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峰進入了方鬆的家裡,房間裝飾雖然並不奢華,卻優雅而又獨具匠心,從保姆處瞭解到原來方鬆的妻子高文娟在市高中當音樂老師,剛出去買紅酒了,馬上就回來。
陸一峰看了高文娟近期的照片,輕輕點了點頭。
人長到四十歲,往往就得要對自己的臉負責,而一個觀察足夠細緻的人,很容易就可以從別人臉上發掘出他的性格。陸一峰發現高文娟是一個知性並且善良的女人,再從整個家物品依附的精神力感知到了和諧溫馨的味道,妹妹能夠被這樣的人家認乾女兒,實在是她的福氣。
陸一峰在保姆的陪同下轉了一圈後,開始幫妹妹製作答應她的水晶百合來,然後在妹妹祈求的大眼睛下製作不停製作了康乃馨,鬱金香,山茶花,野花,小豬,小牛,小馬,小雞,小鴨,小朋友們。
陸一峰笑咪咪的製作個不停,陸凌霄卻是看的心驚,雖然現在這些製作物品沒有之前給李丹青的劍與玫瑰那樣奪人心魄,但製作速度如此之快,量如此之大,讓她暗暗咋舌,陸一峰不是剛剛受過重傷麼?是他恢復的快,還是他只是殘留的一點力量就能做到如此地步?他到底是人還是怪物?
陸一峰的工作終於在將製成品放滿茶几後結束了,道:“這些不比真的水晶,也不如之前我給李丹青的那個,大概三天左右就會融化了。”說着又倒了點水製作了自己肖像的一個水晶小人,之前製作了那麼多陸一峰臉色都沒改變過,但是製作了這個小人,臉色的血色頓時少了三分。
雙手再一用力,小人肩膀處各有一條冰線延展開來,結成了項鍊摸樣,幫陸琳玲帶好,陸一峰道:“就是睡覺的時候也儘量帶着,對你身體有好處。”
陸琳玲驚訝地道:“好奇怪呀!明明是水做的,爲什麼它不但不冷,還很溫暖呢!”
陸一峰笑笑,沒有回答,衆人說了些閒話,不久先是高文娟買了菜回來,然後方鬆,周曉霏,劉劍等都到了。
菜是家常菜,能喝的都喝了些酒,不喝的也沒勉強,中午的時候畢竟事情沒辦完,還有點放不開,晚上大家則是吃喝了個盡興,周曉霏和高文娟已經開始熱情地討論起衣服的搭配,王虎已經攀上了何劍的肩膀,大哥大哥的亂叫,方鬆也是喝的搖頭晃腦,陸琳玲也已經將她之前在幼兒園學習的所有兒歌唱完,開始跳起舞來。
酒席上只有兩個人看上去還是異常清醒,一個是陸凌霄,她不喝酒,也不怎麼說話;另一個是陸一峰,他酒喝的比其他任何人都多,話也說得恰到好處,但是臉上的表情和說話的清晰度卻和剛開始吃飯時沒有任何差別。
陸一峰接過話題,微笑着道:“方局長,當時你怎麼想到會要認我妹妹做乾女兒的。”
方鬆嘿嘿地笑了,剛想說話,突然抱起身邊的陸琳玲重重親了一口,陸琳玲一聲大叫,從邊上跑了下來:“乾爸,嘴裡味道好難聞!等下我去幫你打漱口水。”
方鬆眯着眼道:“嗯,等爸爸喝完了再說。”咳嗽了一下,方鬆用做報告的手勢和腔調道:“第一點,我本來有個女兒,但是因爲之前有了個兒子了,硬是不讓我再生,要實行計劃生育,結果被引產了,但是我們一直想要一個女兒的心願一直沒有變過。是吧,老婆?”
高文娟雙眼迷離的看着窗外,彷佛從窗外的星星中看到了自己曾經的女兒,微微點了點頭。
方鬆接着道:“第二,是我覺得和琳玲有緣。記得你當時你媽媽生病,我剛好也負傷在醫院休養,就和琳玲見過幾面,對她在逆境中依然能夠保持樂觀的性格感到十分的佩服。過了兩天我被要求去你們鎮上後山的桃林處負責警戒任務,後來知道你們在後山失蹤,我雖然被上級嚴令不得追查,但是當時劇烈的爆炸和飛行在天上的人影都讓我十分好奇,卻藉着慰問的名義去你家探訪,沒想到我在醫院遇到的小女孩就在這裡,實在讓我意外又驚喜。
因爲你的失蹤,你媽媽又不停的生起病來,很快你家裡的積蓄就耗盡了,我聽到了你父親開始去四處借錢,但是每次我去你們家的時候,感受到的依然是一片歡聲笑語,陸琳玲總是能夠讓她身邊的人發出真心的微笑,那真是一種了不得的天賦。
但當時我還是很奇怪,就問她:‘你們家這麼窮,爲什麼你還能夠如此高興?’
陸琳玲睜大着眼睛告訴我,認真地道:‘伯伯,我們家並不窮,我們只是沒有錢而已。’
就是這句話把我感動了,一個內心永遠保持着樂觀開朗,並能夠把快樂傳染給旁邊人的人,不是天使是什麼?所以我當下就決定認了琳玲做我的乾女兒,很多人認爲,琳玲能夠做我的乾女兒,是她的福氣,其實我們從她身上獲得的更多。
我有一段時間對我的工作產生了厭倦,因爲我覺得這個社會有毛病了,罪犯永遠也抓不完,憑我不能改變任何東西,那段時間我不斷失眠,還莫名其妙的流淚,毫無生氣,甚至以爲自己死期將至,但正是琳玲讓我看到了社會還有美好的一面,讓我活了過來,現在你看我是自信滿滿的樣子。
還有文娟,之前一直有間歇性的抑鬱症,但是自從琳玲到我家之後,她每天的笑容比之前一個月笑的加起來還多。
所以,能夠讓琳玲叫我們一聲乾爸,乾媽,纔是我們三世修來的福氣!”
聽了方鬆的肺腑之言,陸一峰徹底地放下心來,舉杯敬了方鬆一杯,家宴被一股溫馨的氣氛所縈繞着。這時門口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陸琳玲道:“我去開門!”說着便往門口跑去,但沒跑幾步就被陸一峰抓住。
“怎麼了,哥哥?”
陸一峰一笑,道:“沒什麼,你先回房間裡,哥哥沒有喊你,你不要出來好不好?”
陸琳玲雖然不明白,但還是聽話的點點頭進入了房間:“哥哥,等下別忘記了叫我噢!”
陸一峰微笑着點點頭。
王虎站起去開了門,門外走進三個黑衣人來,等他們在餐廳處站在,衆人明白爲什麼陸一峰要讓陸琳玲回房間了,一股若有似無的血腥氣隨着三人的進入而在房間裡之中瀰漫升騰,馬劍等人只覺得喉嚨處一陣陣的發緊,酒也一下子醒了不少,周曉霏卻是忍不住吐起來,雖然她平時表現的精明幹練,但今天着實喝了不少,而女人對血腥氣承受能力總是比男人要差一些。
陸一峰擡頭看着三人,微笑着道:“如果不是因爲海青,你們進不了這個房子,但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夠收斂一點,這裡不是你們的地盤,而我們並不是敵人。”
當中的中年人沒有開口,左手邊的年輕人卻冷笑道:“我們監察廳的人辦事,從來都是這個樣子。而且無論是誰的房子,只要我們想進去,還沒有人能夠阻止。”
聽到監察廳這幾個字,劉劍的心被猛提了一下,一次和老領導喝酒聊天聊到反貪和處理詭異事件的時候,有點喝醉了的老領導偷偷的告訴了他一個名叫監察廳的秘密組織,在他的描述裡,監察廳完全變成了比明朝錦衣衛還厲害的存在,他當時還對監察廳既有點好奇,又有點懷疑,監察廳既然這麼厲害,他爲什麼從來沒有見到過。老領導斜着眼睛看着他:“你還是祈求千萬不要遇到的好!”
今天他看到這三個人既滿足了他的好奇,又證明了監察廳的存在,可他寧願沒有見過這三人,因爲沒有人願意見來自地獄幽魂界的使者。
陸一峰笑道:“你需要我們的幫助……”
這次換成了右手邊的人開口,他毫不客氣地打斷了陸一峰,傲然道:“我們並不需要你的幫助,我只要你們能夠配合,服從我們的指揮。”
王虎冷哼了一聲,剛想開口,陸一峰搖頭嘆息了一聲,道:“老虎,還記得我以前告訴過你的故事嗎?如果一個人要你的外套,你不妨給他;如果他接着還想你的毛衣,也可以接受;但是如果他更進一步,連你的內衣都要的話……”
王虎緩緩站起身來:“那就不但什麼衣服都不給,還要把對方衣服都搶過來,因爲如果只是一再忍讓,他下次說不定就會來剝你的皮。”
陸一峰點點頭:“別弄壞了傢俱。”
王虎每走一步,臉色就凝重一分,散發的氣勢就更強一道,房間的血腥氣更濃了,只是剛纔的血腥氣讓人想到的是陰血,而現在則變成了男兒百戰沙場的鐵血。
任何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不堪一擊。
看着王虎一步步走進,三人卻是冷冷一笑,算準時機中年人左右兩人齊喝一聲,手中各多了一把軍刺,一把刺向王虎大腿,另外一把刺向王虎肩膀。
兩把軍刺變成了兩條正在發動攻擊的黑色毒蛇,只是一瞬間便已到了王虎的身前。
毒蛇捕食的速度本來就是在動物中屬於奇快的類型,雖然平時遊走的很慢,但奇襲那一下,卻快的足以讓人看不清。
他們已經算好了位置,這一次絕對不會落空,雖然不至於殺人,但是也讓對方嚐點苦頭。但是這兩刺卻偏偏沒有刺中,王虎身形在軍刺刺出時猛的加快了一線,只差一線,兩把軍刺便貼着王虎的皮膚滑了過去,但是你就算鋒利如倚天劍,只貼着皮膚的話,還是傷不了人的。
心中剛喊了聲不好,還沒來得及反應,兩人已經被王虎抓住了脖子提了起來,只是一招,他們就喪失了反抗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