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將方明遠走了好一會兒,方程也被智通安排下去打掃西山寺的時候,虛度再也無法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湊近了智通:“師父,今天那兩句涅槃重生和不破不立到底是什麼意思?”
此時沒有外人在場,智通一直維持着的高人模樣此刻也終於是放了下來,嘿嘿一笑,不知從哪兒摸出了一隻燒雞一瓶好酒,美美的品了一口。
“你不懂了吧?”
知之爲知之,不知爲不知,虛度有着良好的習慣,因此他很謙虛的搖了搖頭。
看到虛度搖頭,智通更是笑的得意,美滋滋的灌了一口酒,溢出的酒水順着嘴角都流了下來,分習慣性的擦了一把。
剛剛換上的新僧衣的衣袖上,頓時就沾上了溼溼的酒漬和油膩膩的污穢,可是他卻絲毫沒有一點可惜的意思,反而是再度嘿嘿一笑,朝着虛度湊了湊。
“乖徒弟,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耍寶似的神秘一笑,卻見到虛度根本沒有接他的茬,頓時感覺有些無趣,轉瞬卻是迅速的調整了心態。
高深莫測的笑了笑:“其實那個方明遠本身就是一個聰明人,而且他的眼光卓越,絕對是一代梟雄似的人物,只是目前他遇上的事情實在是太大,正所謂是一步天堂,一步地獄,所以他纔會猶豫不決。”
“哦?”虛度似乎有些明白師父的話了,不過表情間卻更是吃驚,略帶着一絲訝然的看向智通,沉吟着說道:“師父,所以你纔會對方明遠說出涅槃重生和不破不立的話來,便是在他本就已經有了決斷的心裡,再壓上最後一根稻草!”
“正是如此!”智通對於虛度能看出其中的玄妙倒不感覺驚訝,反而是洋洋自得的笑道:“虛度,這種事情說起來簡單,可是要做出來卻是難之又難,你卻知道爲什麼?”
虛度微微一愕,接着卻是緩聲說道:“師父你之所以那麼做,便是幫方明遠下決心,使他有魄力捨棄現在這種局面,開創一個新的開始,因爲他的生意越做越大,於是以前遺留下來的頑疾就像是癌瘤一般,越來越難以根除,而且還不斷的往外擴散,直到現在因爲一個引子,從而爆發了出來,所以師父你纔會和他說涅槃重生,不破不立。”
智通在一旁微微點頭,目光裡露出了一抹欣賞之意,鼓勵虛度繼續說下去。
虛度也沒有讓師父失望,接着說道:“其實這一件事,也必須是師父才行,如果換了另一個人如此對方明遠說,恐怕壓根就不可能有這樣的效果,因爲這必須一種深刻到骨子裡的信任,才能讓方明遠如此痛下決心,畢竟破而重立,那是壯士斷腕的慘痛!”
“呵呵,你明白就好,不過話說,爲師這種境界的高人指點方明遠一回,纔給三萬塊,着實有點少了啊。”智通有些不滿意的嘆息着,看向了虛度。
虛度心中一驚,轉瞬卻是露出了一抹淡然的微笑:“師父,你就那麼兩句話的事,三萬塊已經不少了啊!”
不過在說出這話,心裡卻有着幾分忐忑不安,畢竟方明遠真實的可是還給了五十萬的支票呢,那三萬不過是香火錢,不過旋即卻是想到,那五十萬塊卻是自己辛苦掙來的。
如果不是自己智慧超人,想出了那一個翻修西山寺的藉口,怎麼可能會有這五十萬好拿?
因此這錢自己可謂是拿的心安理得,理所當然。
一念至此,虛度的臉上頓時就涌現出一抹坦然。
只是智通是何等人?虛度那短暫的表情變化,卻早已經被他看到,頓時嘿嘿一笑,便湊近了虛度:“乖徒兒,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
“居然因爲一個表情的瞬間變化,便想到了這麼多嗎?真還不虧是妙手神僧,這眼力價可真是沒得說!”虛度在心裡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卻是念頭輕轉,頓時迫向了師父。
而且更將手伸了過去,用非常氣憤又非常不滿的語氣大聲說道:“師父,我那一萬塊錢,你趕緊還來!”
“哈……”智通一愕,接着卻是猥瑣一笑,直接就轉身快步走出了禪房,溜的比兔子還快。
在他身後,虛度卻是長舒了一口氣,悄然拍了拍胸口:真還是好險!差點便讓師父看出破綻來了!不過還好,事前他施展妙手空空,拿走了自己的一萬塊,所以心虛,這才急切而走。
虛度心中暗歎:嘿嘿,這小便宜真還絕對不能佔啊,如果師父不是佔了小便宜,恐怕這五十萬的事情,真還……
一念至此,虛度卻是將雙拳緊握,緩緩的說了一句:“必須得趕緊把這錢取出來,把曾柔母親的醫藥費先交了,便是到時候師父真的知道了,他總不能再去將這錢要回來吧?”
主意打定,虛度便直接出了西山寺,與曾柔通了一個電話,便徑直趕向了醫院。
“曾柔,這張卡里還有六十多萬,應該可以夠伯母換腎用的了,你拿着吧。”虛度看到迎在醫院門口的曾柔,便笑吟吟的將手中的銀行卡遞了過去。
曾柔一愕,訝然的看着虛度,卻並沒有去接銀行卡,而是不敢置信的問道:“虛度,上一次,錢易得過來,你便已經給了他十萬,我怎麼能再用你的錢。”
她小聲的低語着,雖然在心裡,她早已經將虛度當成了自己的男人,可是看到虛度一次又一次的爲她的母親花費時,讓她的內心,卻是被深深的觸動了。
而且她隱約間也是知道,虛度並沒有太多的錢,雖然前些天有了五十萬的現金,可是那錢卻是虛度用來拍賣一件對他非常重要的東西的,可是現在卻直接存在自己的銀行卡里六十萬還多,怎麼能不讓她動容。
感激的眼神中,還夾雜着一絲隱隱的擔憂。
曾柔其實是害怕虛度爲了自己,會去借高利貸。
虛度卻是無所謂的一笑,一手將曾柔的手直接捉住,將銀行卡硬塞到了她的手中:“你這傻丫頭,在你我之間,怎麼能分得開彼此?我的還不都是你的嗎。”
虛度見她還有些猶豫不決,美眸中明顯帶着一絲詢問之意,頓時伸手輕輕的在她的鼻尖颳了一下:“傻丫頭,這錢不是我偷來的,更不我搶來的,而是我掙來的,所以你可以放心去用。”
聽到虛度這話,曾柔頓時急急的分辯道:“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害怕你爲了我,而把錢都省下來,不去買那一件對你非常重要的寶貝,所以我才……”
聽到她這般說話,虛度的心裡頓時涌起一種難言的感動,這丫頭,真的是太體貼了!
如果說柳嫣是嫵媚的風,那麼她便就是柔情到無微不至的水,絲絲縷縷卻總是滲到了人的心裡。
能得到這樣一個紅顏知己,真真是做夢都要笑醒。
所以虛度忍不住在曾柔的鼻尖輕輕一捏,真誠的說道:“曾柔,那寶貝對我重要,可是你對我更重要千萬分,而伯母是你的媽媽,我自然一定要治好伯母,讓你開心起來,只有你的幸福,你的微笑,對我纔是最重要的。”
“虛度……”曾柔頓時臉上就涌起了一抹甜蜜,更在心裡,醉到了骨子裡,也讓她的眼淚被感動的終於是忍不住滑落而下,在喊出了虛度的名字之後,便再也無法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