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公安局。
此時公安局長錢文興正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眉頭緊鎖,桌上的菸灰缸裡早已塞滿了不少的菸頭。窗外的雷聲逐漸消失,王文興忽然覺得自己緊張的心情也隨着雷聲漸漸緩和下來。
正在這時,一個電話傳來。王文興拿起電話接聽。不多時,他掛上了電話,喃喃道:“暴風雨終於停了。”
……
此時已經臨近午夜,街道上早已沒有行人。陳御風雙眼無神,手中還緊握着鳴鴻刀,血跡已經流乾,還殘留着些許的痕跡,陳御風全身上下不再一塵不染,反而沾滿了血漬,面色僵硬。從遠處看像午夜精靈,若是近處看,則像是地獄的修羅!
現在已是深秋時節,對於上海來說,午夜已經是有了些許的冷意。周圍安靜得可怕,陳御風來到一個路燈下站立着,不動。燈光在冷風的寒意中微微顫抖着,陳御風舉起手中的鳴鴻刀,眼神忽然變得冷冽,但在一霎那,又緩和下來,離開了。
或許有些念頭只是一瞬間,但卻足以說明問題。
……
陳御風回到家,發現家裡的燈光已經暗了,或許陳家的人已經睡了。陳御風沒有驚擾他人,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臥室。當臥室的門關上的那一剎那,兩個人影從黑暗中顯現出來。
“榮光,風兒他沒事吧?我們要不要去安慰他?”蕭琴音有些焦急地說道。
陳榮光拍了拍她的肩膀,嘆了口氣:“有些事還需要風兒自己去解決,人生的道路是坎坷的,我們做父母的不能一直呆在他的身邊照顧他。今晚的事,我們都忘了吧,況且這也是他爺爺想看到的。”
……
房間裡,陳御風一直靜坐着,不言語,鳴鴻刀也安靜的放在自己面前。陳御風此時的腦海裡一直在回放着今天所發生的事情。對於陳御風來說,這一切來得太快,讓他措手不及。這才下蜀山不到半個月的時間,陳御風就經歷了在他看來,最爲艱苦的時期。這就好比美國經濟大蕭條的那一段時期,開始,過程的困難與悽苦,造就了一批又一批的悲慘人生!
“道教叫我們順其自然,無爲而生。但現實證明,在這迷幻的世界裡,無爲有着明顯的侷限性,自然被迷亂的庸俗給玷污。我無爲,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事,而民自富;我無慾,而民自樸。世道變了,莫非我也要變了?”陳御風陷入了迷茫之中。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陳御風全身開始燥熱起來,一臉的猙獰。“今天我幫助了他人,而他們卻因爲我被他人所殺。這是爲什麼?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但我並沒有怨恨過誰,對人和善,可是結局卻又爲何是這樣?”
陳御風越想,臉色越是猙獰,全身上下開始發紅,絲絲的霧氣若隱若現。陳御風忽然感受到從自己心中所散發出的火熱,痛苦等,彷彿歷經了人世間的酸甜苦辣,百折千回。不過,這卻是出現心魔的徵兆。
心魔是武者修行過程中的一大阻礙,順則生,逆則亡。
“誰?”正在這時,陳御風覺察到有人正在窺視這裡,不由得喝到。見無人應答,陳御風拿起鳴鴻刀飛身而出,正好看到在黑暗中一個黑影離去。
“哪裡走!”陳御風緊跟着黑影,欺身而上。不過兩人之間距離不少,所以在黑夜中進行着別開生面的角逐。猶如音調般忽高忽低,大起大落。最後,陳御風終於在上海市的郊區追上了他。這裡人煙稀少,容易不惹人注意。
“你是誰?爲何窺視我?”陳御風眼中佈滿血絲,厲聲問道,絲毫沒有往日的從容與淡然。
黑影戴着面具,看不清面容,用戲謔的語氣說道:“晚上閒來無事,出來採花,沒想到碰巧看見一位癲狂之人在自言自語,這倒也不費我這一晚的精力。”
陳御風聞之,大怒道:“原來是採花賊!沒想到歷經千年,還有你這種雜碎存在!還在這裡胡言亂語,找死!”言罷,陳御風便舉起鳴鴻刀朝黑影劈來。
黑影轉身躲過,咒罵一聲:“老子今天沒看黃曆,遇見了你這麼一個瘋子!真是晦氣!”
陳御風此時已經被負面情緒充斥了整個大腦,只知道將此人斬首!陳御風手中鳴鴻刀亂舞,颳起一陣陣凌厲的狂風,強大的刀氣將四周的樹木盡情摧殘,一片狼藉。黑影心中駭然不已,只知道躲閃,倒也堪堪躲過。
不得不說黑影的輕功甚是了得,要換做尋常高手,估計已經成了稀爛!
“你這瘋子,還不住手!”黑影大罵,但陳御風充耳不聞,一道刀氣甩出,地面頓時裂開了一個大縫!黑影見狀,不由得嚇出一陣冷汗,這實力就算是他們隊長也望塵莫及!
“媽逼,你真是瘋了,不就殺了幾個黑幫敗類,就發狂了,你練功都練到屁股上去了!”黑影大罵道。
陳御風一下子停了下來,面目猙獰,陰狠地對黑影說道:“你到底是誰,竟然知道此事?還有,那可是數百條人命,你叫我如何忘卻!”
黑影見陳御風停下來,鬆了口氣,緩緩地說道:“你傻啊,世間這麼多不平之事,能做一件是一件。我們這些武者,不正是爲了除暴安良嗎?他們幹盡壞事,受到懲罰是應該的。”
陳御風此時無法理解,反問道:“難道就應該殺人嗎?不是有神聖的法律嗎?”
黑影頓時有些摸不着頭腦,用疑惑的語氣說道:“既然如此,你又爲什麼採取這種極端的手段?”
陳御風愕然,呆若木雞,不知如何作答。現在回想起來,今早一聽聞噩耗之後,自己就被仇恨衝昏了頭腦,不顧一切想要報仇,頓時將什麼道德都拋到了腦後。所以歸根結底,還是自己太意氣用事了。
黑影見陳御風一臉的痛苦和迷茫,立即改用勸導的語氣說道:“既然我們自己約束不了自己的行爲,就讓它按照自己的主觀意識走下去。我們既然已經打破了限制住自己的枷鎖,那就順其自然,走下去吧。”
這番看似荒謬的理論,在陳御風的腦海中卻成了一劑良藥!陳御風咆哮一聲,一刀將黑影身後的假山劈成兩段!這讓黑影咂舌不已,心中祈禱陳御風不要再次發狂,不然自己的小命就難保了!
不過此時陳御風已經平靜了下來,對黑影說道:“今晚謝謝你的開導,你可以走了,記得不要再幹採花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黑影聞言,急忙運起輕功飛走,邊走還邊抱怨道:“媽的,老子雖然色了點,但不是採花賊!”
陳御風有些哭笑不得,敢情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一個烏龍!
不過此時陳御風發現自己的心魔已經消失,又回到了自己最初的起點。“難道這是天意?”
陳御風哈哈大笑,然後長嘆一聲:“我自小以追求天道爲最終目標,但事與願違,在無情的天道下,還保留着些許的溫情。是我以前太武斷了,十年的光景不過是充實了自我,骨子裡的本性並沒有消失,只不過我刻意去排擠它,不去想它,才早就了今天的局面。佛不渡我,我自成魔。就讓一切隨風飄散吧!謝謝了,未知的……有趣的黑衣人!”
……
在上海的一家酒店裡,一位有些邋遢的青年正準備睡覺,忽然打了個噴嚏。“媽的,是誰在說老子的壞話!今晚真是糟糕透了,不僅頭兒交給的任務沒有完成,還差點丟了小命!不過現在想起來,那位少年真他孃的強悍,多虧了我出色的口才,才撿回了一條命!”青年有些自戀地想到,這也成了他日後向人吹噓的資本!
他身份神秘,隸屬華夏特殊部門。哪裡有麻煩事,哪裡就有他們。
……
上海今天的清晨來得比以往還要早些,當陳家的僕人起牀修剪莊園的時候,正巧看到陳御風正端坐在一塊光滑平整的大理石板上,閉目養神。見此情況,僕人趕忙將此事告知了家主。
當陳榮光和蕭琴音快速趕來的時候,陳御風整好從石板上下來,看到陳榮光和蕭琴音焦急的面容,不由得笑着問道:“爸,媽,發生什麼事了,這麼着急?”
陳榮光和蕭琴音兩人面面相覷,他們感覺自己的兒子貌似有了些變化,不過卻說不上來。
“風兒,你……沒事吧?”蕭琴音關心地問道。
“能有什麼事,我好着呢。唉,爺爺。”陳御風說着,忽然看到陳宏揚緩緩地走過來,不由得叫了一聲。
“嗯?”陳宏揚慈祥地看着陳御風。
陳御風深吸一口氣,大聲說道:“三年之約,近了!”
所有人都一頭霧水,不明白陳御風口中的三年之約到底是什麼。正當蕭琴音要詢問的時候,陳宏揚忽然大笑起來,這還是他少見的大笑。
“好好!”陳宏揚欣慰地連說了兩個好字,眼眶中逐漸微溼了。
陳御風笑了,感受着清晨的新鮮空氣,心中涌現出前所未有的愉悅。
“我,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