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在剛纔,虛度已經想到了一個辦法。
那便是,這石盒內的東西,因爲已經存放了太久的時間,便是隔着石盒,也難抵住歲月的侵蝕,已經風化。
如今打開石盒,一旦觸碰到逍遙經,這一本存放了千萬年之久的經書,便會灰飛煙滅,化爲一片虛無。
所以,虛度很小心,也很忐忑不安。
於是,他必須在不碰觸,不翻動逍遙經的情況下,看到裡面的內容。
這樣的事情,對於別人,是千難萬難,但對於虛度來說,雖然也是極難,但卻並非是完全做不到。
因爲,他有別人所沒有的強悍神識。
只是這樣的事情,虛度也是第一次做,所以他也不知道,其結果會是怎麼樣的。
但,如今的情況下,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所以無論如何,虛度都必須一試。
神識如戀人的觸手,輕輕的探了出來,比任何一個時候,都要來得溫柔而小心翼翼。
這般的控制之下,便是以虛度精神力的強悍,他也是出了一頭的細碎的汗珠。
畢竟,這事情,控制起來,實在是太過小心謹慎,也太過精密,那怕一個失誤,便可能會前功盡棄,更有甚者,會直接把逍遙經書毀掉。
所以,虛度當真是小心再小心。
然,這番小心翼翼的控制着神識前探,卻是一件極辛苦的活。
畢竟,神識乃是無形之物,如果是像平常那般大刀闊斧的探過去,不講究太多,自然簡單,但像這般,如驅臂使,精細到如針孔穿線,那真的是難之又難。
所以,虛度冷汗淋漓,已經滲透了項背。
虛度將全部的精神都放在逍遙經上,控制着神識直如煙如霧,緩緩前行,卻是終於探到了石盒邊緣。
這個時候,纔是最最關鍵的時刻。
虛度全神貫注,慢慢拉伸,終於是將神識拉成了薄薄的一層,其薄度,直比一根頭髮絲還要細上十倍百倍。
眼見,神識控制到這種地步,虛度終於知道時機到了,於是他目光一凝,卻是終於將神識朝着逍遙經探了過去。
就如一層薄薄的輕煙,虛度的神識終於自兩個書頁之間,成功的探進了逍遙經內。
這事說起來簡單,但做起來,卻真的是艱難無比。
因爲,完全不觸及書頁那是不可能的,但虛度要做的便是儘可能的不觸動書頁,或是不讓書頁有太大的起伏,因爲一旦起伏過大,書頁被觸動過多,自然就會化爲飛灰消散與虛空之中。
小心翼翼中,虛度的神識終於完全的探到了書頁中,而一如他所料,他的神識,竟然真的看到了書頁上面的字。
然後,虛度便感覺到一種字如臨面的感覺,而且,書頁中,那字,明顯就是逍遙子親筆所書。
一種傲臨天下的霸氣,頓時就衝入了腦海之中。
這氣勢迫人,差點便讓虛度將神識退了出來。
不過,他總算是早有準備。
因爲他兩世爲人,卻是知道那些個超級強者,絕頂天才的霸氣側漏。
在漸漸的適應了逍遙子的氣勢之後,虛度開始一頁一頁的翻看着逍遙子親寫的逍遙經。
頓時就被經書中那磅礴恢宏的氣勢給震撼了。
強,實在是太強大了!
而在他心中,以往有着許多不解的地方,這一刻也是豁然開朗。
糾結與心裡的諸多疑惑,也被逐漸的解開。
他看的當真是津津有味,一時間,竟然是忘卻了身在何處。
“原來是這樣將體內諸多斑雜的功法修爲融合到一起嗎。”虛度在心裡輕輕的低語着,雙眼之中,光芒綻射,卻是情不自禁的用剛剛領悟的去把自己的四種功法給融會貫通。
然後,他便感覺到,自己身體內,那四種本就已經被他凝鍊融合的差不多的功法,此刻卻是終於開始漸漸的朝着一處彙集。
而那本來金青白黑四色的能量,此刻卻是開始飛速的旋轉了起來,到了最後,越轉越快,幾乎是看不出是四種顏色,似乎是,已經流轉爲一種顏色。
而這種顏色,卻非金非青,非黑非白,而是一種略略閃發着灰金光彩的難辯色彩。
但虛度對這種顏色,卻是似曾相識,他禁不住訝然輕叫了一聲:“混沌!”
似訝然,似震撼,似不解,各種情緒之下,虛度卻是已經全然忘卻了身在何處,更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便是腦海,也是一片渾渾噩噩,似乎那四種各異的真氣,只是在下意識的流轉着,完全沒有刻意的去控制。
但正是這種不刻意,卻讓他體內的四種真氣,在緩緩的融合着,自然而然,沒有絲毫的強迫與勉強。
就這般,虛度感覺自己似乎又一次進入了頓悟的狀態。
於是,他就那般,手裡拿着古舊的不起眼的石盒,怔怔的立在那兒。
而在他不遠處,約翰卻正一個個的翻開着石盒,從希望,到失望,從忐忑激動,到狂躁憤怒,約翰的情緒,在不知不覺中變化着。
直到,一個個的石盒,被打開,被丟棄,被踩碎,直激起了滿地的塵霧灰煙,將整個石室都弄的烏煙瘴氣。
終於,約翰翻到了最後一個石盒,他的眼中,已經流露出絕望的暗淡,甚至是捧着石盒的手,也已經開始有些顫抖。
“不,怎麼可能沒有聖經!”他在大叫着,臉已經因爲憤怒失望,而變得有些獰猩,甚至是帶了幾分咬牙切齒。
然,他終於是深吸了一口氣,將所有的怒火都暫時的強壓了下去,然後,目光轉到了自己手中,這石室內,最後的一個石盒上。
他的手快速的伸向了石盒,本來,他是要直接打開,可是當他的手在觸到石盒的瞬間,手卻是突然就滯住了。
因爲,他的心,突然開始忐忑。
因爲,他很清楚,這一個石盒,將是他最後的希望。
於是,他有些後怕。
如果,這一個石盒中,再沒有聖經,那他該怎麼辦?
他又如何回去?
便是回去之後,迎接他的又將是什麼?
他不敢想像下去,只感覺託在掌心裡的石盒,似乎在瞬間變得有千斤之重。
他甚至是不敢打開這最後的一個石盒,他害怕,他彷徨,他更是猶豫不決。
這一刻,似有千萬年那般漫長,那石盒,更像是帶了刺,着了火,直讓他碰到的那根手指,都變得刺痛無比。
然,他的手指,卻還是緩緩的將石盒打開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