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王徵明再次擁有意識的時候,他仍舊躺在牀上。
掙開惺忪的睡眼,王徵明朝牀頭的牆壁摸去,那裡有一件相當舊的外套。
可這一摸可嚇壞了王徵明,空蕩蕩的,牀頭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王徵明一個激靈從牀上坐起來,環顧四周皆是黑洞洞的不見底,只有自己的牀頂似乎有一盞燈似的,散發着幽藍色的光芒。
“這裡?”
王徵明有些驚訝。他朝牀沿摸去,小心地將手伸出牀外,什麼都沒有,王徵明摸遍四周,皆是如此。
他的大腦已經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跪在牀邊的他,心中襲來一陣陣恐懼,他明白絕對發生了不好的事情,這很有可能會讓他喪命。
一陣慌張,王徵明的雙手向下一按,那裡是黑漆漆的空間。
“完了完了,要死要死。”王徵明感覺手下一空,他不能想象跌出牀後自己會怎樣。
“嘭”王徵明的雙手結結實實的着“地”了,那黑洞洞的空間中似乎是有一個平臺,與自己的牀沿對齊,而他的雙手因爲用力,手腕結結實實的撞在那空間平臺中,一陣鑽心的疼痛從手腕襲來。
“嘶”王徵明倒吸一口涼氣。他不敢懈怠,手向前摸着,也許這就是他活下來的希望。
王徵明雙膝跪地,手在虛空中摸索,令他吃驚的是,那空間平臺似乎是無限延伸的,十分平整,他大膽的站起來,向前試着踏出一步。
一步落實。再次摸索向前。他的動作緩慢,每一步踏下都伴隨一滴汗珠掉落。
回頭看看,那牀離自己已經有一段距離。
王徵明加快速度,朝着未知的方向前進。奇怪的是,自己頭頂始終有一道幽藍的光芒。使他能看到自己的雙手,雙腿,更遠處則沒有視野。
當王徵明沉心尋找出路的時候,身後漸漸浮現出一道身影,當然,他絕對看不見。那身影緩緩靠近。當距離王徵明只有半米的地方停住。王徵明感覺脊背冒着涼氣,他下意識的回頭。
那是一柄高高舉起的巨斧,鋒利的斧刃在幽藍的光下閃爍,持着斧頭的,那不是人。
那東西渾身沾滿了黑紫色的膠質液體。已緩慢的速度從頭頂流下,而頭頂則是緩緩噴涌這種液體。
王徵明能想到的唯有噁心兩個字,但當他想到“噁心”二字時,左肩一陣劇痛,紅色液體噴涌,濺在了他的臉上,那咯吱咯吱的聲音,他明白。是斧刃切割自己肩胛骨造成的。
劇痛鑽心,幾乎引爆了他脆弱的神經。身體本能的進入休眠狀態,他昏了過去。
“啊!”
王徵明一聲哀嚎。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全身被汗水浸溼,風一吹,帶起令人發毛的涼氣。
看着天花板緩緩旋轉的風扇,他睜大了雙眼,又自己顫抖的雙手。
第一次沒看清。眨了眨眼,終於看清了。
自己左臂依舊在。只是左肩。有些許的不適。使勁拍拍腦子,王徵明吐出一口濁氣。
“該死的噩夢。”王徵明自言道。
“喲。你醒了。”
王徵明尚未從“噩夢”中走出來,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那被切斷左臂的場景浮現。
他不敢回頭,心跳瞬間飆升到自己不敢想象的程度。
喉頭像是被什麼堵住了,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他聽到了腳步聲,他以極快的速度坐起,這才發現,自己身上什麼都沒穿。
又是一陣恐懼襲來,左肩的不適感慢慢加重,他略微歪歪頭,左肩沒有傷痕。在他歪頭的余光中,他看到了身後的東西。
一個穿着整齊的魁梧年輕人,正以淡淡的笑容看着他。
視線開始模糊,而後雙眼的視覺重疊,那裡的確有個年輕人,正坐在電腦前,網頁上則播放着籃球視頻。
年輕人帶給王徵明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似乎他們曾經認識。
“你終於醒了,你睡了兩天了,來,先把粥喝了。”
聽到這句話,王徵明才發現電腦桌上冒着熱氣的碗。下意識的感覺這人沒有惡意,他的心稍稍放鬆些。
“你,是誰,爲什麼會來這裡。還有這粥誰做的,你要幹什麼。”王徵明說出這話時,牙齒不斷打着哆嗦。
不知爲何,他感覺這個年輕人很可怕,跟自己夢境裡的東西氣息相似。
年輕人走近他,坐在牀邊,從口袋中掏出紙巾,一手抓住王徵明的頭,另一隻手,爲他擦去額頭的汗。
“你這一次問我這麼多問題,讓我怎麼回答。來先把粥喝了,我看你家也沒什麼東西吃了,就拿了根香腸,弄了點菜葉,熬了些粥,你睡了兩天了,再不吃東西會死的。”男子依舊是淡淡的笑笑,說着將桌上的粥端到王徵明眼前。
當男子抓住王徵明的頭的時候他就幾乎被嚇傻了,現在更是呆滯的看着眼前的碗。
男子用手貼上王徵明的後背,王徵明只感覺後背暖暖的,很舒服。
王徵明恢復了理智,他明白剛纔的確是個夢,而現在,也許也是夢。不過他倒要問清楚,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是誰,是怎麼進來的。”王徵明冷冷的問道。
男子見王徵明也不吃,就將粥放在了桌上。
“呵呵,怎麼,記不得我了?我叫趙成秉。”而後男子指了指打開的窗戶,王徵明明白他的意思。
“啊?你是趙成秉?”
王徵明驚訝,上下打量,才發現年輕人和趙成秉的確很像,唯獨不同的是身上的氣息和氣勢,難怪他會有種熟悉感。
深呼吸,王徵明再次問道:“爲什麼來我這裡。你對我做了什麼?”
王徵明曾經在寧市念過中學,和趙成秉是同窗,不過,他們上的不是一所大學,因此已經很久沒有聯繫。趙成秉忽然出現,讓王徵明謹慎起來。
“對於第一個問題,現在我不方便回答,至於對你做了什麼,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救了你而已。你的左肩,現在還是有感覺的吧。”趙成秉淡然說道。
趙成秉,自然就是羽翅鬼,羅城歸屬莫問之後,爲完成和羅方的契約。對於鬼城裡那些想要輪迴,不願意再做鬼的鬼物們,莫問和羽翅鬼都會幫他們完成執念。
鬼物進入輪迴,都會被抹去記憶,卻也有些很特殊的手段,像歷史上就有誰誰誰轉世的說法,這種轉世,就類似奪舍。只是讓魂魄不經過輪迴,直接進入胎兒,孕育出生。
這種代價很大。卻也要比入輪迴強許多。
羅城,呃,不,現在該成爲莫城。、莫城裡,帶着執念,且願意進入輪迴的鬼物不少。只要完成他們的執念,消去它們心中的怨氣。就可以送進輪迴裡。
因此,羽翅鬼再次以人類的方式出現。幫助那些鬼魂完成執念。
遇上王徵明,也是偶然,他在經過王徵明家時,發現這裡有強大的魂力出現。
王徵明撫摸着左肩,沒有任何傷口,卻是怪怪的感覺,似乎有什麼斷開被補上了。
“什麼意思?”王徵明反問。
趙成秉搖搖頭,一會我們在路上講,這裡不方便說話。
王徵明越聽越糊塗,但有一點他是確定的不要聽信陌生人,即使趙成秉曾和他是同學。
“路上,什麼意思?”
“你不明白?當然是你跟我走了。”
“我爲什麼要跟你走?”
“路上說,這裡不方便。”
又是這一句沒頭沒腦的話,王徵明也不再問,反正也是夢,怎樣都無所謂的。
“咕咕,咕咕。”一陣腹鳴聲打斷了王徵明的思維。
羽翅鬼再次端起粥碗,將勺子喂到王徵明嘴邊。
“吃了它,要不然,你一會真的會很難受。”羽翅鬼的語氣已經有些不耐煩。
“不要,我不吃!”王徵明的態度則更加堅決。
羽翅鬼額頭微微跳起青筋,當然了王徵明是看不到的,因爲他將頭別向了一邊。
突然,一陣大力傳來,王徵明的後腦被抓住,牙根更是痠痛的厲害,羽翅鬼一隻手抓着王徵明的後腦,直接撬開了他的嘴,將那碗米粥直接給他灌了下去。
趙成秉似乎禁錮了自己,全身使不上一點力氣,爲了防止窒息,王徵明只能將米粥一點點嚥下,幸好王徵明倒的速度不快,不至於嗆到。
灌完米粥,羽翅鬼鬆開了手,王徵明揉揉自己被捏的痠痛的咀嚼肌,支吾着說:“你剛纔對我做了什麼!”
羽翅鬼一臉無辜的樣子說道:“沒做什麼,餵你吃飯。”
“我是說,你餵我吃了什麼!”王徵明直接被惹怒了,不顧痠痛的牙根,他朝羽翅鬼大吼道。
羽翅鬼嘆了口氣,說道:“米粥,你若是不吃東西,一會真的會很難受,我沒有耐心。”
又是一句沒頭沒腦的話,王徵明快瘋了。
羽翅鬼冷冷的說:“我們沒時間了,要快點。”
“不要,憑什麼聽你的,你誰啊!”王徵明再次大吼,他可不記得什麼時候遇上這樣的怪人,能在腦海中把自己逼瘋。
羽翅鬼雙手抱臂,低下頭嘆出一口氣,瞬間王徵明如飛起來一般,當自己擁有視野的時候自己竟從11樓的窗戶上飛了出去。
自己被羽翅鬼圈在胳膊中,王徵明驚聲尖叫。
“叫吧,反正也沒什麼人能夠聽得到。”羽翅鬼冷冷的說。
王徵明這纔看到羽翅鬼平穩的漂浮在空中,慢慢飛離那個熟悉的窗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