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陽自然清楚老爺子究竟有多精明,許多事情雖然他都沒有表態,也沒有明裡暗裡的點誰,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城府非常深,但爲了某個必須要達成的目的以及達成這個目的後的利益,還是有一部分人選擇了鋌而走險。(牛文小說~網看小說)
也許在他們的心裡,這並不是背叛,只是爲了達到某些想要的目的和高度,又或者說,在達到了某種高度之後,想證明給老爺子什麼,這種心理自然也會存在。
每個孩子都想向自己的父母證明自己有多麼的優秀,當一些機會來臨時,他們寧可忘記父母一直教育他們不可以觸碰的禁忌,風險越大,收益越大,這些異能者雖然都不再年少,但卻也沒有了父母的關愛,有些事情不知不覺間就向着另外一個方向發展。
杜婕和蘆陽又對細節進行了一番商議,都覺得現在還不是展開大規模調查的時候,而幸好,蘆陽這個表面粗獷的人有一套自己熟悉的管理模式,爲了避免花系內部有着其它被徐生這個二把手滲透的人員,兩個人交流的方式也轉爲秘密接觸。
杜婕今天要走的地方很多,甚至杜宇要求她辛苦一些,走完所有的異能花系首領進行一些例行的客套,表面上來看,似乎不應該如此打草驚蛇,但杜宇卻有另外一重考慮,自己能想到的線索,對方自然也會想到,所以現在是雙方正式開始博弈的階段,有目的的拜訪和無意識的拜訪混搭,就算明明懷疑某個花系的首領就是這背後的主使人之一,也要大方的去接觸試探,這樣就會給對方造成一個假象。
一個己方還沒有掌握確切證據和線索的假象,而暗中再順着其它的方式進行尋找,這個意見自然也得到了康小花和杜婕的認同,虛則實之,實則虛之。
老爺子站在整座建築的天台上,秋日的陽光有些刺眼,但溫度卻漸漸的轉涼,對於北方的天氣來說,春天不過是沙塵帶來的一點匆忙的溫潤,無風的夏季像是想要蒸發掉所有地面的生靈,也只有這種夏秋交接時分,纔是一年中最舒服的時刻,隨意的套上一件薄薄的外套,就可以享受秋涼的空氣和和煦的陽光。
老爺子似乎把這裡當成了海灘,躺在一張舒服的長條靠椅上,手邊是美酒和香菸,當然沒有美女,老爺子甚至湊趣找來了一副太陽鏡,將這享樂的感覺發揮到了極致。
但卻沒有人敢對此報怨什麼,哪怕是一直站在老爺子的背後承受着陽光無情照射的司徒也沒有任何的意見。
因爲誰都知道,老爺子已經很久沒有睡過覺了,異能界現在究竟在面臨什麼樣的形式,只有老爺子和寥寥幾個人理解,首先的頭等大事就是天上這扇暗金色的大門,不知道什麼時候把方向調轉中國,屆時又會爆發出怎樣的戰爭,日本方面的損失數據和魂界的佔據情況日益的以加急文件的方式悄悄的出現在老爺子的辦公桌前。
沒有人可以想象,日本在經歷過海嘯地震之後,又會成爲魂界首選的磨刀目標,幾百萬的魂兵,像切菜一樣迅速席捲了東京,東北方向的自衛隊們,又丟盔卸甲的躲避着南下的變異人,正是由老爺子暗中佈置的一道棋。
只是知道內情的人,比如杜宇等人,總會在某個安靜的時刻忽然覺得有一絲奇怪,老爺子那手變異人首領的暗棋,真的是爲了配合杜宇幾個人任性一般的日本之旅麼?事實上所有的陰謀也好,計劃也罷,只要以結果論逆推,總會發現一些不一樣的線索。
有這麼一句話叫做,誰奉獻,誰受益,老爺子的這部暗棋,幾乎巔峰了整個日本相對專業的武裝力量,並且幾乎沒有什麼付出,只是讓某個強大的變異人覺醒了意識,從而統一了整個變異人軍團。
如果從人情方面來說,以一個變異人軍團去配合一個六人小團體的行動,這是一份天大的人情;以上位者應當有的大局觀來講,這是一步極其臭的棋,但幸好魂界及時出現了,讓這步棋變成了神來之筆。
所以杜宇才越來越對這個老爺子感到敬畏,他似乎知道所有的事情,卻又什麼都不肯說,像一個幽靈一樣懸浮在每個人的心頭。
百多年前,中國守護界曾和日本守護界因爲某些事情打了一個賭,結果中國不幸中了對方的詭異,又死要面子,所以那是中國近代史最黑暗的一段時期,全世界的列強都爭相的衝向中國,從歷史學的角度來看,似乎是當時工業文明對農業文明的一種侵略,但事實上,是因爲當時的中國,真的暫時不是那個所有國家守護者都警告不準靠近的神秘國度。
那一代迂腐的思想和一時的想不通,導致了華夏大地難以莫名的悲痛,當時的許多守護者也都鬱鬱而終,對於這些隱世的老怪物來說,除了心結,很難有什麼東西可以在百年之內奪走他們的生命,而現在期限已滿,這些經歷了當年屈辱的守護着們開始蠢蠢欲動。
老爺子的異能界則是新生的一種位面,代表了人類進化的根本方向,這也讓一種新的力量覺醒於人們眼前,不再依靠着那些勤奮的修煉和珍貴的秘籍,只要你有着天賦,就可以覺醒自己的力量,成爲人上人,至少在力量層級上,你將領先其它人類極大的一塊。
而做爲這個界面的首領,老爺子自然也義無反顧的被守護界召喚,成爲了兩個位面的聯繫者,不但負責着異能界本身的發展,還要照顧守護者們的心情,在這樣一種情況下,老爺子受到的壓力可想而知。
而且最讓他頭疼的,卻還不是那些隱世的老傢伙想要重新掌握這個世界的**,而是源於異能界本身的問題,異能界發展的太快了,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現在不但是中國,全世界都陸續成立了一些異能組織,收攏各地的異能者,組建自己的勢力。
但這些組織的目的卻不盡同,比如老爺子,就是爲了未來發生的某些事提前做好準備,讓中國除了那個驕傲的守護界之外,還能夠產生另外一個更加貼近生活的守護組織,也許你身邊的人,你的親人朋友,就是那個可以守護整座城市的強人。
但這種希望正在漸漸的遠去,守護界的內部已經成了問題,老爺子千算萬算,還是算丟了人性,這個沒人能夠算盡的問題,杜婕失蹤,杜宇發飆的時候,老爺子就想到了這一點,杜宇已經說的夠明白了,蛀蟲,千里之提潰於蟻穴的道理已經說了幾千年,連又何況這個新生如嬰兒般的異能界。
雖然杜宇和老爺子還不清楚到底是哪些得力干將和自己構建的信仰離心離德,但從呂風的消失,也並不難以想象,異能者終究還是人類,並沒能完全的脫離這個範疇獨立出來,只要是人,就有他們永遠難以祛除的自私和貪婪。
也許出發點是好的,但不顧大局的狹隘眼光,卻總是讓人覺得難以委以重任。
老爺子不是不想查,已經確認的事情,想查太過容易,但是他不能查,他是異能界的第一人,他是所有人仰望的明星,他是守護界重視的人才,他是引導未來的領路者,一旦他放下身段去查,那麼整個異能界都將產生不小的震動。
所以他在等,在等杜宇給他一個出手的理由,一個清洗的步驟,他不是心慈手軟,自己的愛將和整個異能界的明天相比,他更傾向於後者,就算不用引起太大的殺戮,也要重新建立一座只以自己爲中心的魔城。
老爺子就算在休息,大腦也是一時不停息的在快速的轉動着。
“杜婕回來了吧。”老爺子突然開口說道,太陽鏡下,看不到他的眼神閃着什麼樣的光芒。
身後一直恭敬站立着的司徒原本以爲老爺子已經睡着,聞言身子一震,趕忙說道:“根據報告,今天她忽然同時造訪了許多花系的首領,但是具體談話的內容還沒有傳出來,看起來做了相應的保密措施。”
老爺子的嘴角微微牽動,聲音卻沒有什麼情緒:“看起來好像是在調查着什麼事情,而且還沒有找到線索,所以同時拜訪這麼多人,這個人很執着啊,可堪大用。”
司徒上前一步說道:“老爺子,你的意思是不是異能界出了什麼事?”
老爺子眉毛輕輕一挑,語氣中有一絲笑意,問道:“哦?我沒有說異能界發生了什麼事,你是怎麼猜到的?”
司徒忽然覺得後背一陣發涼,看起來異能界果然有些事被老爺子察覺了,而且看似平常的一個反問,卻隱含着一種說不清楚的威脅的意思,如果司徒這個問題回答不好,恐怕自己也將陷入某種麻煩之中。
“我是根據前幾天杜宇來這裡的反映和杜婕現在的動作結合起來的,相信有疑問的人不在少數,前幾天杜宇忽然高調的前來找杜宇,現在杜婕又高調的四處拜訪,據我所知,老爺子似乎沒有安排她有什麼任務,那就只能說明,圍繞着杜婕應該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且看起來現在還陷入了某種僵局。”司徒恭敬的回答道。
老爺子沒有說話,只是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最近的事情太多,需要一件件的理順,但即使大智如他,卻也找不到一個好的突破口,再想起那個麻煩不斷的杜宇,不由得笑了起來。
司徒發現老爺子的心情似乎好轉了起來,笑着問道:“老爺子,有什麼好消息要分享麼?”
老爺子輕輕搖了搖頭之後說道:“沒有什麼,只是忽然想起了杜宇,當有一天他知道真相的時候,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想到那天我就開心。”
“哦?什麼真相?”司徒隨意的問道。
老爺子神秘的一笑,說道:“佛曰,不可說,雖然佛這東西,全世界似乎也就只有康小花能夠溝通的上了,哈哈哈。”
被老爺子前言不搭後語的話弄的有些迷茫,司徒乾脆的不再開口,反正老爺子這種跳躍式的思維,他也習慣了。
不過老爺子說話的性質卻還沒有停下來,頓了一下之後說道:“提起康小花,我忽然想起個事,你不用在這裡陪我這個老頭子了,我自己曬曬太陽睡一會就好了,你去把最近異能界外勤紀錄送給康小花,就說我給他的就好了。”
司徒身子一震,看起來老爺子是真的發現了異能界出了某些事情,整個人也嚴肅了起來,答應一聲之後離開。
老爺子安靜的躺在那裡,安靜的看着天上暗金色的大門,喃喃說道:“王聰啊王聰,如果能重來一次,你會選擇這樣的發展麼……”
……
魂界的最深處大殿內,七武殿的首領全都恭敬的站在臺下,眼裡毫不掩飾的閃耀着崇拜,對着上面這個人,這個有史以來最強大,也是最年輕和最城府的一個魂主—王聰。
其實他並不叫王聰,而是應該有着魂界獨特的姓氏和名字,不過在他的堅持下,就連老魂主也發話允許他可以保留這個名字,因爲他的地位,他的實力,還有他的功勞。
魂界大門全開,王聰用自己的力量完全支撐住大門衝開了束縛,魂界也正式面向了全世界,現在王聰需要傳遞的信息,就是接下來魂界的走向。
魂界還是比較落後,但信仰的卻是強者爲尊,自從王聰接受了老魂主的力量之後,不知道爲什麼竟然發生了倍數的增長,也許他是上天註定的人,現在的王聰要比任何一屆魂主都強大,也許只有當初開啓了魂界大門的那位天才少主,才能夠讓王聰仰望。
魂界的人民很單純,他們認爲王聰一定是那位少年英雄轉世,來帶領大家走出這無邊的空虛和黯淡的日光。
事實上王聰做到了,當魂界數百萬的軍隊清理了東京的戰場,陸續降落到這片土地的時候,他們做的第一件事並不是去搶奪戰利品和給養,而是痛哭。
無論大人孩子,男人女人,捧起一把泥土對着天空痛哭起來,幾百萬人悲傷的氣息呼喚出來天上神奇的劫雲,濃密的閃電劃過天空,似乎在威脅着下面這羣重見天日的人們,然而他們不需要害怕,因爲他們之中有一個逆天的人存在。
那也是所有人第一次見到王聰那樣興奮的揮舞那柄巨劍,像一條火紅的長龍,像上天證明着誰纔是這個世界的主宰,只一劍,那團劫雲就灰溜溜的散開,重歸晴日大好。
有了這樣一個無敵的少主,還有什麼是魂界無法攻下的?導彈?現代化武器?他們甚至都找不到在空間鏡像作用下魂界大門的真實位置。
當一切科技文明都不起作用,迴歸最原始的武力的時候,這個世界正在悄悄的發生着某些變化。
這變化有人感應到了,有人沒有感應到,但所有人都在看着這天空中的大門,等待着門後這位全身龍獸鎧甲的人做出下一步的行動,依舊沒有哪個國家和勢力敢率先的挑戰這個新崛起的種族。
日本已經是一個很好的例子,魂界擁有全世界最龐大的軍隊,而且這些軍隊不畏懼普通的子彈,可以瞬間出現在全世界每一個角落,而且甚至有一些國家的人民隱隱的傳播着這樣的議論,這個位面的生物是以人爲食物的。
於是魂界似乎沒有刻意的去製造什麼恐慌,這樣的謠言已經在全世界流傳開來,但最讓一些知情人無語的是,在中國,這消息卻被封鎖的很好。
明明全部都是一副東方人的面孔,卻沒有任何人擔心這些人會不會下來吃掉自己,反而是對這個世界更加的好奇了起來,魂界的產生,對整個學術界產生了極大的動盪,尤其是史學家們,正在遭受着前所未有的質疑。
自古以來,歷史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但人們需要什麼樣的歷史,這種討論空前的熱烈起來,由此引發了全球的熱議,越來越多的人要求恢復歷史的真相,做爲最有權利品鑑,卻又最沒有權利質問的人民來說,這樣的聲音也只能是傳播於網絡上的一種願景上的美好。
現在魂界的七武殿殿主都支持一個觀點,傾巢出動,迅速的席捲日本所有的物資回到魂界,再選擇下一個點來進行打擊,等到物資齊全的時候,就對他們魂界最想要的地方—中國進行總攻,奪回他們從前的土地和權利,變回一個自在的普通人。
這個願望似乎也得到了更多魂界人民的同意,但魂界有一個很好的習慣,只要魂主沒有點頭,那麼這一切就都不成立,所以現在更多的人在等待這位年輕的魂主發佈命令,然後奮而效死。
寶座上的王聰看起來那麼遙遠,聲音卻緩緩的迴盪在每個人的耳邊:“你們的意思,是想讓我們像蝗蟲一樣四處劫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