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的?”蘇龍海一站而起。
“聽……聽人說的。”賴仁科一看蘇龍海激動,也不敢說出實話,“我也是聽人家隨口說的!”
蘇龍海激動地拍了桌子,“老賴,別人可以這麼說,但是我們不能這麼說!我們畢竟是張小光的同事!”
賴仁科急忙點頭,“是啊,別人這麼一說,我還跟人家吵了一架!”
他握起拳頭,表現出當時的憤怒。
蘇龍海嘆口氣,慢慢坐下。
過一會兒,他又看向賴仁科,問道:“賴主任,你來好我有事?”
賴仁科往前面站了站,點點頭,笑道:“事不大,只是想跟你提個建議。”
“你說!”蘇龍海點點頭。
賴仁科又往前面站了站,彎下腰笑道:“蘇院長,你看張小光失蹤都七天了,到現在也沒有他的任何線索,你看是不是再提拔上來一個副院長啊?”
副院長失蹤多日,一直沒有找到的跡象,按說再提上來一位副院長,接過來原副院長的工作,也是正常的事。蘇龍海一聽,低頭不語。
賴仁科見狀,又笑了笑,“蘇院長,你也知道開始的時候副院長本來應該是尤勝尤醫生的,結果被張小光奪了去。現在張小光失蹤了,那理所當然應該把尤醫生提上來啊!”
蘇龍海仍是低頭不語。
賴仁科又笑了笑,“蘇院長,你也知道我們醫院現在缺錢,我想只要把尤醫生提上來,那麼他老爸捐錢的事自然就水到渠成,你覺得呢?”
蘇龍海沉默一會兒,嘆口氣道:“賴主任,這樣吧,我們再等幾天,要是真的找不到張小光了,那我們再作商議。”
兩個人正說着,一個身穿警裝的中年男子走過來,昂首挺胸,精神昂揚。再加上一副端莊的面容和一道漂亮的一字短鬚,整個人頗有威風,顯得氣場十足。
蘇龍海一看,正是鄭金鎖局長,急忙站起來迎接,“鄭局長,正等你呢!”
鄭金鎖爽朗一笑,看蘇龍海眉心間皺着川字,整個人都無精打采的,關心道:“蘇院長,你的精神可是不太好啊!”
蘇龍海嘆口氣,“自從張小光院長失蹤,我就茶不思飯不想了,總覺得會出問題!哎,鄭局長,叫你過來,就是想知道張院長的具體消息!”
鄭金鎖又笑了笑,“蘇院長,他張小光失蹤了,我們的工作就不開展了?我們的生活就不繼續了?走的人已經走了,活着的人一定得好好活着!”
蘇龍海一聽,臉色肅然,“鄭局長,你的意思是張小光已經……”
“蘇院長,張小光的情況不容樂觀啊!”鄭金鎖嘆口氣,走到裡面的沙發邊坐下來。
蘇龍海急忙走到他身邊,又問道:“鄭局長,張院長現在到底是哪種情況啊?”
鄭金鎖嘆口氣,搖頭不語。雖然是嘆着氣,但是眼神中卻有着一種勝利般的笑意。
現在他確信張小光已經被獅子頭殺死,並且被焚屍滅跡,這幾天他的心情都好得不能再好了。
蘇龍海一看鄭金鎖的表情,更是焦急,“鄭局長,有話你就說!無論是哪種情況,我都能接受!”
鄭金鎖點點頭,“蘇院長,按照你的要求,我們又一次調查了張小光的房間,可仍是找不到任何線索。不過我們通過調查走訪,在三農山公園一
帶發現可疑的跡象!”
說到這裡,他停下來,伸手指了指辦公桌上的茶杯,“老賴,給我倒杯水。”
賴仁科跟鄭金鎖小時候是鄰居,關係向來默契,知道鄭金鎖喜歡喝毛尖,走到辦公桌邊便給鄭金鎖倒杯茶,捏上幾片毛尖茶葉。
蘇龍海緊張起來,看鄭金鎖從賴仁科手裡接過茶杯抿了一口,又問道:“跟張小光有關嗎?”
“那是必須的。”鄭金鎖點點頭,發現自己說錯話了,又更正道:“那是一定的,我們在三農山公園的密林深處發現一輛燒燬的三菱越野車,還發現一片燒焦的草地,但是還沒有發現屍體!工作人員也提取了火災現場遺留的物品,確信有張小光的DNA!蘇院長,這個消息也是我來到醫院裡的那一刻接到電話得知的!”
蘇龍海大驚,“鄭局長,這麼說張小光死於火災?”
“暫時是這麼推斷的。”鄭金鎖點點頭,“不過現在還不能確定是車禍,還是謀殺。只是據我推斷,是車禍的可能性大一些。”
蘇龍海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兩眼發呆,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鄭金鎖和賴仁科一看,而後相視一笑。
“蘇院長,事情已經發生了,還是節哀順變吧!”鄭金鎖拍了拍蘇龍海的肩膀,長長嘆口氣,用無比惋惜的口吻說道:“張院長是一個極其難得的人才,失去了真是可惜,請蘇院長放心,我和我的同志們一定會竭盡全能找到他的遺體的!能找多少就找多少,最後我們會幫助醫院給他找個墓地的!我和張院長一見如故,給他找個好墓地,算是給他最後一個安慰吧!”
蘇龍海仍是呆呆地坐着,不發一言。
過了一會兒,鄭金鎖又拍了拍蘇龍海的肩膀,勸道:“蘇院長,我還是那句話,走的人已經走了,活着的人一定得好好活着!蘇院長,我想問你一個事兒?”
看蘇龍海傻坐着沒有迴應,他衝賴仁科遞個眼色。
賴仁科輕輕點頭,往蘇龍海身邊坐了坐,大聲提醒道:“蘇院長,鄭局有件事想問你!”
蘇龍海這才擡起頭,看向鄭金鎖,“鄭局長,你說!”
鄭金鎖笑了笑,問道:“蘇院長,最近張小光是不是借給你一筆錢,也就是一週前?”
他這一次來,可不是光告訴蘇龍海消息的,最主要的目的還是拿到張小光從他那裡取走的兩千萬元錢。
訛詐走的兩千萬!
本來蘇龍海跟張小光借錢是兩個人的事,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可是蘇龍海爲人誠懇,無意中告訴給了尤勝,尤勝隨即又把原話告訴給鄭金鎖,鄭金鎖這纔跟蘇龍海提到兩千萬的借款。
蘇龍海一愣,“怎麼啦鄭局長?”
鄭金鎖又笑了笑,問道:“蘇院長,你說是不是真的?就是,你是不是跟張小光借過兩千萬?”
蘇龍海愣了愣,還是很誠實地回答道:“是啊,借給我兩千萬,不過不是借給我個人的,是借給醫院的。”
“打欠條了嗎?”鄭金鎖又問。
蘇龍海點點頭,“打了,畢竟是兩千萬,不是小數目,我打了。”
“張小光的兩千萬是從何而來的?”鄭金鎖提高嗓門又問。
“這個……”蘇龍海一時有些激動,大聲道:“鄭局長,我們跟別人借錢,總不能先問問別人的錢從哪兒來
的吧?”
“蘇院長,你的心情我能理解,現在張小光不在了,對他應該表示同情和尊重也是對的。”鄭金鎖呵呵一笑,撓了撓鼻子下面的一字短鬚,又說道:“可是我們是領導,總得尊重現實啊!你想,張小光不是企業家,也不是個體老闆,從哪兒弄來兩千萬?”
蘇龍海一愣,“鄭金鎖,你這話的意思是……”
鄭金鎖嚴肅地回答道:“我是說,張小光的這個兩千萬可能是非法所得,所以必須先收回去調查一下。”
蘇龍海又一次低頭不語。
他這才明白,鄭金鎖來這裡的目的,不是爲了張小光,而是爲了要錢!
再說現在醫院正是用錢之際,怎麼會把得到手的錢再一次拱手相讓?
“蘇院長,你這個人向來大公無私,向來正直爽快,你來說,張小光的錢能不能說明合法來源?”鄭金鎖親切地詢問。
蘇龍海嘆口氣,“鄭局長,張院長已經去世,我們總不能再打擾死者的安寧吧?”
鄭金鎖冷笑,“鄭金鎖,假如我們正在調查一個貪官,他突然死了,那麼他的非法財產我們就不管不問了?就讓貪官的子女繼承?”
蘇龍海又沉默了。
“蘇院長,我們是領導,當然得顧全大局,不能光爲了自己一個人,或是自己一個單位的利益啊!”
“……”
“蘇院長,我們警方已經立案調查這件事,到時候要是牽涉到你,我可是幫不上忙啊!”鄭金鎖看蘇龍海一直沉默,又換一個套路,開始恐嚇起來。
蘇龍海一聽激動了,“怎麼會牽涉到我!我跟張小光借錢,也是爲了醫院!再說,我也不知道張小光的錢是不是合法收入!”
“對啊,你原來不知道,現在不是知道了?”
“我現在是知道了,問題是這個錢我已經開始投入到醫院的建設中了!”
“已經投入了多少?”
“三百來萬。”
“那還有一千七百來萬啊!”
“剛纔我說的是一個項目三百來萬。”
“一共幾個項目?”
“一共六個。”
一共六個,那就得一千八百萬!鄭金鎖一聽一陣心疼,又恐嚇起來:“蘇院長,這樣吧,我這就讓人調查,看看到底花了多少錢!”
蘇龍海一站而起,“鄭金鎖,要查醫院的賬目,你好像沒有這個權利吧?”
鄭金鎖冷冷一笑,打開公文包,掏出手機來,“我這就給你們衛生局打電話,讓常淮局長過來!”
蘇龍海惱了,“打電話吧,讓常局長過來!別說是他,就是衛生廳廳長過來,現在我也不會拿出兩千萬!”
張小光那邊人剛死,這邊警方還沒有查出死因,就開始調查他的資產,這讓蘇龍海接受不了!
由於悲憤,他的眼中竟然含着淚水。
看蘇龍海跟鄭金鎖對上了,賴仁科站在一邊一時也沒有主意,撓着頭上的白髮,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不住地輕聲嘆氣。
就在這時,一個身材高大的帥哥醫生走過來,衝蘇龍海笑道:“蘇院長,不就是兩千萬嘛,至於跟鄭局長傷和氣!來,坐下來說!這樣吧,你也別急,鄭局長也別惱,蘇院長,你把兩千萬拿出來交給鄭局長,我再借給你兩千萬不就可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