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關上店門,帶着張小光走向建築間的一條羊腸小道,斜一眼大路上的隔離帶,又罵起來:“修路見不着他們,安裝路燈見不着他們,堵路倒是見到他們了!媽個比,堵路算是本事嗎?”
張小光在後門跟着,需要小心翼翼地往前跳着走,小道上有從水道里涌出來的積水。
一邊走,一邊問道:“來的頭頭是什麼人?”
老闆跳躍着往前走,像個彈跳的氣球似的,“來兩個頭頭,帶着七八個人!我都看到了,兩個頭頭一個是瘦高個,一個是娘們!媽個比,那娘們長得挺漂亮的,身材跟村支書家的姑娘似的!”
張小光一聽,又問道:“那女警長什麼膚色?”
“啥?”老闆跳躍一下問道,差點沒栽倒,慌忙扶住旁邊的牆壁。
“我問你那女警的皮膚是什麼顏色!”
“不是白,也不是黑,也不是黃,就跟小麥的顏色差不多!不過挺好看的!媽個比,不知道咋長的,真好看!”
張小光一聽,心中思忖:難道是白雪凝?
拐了幾拐,走了七八分鐘,纔來到一座三層樓前。這裡的道路寬闊一些,令人感到豁然開朗。
“這就是老虎二叔家!”老闆指了指紅大門,走到前面拍門,“二哥!二哥!是我,是啊!開門啊!”
裡面傳出犬吠聲,隨着老闆推開大門,一條大黑狗狂吠着衝上來。
“媽個比,你連我都不認識了嗎?”老闆大聲叱喝。
大黑狗老實了,夾住尾巴走到院子角落裡蹲下來,伸着舌頭打量着張小光。
“二哥!二哥!”老闆大聲喲呵着帶着張小光走進院子,走向客廳,“有客來了!有客來了!”
張小光走進院子,看到這是一幢老式樓房,年久失修,牆壁上都是斑斑駁駁的,還有地方長了苔蘚。再看院子裡面,一片狼藉,像是一個垃圾場!
臥槽,這裡面住的還有人?
這時,一個身材佝僂的白鬍子老頭拄着一根龍頭柺杖走出客廳,一走路全身搖晃,像是在跳着殭屍舞,“誰呀?是死胖子嗎?”
老闆回答:“是我!二哥,老虎的朋友來了!”
白鬍子老頭一聽,眼神一亮,看向張小光,而後急忙搖搖晃晃地上前拉,住他的手便往屋裡帶,“來來來,裡面坐!”
張小光擔心他摔倒,攙扶住他,感覺自己扶着的人不是一個人,更像是一把骨頭。
老闆看了看,大聲說道:“二哥,我先回去了!”
看老頭不答話,又看了看張小光,轉身走開。
“老人家,你一個人過啊?”
“是啊,我一個人,過習慣了!”老頭兒的聲音有些顫抖,並且拉着長秧子,跟唱戲似的。
“怎麼不找個老伴兒?”
“找老白乾?我這裡有啤酒!”白鬍子老頭拉張小光走進客廳,“來,我給你找啤酒!”
張小光忍住笑,“不用啦老人家,胡局長讓我來是有急事的!”
白鬍子老頭兒點點頭,拉張小光坐到茶几邊,問道:“最近我侄子咋樣?”
張小光掏出一盒玉溪煙,遞給老頭兒,“你抽菸,我們慢慢說。”
他覺得香菸味也比老頭兒身上的氣味好聞。
老頭兒點點頭,接過香菸哆哆嗦嗦地撕開香菸盒,掐出一根用打火機點上。
張小光坐到老頭的對面,看着老頭兒美滋滋地抽菸。
老頭兒抽了兩口,問道:“我侄子躺在醫院裡,現在咋樣?”
張小光回答:“還可以。”
“能吃飯不?”
“早上兩個包子三根油條,外加四根火腿一杯豆漿。”
“好!娘個腳,飯量可以!這是說身子恢復得還可以!”
張小光忍住笑,嘆口氣,“老人家,胡局長現在的身子還可以,就是上面一直揪着不放啊……胡局長的壓力很大,可以說是亞歷山大。”
老頭兒重重地抽口香菸,斜着眼點點頭,指了指前面氣憤地說道:“娘個腳!上面都過來拉東西了!這不是抄家嗎?娘個腳,這不是落井下石嘛?娘個腳,兩個招呼都不打,就直接砸門了!”
張小光看老頭兒氣得發抖,趕忙安慰:“老人家請息怒,胡局長讓我來就是來對付此事的!對了老人家,他們拉的都是什麼東西?”
“還能有啥?名煙名酒!我侄子喜歡收藏雪茄,古巴的雪茄沒少收藏!另外還有些衣服、皮包一類的名貴東西!娘個腳,都拉走,我的孩兒穿啥用啥?”
“沒有其他的啦?”
“小夥子,你的意思是?”老頭兒裝糊塗地看向張小光。
張小光從口袋裡掏出一塊心形紅玉來,正是從胡建林脖子上拽下來的紅玉,提溜在手中讓老頭過目。
老頭兒往前傾了傾身子,眯着眼睛觀察一番,而後微笑點頭,“小夥子,他們知道老虎暗地裡喜歡收藏,想找到他收藏的寶貝。”
張小光一聽,心中暗喜,點點頭,用一種十分嚴肅地口吻說道:“老人家,實不相瞞,我這次來就是按照胡局的指示來取走那批寶貝的。”
老頭兒嘆口氣,“娘個腳,不好整啊!我算是看出來了,他們這批人前來,要是找不到那批寶貝,一定會挖地三尺的!到時候,他們就會找到西北角最下面的那間地下室!”
張小光劍眉一緊,“老人家,得想個辦法阻止他們啊!”
老頭兒愁成一臉褶子,噴雲吐霧地說道:“很難啊,現在他們把整個院子都圍上了,連水都潑不進去!”
張小光站起來,“這樣,我先到頂層看看,然後再做決定。”
老頭兒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指向後面的樓梯間,“好,我帶你上去!”
“好了好了!”張小光伸手拒絕,“老人家,我上去一會兒就下來了,你等我!”
臥槽,萬一把你摔死了,豈不是亂了套?
走向後面的樓梯間,張小光便噔噔噔上樓。
爬到三樓頂層,他站到東南角的角落處,看到前面是一個平房大院,像是一個四合院,足足有四畝地大。裡面是空曠的院子,種着幾棵石榴樹。現在院子裡面足足有十個警員,正在一箱一箱地往小卡車上搬東西!
張小光看得清楚,都是名煙名酒,最多的就是中華煙和茅臺酒。再往南看,看到有一個小麥膚色的女警,正在指揮着衆人搬東西,手裡還拿着一個記錄本!不是別人,正是白雪凝!
臥槽,真的是她!鄭金鎖爲什麼讓她來?
張小光立即掏出手機來,給白雪凝撥打電話。他看着白雪凝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並且走到角落裡接聽電話。
“雪凝,你在哪兒呢?”
“我在工作啊!”
“我問你在哪兒?”
“小光,你問這個幹嘛?”
“因爲我就在胡莊村。”
“小光,我知道你在胡莊村,你有事嗎?”
張小光頭大,“雪凝,你擡頭看看東北角。”
白雪凝一聽,猛地轉過身,一看張小光竟然在後面
三樓的一角站着,不由得一驚。
張小光衝她咧嘴一笑,往後退了退,不讓其他警員發現自己,“雪凝,在查收胡建林的財產吧?”
“是啊,小光,你來幹嘛?”白雪凝一邊悄悄打量着東北角,一邊低聲問道。
“過來看看熱鬧,順便看看能不能順手牽羊。茗雅,你們沒收的東西是交公啊,還是交給鄭金鎖?”
“這個沒說,先交給鄭金鎖,讓他處理。”
“雪凝,鄭金鎖一定會把其中的財產佔爲己有,你這麼賣命,有用嗎?”
“誰給他賣命?有我白雪凝在,誰也拿不走其中的一分一毫!拉什麼貨,拉多少貨,我都記着呢!”
張小光聽罷搖搖頭,“雪凝,你以爲鄭金鎖想不到這一點?他讓你來,就是掩人耳目的,真正值錢的東西你根本看不到!”
白雪凝一愣,“小光,你什麼意思啊?”
“這麼跟你說吧,在西北角最下面有一間地下室,裡面藏的都是胡建林的金銀首飾和寶貴藏品!鄭金鎖的心腹一定會把這些寶貝藏到酒箱子裡面,充當白酒拉出去,而後他再佔爲己有!”
“我先去看看!”白雪凝大步走向院子的西北角。
張小光急忙交代:“雪凝,不要打草驚蛇,我們得想辦法得到這批寶貝!”
“小光,我可不會跟你分贓,我要上交國庫!”
“臥槽!你不要我要啊!”張小光一聽,急了,“我要也是爲人民服務!”
“得了吧小光,我還不瞭解你?告訴你,只要我看到,一定會上報紀委,一定會上交國庫!這就是我白雪凝的性格!”
聽到電話掛了,張小光啪的一腳踢飛腳前的一塊磚頭。臥槽,什麼霸王花,就是一根筋!你以爲上交國庫,就能上交啊!
跟白雪凝雖然沒有沒有產生過男女之情,但是兩個人的關係已經是十分親密,就是因爲這一點,張小光才把這麼一個重大的秘密告訴給她,可是誰想竟然是這麼一個結果!
張小光此時極爲後悔,快步跑下樓去。
來到一樓客廳,他看到一盒香菸已經被白鬍子老頭吸去一半,急問道:“老人家,現在已經有刑警去打開那間地下室了,你有什麼辦法阻止他們嗎?”
白鬍子老頭一聽,大驚,“他們有槍啊,誰有啥辦法!娘個腳,這回壞了,這回壞了!”
他緊握着龍頭柺杖,一次次地敲擊地面,敲得啪啪響,身子更是氣得瑟瑟發抖。
張小光想到狡兔三窟,胡建林的院子下面可能有暗道,又急問道:“院子下面有暗道沒有?”
“有!在我的樓下!”白鬍子老頭帶着張小光走向隔壁房間,“小夥子,這暗道可是通向院子裡井臺的,不是通向那間地下室的啊!”
張小光點點頭,“先看看。”
跟着白鬍子老頭來到最東邊的一個房間內,頓時聞到一股嗆人的黴變氣息。他看到這是一間很大的倉庫房,足足有四個臥室那麼大,裡面堆着一人多高的發黴的酒盒子、紙箱子,打開一看,裡面都是空酒瓶子!在另外一個角落裡還有幾箱康師傅方便麪、幾箱王老吉飲料和幾箱燕京啤酒。
白鬍子老頭指了指方便麪,“不想做飯的時候,我就泡方便麪!”
指向另外角落的一張竹牀,“暗道口在牀下面,角落有個石板,掀開石板,就可以鑽下去。不知道你怕老鼠不怕,裡面老鼠挺多的!”
張小光走向牀邊,正想搬開竹牀,手機突然響了,一看是白雪凝打過來的,急忙接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