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明月見媽媽昨晚喝了藥後,今天起來精神不錯,心情似乎也好了不少,和父母說着話時,臉上還能看到一點笑意。
仇斬臉上雖然也偶爾會擠出一絲笑意,但笑的很勉強,而且眼底深處的擔憂焦慮比以往更重,方白能看得到。
仇斬知道,妻子的好轉,只是一種表象,她的身體內部正在醞釀着更大的危機,也許下一次毒性再次發作,自己就真的迴天無術了。
這是仇斬焦慮擔憂的原因所在,女兒心情好轉,是因爲她根本不懂這些,仇斬也沒打算對她說。
方白和他們一家人打了聲招呼,洗漱之後外出吃飯,
今天是方白到燕京醫院實習的第一天,吃了早飯後,他早早的就趕到了醫院。
在醫院門口時,遇到了被保鏢開車送到醫院裡的蘇玲瓏,兩人說了沒幾句話,看看上班時間已經到了,不得不分開。
燕京醫院面積很大,兩人一個在護理部工作,一個被分到了中醫部的鍼灸推拿室,距離很遠,加上醫院工作期間不得擅離崗位的規定,他們想見個面,只能等到下班。
中醫部是個冷清衙門,而鍼灸推拿室,更是門可羅雀,在其中工作的,多數都是年紀比較大的,像方白這樣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很少見到。
當然,清冷也是相對的。
方白進入鍼灸推拿室時,發現這裡雖然不像西醫部那邊門庭若市,患者衆多,還是有一些人在這裡治療。
來鍼灸推拿室治療的病人,最常見的就是頸椎和腰椎的問題,這些職業病西醫也沒有好辦法,病人只能跑到這裡來做做鍼灸,拔個火罐,推拿按摩,泡個藥浴什麼的。
雖然鍼灸推拿等辦法,也只能起到緩解作用,治標不治本,但短暫的輕鬆和舒適,病人也願意花錢。
由於方白是個實習生,初來乍到,年紀又小,鍼灸推拿室裡的那些正式醫生都有些輕視他,科室主任也不把他當回事,安排他到一個名叫徐益達的老中醫身邊幫忙。
中醫比西醫更講究論資排輩,徐益達在鍼灸推拿科混了幾十年,帶出了不少徒弟,科室裡除了主任之外,就數他說話最管用,可謂是一人之下,十幾人之上。
方白進入鍼灸推拿室時,徐益達正在爲一位病人鍼灸,同時爲身邊圍着的幾名實習生進行講解,頤指氣使,氣派十足。
那些實習生,來自華夏不同的醫學院,有男有女,一個個態度恭謹,手裡拿着紙筆,認真記錄着徐益達所說的每句話。
對於方白這個新來的實習生,徐益達連正眼都沒看,冷着一點臉,隨意的揮了揮手,讓他站在身後,跟隨其他實習生一起學習。
方白前後兩世活了數萬年,早已看淡一切,對於徐益的冷淡態度,他也不生氣,笑了笑,就站到一名戴着眼鏡、身材瘦弱的男實習生身邊。
“認識一下,我叫吳天,來自粵州醫學院。”
叫做吳天的瘦弱眼鏡男衝方白友好的笑笑,主動向方白伸出手去。
“中州醫學院。方白。”
方白做人處事,一向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徐益達對他冷漠,他就淡然處之,吳天對他示好,他就微笑相對,伸手和吳天握了握。
徐益達畢竟上了年紀,給兩個病人做了鍼灸推拿後,就有些累了,跑去一邊的辦公室休息,讓那些實習生自己動手實踐。
有些頭腦機靈的實習生,跑到徐益達辦公室裡,打掃衛生,端茶送水,奉上報紙,服務的殷勤周到。
他們這麼做的目的,無非是希望徐益達能對自己好一些,順便再教自己一些真本事。
而那些老實本分的實習生,就呆在鍼灸推拿室,親自動手,給病人或鍼灸拔罐、或推拿按摩。
只是那些實習生,多半都是和方白一樣初來乍到,學的實在不怎麼樣,有的鍼灸時認不準穴位,手法粗糙,有的推按時力道不是輕了就是重了,惹的一些病人埋怨不停。
吳天在給一個脾氣暴躁的老年病人推拿時,沒掌控好力道,下手重了一些,疼的那老者“哇哇”大叫,指着他的鼻子罵了許多難聽的話。
吳天一張還算清秀的臉孔漲的通紅,低垂着腦袋,不住給那老者道歉,那老者卻不肯放過他,說他按壞了自己的腰,讓他作出賠償。
鍼灸推拿室的幾個醫生見狀,紛紛過來勸解,一名年齡較大的醫生疾言厲色的斥責起吳天。
“老人家,您消消氣,生氣傷身體。”
方白見吳天委屈的快哭了,走上前去替他解圍。
老者斜睨了他一眼,指着吳天,沒好氣的道:“我的腰本來就痛,被這小子按了幾下,痛的更要命了。我看你們醫院不是在治病,而是在要命!”
方白笑道:“老人家腰痛是吧?不如讓我來給您推按幾下?”
老者見方白比吳天還要年輕,頭搖的像撥浪鼓。
“如果我給您按過之後,您還覺得腰痛,那今後您在這家醫院的治療費用,我來幫您支付。您看怎麼樣?”
“真的?”
“真的!”
那老者有腰痛的老毛病,在醫院鍼灸推拿治療,一天要花費上百塊,說不心疼是不可能的,現在方白要主動給他治病,治不好還願意幫他支付治療費,他哪能不願意?
“年輕人,說話算數啊!你要是耍賴,我就天天來醫院鬧你。”
那老者一臉嚴肅的說道。
方白笑着向四周指了指,道:“這麼多醫生和病人都可以做證,我要是耍賴,不用您來鬧,我自己都沒臉混下去了。”
“說的也是。來來來,年輕人,我看看你的手法怎麼樣。我也不求你能治好我的腰痛,只要你按的和徐益達醫生差不多,讓我的腰疼有所緩解,我就不鬧事了。”
老者說着,自己主動趴到了牀上。
方白拍拍吳天的肩膀,低聲說道:“沒事了,你先去休息一下,放鬆放鬆自己的心情。”
吳天知道方白是在給自己解圍,一臉感激的說了聲“謝謝”,然後就轉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