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恆面色陰沉的看着喬瑞死不瞑目的眼睛,心裡泛起了一抹難言的冰冷之感。
可以說,喬瑞的死,他有着極大的關係。
當初如果不是他暗示喬瑞,或許喬瑞根本不會如此偏激,而會採取相應比較柔和的方法,去對付虛度。
也或許是,他早些將虛度的資料告訴喬瑞,那喬瑞也未必有膽子這麼去做。
爲了給兒子報仇,便賭上整個喬家的未來,這賭注的確很大。
因爲喬瑞一死,喬家整個便算是完了。
雖然喬瑞還有一個小兒子,可是終究是年齡太小,根本無濟與事。
他冷冷的看着,喬瑞空洞的眼睛,還有微張的嘴巴,似乎是想說些,只是卻已無聲。
眉心處,那一道豎着的血痕,如第三隻眼,空洞的看着姜恆,直讓姜恆感覺,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心裡深處的秘密。
寒意,欲濃。
“姜哥,這裡煞氣太重,不如我們……”史海餘看着姜恆臉色慘白,關切的提醒道。
可是姜恆卻將手微微擡起,阻止他繼續說下去,目光微轉,卻是看向了杜羣:“你當時就在現場?”
“是!”杜羣一直到現在,全身都還發着抖,臉色更是一絲血色也沒有。
鬍子茬子也都大赤赤的長了出來,與他以往帥氣乾淨的形象完全不同。
直讓一眼,真的無法認出是他本人來。
看着他頹廢的模樣,姜恆緩緩的搖了搖頭,心裡輕輕一聲嘆息,看來當時的場面,真的太震撼,嚇的他不輕。
不過這樣的念頭只是一轉便逝,他深吸了一口氣,目光炯炯的看着杜羣問道:“當時的情況,你如實告訴我,不得有一絲遺漏,明白了嗎?”
“是!”杜羣木訥的說着,機械性的像是背書一般,將當時的情形背誦了出來,一一向姜恆做了介紹。
姜恆的眼睛,頓時就眯得更緊,便是兩隻手,也都緊緊的抓到了一起。
幾乎是不敢圍住的低吼了出來:“你是說,當時你便站在這兒?而那個虛度他就在你的面前殺了喬瑞?”
“是,沒錯,就是這樣的!”杜羣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根本沒有思想。
“他有沒有留下什麼話?”姜恆的眼睛眯的更緊,聲音也透着一種憤怒與冷寒之意。
“有,有。”杜羣下意識的說着,聲音顯得極是空洞:“他說,永遠不要試圖觸碰他的底線,否則後果很嚴重!”
“啪!”隨着他這一句話,姜恆的手,卻是突然就拍到了身旁一張桌子上。
他目光冰冷,怒火如潮,惡狠狠的看着杜羣,似乎他就是自己的仇人一般。
直讓杜羣本就已經有些發癡的臉上,此刻更是多了一抹死灰之色,竟是嚇的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一股尿騷腥臭之氣,也與此同時,自他的身上彌散開來。
姜恆的臉上,突然涌上了一抹濃濃的厭惡之色,猛地一揮手:“將他帶出去。”
眼看着杜羣被帶了出去,姜恆下意識的想要深吸一口氣,但突然想到剛剛杜羣留下的尿騷味,卻是重重的怒哼了一聲:“沒用的東西,該死!”
在他身後的史海餘一愕,張口想問,可是眼見他怒氣重重,殺意濃濃,卻是悄然的衝着身後揮了揮手。
在他身後,一名姜家跟過來的手下會意,卻是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姜恆的情緒在片刻之後,終於平復了許多,卻是看向了史海餘:“海餘,這件事你怎麼看?”
史海餘略略沉吟,卻是將身子湊近了姜恆,輕聲說道:“姜哥,那個虛度故意留下杜羣,而且還讓帶了這麼一句話,明顯是要殺雞儆猴,告訴咱們他的底線不能碰!”
“你繼續說。”姜恆的眼睛精芒閃了閃,卻是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史海餘潤了潤喉嚨,將語言組織了一下,這才緩緩的說道:“姜哥,這一次喬瑞抓了虛度的女人,來威脅他,我想虛度留下這麼一句話,分明就是想告訴我們,他的底線是他的家人,這些是不能動的。”
他說到此處,擡頭看了姜恆一眼。
繼續說道:“姜哥,他只殺了喬瑞,喬家其他人卻一個也沒有動,分明就是告訴我們,禍不及家人,要鬥,他奉陪,可是這明爭暗鬥,只限與他與咱們之間。”
姜恆的眼睛,終於是亮了起來,一抹濃烈的恨意與殺氣,也自他的雙眼透射而出。
“海餘,那你說,我們應該怎麼辦?”
“姜哥,其實這事,不正是咱們想要的嗎?”史海餘將頭略略低下,錯開了他的注視:“與他比起來,咱們姜家可是家大業大,如果一旦禍及家人,咱們的顧忌將比他更大!而且如今我總算是知道了他的底線,也知道了他有所顧忌,這樣不是正好,咱們就都不涉及家人,只用正常的方式,我們姜家,難道還收拾不了他一個和尚?”
姜恆眉頭突然一展,似是想到了什麼,接着卻是突然說道:“將那個杜羣給我帶過來!”
“啊?”史海餘一愕,卻是趕緊朝着身後一擺手:“快,快告訴他們,留下那個杜羣的狗命!”
可是他的話音纔剛剛落下,之前出去那名手下,卻已經快步走了進來:“史爺,那個杜羣已經死了。”
“啪!”姜恆突然揮手,一巴掌狠狠甩了那人,怒聲喝道:“誰讓你殺他的?”
那名手下明顯一愕,轉瞬卻是苦着臉看向了史海餘。
史海餘臉上閃過了一抹苦澀,趕緊湊到了姜恆身邊:“姜哥,剛剛你說該死,我以爲……”
“罷了!”姜恆突然一嘆,他不會向史海餘解釋,剛剛他只是想深吸口氣,卻不想吸了一口屎氣進肺裡,所以才說了一句該死。
而且他也清楚,史海餘對自己忠心耿耿,如果是責備了他,也會讓底下的人心寒。
於是悶悶的哼了一聲:“我剛剛想到一條主意,那就是讓杜羣做目擊證人,這樣的方式,可是正當的很,卻不料……”
聽到姜恆的話,史海餘也感覺條計策大妙,而且絕對是陽謀。
可是如今杜羣死了,死無對證。
而且,殺死杜羣的,還是自己人,這樣的話,那真的就成了賊喊捉賊了。
一個弄不好,反而會弄巧成拙。
姜恆已經恢復了冷靜,指尖在額頭輕輕一敲,衝着史海餘吩咐了一句:“這事就這樣吧,至於喬瑞被殺死的事情,也就此壓下來吧,至於虛度,我們回去之後,再慢慢想辦法,我就不信,他難道是孫悟空?還能大鬧了天宮不成?”
史海餘在一旁陰陰一笑,順着他的話說道:“姜哥說的對,就算他是孫悟空,還不是一樣被如來佛祖壓在了五指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