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晨死死的壓制着心底的那股子衝動,斜眼看向赫噠聲音沙啞的詢問:“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赫噠擺擺手。
“我也沒怎麼想,怎麼樣?要不要來一局,看看到底是誰贏誰輸?”
說着赫噠從口袋裡拿出錢在歐陽晨的眼前搖了搖,歐陽晨漠然冷眼的看着赫噠,兩人死死的對視,卻沒有任何的一句話。
氣氛瞬間的陷入了僵硬之中,白長峰深深的嘆息上前:“我看你們兩個人還是不要爭執了,歐陽晨別忘記了我們來這裡的目的,我們只是詢問打探消息的,別人的家事還是不要管那麼多了。
每個人走的路都不一樣,你努力改變一個人,卻沒辦法改變這個世界。即使今天你能讓赫噠明白所謂對錯,也不知道這個世界還有多少個這樣的赫噠,你需要的是理解,而不是改變。再者,所謂的對錯又到底是什麼呢?”
是啊!
所謂的對錯又是什麼呢?
人類傷害殭屍是應該的嗎?
殭屍傷害了人類就是錯誤的嗎?
如果歐陽晨勸阻赫噠的話不就等於在表達這樣的想法嗎?
所以最終歐陽晨還是什麼都無法說出口,即使心底有什麼想法,他也沒辦法去阻止和表達;每個人走過的路都不一樣,因爲看到的景色不同、遭遇的不同,所以每個人的思維都不同。
如若相同的話,就不會有那麼多的爭執,也更不可能有怨恨之說了。
歐陽晨聽了白長峰的最終深深的嘆息,從赫噠身上收回自己的目光,聳肩:“也是,我也不好多說什麼。我不反對,但是也不認可,還有,其實不管這人類是犯了多大的錯;就算你想做正義者去制裁他,也不過是一死。
與其在這裡折磨他,讓自己成了人類眼中的罪人,倒不如一刀殺了他來的痛快些。最後,我不喜歡拿別人的生命去賭博,我身上也沒帶錢。”
歐陽晨說着轉身就離開了這會所,白長峰看着赫噠點了點頭,便快速的跟上了歐陽晨的腳步。
除了門的歐陽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心底有一種無法言語的感覺,就好像有人用泥巴把自己的心口死死的塞住了一樣;根本無法去描述這到底是什麼感覺。
白長峰快速的跟上歐陽晨的腳步,看着他面色凝重的樣子,不免有些擔憂:“你還好嗎?”
歐陽晨笑了笑。
“似乎不是很好,你呢?”
白長峰詫異目光一頓,他恍然想到了歐陽晨爲了會這樣的原因,可能不完全是因爲這個原因,但是起碼有一部分肯定是因爲如此。
白長峰之前就是人類,變成殭屍纔不久,卻看到了這樣的場景。
說心底不覺得難受是不可能的,歐陽晨自然也是察覺到了白長峰面色上的細微變化;想着,歐陽晨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煙,遞給白長峰一根,白長峰擺擺手;歐陽晨笑了笑,自行點起深深的吸了一口。
“想不到你會抽菸。”
白長峰有些小小的吃驚,他看着歐陽晨跟上他的腳步走出了地下室,站在地面;仰頭看着月光,歐陽晨口吐煙霧,看上去十分的帥氣,他聲音沙啞三分淡淡道:“很多事情真的是迫不得已的做出迫不得已的選擇,如果可以,誰都不想做出那些迫不得已的事情和選擇。白長峰,我在這裡和你說一聲抱歉。
嘴上說着殭屍的世界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但是卻讓你看到了真正所謂的糟糕,說實話,我心底也不好受,畢竟我曾經也是人類。”
白長峰心頭一頓,看了一眼歐陽晨,最終淡淡一笑。
“但是,不論是人,還是殭屍,又或者是畜生都會有迫不得已的時候。那些迫不得已不是爲了保護自己,就是爲了保護別人,不是嗎?
所以那些所有的迫不得已都值得去原諒和理解,我也不是什麼不講理的人,再說了,如果說放棄了瑩兒讓她去死的話,我肯定不會好受,倒是你讓我變成殭屍纔是一個兩全的辦法。”
歐陽晨看着白長峰笑了笑,丟下手中的裡煙踩滅。
“倒是你這樣的理解讓我覺得有些愧疚了。”
白長峰擺擺手:“別這麼說。”
私下室內,赫噠看着手中的錢,死死的捏着;歐陽晨之前對他說的話一句句都在他的耳邊迴盪着,他沉聲:“什麼對錯,我這樣做根本沒錯,一點錯都沒有。人類本來就是骯髒的存在,人類根本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之上。我沒錯,我沒錯,一點錯都沒有。”
對錯難分,糾結和爭執到最後,真的能分辨出一個對錯嗎?
誰也不知道,或許待到哪天面對死亡的時候就可以分出對錯了,或許等到哪天看破一切的時候就明白對錯了。
不論是人,還是殭屍,都在這紅塵之中難分對錯的輾轉反側着。
但是,真正所謂的對錯不都是被那慾望給支配的嗎?
因爲有慾望纔是人,因爲有慾望纔是殭屍;但是伴隨着渴求的慾望,兩者之間就不可避免的會產生矛盾;會產生無法解釋、無法破解的怨恨。
論這天下之間,有多少的對對錯錯,難分難捨?
歐陽晨苦笑三分,擡起手一揮,紫光閃耀波動,炫起一層層的紫色光圈,一層掀起一層的連續波動着;迎合着這潔白皎潔的月光是那麼的美麗。
白長峰看着歐陽晨,他知道歐陽晨的心底絕對不是那麼好受的,他的堅持、他的想法、他的努力瞭解的人又有多少呢?
想到這裡,白長峰淡淡一笑,跟隨着歐陽晨的手擡起手一揮,橙色的光芒和紫色的光芒交纏舞蹈;歐陽晨仰頭看着繽紛多色的月光淡淡一笑:“這景色,不知道以後是否還能看到,希望那時候心底是平靜放空的。而不是這些複雜的情緒。”
白長峰漠然:“如若把這情、把這欲全部放下的話,一切都會消失。眼前的景色必然要比現在的看到還要美麗。”
歐陽晨點了點頭,或許是如此,但是說到放下又談何容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