嗎?拔槍殺人,血濺五步,只是武夫的實力;保家安國,盡職爲民,纔是武者的實力。兩者境界高下,就像麻雀和老鷹的區別。”
白傑克手緊緊抓住了帽檐:“可是我這武夫的實力,卻足可以殺了你這個武者。”
少將嘆道:“可憐很多人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了這麼久,都不知道是爲什麼活的。”
白傑克原本充滿磁性的聲音變的異常尖銳:“我不知道爲什麼活的還好,就怕有些人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死的!”
室內雖然開了空調,旁邊的一個心寬體胖的中年人頭上卻曝出了黃豆大小的汗珠,兩邊都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如果發生了衝突造成傷亡,作爲唯一的見證人,自己恐怕也難逃罪責,慌忙轉移話題道:“飛機上機組人員還沒有撤下來,等下能否保證他們的安全?還有這架飛機,造價足有2.5億美元,交付使用還不足一年,能不能儘量控制火力不要損壞?萬分感謝,萬分感謝!”
兩人都沒有回答中年人的問題,可房間內的氣氛被他打岔後有了明顯緩和。中年人擦着額頭的汗極想離開,但是作爲機場的負責人,在面前重大事件的情況下離開又說不過去,只能坐如針氈,如果不瞭解情況的人看到他的動作,肯定會懷疑他是不是得了痔瘡。
副官將少將的命令傳達給了外圍的負責人,負責的軍官看了看時間後,開始不停的做起了手勢,十幾個全副武裝的戰士也迅速做了迴應,剛要分散包圍飛機,只聽“呯”的一聲,一個人撞破了機窗玻璃又斜着飛出了將近三十米後重重地落在一輛警車上,只聽“轟”的一聲,車頂凹陷擋風玻璃碎裂,警鈴大作。
警車附近馬上圍滿了荷槍實彈的幹警,一個魁梧卻扭曲不堪的身影慢慢從汽車裡爬出,全身各處都是玻璃碎片,右手更是被扭成了麻花,但這個年輕的黑人卻似乎絲毫沒有感覺到疼痛,站立後舒展了下身體,重重地甩了兩下右手,雖然皮膚還有多處破裂,卻總算能看出這是一隻手了,只是透過皮肉,衆人竟然看到了金屬的反光。
黑人版終結者?開什麼玩笑。衆人剛要上去,黑人卻從口袋裡掏出一本FBI工作證,然後擡頭朝着機身破裂的窗口望去,似乎在思索自己爲什麼會從那裡掉下來,剛上前走了兩步,便雙腳一軟,向前跪下躺倒在地。
機艙內白人保安的瞳孔驟然縮緊,他竟然沒有看清王虎的出手,黑人青年就如一顆炮彈般被丟出了艙外,看着那個大洞,他只覺嘴裡一陣發苦。
機上的空姐更是隻覺得眼睛一花,黑人青年就撞破了機窗飛到了外面,一愣之後齊聲尖叫起來,慌亂的朝機艙外跑去。
她們一直以爲外面包圍的警察就是爲了那個搞笑的黑人而來,所以心裡一點都不緊張,說說笑笑地整理着物品,看到警察如臨大敵的樣子還有點幸災樂禍,哪料到情形一下子發生瞭如此大的變化。
王虎很高興,似乎自己解決了一個大難題:“那傢伙已經下了飛機,也不會吵到我的老大,你也可以回去陪家人了,問題解決了。呀,我真的是一個天才!”
白人保安布拉德皮笑肉不笑:“謝謝。”慢慢轉身,似乎要往艙門處走去,突然腰部一扭,下身不變,上身迴轉一個重拳打向了陸一峰頭部。
他看出王虎實力很強,但他不想放棄,那個所謂的‘老大’面色蒼白,看上去似乎弱不禁風,只要能夠抓住他,也許就能控制住面前不知裝傻還是真傻的年輕人,而剛纔沙克被丟出去的那一下,也許只是湊巧而已。
他卻不知道王虎爲了這個‘湊巧’流了多少汗,吃了多少苦。
布拉德揮出的拳頭被王虎一手牢牢抓住,布拉德非但沒有吃驚,反而露出了一絲獰笑,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指節處可以彈出一支注滿毒液的鋼針,毒性足可放翻十頭大象,只要割破了一點皮……但是他的笑容還沒有消失便換成了驚恐,他恐懼的發現王虎似乎只是輕輕一握,他子彈都打不穿的拳頭連帶着毒針保護裝置便如風乾的塑料般碎裂。
他雖然是改造人,卻還是擁有人的血肉,他似乎感覺到毒針正循着動脈遊向心髒,剛想拿出解毒劑,便感覺自己身體也騰雲駕霧飛出了機艙。
王虎拍了拍手,一握住黑人青年的手時,便發現他果然是M國的改造人,王虎之前和改造人交過手,雖然能打敗他們,但是要徹底打倒,卻要費很大的功夫,既然要保護陸一峰,他便把他們隨手都丟出了艙外。
第一次練手,王虎便發現以前並不比自己差多少的改造人根本不堪一擊,自己的實力幾乎提高了一倍都不止,心中對陸一峰的尊敬和感激更是增加了幾分。
改造人如果不動手,身體特症幾乎和常人無異,真不知陸一峰怎麼察覺的,王虎對陸一峰的實力更加信服,想起陸一峰的交代,看現在也沒什麼危險,王虎便站起身向駕駛室走去,路過休息室的時候正好看到機長和副駕駛在喝咖啡。
看到王虎,機長笑道:“原來是你啊,還沒下飛機麼?要不要一起來喝點穩穩精神,剛纔多虧了你沒放棄希望,不然我們也許再也喝不上如此香濃的咖啡了。”
王虎笑了一下,道:“咖啡慢慢喝不遲,現在去準備讓飛機飛起來。”
機長大叫道:“我們現在沒有跑道,邊上有這麼多警車,很容易出事故的!怎麼飛?”
王虎面色一變,一拳便將艙門打了對穿,再用手一拉,乾脆將鐵門拉了下來,丟在了兩人面前,冷冷地道:“你如果不同意,就連出事故的機會也沒有了,我相信只要有一個駕駛員,飛機就能飛起來,而看上去副駕駛比你聰明的多。”
一拳就可打穿鋼板?這是人還是怪物?機長看了看驚慌不安的副駕駛,咬了咬牙道:“我可以去開,但是你必須讓他離開,他的家人更需要他。”看到王虎不耐煩的帶着滿臉殺氣走近,機長終於放棄了拖延時間的希望,道:“好吧,可現在真怎麼飛的起來啊?”
王虎笑道:“我只要你把飛機飛起來,至於怎麼飛,飛向哪裡,這是你的問題,你去解決。我只要求我給你信號的時候,你的飛機馬上能夠起飛。”說完關起了艙門,再一拗,門鎖便成了一個鐵疙瘩。
機長和副駕駛一起苦着臉起身,他們突然問自己爲什麼要在這裡喝個狗屁咖啡提神,可惜這個世界上是沒有後悔藥吃的。
王虎回頭正看到陸一峰站起來走到了過道上,依舊閉着眼睛,緊抿着嘴脣,雙手如打太極一般慢慢地畫着圓,兩瓶礦泉水衝破了瓶蓋阻礙,彷佛失重般在空中翻滾起來,王虎忍住了好奇心向駕駛室走去,能讓陸一峰準備這麼久,肯定是個大殺器,但是當務之急是怎麼離開這裡,他雖然不怕尋常子彈,可自認也禁不住***的不停掃射,而且外面改造人肯定不止兩個,最重要的是陸一峰還受了傷。
形勢如此嚴峻,王虎的臉上卻依然露出了笑容,顯得十分輕鬆,他相信陸一峰肯定有辦法帶着他闖出包圍。
只是爲什麼?爲什麼自己剛離開基地便落入了陷阱?有內奸?其他人怎麼樣了?
看到又有一人破窗而出,守在飛機外的警察再次圍上前,發現此次飛出飛機的是一名保安裝束的人,有兩名警察上去想把他架入救護車內,但只走了幾步,就覺得天旋地轉,倒在地上人事不知,耳鼻口目中流出綠色的液體來,其他警察見狀嚇得齊齊後退了一步。
那名白人保安卻緩緩站了起來,如果他遲一秒和兩名拖着他的警察換血,只怕他真的就死了。白人從衣兜裡拿出和黑人之前拿出的一樣的中情局工作證來,紅了眼的陸戰隊隊員才遲疑着放下了指着他腦袋的槍。
這時五分鐘攻擊時間已到,十幾名三角洲特種部隊隊員開始快速向飛機逼近。
陸一峰的準備已經到了最後的階段,雙腳斜跨,手中已經多了一把完全由冰晶組成了幽藍色雙曲反彎複合弓,弓臂末梢有片六角形的冰晶絞住金色的弓弦,弓身周圍有着無數細小的金色符文環繞,長弓朝天,在弓弦處的右手處有無數金色光點匯聚,一隻可以用雍容華貴來形容的箭矢正慢慢凝結而成。
陸一峰長長吸了口氣,弓弦瞬間被拉至滿月,手一鬆,一道金光穿透了機艙頂部,直射入下着淅淅瀝瀝小雨的天空,連冰晶長弓也幻化成了一道藍光,跟隨着金色長箭破空而去。
機場外的警員們詫異的看到一道金藍相間的光芒刺破天空,消失在無盡的蒼穹之中,只覺得身邊視線一陣模糊,原本溼透了的衣服也瞬間變得乾爽起來,飛機百米方圓原本溼漉漉的地面,突然變得如同在大太陽下暴曬過五個小時般乾燥,在擡頭看破天處,才發現地面的水汽匯成了一條條的水柱盤旋着跟隨在光芒旁邊進入昏暗的天空處。
衆人呆呆地望着天空,這種情況簡直超出了他們的理解範疇,那是什麼?激光也沒這麼牛逼吧!一時寂靜無聲。
一聲驚雷從光芒消失處響起,一名女警員驚訝地指着天空道:“快看,那是什麼?”
“好漂亮啊,是一朵花麼?”
“好像是無數朵小花組成的大花啊,真美啊!”就在衆警員議論紛紛的時候,突然從身後傳來了震耳欲聾的聲音:“跑”。
聽到聲音,白人保安布拉德立即轉身向後跑去,黑人沙克也是用手迅速全力往外爬,絕大多數人卻還是呆呆地望着絢麗的天空,原本昏暗的天空中多出了無數白色的光點,組成了一朵朵類似紫羅蘭的小花,小花組成了一朵更大的花,透露出一股妖豔的美麗,幾乎讓人不忍卒離。
這朵花在後世被稱爲“致命紫羅蘭”,花語正是--“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