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李富貴說不出話了。以仙靈之姿的實力，元神探查遍整個生死城只是眨眼的功夫，如若這老者背後還有掌權之人，想要獲悉這裡發生的一切根本不是難事。
表示自己的決心？因爲這個，就讓自己殺掉一個醉酒酣睡、已經沒有抵抗能力的人？因爲沒有阻止自己進入二世境，所以這個冷麪守衛就必須要死？就因爲這小小的原因就，要剝奪一個人的生命？
這他媽是什麼狗屁邏輯！
“小子，這世上沒有絕對的救人和殺人，就如同沒有絕對的善和惡。”那老頭的語氣也變得輕鬆了許多，“你認爲你救人就是對的，可在你救人的途中說不定要殺更多的人。你認爲殘殺萬千人命就是罪惡，但屠戮生靈的背後，說不定卻是爲這世界謀求和平。修真無正邪，同樣也不分善惡。你的善是否是善，你的路是否該走，小子，你閱歷還淺，你還不懂。”
“動手啊，讓老夫看看你的決心。你想要得到迴天幡，你想要救人，擔不起這殺人的決心可是不行的。”
老頭的一番話說的李富貴心裡煩躁無比，卻也讓李富貴認清了一個事實。修真，說的是修道、修仙、修神，實則修得卻是如此蠻不講理專橫跋扈。
如果這就是修真，這就是強者世界的遊戲規則，自己還不如回俗世最做生意樂呵生活。修真界怎麼樣管自己屁事？仙界怎麼樣跟自己又有什麼關係？侵犯俗世的不問仙邪一概滅殺，在俗世當個土霸王豈不比淌這趟渾水要好得多！
可自己能這樣嗎？不是一幫子人眼巴巴的等着自己回去挽回大局，不是自己揹負着衆多人的希望，自己要費心費力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傻逼纔會幹！
“你們他媽一個個都跟老子講道義，一口一個無正邪，無善惡，這些假仁假義說白了就是你們不想沾上這責任！媽的你們都牛逼啊，你們都是得道成仙的高手，這屁股老子擦老子認了！但是誰都別想左右老子的思想，老子修真就是要掌握自己的命運！”
“老子纔不會受你們擺佈，媽的人老子不殺，迴天幡老子也不會放棄！”李富貴一聲咆哮，靈氣煉化了萬相鼎撤去了籠罩住紅光門神的靈氣屏障，舞着明淵刀就撲向了那個老頭。
靈氣屏障一撤開，濃郁的酒香登時飄散了出來。那乾瘦老頭沒搭李富貴這茬，身子一扭直接讓過了李富貴，挪到了那紅光門神的身邊。
“這什麼味啊？這什麼味？”老傢伙一邊鼓着鼻孔到處亂嗅一遍嚷嚷。
濃郁酒香一飄散，紅光門神也緩緩回覆了清醒，從地上搖搖晃晃站了起來，看了那乾瘦老頭一眼馬上跪了下來，垂頭不語溫順得像是見到了祖師爺的卑微弟子。
嗅着濃郁的酒香，老頭過了半晌才緩緩開口，頭也不回得對那門神說道，“起來吧紅甲，他不願意殺你，當然他也殺不了你，包括藍甲。”
“還請聖使定奪。”紅甲沒有起身。
“定奪個屁，該幹什麼就去幹什麼，聖祖要見他。”老頭不耐煩的一揮手趕走了紅甲。不止李富貴發愣，連那冷麪門神也有些驚詫，離去時還特意看了一眼勁氣四溢的李富貴，微微皺了皺眉毛。
什麼意思？李富貴有些弄不清狀況，聖祖是什麼？這個老頭不是要取了自己性命的嗎？
戀戀不捨得多嗅了幾口酒香，那乾瘦老頭轉過了頭看向了李富貴，“走吧，你很幸運，能見到二世境生死城的最高存在。”
“你不殺我？”李富貴警惕得瞪着那個老頭。
“本來是要殺，這是聖祖給我的任務。不過，現在聖祖要見你。”那老頭砸吧下了嘴，也不多話，裹着氣罩浮在了空中，要搖搖晃晃得向前飛去。
李富貴猶豫了，那老傢伙的態度轉變得太過詭異，剛開口說要殺自己，轉眼間又說帶自己去見什麼聖祖，實在搞不清他到底是什麼用意。
難不成是什麼陷阱？想到這李富貴馬上否決了。這老頭的實力恐怖的讓人心驚，自己要跟他真動起手來根本沒有勝算，這種實力差距他還用得着什麼陷阱？
“走。”李富貴正猶豫，一邊的大丫整理了下衣服，看着李富貴點了下頭，“沒事的，他不會害我們。”
“你怎麼知道？”李富貴翻了翻白眼，把明淵刀收了起來。
“他在流淚，我能看到。”遙望着天上搖搖晃晃得黑心崖開宗祖師，大丫頓了頓。
流淚？李富貴默然不語。大丫給他的感覺就是彷彿一眼就能夠看穿人心，現在看來似乎還真是這樣。那老頭在流淚？是爲了被滅宗的黑心崖麼？
蕩起靈氣帶着大丫跟上了那老頭的速度，一路無話，身下掠去的森林越加稀鬆，顯然是已經到了森林的邊緣。
沒想着跟老頭說話，那老頭卻先開了口，“那毒尊，是何人？”
李富貴一愣，嘴上說着無所謂，看來這個老頭還是記掛着修真界代代相傳的香火。當即回道，“跟我一樣，也是天道之體。他原本應該是仙門的弟子，入了仙門沒幾天便投靠了邪門，邪門五宗的功法掌握了四種，自己融合了功法創出了堪比仙品的獨特功法。”
說到天道之體，那老頭身子微微一震，“天道之體？原來也是個人才……你說他手上有定魂壺？”
“沒錯。”李富貴應道，“所以我纔來求迴天幡。”
老頭沉默了，李富貴也不知道這老傢伙到底想問什麼。又是一陣無言的寂靜，直到一行三人飛出了森林，李富貴被眼前的景象震驚的一聲驚呼，纔打破了這沉悶的氣氛。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了自己身在二世境，李富貴恍然間會以爲自己穿梭到了俗世。
那是學校後門！路邊有叫賣的水果攤、小吃街，對面街道有閃爍的霓虹燈招牌，上跳着各種各樣的廣告語。
“叮鈴鈴”的清脆電鈴，那是學校下課的鈴聲，李富貴眺望遠方，看到了蜂擁從教室跑出來的學生。那些學生李富貴都眼熟，那都是同班的同學，甚至，李富貴還從那些學生裡面看到了自己和趙蒙王強的身影，三人擠在一起哈哈大笑，討論着等下是回宿舍上網，還是出校鬼混。
李富貴不敢相信得揉了揉眼睛。不會有錯！那的確就是自己和兩個兄弟！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己身在二世境，怎麼會看到這些東西？
李富貴詫異得轉頭看向那個幹
瘦老人，只一個愣神，那老頭便消失不見了。再看大丫，大丫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眼中卻噙滿了淚水。
“爹爹，孃親……”
日！李富貴算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了，眼前是一個幻境，幻化出來的都是自己心中所想。大丫懷念死去的父母，看到的當然就是她的爹孃。
媽的，二世境的仙靈也會玩弄別人感情這一招嗎？靈氣蕩起撕破幻境，兩人打了個寒顫，從玄幻回到了現實。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幽暗的寬大殿堂，上首一個巨大的晶石寶座，座上是一個模糊的消瘦黑影。下面兩旁各有六把長椅，其中一個空着，黑心崖的開宗祖師正站在自己的身邊，向着首座的那個黑影躬身低頭。
“是霸者戰意。”老頭道。
“我知道，霸者戰意、天道之體、五行命格，看來下界出了個了不起的人物。”不帶任何感情的冰冷聲音傳了過來，激得李富貴忍不住又打了個寒顫。
“有兩個天道之體，另一個還得到了定魂壺。”那老頭接着道。
“我明白了，你落座罷。”冰冷聲音又傳過，那老頭拱手行了一禮，坐到了一邊的空位上閉目養神去了。
李富貴和大丫站在殿裡，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那老頭一回到座位上，整個殿內的氣氛馬上就不一樣了，除了死寂一般讓人發狂的寧靜，連一聲微弱的喘息都沒有，讓李富貴感覺像是站在了醫院的太平間，自己面對的是一羣早已沒有了生氣的死人。
必須找點話題說些什麼，哪怕是咳嗽一聲也好，不然在這種壓抑氛圍下自己就輸了氣勢，無法應對下面會發生的事了。
憋着勁想要開口發聲，可那口氣堵在胸口怎麼也喊不出來，正當李富貴心急火燎盤算着怎麼打破這個僵局，那聲冷冰冰的聲音終於在耳邊響了起來。
“你都看到了什麼？”
看到了什麼？這是什麼意思？腦筋急轉彎？李富貴下意識得望向了那個乾瘦老頭，那老頭閉着眼睛好似入了定，沒給李富貴任何提示。
“我……”李富貴嘴巴張了張，只說了一個字剩下的話便怎麼都說不出來了。這就是氣場的原因，在這種場合下無形的壓力壓得李富貴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只開口說了一個字，李富貴就再沒有了說話的勇氣。
沒錯！就是勇氣！首座上那人影沒有散發出任何威勢，也沒有流露出任何氣息，但他的一句話就能剝奪自己說話的勇氣，足以見得他的實力誇張到了什麼地步！
“我瞭解，你看到了你的同伴，和你往日和平的生活，所以你失去了勇氣。”那人影的語氣緩和了幾分，一陣稀疏的響動，那人影似乎從座上站了下來。那人影一站起，下面坐着的一羣人同時也跟着站了身，低首弓腰憑空消失了身影。
搞什麼鬼這是？李富貴一愣神，眼前光線忽的一暗，無聲無息之中身前站定了一個人。
一個面龐李富貴十分熟悉的人。
“你……”李富貴砸着嘴，眉頭緊皺。
“用你的話來說，我就是生死城的老大，你可以叫我聖祖。”那人牽動着臉上僵硬的肌肉，對李富貴擠出了一個很難看的微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