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約翰自殺,克勞德面色不變,馬修臉上卻是流露出一絲不忍,忍受巨大的痛苦只因爲相信偶像能夠拯救自己族人,可最後卻發現那名偶像就是最大的罪魁禍首,這個世界還有比這更可笑、更可悲的事情麼?
克勞德冷冷地對馬修道:“一個好人永遠成不了一個好的領導者。這句話你要記住!”
馬修恭恭敬敬地道:“是。”
“出發吧。”
等他們身形消失在街角,那名心臟位置明明扎着一柄匕首的少年卻是慢慢爬了起來,心臟長在右邊的人並不多,但他卻偏偏是其中一個。
約翰從懷裡掏出了一根十字項鍊,一按,末端跳出了一根長針,插入了自己的頸側大動脈中,再拔出後他已經有力氣站起來。
如果他不是着急前來彙報,而是選擇先療傷,沒有了“天使”藥劑的幫助,現在他可能真的死了。
撿回了一條命,約翰並沒有一絲一毫的高興,眼神中盡是一片死灰:“馬特•克勞德,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的,一定!”
自從來了外援之後,局勢很快呈現了一邊倒的趨勢,但是讓馬歇爾不能理解的是明明地上快倒了數十人,卻依然還是有很多左臂沒有纏紅絲帶的人在戰鬥,這是怎麼回事?
勃朗寧胸口被開了個大口子,右手也幾乎被砍斷,無論是誰都可以看出他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但是他愣了下後突然仰天大笑起來,結果胸口空門大開,結結實實捱了馬歇爾一掌,在地上滾了幾圈,吐了口血,掙扎着站起、坐倒,又開始大笑起來,似乎聽到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看到了世界上最滑稽的事,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馬歇爾心中隱隱覺得不對,喝道:“你笑什麼?想實施緩兵之計麼?我馬上讓你連哭都哭不出來。”
勃朗寧想要說話,但又哈哈大笑起來,後來終於止住了,抖索着身子道:“我的笨蛋大哥啊,你到現在爲止還沒發現中了圈套了麼?”
馬歇爾臉色一變:“什麼圈套?你還想用言語拖延時間麼?別枉費心機了……”
勃朗寧微笑着伸出了手指着馬歇爾的左臂處,卻是沒有說話。
馬歇爾不由自主的看了一下左臂,整顆心都變得冰涼,原來在不知不覺間,他手臂原本紅色的絲帶竟然變成了和衣服一致的黑色,如果不仔細分辨,根本看不出來,馬歇爾全身抖了起來:“這不可能,這不可能……”這時兩道利刃破空聲從他身後傳來,馬歇爾躲過,發現卻是手臂上纏着紅絲帶的人,馬歇爾大吼道:“住手,我是馬歇爾•洛克,睜開你們的眼睛看清楚。”
一名黑衣人呆住了,另一名卻是反手一刀,將身邊黑衣人的頭顱割了下來。
那黑衣人至死都不明白,剛纔還合作殺敵的隊友爲什麼要殺他。
黑衣人殺了同伴之後,刀式不停,繼續向馬歇爾胸口砍來。
馬歇爾似乎被這個變故驚呆了,滿眼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一時間竟然忘記了閃避,眼看着一刀即將擊中,一道白光狠狠擊中了襲擊者的胸口,將其撞飛了出去。
馬歇爾回過神,看着坐在地上不停喘着氣的勃朗寧道:“你爲什麼要救我?”
勃朗寧笑着道:“我雖然恨不得你死,但是卻也不想讓你不明不白死在外人手裡。”
馬歇爾深深看了勃朗寧一眼,突然想起有一句話叫做血濃於水,高聲喊道:“我是馬歇爾•洛克,洛克家族的人都向我靠攏,也請洛克家族的盟友停手。”
勃朗寧也高聲道:“洛克家族自己人不打自己人,現在以大哥爲中心靠攏,我們中圈套了,只有團結纔有機會。”
有十幾人迅速向馬歇爾圍了過來,大部分人卻是退回了黑暗之中,還幾十人茫然的站在路邊。
看着洛克家族此次來的數十精銳竟然只剩了這麼些人,而且人人帶傷,洛克兄弟地悲從中來,對視的眼神之中流露出懊悔和羞愧的神色。
只聽路邊高樓有人沉聲道:“死到臨頭,再講兄弟情深,是不是太遲了!”
馬歇爾看到來人,渾身一震:“是你,這是你們克勞德家族的圈套?馬特•克勞德在哪裡,讓他出來見我!”
馬修冷笑道:“這裡主事人是我,你們有什麼遺言就說吧。”
馬歇爾看着高樓處:“馬修,我即使是死,也輪不到你來侮辱我,叫你大哥出來!”
馬修冷‘哼’了一聲,沒有回答,卻是朗聲道:“這是克勞德家族和洛克家族之間的爭鬥,無關人等現在離開。”
勃朗寧道:“‘亨利’,‘弗雷德裡克’家的,如果洛克家族衰落了,下一個受害者就會輪到你們,與其讓他各個擊破,不如我們三家聯手,將克勞德家族拖下王座。”
馬修冷笑着大聲道:“我們這次的行動主要是消滅妄想取代克勞德家族位置的洛克家,與其他人並無關係。洛克家族,你們既然想要挑戰頭狼的位置,就要做好承受怒火的準備。而且現在‘羅斯切爾德’和‘喬治’家的人依然是我們家族最堅定的盟友。我再重申一遍,其他家族的人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馬歇爾吼道:“我們並沒有挑戰克勞德家族的權威,是克勞德家族妄想一統議會。如果你們現在旁觀,到時克勞德家族羣狼殺上你們家門的時候,也沒有人會幫助你們!”
馬修道:“如果不是你們洛克家族在會議中強烈要求我大哥潛入Z國特別處基地,給我父親難堪,我大哥又怎麼會受別人的要挾!你們暗地裡小動作不斷,你以爲我們不知道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們隱忍了四個多月,現在就是你們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亨利’和‘弗雷德裡克’家的聽着,我以我父親和大哥的名義起誓,你們在剛纔的戰鬥中已經清償了冒犯克勞德家的債務,以後克勞德家族絕對不會無緣無故挑起戰鬥,現在我給你們十秒鐘的時間選擇是否離開。”
邊上剩下的幾十人聽到馬修的保證,頓時懷抱着族人的屍體四下隱入了黑暗中散去,只留下了馬路中間十幾個洛克家族的人,顯得分外的淒涼和悲慘。
邊上又有衆多的黑衣人圍攏將洛克家的人困在了中央。
馬歇爾慘笑道:“真是好手段啊。既消滅了對自己首領位置危險最大的洛克家族有生力量,又震懾了其他蠢蠢欲動的其他家族,還讓你這個毛頭小子一戰奠定了未來接掌克勞德家族的威望,一石三鳥啊!”
勃朗寧兇狠地道:“可是乘別人大喪的時候對其用兵,兩家結下的仇只有無邊的鮮血才洗刷乾淨,洛克家族即使現在敗了,以後一定會有人幫我們復仇。”
“復仇?至少你勃朗寧是看不到了。”馬修冷笑道,“馬歇爾,允許你挑選除勃朗寧外的三個人離開,我放你一條生路。”
馬歇爾呆了一下,突然狂笑起來:“克勞德真的是什麼都打算好了,他可想的真周到啊。”馬歇爾平靜下來,一字一句地道:“我雖然懦弱無能,但是我依然是天神該隱大人的後裔,我的血管裡流淌的是洛克家族高貴血液,發生了這種事,如果克勞德還想要我當他傀儡的話,那他總算是算錯了一件事。”
勃朗寧低聲真誠地對馬歇爾道:“大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有時候活下來比死需要更大的勇氣。”
剛剛還巴不得對方馬上死了的兩兄弟,現在卻是流露出兄弟情義來。兩人都不由想到如果自己四兄弟能夠團結一心,而不是把大量的時間和精力都浪費在內鬥上,也許洛克家族早就取代了克勞德家族成爲O洲豪門的首領,心中大爲懊悔,可惜這一切都太遲了。
聽到勃朗寧的勸告,馬歇爾沒說自己向克勞德簽了‘臣服契約’,只是低聲道:“一失足成千古恨,我已經回不去了。等下我們一起殺出去,回到家再找克勞德家族的人報仇。”
勃朗寧眼中兇光一閃:“好。”說着突然朝着馬歇爾快速做了幾個手勢。
馬修冷笑道:“既然我給你活路你不走,那也怨不得我了。”
看到勃朗寧的手勢,馬歇爾眼神一凝,突然高聲道:“我是洛克家的大少爺,誰敢殺我!”
馬修笑容帶着一絲玩味,道:“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再說一遍又能如何?誰敢殺我!”
“嗯?”
“誰敢殺我!”
“我敢殺你。”話音剛落,一個冰冷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馬歇爾一愣,便看到一道冷冽的白光朝着自己的咽喉掃來。
布恩,又見布恩。
相比剛纔刺勃朗寧輕飄飄的一匕首,這一劍簡直藉助了月光的力量,如一泓秋水、又如水銀泄地般華麗,令人完全無從抵擋。
和這一劍的威力比起來,剛纔的刺殺簡直就像小孩子過家家。
“月光劍。”
看到這飄逸一劍,衆人腦海中馬上浮現出一個人來,正是克勞德家族的影子侍衛副首領月光劍士雷諾。
雷諾五年前便已加入洛克家族,克勞德正是通過他給勃朗寧陸一峰躲在遊輪的消息,引起兄弟相殘,剛纔那一刺也並不是他殺不死勃朗寧,而是想消耗洛克家族的實力。
一直隱藏實力直到現在,到今天終於重新恢復自己的身份。所以他揮出這一劍時,只覺得揚眉吐氣。
但是他馬上就發現自己失算了,一隻手溫柔的從他後背插入,宛如撫摸初戀情人的臉龐般輕輕摸了下他的心臟,隨後他全身的力氣馬上消失無蹤,而他勢在必得的一劍也因此少了支持,被馬歇爾輕易地用嘴咬住。
看着雷諾如被抽空的麻袋般倒下去,馬歇爾吐出了口中的長劍,眼中盡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馬修的臉色卻是有點變了:“你們早有準備!你們是怎麼知道雷諾是克勞德家族的人?”
勃朗寧獰笑道:“你還太嫩,如果馬特在的話絕對不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叫你大哥出來吧!”他知道克勞德絕對不會和弟弟來搶這份功勞,這麼說只不過是爲了打擊馬修的信心,種下失敗的種子。
一個患得患失的人絕對不可能成爲一個優秀的家族掌控者。
馬修陰沉着臉道:“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什麼陰謀詭計都是空的,我倒要看看你們的嘴能硬到什麼時候。”說着便將手舉了起來,而等他放下之後,場中還能剩下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