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口,張妙茹就像傅恩奇的小媳婦,溫柔地關切囑咐:“傅恩奇,你要保護好遙遙,但是也別讓自己受傷了。你們倆可都是我最最牽掛的人兒。”
“一定一定。”傅恩奇單手握着方向盤,另一個手掌牽過女朋友柔軟溫暖的小手,緊緊地貼在自己心口:“我還要娶小妙茹做媳婦兒,一定會非常小心的。”
張妙茹輕輕地“嗯”了一聲,滿臉幸福與憧憬:“傅恩奇,我等着給你生幾個胖娃娃……千萬別半點傷讓我心疼!”
傅恩奇呵呵一笑,心中想到:生幾個怎麼成,起碼生十七八個。
不過在路之遙面前,傅恩奇和張妙茹說話還是很收斂的。
到了醫院停車場,傅恩奇拉手剎加碼力,一個乾脆利落的漂移甩尾,嚴絲合縫地停在黃線框內。
路之遙瞧見傅恩奇這一手本事,收回神思咯咯笑道:“好樣的傅恩奇,要是在妙茹的臥榻上也這樣猛,三年生倆娃娃不成問題。”
張妙茹甜甜一笑,轉身道:“那到時候,遙遙做乾孃怎麼樣?”
“必須的。”
這時候,傅恩奇越過檔位,將女朋友緊緊地抱在懷裡,親着她細膩雪白的脖頸肌膚,輕聲道:“妙茹,我會小心再小心,還有就是,你今天不要接手術了,全推給同事,瞧你心煩意亂的模樣,不安全。”
張妙茹聽到這兒用力地點頭,下車的時候,再一次和心上人擁抱,傅恩奇說:“妙茹,有事電話給我,你男朋友飛也似趕到,絕對一口氣不停!”
張妙茹婉然一笑:“去吧傅恩奇。我等你回來。”姑娘家轉而擁抱閨蜜:“遙遙,我把男朋友借給你了,可得照顧好他。”
路之遙伸展雙臂緊擁閨蜜:“丫頭儘管把心放在肚子裡。”
這場面有點生離死別的意味,傅恩奇在旁邊淡然一笑,忽然上前將兩個姑娘都抱在懷裡,一面壞笑着說:“趁這機會揩點油水。”
張妙茹呵呵一笑,拿腦袋在傅恩奇結實的胸口輕輕一撞。
“下班我來接你。”
“一定要來!”張妙茹撅着小嘴說完,轉身朝門診樓走去。
那時候,傅恩奇目送女朋友消失在大廳入口,轉身對路之遙說:“把你哥哥約出來。”
路之遙點點頭,着手打電話。
傅恩奇這方面,拔通了異姓兄弟石黑虎的手機。
那時候,傅恩奇聽到石黑虎的手機彩鈴,換了“大河向東流呀,天上的星星參北斗啊”這種豪邁不羈的老歌。
在這種情況下,傅恩奇不由得哈哈一笑,彩鈴只唱了兩句半,電話那頭就傳來石黑虎的問候:“奇哥,這麼早?”
傅恩奇語氣肅然:“黑虎,有事求你。”
“求個毛,直說。”
“你手裡有車沒?要那種無牌無照,特別不起眼的那種。”
石黑虎聽到這裡嘎嘎一笑:“奇哥你問對人了,黑車?小意思了。”
傅恩奇“嗯”了一聲:“我現在距離不醉不歸娛樂城兩條街,叫兄弟儘快給我送來。”
“好嘞。”石黑虎說完,只聽他在電話那頭招呼自己的老婆:“楠楠,我還有一隻手機放哪兒了?”
傅恩奇這時候的腦筋轉得極快,他說:“黑虎,我還有件事跟你說。”
當下,傅恩奇把路之遙前因後果揀緊要的說了,又道明瞭自己的計劃,最後道:“這事不是你們天成幫的內部矛盾,而是我和他們之間的恩怨。”
“這不成。”這當口石黑虎那邊更忙了,他似乎在穿衣服:“鷹堂吳老三那邊可不好對付,這人和我一樣,從馬仔開始混到了堂口頭把交椅的位置,黃賭毒他都碰,甚至在外地開了一個黑窖,擄了不少中年民工過去。同樣是心狠手辣,豹堂王覺生是內斂陰狠型,而吳老三是狂暴外放型。”
說到這裡,石黑虎頗爲忿怒:“吳老三這王八蛋,傷天害理卻照樣活得比誰都滋潤,趁奇哥你要動手,算上兄弟我了,就此剷除一個渣滓敗類,也好救些無辜的人。”
“吳老三非死不可,但天成幫內亂不定,這件事要從長計議。”傅恩奇隨後指出了問題的關鍵:“你上回說,被醫死的天成幫老大張子豪,有一兒一女對不對?”
“沒錯。”石黑虎道:“張老大去世之後,他女兒辭去了公務員職務,回來整頓家業,不過她一個女孩子,手腕畢竟是嫩着的。”
說到這裡,石黑虎略一停頓,繼續道:“不是兄弟我自誇忠肝義膽,龍虎鷹豹四個堂口,龍堂人才凋零,除了幾個副堂主仍舊在堂口撐着,下面一干年輕後輩,全跑鷹堂和豹堂去了,自然也有人來投靠虎堂,這種不上道的事,石黑虎堅決不幹。”
傅恩奇聽到這裡點點頭:“張子豪的女兒曾經做過公務員?好傢伙,天成幫老大果然有一套,他還懂得拉攏力量,估計是想讓女兒混個一官半職,順便找個政治背景雄厚的大官結親家吧?”
“我靠,奇哥你神逼,怎麼啥事都給你猜中了?”石黑虎在電話那頭恨不能五體投地。
“小意思,用手指甲去想也能知道,混黑老大的後代,其實就那麼幾條出路,子承父業,越做越大;再不然就經商;隱姓埋名也算一條路,再不然就出國。而最保險,又能保值,並且穩固勢力的出路是什麼……那就是玩政治!不過這條路風險最大,只能說張子豪很有魄力,心也狠,捨得讓女兒做籌碼,可惜他死得早,不然我倒要請你引見引見。”
石黑虎聽到奇哥對張子豪的評價不低,呵呵一笑:“奇哥什麼都知道,但有一件事你猜錯了。”
“啥事?你這傢伙還賣關子!”
“讓女兒做公務員,這主意其實是她本人提出來的,當然了,張老大也有這個意思,只是誰忍心把親生女兒推向貪官污吏這火坑?”
“這麼說來,張子豪的女兒還挺有大局觀和孝心?”傅恩奇忍不住笑了。
“那是,張老大的頭任妻子死得早,一雙兒女沒了母親,對父親就特別孝順,其實這話說回來,還是混黑的無奈,別看我們現在橫行霸道,但誰能長生不老呢?總有更年輕的仇家上門來,要保命,又想穩固打下的江山,剩下的出路就如奇哥你說所,繼續混黑,越做越大,再不然就是玩政治。”
傅恩奇這會問:“張子豪的兒子在哪兒?”
“在國外讀書,據說在研究軍事,牛吧?”
傅恩奇呵呵一笑,他又怎麼能誇口說自己是戰爭之王?當下猜道:“別告訴我,他老爹已經死了兩個多月,都沒有人告訴他?”
石黑虎聽到這裡嘖嘖稱奇:“奇哥,做兄弟的嚴正勸告,算命去吧,就憑你這能掐會算的水平,不亞於鬼谷子啊!”
“胡說八道。”是人都喜歡奉承,傅恩奇也不例外,不過他只接受親友的高帽子。“我只是聽你說話時分析出來的,哪有老父親死了,還在國外研究軍事呢?何況你說張子豪的兒女都很孝順。”
石黑虎聽到這兒,在電話那頭哈哈一笑,忽然沒了聲響,傅恩奇以爲出什麼事,卻聽忽然石黑虎好像從桌上拿起了手機:“奇哥,小驢剛給我電話,車子已經備好,我人這就過來,呆會一道去鷹堂賭場,也好有個照應。”
“說了別來。你怎麼不聽?”傅恩奇拿腳頓地,有些惱火:“天成幫的事,其實在明面上已經是你在掌舵。但是除了虎堂和龍堂的人,吳老三和王覺生誰服你?聽我的黑虎,你現在就窩家裡,需要做的事情很簡單,第一個,龍堂要再有人跑來投靠你,你得收下,反正都是一個幫的,沒有挖自家人牆角的說法,而且這都是生力軍啊!你怎麼可以拒之門外,便宜吳老三和王覺生呢?”
石黑虎聽到這裡暗暗點頭,他心悅誠服:“奇哥教訓的是。”
傅恩奇這會又道:“第二件,吳王兩個老傢伙想分家,他們名義上站不住腳,關鍵是什麼?張子豪的兒女!現在看來,張子豪的女兒全仰仗你在照顧,你既然已經獲得她信任,那問題不大,另一方面,我不知道張子豪的兒子是什麼角色,但你們居然不把他父親過世的消息傳過去,這很能說明一個問題……張子豪那寶貝兒子不是善茬!”
石黑虎在電話那頭聽到這裡,一時間大驚失色,他道:“奇哥你別說了,你知不知道自己推測出來的精準度,讓我覺得毛骨悚然?不帶這樣料事如神的……兄弟真有點怕你了。”
“別扯蛋,也別打斷我的話。”傅恩奇邊笑邊說,“而且你說,張子豪的兒,他在研究軍事,什麼是軍事?方方面面都得考慮到,武器輜重和後勤是必須學的,換句話說,他肯定很懂武器,得出的結論是,張子豪的兒子十分危險,他一旦知道父親是死在醫院的,說不定會拿炸彈把醫院轟到天上去!”
說到這裡,傅恩奇心頭突突亂跳,腦子裡隱現出一個年輕人的臉孔,雖然很模糊,但是他散發出一股非常強烈的暴戾氣場……
“別的我不管,但是妙茹在醫院,所以黑虎,你得找人……怎麼說呢,監視那小子。”
“奇哥,我跟你直說了吧。”石黑虎忽然間變得語重心長起來:“張老大的兒子可沒有他姐姐那麼……那麼隨和,他之所以出國,不是因爲成績優異,或者跟風逐流,而是他十五歲的時候打死了兩個人!”
“什麼玩意?這傢伙有暴力傾向還是怎麼的?”
“暴力傾向咱們都有,不過那小子似乎更嚴重。”
“爲的什麼打死人?”傅恩奇心想:不會是黑幫少爺嗜血變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