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被震得發麻,傅恩奇咬緊牙關鬆開酒瓶,從瓶口中可以看到白色的酒汽和火藥飄渺的藍色煙霧。
解決了現場最大的敵人,傅恩奇把剩下的子彈退出彈夾,一顆一顆扔在地上。然後小心翼翼地擦去槍柄上指紋,再把槍還給金凱。
從破門而入到現在,用時五十秒,其中奪槍,開槍到還槍,所用時間卻不到十秒。
傅恩奇拔起紮在金凱胸口的鋼筆,這一刀並不致命。他的目光落在女友陸婷婷身上,只見她雙手雙腳被綁在大牀的四角,紋胸已經被丟在一邊。
傅恩奇閉上眼睛,只覺腦海中天地變色,一切變得虛無和骯髒。
他猛然睜眼,粗暴地解開女友手腳上的束縛,扯起牀單給她披着。
也是在這個時候,傅恩奇聽到身後傳來男女“嗯嗯哼哼”的貓膩動靜。
傅恩奇轉身一看,眼中的一幕讓全身血液衝到頭部,他體內的火山再一次爆發。
傅恩奇腦子裡嗡的一聲,只見房間的電腦上,播放着一部畫面粗糙拙劣的成人電影,但是其中的男女主角,傅恩奇卻都認識……
其中的女主角,毫無疑問是陸婷婷。另外三個雄性牲口,除金凱和胡東凱以外,還有一個雙眼皮的男人,大概二十七八歲左右,因爲拍攝角度的緣故,傅恩奇只能看到他表面莊重正直,更深處卻透着淫邪猥瑣的眼睛。
但即便沒有完整的臉型,傅恩奇也確定,記憶中從沒有這樣一個人。
這三個男人,盡情玩弄着陸婷婷。
陸婷婷這時清醒了幾分,見到傅恩奇目眥欲裂地盯着電腦屏幕,急忙撲到上面擋住,牀單落在地上,她光潔的後背像一塊完美無暇的玉璧……
陸婷婷動作激烈地拔到了電源和主機上的紅色U盤,用電腦顯示屏把U盤砸個粉碎。她轉身撲到呆立不動的傅恩奇身上。
無聲地啜泣和流淚,讓陸婷婷知道,絕望地知道,自己和傅恩奇的感情至此爲止。一切都結束了。
“傅恩奇,對不起。”
“怎麼會到今天這種地步?”傅恩奇欲哭無淚,他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狠狠地捧着陸婷婷臉頰。眼中燃燒着黑色的怒火,深邃而陰沉。
“傅恩奇……我想重新開始……”陸婷婷嗓音發顫,目光混亂地在男友臉頰上流轉。無盡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
“重新開始,你還和他做這事?”傅恩奇壓低聲音,伸出右手食指發狠地戳在空氣中。鼻腔發澀,無以復加的懊喪觸動了他被壓抑已久的野性。
“不是你想的那樣……”陸婷婷絕望地閉上眼睛,兩行清亮的熱淚從長睫毛的縫隙中沁出。“我當初不知道……金凱拍了這些東西……他拿這些威脅我……他說讓我再陪他……不然就給你看這些……”
陸婷婷嘶啞地抽泣,抱住男友的同時,雙手修長的指甲陷入他後背的肌肉:“傅恩奇傅恩奇……你別不要我……沒有你我會死我會死的……你別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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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恩奇突然將陸婷婷推倒在牀上。
他壓住她,粗暴地親吻她撫摸她,陸婷婷毫不抗拒,但她那種程度的哭泣卻已經失控。
傅恩奇親着吻着也哭了,他捧着陸婷婷臉頰,恨她愛她並辛苦地痛着,此時此刻,傅恩奇哭得那麼孩子氣,他忽然發覺心裡丟了最寶貴的東西。
傅恩奇放了陸婷婷,自己坐在牀沿,背過身,好讓她穿好內衣和外套。
傅恩奇抹去眼淚,清了清嗓子,瞬間恢復常態。
陸婷婷陪男友坐在牀沿,肩並肩,長達五分鐘的沉默。
就在這時,一名特勤人員經過傅恩奇和陸婷婷所在房間,他發現房門被人踢壞,地上躺着一個赤條條的男人,他手裡還握着槍。
特勤人員急忙報告:“報告長官,代號夜空,12011室發生槍械性兇殺,請求支援。”
代號夜空的特勤報告完畢,就要往裡屋走,早已聽聞動靜的傅恩奇在角落裡暴起發難。
“你……”代號夜空的特勤人員在一聲驚呼後本想拔槍。
但傅恩奇使出僱傭兵一招制敵的特技,一秒將夜空制服,並且奪了他耳中的聯絡器。只聽另一頭的指揮處,傳來悅耳卻不失威嚴的女聲:“呼叫夜空,原地待命,等候支援,我命令你原地待命。”
傅恩奇聽到這女聲,剎那間想起,她是銀行劫案中的美女警司,不禁尋思:不是冤家不聚頭,我和她也算老相識了。這姑娘好看是好看,就是瞧不起人。
念及至此,傅恩奇冷不防一句:“你好。”
耳麥那頭的女聲微微一愣,覺得這聲音好像在哪裡聽過。突然間,她一聲低呼,想起這該死的聲音,不正是臭到骨子的流氓傅恩奇麼!
“你在那裡做什麼?”美女警司完全是審問的口氣。“你把我的隊員怎麼了?”
傅恩奇本想說:這麼關心夜空做什麼?
但此時此刻,傅恩奇沒有心情和她開玩笑。他望了望頹喪的陸婷婷,皺着眉頭開門見山:“我知道,警方今晚要撒網,但你們遲遲沒有行動,據我猜測,十二樓恐怕有很危險的存在。”
美女警司本想裝作聽不懂,但是特勤人員夜空已經被制服,否認也於事無補。
美女警司想到這裡,故作輕鬆地笑了笑:“我們是有行動,但只是尋常掃黃。”
“別扯淡了。”傅恩奇百無聊賴地回憶着美女警司的部署,怎樣的人手在什麼位置在腦海中一一浮現。
他說:“你把二十名狙擊手安排在八個方位,三百名特警執戈以待,外圍全部由警察布控,現在應該有三支特種分隊正從逃生通道和員工通道往十二樓趕。”
美女警司聽到這裡,驚訝地合不攏嘴,她難以置信地抿了抿嘴,尋思:傅恩奇這流氓,怎麼可能知道我的部署?難道……我的隊伍裡有內鬼?
“我知道你在懷疑隊員的忠誠度。但我可以告訴你,獲得信息有很多渠道。現在,我希望你親自來一趟,把我女朋友帶出星空酒店。如果你能幫上這個忙,我也可以幫助你制服恐怖分子。”
美女警司仍舊嘴硬得很:“第一個,星空酒店一切正常,沒有恐怖分子,我們只是在掃黃;第二個,你當我手下沒人了麼?需要你這不入流的混蛋!”
說到這裡,美女警司沒有任何商量餘地地補充了一句:“休想我幫你!”
傅恩奇聽美女警司斷然拒絕,也不強求,無非是帶着陸婷婷安然無恙離開星空酒店,傅恩奇憑藉自己的機智與身手,別國軍事基地照樣出入,更何況華夏警方在現場的部署方針,已經被傅恩奇從監控上窺探地一清二楚。
傅恩奇正準備切斷聯絡的時候,沒想到美女警司忽然改了主意:“喂,你還在麼?”
“幹嘛?”
傅恩奇盡力裝作滿不在乎的腔調:“我有名字,不叫喂。”
美女警司在那一頭好像嘀咕了一句流氓無賴。
傅恩奇並沒有放心上,他一味地在辭鋒上進逼:“我說,你決定沒有……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十二樓也安排了五個特勤人員,不對,現在只有四個了。”他望了眼被打暈在地的夜空,把話繼續下去:“你身爲領導者,是時候抓緊時間了。”
美女警司暗暗詫異,她沉默片刻,突然發出質疑:“傅恩奇,你有什麼把握幫我完成任務?”
“來了我再告訴你。”
“臭流氓你……”
美女警司罵到一半,傅恩奇就切斷了聯絡。他本來想笑,美女警司長這麼大肯定沒被人這樣欺負過。
但傅恩奇眼角餘光瞥到陸婷婷是那樣憔悴,猶如一朵陽光雨露愛撫的玫瑰花,正在一步步走向枯萎。
傅恩奇心中控制不住下沉。他轉而來到陸婷婷身邊,蹲在地上,他抓住女友擱在膝蓋上,沒有絲毫熱量的冰冷小手:“婷婷,今天的事至此爲止,你得給我一點時間想想。”
陸婷婷下巴上掛着兩滴清淚,傅恩奇替她拭去,卻聽她幽幽地一句:“你不要我了……”
傅恩奇嘆了口氣:“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總得給時間考慮。”
陸婷婷激動地搖頭,但她說話的時候,語調平緩,沒有絲毫變化:“我不怪你,傅恩奇,我不怪你。”
傅恩奇將陸婷婷秀髮從臉龐捋到腦後,整張臉是那麼精緻那麼細白,可她當初爲什麼那樣糊塗,那麼不懂得自愛?
傅恩奇最難接受的還是這一回,只要婷婷和他說明情況,傅恩奇自然有手段把這些骯髒齷齪的錄像視頻拿到手,但是陸婷婷選擇獨自應對她所不能承受的威脅。
傅恩奇撫着她面頰,心中又愛又恨。這時候門外傳來腳步,傅恩奇敏銳的聽覺分辨出那是五男一女,六人的隊伍。
正想着,傅恩奇側眼瞥見兩名全副武裝的黑衣特警,彎腰曲身搶先入內,他們四處觀察,沒有排查到威脅才發出安全訊號,美女警司沈冰晴二十秒後出現在門口。
只見她戎裝以待的挺拔身姿,在作戰服的約束下更顯巾幗式火辣,那嬌楚白皙的鵝蛋臉上,一雙丹鳳眼眸,威嚴之中永遠是那麼神采照人。她進門後,還有三名荷槍實彈的特警,扶起踢壞的房門,勉強安在門框上,以免不相干的人路過,發現這裡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