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是七點半了,濱海市離老東鎮子有四百多公里,即使上高速也得三個多小時。只不過葉軒可不想再等,按照張可欣的描述,齊老頭不知道能不能撐過今夜。
一路上,葉軒沒有跟張可欣說一句話,臉色難看的嚇人。
齊老頭能夠活的那麼老,身體絕對是非常棒的。他年輕的時候參加過抗日戰爭,內戰,朝鮮戰爭,可以說是從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人物。
之所以這麼牛逼,不外乎齊老頭是個拳術大師!他精通內家拳,太極氣功。葉軒在小時候經常出去打架,每次都鼻青臉腫的回來,齊老頭看他狼狽,便將自己的本事偷偷教給了他。
可以說,齊老頭是葉軒搏擊術的啓蒙老師!
在葉軒看來,像齊老實那種身體素質的人,活個一百多歲絲毫問題沒有。可是,在幾個月之前,他居然吐血了。能讓齊老頭吐血……這絕對不是病所造成的!
晚上十一半左右,葉軒和張可欣抵達老東鎮鎮中心醫院。雖說是中心醫院,可是條件設施都與濱海市的沒法比。
葉軒在門口停了車,便匆匆與張可欣直奔服務中心。
“喂,齊老實在哪個病房?”葉軒敲了敲桌子,對着正在睡覺的值班醫生大聲叫道。
誰知,那醫生睡得太死,居然沒醒。葉軒惱怒,操起一旁的一張木椅,狠狠砸在地上,“哐!”的一聲大響,連邊上的張可欣都嚇了一大跳。
那醫生“哇”的一下就跳了起來,暈暈乎乎的說道,“什麼,什麼事兒?”
“媽的,值班也睡覺?”葉軒看來是真急了,雙手撐在服務檯前,厲聲喝道:“齊老實在哪個病房?”
“叫,叫個屁啊,他媽的趕去死還是幹什麼?”那個醫生被這麼吵醒,本來火氣就不小,然後又看到一旁的破損木椅,更是惱怒,“大半夜的你想幹什麼?鬧事不成?”
“呼……”葉軒深深吸了一口氣,“這事兒以後再跟你算,快說,齊老實在哪裡?”
“齊老實?”值班醫生想都沒想,“死了!”
“靠你媽!”葉軒大怒,一把抓起值班醫生的領子,直接隔着服務檯就把他給扯了出來,擡腳直接往上踹。
值班醫生被踢中肚子,只感覺五臟六腑移了位,連叫都叫不出,憋紫了一張臉,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滾。在值班室裡的兩名護士聞聲趕來,一見到地上的值班醫生,連忙問道,“席主任,這是怎麼回事?”
席主任在地上嘰裡呱啦的說了一通沒人懂的話,讓兩個護士一頭霧水。
葉軒在一旁冷笑不已,“中心醫院還真是好啊,值班人員可以睡覺,叫他起來直接咒我家人死掉。哼,打你是輕的了!”
“額,先生,請問你的家人是誰?”那護士看葉軒兇狠,不敢得罪,只好弱聲弱氣地問道。
“齊老實!”葉軒抱着肩膀,對身邊的張可欣示意了一下。張可欣連忙上前,“齊老實是我的爺爺!”
“齊老實?”兩個護士一驚,“齊老實在下午的時候去世了,周家的人已經把他送到火葬場火化掉了,骨灰現在都在他家裡擺着呢!”
死了?葉軒頓時愣住,一旁的張可欣呆立原地,忽的一下大哭起來,撒腿就往外跑去。
張可欣跑出中心醫院,直接奔向齊老實的老宅子。葉軒擔心她出什麼意外,便愣愣看了幾名護士一眼,然後一腳再度跺在席主任的臉上。
席主任雙眼一突,頓時吐出一口血水,七八顆斷牙隨之掉落。
“作爲醫護工作者,你要時刻爲自己說出的話負責。雖然今天你沒說錯,可是你的態度讓我非常不爽。記住,還有下次,我會對你做些永生難忘的事情!”言畢,葉軒傲然轉身,跑去將輝騰發動。
齊老實住在老東鎮子西頭,離真心醫院還有一段路。老東鎮子雖然不算太大,可人口也有近十萬,五坊七巷路式複雜。
葉軒駕車繞着大路走,出了醫院左側大門,看到一個孤零零的小身影正在朝西邊巷子狂奔。葉軒連忙上前,“丫頭,別跑了,快上車!”
“葉老師,快點回去,快點回去!”張可欣哭得不成樣子,大顆大顆的淚滴就跟珍珠一般,又如雨點一般,落個不停。
小丫頭又慌張又焦急,雙目無神,上車後一個勁兒的催促葉軒加速。
五分鐘後,輝騰進不得小巷,只能停在大路邊。葉軒把鑰匙一拔,也顧不得上鎖,打開車門便和張可欣往一條巷子裡竄去。
巷子那頭是一片寬闊谷底,便是四五戶人家的燈已經熄了。在最左側的一個木屋裡,依稀還有些弱弱的光芒。張可欣大叫一聲,“爺爺!”便飛奔過去,在大門口撲倒,然後一步一步跪着挪進去。
此時,屋子的案桌上擺着一個小黑木匣子,邊上點着兩隻蠟燭,沒有照片沒有祭品,甚至連燒的紙錢都沒有。整個房間顯得又清冷又恐怖。張可欣跪在案桌前,將黒木匣子一把捧進自己懷裡,嚎啕大哭。
尖銳的哭聲讓周圍的鄰居們紛紛亮起了燈,只不過打開門過來瞧瞧的沒幾個。葉軒站在門口環視一週,只見那些鄰居們最多隻是探頭探腦,好似有什麼顧忌似的,一旦葉軒扭頭看去,他們立馬合上門窗。
過了十幾分鍾,葉軒回過頭。他心裡悲憤,暗暗緊咬牙關,上前將張可欣拉起來,然後把她懷裡的黑木匣子硬生生的拽了過來,放在桌子上。
“丫頭,莫哭!”葉軒輕輕一嘆,“你去把齊老頭的照片找出來,明天咱們要把他風光大葬!”
“爺爺……”張可欣抽泣着,淚水就跟沒關的水龍頭,臉上的淡妝也變化了,在昏暗的燭光下,顯得楚楚可憐。
“丫頭,把老頭的東西都收拾好,他走的匆匆忙忙,想必還有很多捨不得的東西。你去拾道拾道!”葉軒低着腦袋,輕輕拍了拍張可欣的肩膀,“還有,在他牀底下有一個大箱子,箱子裡沒有啥東西。你把箱子搬出來,然後在原地往下挖二十釐米,下面買着齊老頭一輩子的寶貝。”
“老師……爺爺他……他一定恨死我了!我連最後一面都沒有趕回來……”
葉軒搖搖頭,“不是你的錯。丫頭,你按我說的去做,我到鄰居家去拜訪一下。”
“拜訪?”張可欣的眼淚“嘩啦啦”的停不下來。
“是啊,齊老頭那麼好的人緣,死了連來上柱香的都沒有。情況有點不對,我自然要去看看。對了,可欣你一個人在這裡怕不怕?”葉軒摸着張可欣的小腦袋,輕聲問道。
“不怕!”張可欣轉身便朝一個房間裡走去,連燈都沒有開。黑漆漆的能看得到什麼,葉軒過去幫她開了燈,見她神情恍惚的到處亂摸,心裡暗歎不已。
葉軒看了看周圍,心裡忽然冷笑起來,擡腳便往左側的那棟小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