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深,風漸大,原本深邃浩瀚、星月相映的夜空,不知何時被一大片厚厚的雲層遮掩住,夜色黑的伸手不見五指,雲層間不斷有亮光閃現,每一次亮光之後,緊接着的便是一陣“轟轟隆隆”的雷鳴聲。
電閃雷鳴間,一場大雨頃刻而至,瞬間將這世界淹沒其中。
大雨降下的那一刻,兩名道士杯子裡的茶水恰好喝完,也終於開口說話。
“莫先生,我們兩個的身份,想必不用多說,你應該知道的吧?”左側的道士身材高瘦,面容冷峻,目光緊盯着莫東海的臉,陰惻惻的說道。
這道士在說話時,整個客廳的空氣彷彿爲之一冷,饒是莫東海久居上位,官氣十足,但在這道士的面前卻也感覺壓力山大,喘息都有些困難。
“知道……我知道……”莫東海貴爲燕京警局副局長,在那些下屬面前頤指氣使,傲氣十足,在這兩名身負長劍的道士面前,竟不敢捏一點官腔,反而一臉諂媚之態,低聲下氣的道:“兩位是來自於仙界‘煉器門’的仙長,法力高深,神通廣大……”
坐在高廋道士身邊的是個矮胖道士,和不苟言笑的高瘦道士相比起來,他卻是滿臉笑意,嘴角咧的跟個彌勒佛似的,他揮手打斷了莫東海的話,道:“莫先生,你錯了,我們不是來自仙界,而是修真界;我們也不是什麼仙長,而是修真者!”
莫東海當年機緣巧合的幫助過“煉器門”門主葛乾。知道葛乾是位能噴火吐水、御劍飛行的神仙一般人物,對他敬佩的五體投地。葛乾感念莫東海幫過自己。於是臨走前留下一件貼身信物,並告訴莫東海今後遇上難以解決的事情,就可以用這件信物發出訊息,自己收到訊息之後,就會知道他有事相求。
這些年來,莫東海利用那件信物求過葛坤幾次,葛坤也曾派過門人出結界、入俗世,爲莫東海做成了幾件普通人難以完成的事情。
莫東海本身能力平平。如果不是靠着葛坤的暗中幫助,休想坐到今天這個燕京警局副局長的位子上。
前不久爲了兒子一事,莫東海請出“煉器門”門人葛坤對付薛天衣,沒想到葛坤竟在那天夜晚人間蒸發了似的不知所蹤,雖說葛坤不是個普通人,擁有着超凡的實力,但莫東海還是覺得心頭惶惶。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於是再次用信物給葛乾發了訊息,然後就耐心等待着“煉器門”的門人再次登門。
眼前這兩名道人的穿着打扮,都和之前的那個葛坤一模一樣,所以當兩人如鬼似魅的出現在別墅客廳裡內,莫東海和兒子莫少奇知道這是“煉器門”來人。都沒有流露出多少驚奇之色。
“呵呵,兩位道長謙虛了!”聽到那笑的跟彌勒佛似的道長的話後,莫東海媚笑着道:“在我的眼裡,兩位就是仙界來的仙長。敢問兩位道長尊姓大名?”
“我姓何。”高瘦道士冷着臉道,如果不是莫東海當年有恩於“煉器門”門主。對這個凡體凡胎的世俗之人,他理都不會理。
“我姓於。現爲‘煉器門’的長老。”矮胖道士笑呵呵的道:“莫先生,你稱呼我一聲於長老就行。”
對於於老長的冷漠態度,莫東海一點不滿的心思都不敢有,拱了拱手,笑着道:“原來是於長老和何長老,失敬失敬!”
何長老輕哼一聲,道:“莫先生,你可知道我們兩人這次來到世俗界找你,是因爲什麼事情?”
莫東海道:“知道,兩位長老是來找葛道長的……”
“知道就好!”何長老目中爆射精芒,森然道:“莫先生,我問你,我那葛師弟究竟是怎麼死的?”
“啊?死?”莫東海這是第一次聽人這麼說,驚的目瞪口呆,喃喃道:“葛道長……我一直以爲他是不辭而別了。他……他真的已經……已經仙逝了?”
於長老這時也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嘆道:“前些日子,‘煉器門’內寫有葛師弟名字的牌位突然自行毀掉,這就表明,我師弟已經形神俱滅了!莫先生,葛師弟出山是奉門主之命助你一臂之力的,他的死,你真不知道?”
莫東海和兒子對望一眼,父子兩人都嚇的後背滲出一層冷汗。
“兩位長老,那天葛道長突然離開,臨走前什麼也沒說什麼,我是真不知道他……他已經仙逝了啊!我要說謊,就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莫東海頭搖的像撥浪鼓似的,焦急的辯解道。
莫東海已經隱隱感覺到了何、於兩位長老的怒火,關於葛坤是生是死,自己是真不知道,他們兩人要是把氣撒在自己頭上,甚至連手指頭都不用動一下,就能輕易的讓自己灰飛煙滅,別看自己在警局裡威風八面,但是在他們這樣擁有強橫實力、無懼槍彈的修煉者面前,就連一隻螻蟻都不如。
何長老看着莫家父子嚇的瑟瑟而抖的樣子,知道他們說的不是假話,也根本不敢說什麼假話,臉色稍緩,思忖着道:“葛師弟的修爲已經到了靈寂初期境界,能夠把他打到形神俱滅的,至少也要具備靈寂中期的實力,在這個世俗界裡,怕是沒有這樣的強者。難道說……對方也是從華夏結界裡走出來的修煉者?”
於長老深以爲然的點點頭,道:“華夏結界內,哪個門派世家沒有幾個死敵?咱們能從結界裡出來,其他門派的人自然也能!只是,殺掉葛師弟的究竟會是誰呢?這個可不好查找了!”
何長老道:“依我看,咱們還是回門中去,和門主商量一下再說。”
於長老嘆道:“只能如此了。”
“兩位仙長請留步!”莫東海見兩名道士要走,慌忙道:“兩位好不容易出山一趟,懇請出手一次,爲我滅了一個叫做薛天衣的小子。那小子屢屢傷害我犬子……”
“你兒子是死是活,關我們何事?”何長老沒好氣的道。
莫東海道:“我上次請求葛道長出山,就是爲了除掉那薛天衣,爲我犬子報復雪恥,可如今葛道長已經仙逝……”
“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葛道長一定是被他殺的!一定是!”
一聽莫東海提到“薛天衣”三個字,坐在一旁的莫少奇忽然一拍大腿,失聲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