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此刻真的很累,一整天精神高度集中無法鬆懈,再加上同守護界的成員一起清理戰場,救助那些傷者和處理死者,整個人彷彿見多了血腥而變得渾渾噩噩,好不容易暫時的拋開一切回到家中想睡個好覺,偏偏這位好久不見的觀察者又滿面殺氣的出現在自己的房間。
看剛纔的出手,這位觀察者是真的想要殺了自己,而她口中所說的自己殺了她的同伴,那個叫做阿蛋的男觀察者,他更是莫名其妙,在認識葉連的當晚,他和康小花與這兩位觀察者發生重大的衝突,這次衝突讓康小花終於悟通轉世十次都未曾釋然的道理。
而杜宇清晰的記的,當日自己冰火雙系魔法的爆炸威力雖然強,但阿蛋本身的實力不弱,自己那一擊雖然讓他受傷,卻不至死,回去以後突然莫名其妙的死去,又被這個女人怪在自己的頭上,想推都推不掉。
杜宇無奈的看了一眼熊熊燃燒但卻沒有黑煙冒出的沙發嘆道:“叢容大小姐,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那天也是你們先一直跟蹤觀察我們,迫於無奈纔出手的,而且我和康小花受的傷也不清,還多虧了那天差點被你誤傷的小女孩幫助纔沒事,現在你突然回來倒打一耙,你不覺得過分麼?”
說完也不看叢容,轉身上樓回自己的房間,儘量把呼吸調整到最自然的狀態,以防止叢容狂性大發從背後偷襲自己,腳步輕巧的一級級臺階邁上去,整個身體隨着呼吸的調整而顯得毫無壓力,杜宇知道,如果自己的背影露出一絲緊張或者顫抖,那麼叢容敏感的心也許就會認爲自己在說謊,說不定下一次出手,這座房子也就要被夷爲平地了。
不得不說,這樣的舉動還真的讓叢容眼中劃過一絲迷惑,杜宇的言語和動作都那麼的自然,完全不像是一個心中有鬼的人,眼神清澈,自從叢容天族皇族力量覺醒之後,她就可以看到更多從前無法看清的東西,杜宇在她的眼裡,更像是一個透明的影子,雖然背影有些沉重,但對自己說的話似乎不像作僞。
因爲阿蛋的逝去,消失在宇宙中化爲塵埃,也許此刻已經化作天空中的某顆星辰注視着自己,但心中所有的憤怒,都源於杜宇和阿蛋之間一戰之後阿蛋的殞命,雖然最後阿蛋同自己說了很多,但能保存下來的,只有阿蛋的笑容和心中那無法化解的恨意。
跟着杜宇來到他的房間,發現杜宇已經直接躺在牀上準備睡覺,走到牀邊看着睡眼惺忪的杜宇喊道:“喂,別睡,和我講一下那天具體發生的事情,阿蛋在和你交手之後回去不久就去世了,所以一定是你的責任。”
杜宇不是不想此刻立刻跳起來和叢容大打出手,換做從前的他肯定不會爲這種事情做太多的解釋,只是最近心累身體也累,加上上一次同大長老交手的失敗,讓他實在不想再增加無謂的敵人,於是迷迷糊糊的說道:“大小姐,我真的很累,要不你也找個房間休息一下,等明天我睡醒了再和你說好不好?”
看着杜宇的無賴相,叢容氣不打一出來,身子欺過去就掀杜宇的被子,大聲說道:“你給我滾起來,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你。”
扯着被子蒙着臉的杜宇實在氣的沒有辦法,忽然伸出手一把樓主叢容的雙臂,然後出乎叢容預料的一把將她狠狠的抱到懷裡,將頭埋在她的秀髮旁邊喃喃的說道:“這一下你總該老實了。”
突如其來的襲擊讓叢容身體巨震,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男人直接摟在懷裡,就算是阿蛋也沒有這樣對待過她,腦海裡頓時一陣空白,畢竟還是女孩子,雖然被仇恨燒昏了頭腦,但身體的反映還是主導了她全部的意識。
整個大腦一時間無法考慮任何事情,只能茫然的躺在那裡,任由杜宇有力的手臂將她按住,而當她再清醒過來的時候,早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身邊的杜宇沉沉的睡去,一點防備都沒有,正如杜宇所說,他最近實在是太累了,哪怕身邊有一個大美女或者是一個隨時可以要他性命的人,他也不願意爬起來,而是選擇睡覺。
叢容微微側過臉看着杜宇,離自己很近,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彷彿所有的力量全都消失,又害怕亂動會讓杜宇的手碰到不該碰的地方,於是就那樣僵硬的躺在那裡,杜宇的呼吸帶着一種很有魔力的味道傳入叢容的鼻息之中,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男人味吧。
亂七八糟的想了很久,叢容才忽然醒覺應該從杜宇的懷裡鑽出來,但杜宇的胳膊很緊,自己的力氣又彷彿全然消失,努力了幾次,只好作罷,心中恨恨的想着等明天一早杜宇醒來,一定要親手殺了他,爲阿蛋報仇,也爲自己受到這樣的羞辱報仇。
自我安慰了一番之後,叢容竟然發現自己也困了,自從自己覺醒了王族火鳳的力量之後,已經許久沒有睏意,也許是長時間的堅持隱藏了身體的疲憊,現在竟然再次有了睏意,徒勞的撐了一會兒之後,緩緩合上了眼皮,沉沉的睡去。
一張牀,兩個人,用這種奇怪的姿勢躺在一起,杜宇微微睜開眼睛,好笑的看着身邊的叢容,這個女人還是有一點可愛的,不至於全都是野蠻,竟然這麼快就躺在所謂“仇人”的懷裡放心的睡去,也不知道是太過自信,還是太過天真。
微微調整了一下呼吸,杜宇也放心的睡去,既然一個立志要殺自己的人都可以在自己身邊沉沉睡去,自己這個準備被殺的人又有什麼好擔心的。
這一覺直睡的天昏地暗,兩個人都是長久以來被精神世界的疲累所折磨,這一覺反而讓兩個人得到很好的休息,身體完全的放鬆,當叢容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太陽透過窗戶照射到牀上,溫暖又充滿愛意。
叢容醒來的第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在哪裡,只覺得自己好象一直抱着閨房內那個偷偷從人世帶回來的巨大阿狸玩偶,夢中好像夢見阿狸玩偶活過來了,自己摟着它一頓親吻和撫摸。
測過身發現自己現在正雙手雙腳都搭在杜宇的身上,如同章魚一般將他摟在懷裡,而杜宇的頭……此刻正被她摟在自己的胸前,睡的口水直流,叢容一瞬間想到自己昨晚的夢,腦海再次一頓空白,自己是一個喜愛打扮的人,出門都是用那種淡紅色的脣膏,杜宇的臉上……明顯有着一些可疑的痕跡。
叢容第一反應就是跳起來大叫,但忽然又反應過來,自己纔是睡姿很差的那個,也就是說……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好像是杜宇被自己佔了便宜?
叢容的臉頓時燒了起來,這樣怎麼對得起天上的阿蛋,自己是來報仇而不是找男朋友的,強自提起心中的怒意,卻發現自己的力量似乎不受控制一般,怎麼也無法對這個男人下手。
輕輕的將手腳從杜宇的身上挪開,祈禱杜宇並沒有發現之前自己的行爲,心中抱着僥倖的心理悄悄的爬下牀,幸好睡夢中的自己沒有因爲睡的不舒服而寬衣解帶,要不然對面這個禽獸可能還會做出更離譜的事情,就算這個禽獸沒有做出更離譜的事情,自己這個禽獸可能也會做出來。
腦袋裡混亂的想了好久,才終於爬下牀來,脫離了那熱氣騰騰的懷抱,心中竟然會浮起一絲失落,在她剛剛站定到牀下,長舒一口氣慶幸杜宇沒有醒轉過來的時候,一個可惡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捨得起來了啊。”
這聲音頓時讓叢容羞的無地自容,身子沒有迴轉,一道黑色的火焰箭卻直射杜宇的胸前,杜宇右手輕推,一道湛藍色的冰刃化解了這道火箭,口裡驚詫的喊道:“喂,你就這麼對待剛剛佔完便宜的人?也太薄情了吧?”
叢容轉過身,紅彤彤的臉上散發着殺氣,氣急敗壞的喊道:“你再多說一句,我現在就殺了你。”
杜宇乖乖的舉起手示意自己投降,叢容這才放過他,不過杜宇的心裡卻在納悶:“奇怪,不是昨晚就要立刻殺了我的,現在怎麼又有拖延的機會了呢。”
看着杜宇慢慢的爬起身,伸着懶腰走到浴室開始洗漱,叢容猶豫了一下,走到門邊問道:“喂……昨晚你沒有亂動吧?”
杜宇一邊刷牙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我睡覺很死的,不會亂動,倒是你這睡相實在太差了,把我弄醒好幾次,然後又親又摸的,你是不是夢見什麼玩偶了?”
彷彿訴說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一般,讓門外的叢容再次紅透了臉,恨恨的扭頭不去看杜宇,門裡洗漱的杜宇臉上露出好笑的神色,這一輩子遇到不少對自己喊打喊殺的人,這麼天然呆的還是頭一個。
洗漱完畢的杜宇走出屋子,自顧自的下樓忙活着,內心茫然的叢容呆呆的跟在他的身後,彷彿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動力,原本是來報復的,但卻忽然發現,當杜宇認真的說自己並沒有殺阿蛋的時候,她竟然就奇怪的信了,加上那瘋狂離奇的一夜相擁,叢容的心裡更是涌起了一絲複雜的滋味。
杜宇是個很奇怪的男人,於是叢容決定先觀察他一下,就這樣陪着他從臥室走到客廳,從客廳走到門外,從門外又走進廚房,最後竟然發現杜宇開始整理食材做飯,他竟然會做飯?
跟在後面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杜宇也不管她,自顧自的做着飯,時不時的經過她的身邊,一臉無奈的看着她示意她挪開位置,然後叢容只好乖乖的讓開,然後看着他的背影。
自己是帶着仇恨重生的,也只有這仇恨才讓她有勇氣繼續活下去,但無奈的是,在杜宇明確表示阿蛋的死和他無關之後,自己竟然想不出半點可以反駁的話,但心中偏偏又有着一絲不甘心。
折騰了一箇中午,杜宇總算根據家中有的食材弄好了飯菜,端到客廳擺放好,坐下之後擡起頭看着門邊的叢容,有些詫異的說道:“喂,你不過來吃飯?我都要餓死了。”
叢容一愣,才發覺杜宇擺放了兩雙碗筷,有心擺出冷漠的樣子質問杜宇,但肚子卻不爭氣的咕嚕一聲,出賣了自己的真實情況,於是只好紅着臉坐在桌子旁邊,賭氣一般將碗筷弄的震天響,讓杜宇看着更加的無奈,自己只是叫她來吃飯,那些碗筷不知道在哪裡得罪了她。
雖然食材簡單,但杜宇還真的會做飯,從前在自己的世界,最喜歡的事情就是沒事鼓搗一些美食,在這個世界最大的差距就是關於配料和那些高科技爐竈產品的使用,之前在那個空間,一直都是幫忙做飯,所以漸漸的也就明白了具體的使用辦法,一鍋稀飯,幾道菜,都很有滋味。
叢容連着吃了幾碗,甚至比杜宇吃的還要多,風捲雲殘的掃光了桌上的飯菜,才心滿意足的靠在那裡,見叢容沒有半點要收拾碗筷的意思,杜宇只能再默默的收起她面前的碗筷去水池邊清洗。
看着杜宇忙碌的身影,叢容原本就已經軟化的心更加的提不起半點殺氣,原來在黑暗中覺醒的時候,腦海裡就只有一個念頭,殺掉杜宇爲阿蛋報仇,沒有一點的猶豫,但現在看來,自己的這個努力的目標幾乎要化爲泡影,很奇怪的感覺,在沒有看到杜宇之前,她心裡無比堅定,但在看到杜宇之後,也許是杜宇雙眼中的清澈真的讓叢容相信他說的是真話,所以反而無法出手。
收拾完碗筷,整理好了之後,杜宇轉過身看着叢容說道:“大小姐,我現在要去戰場前線,守護界和魂界今天估計還會有戰鬥,我要負責救助傷員和觀戰,你是現在就殺了我呢,還是自己有事先忙?”
叢容張了張嘴,猶豫了一下後說道:“阿蛋臨死前是和你戰鬥受的重傷,就算不是你親手殺他,你還是有責任,所以我要跟着你。”
杜宇輕輕的扶着額頭,有些頭疼這個大小姐的邏輯,跟着他算是怎麼一回事,長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嘆了口氣說道:“前線很危險的,你自己注意了。”
叢容點了點頭,竟然就真的跟在杜宇的身後走出家門,向着異能界總部的方向走去,戰鬥今天還在繼續,其實已經從早上就開始打響,雙方投入的兵力要比昨日還多,天上密密麻麻的金屬交鳴聲遠遠的傳來,在這座早已經空曠的城市顯得格外刺耳。
叢容閉關期間,不再承擔觀察者的職責,而覺醒了王族的力量,以後也不會再擔任,所以對於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全然不知,看着天上交戰的雙方,就好奇的詢問了起來,杜宇回過頭看她好奇的樣子,想拒絕解釋又唯恐這位大小姐當場翻臉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還是簡略的提了一下現在守護界、異能界和魂界的關係。
其中的複雜不是一兩句話就能夠說明白,不過幸好叢容之前對於這個世界的觀察經驗,也讓她對一些基本的勢力劃分有着理解,所以經過杜宇的解釋,也就明白了現在的情況。
康小花笑了一下,贊同的說道:“是啊,和最初認識的時候有了很大的改變,看着他現在的樣子,有沒有一點照鏡子的感覺?”
說的是若干年前,老爺子對着他手下的異能者們,也曾經有過激動人心的演講,也俘獲了許多人的心,建立了他們內心的信仰觀,時間悄然走過,現在的一幕,熟悉又陌生。
“也許我們的初衷是相同的,但方法上來講,杜宇更出色一些,看這些孩子的眼神,自己慢慢建立起來的信仰和我強加給你們的信仰是不同的,隨着時間的推移,就會漸漸顯現出來,司徒這幾個孩子的背叛,是註定的,我一直不願意承認而已。”老爺子長嘆一聲,有些惆悵的說道。
沒什麼比看着自己當年含辛茹苦培養大的孩子背叛自己更悲傷的事了,老爺子有些落寞,一手帶起來的這些精英,陳彬張威高升王一原帶着部份中堅力量爲了未來西方異能界的幫助而抽調過去,現在忽然失去消息,全世界都不清楚西方到底發生了什麼,這些人一去不復返。
異能界其它的中堅力量爲了尋找所謂的“信仰”而集體背叛,只留下一些猶豫或是真心想要爲這個世界做點事情的人,但力量卻逐漸微弱,唯一一個超越天系異能者的文璇,還被魂界界主打傷。
如果不是杜宇忽然帶着幾百有天賦的異能者加入,這一場戰爭的前景幾乎不被任何人看好,特勤局局長施情與老爺子相識多年,這一次撒了個彌天大謊,將司徒上交的投誠協議壓住一個月,也算是給了老爺子天大的面子。
未來還是有希望的,但以異能界現在的戰力,還有機會撐到未來的那一天麼?
今天司徒的人忽然停止了動靜,高科技大廈被杜宇率人毀了以後,似乎他們再也不着急那個一月之約,反而全部潛伏了起來,沒有人知道暗地裡司徒到底培養了多少人工系異能者,甚至可能還存在一些主動覺醒的異能者,他的綜合實力完全是個謎。
就算是單體能力,己方除了老爺子自己和杜宇這種精神力異常強大的人之外,也沒有人敢保證自己會不受司徒控制人心異能的影響,戰爭總是不可避免的,但戰爭的準備卻不完善。
這也是困擾老爺子的問題,看着這些朝氣蓬勃的少年和意氣風發的杜宇,老爺子忽然在心底有些隱隱的恐懼,恐懼的是,不能許以這些人一個明確的未來。
康小花看着老爺子褶皺的臉上浮現出的爲難和困惑,忽然笑了一下,要說整個異能界誰最能理解老爺子的心理,非康小花莫屬了,在所有的弟子裡,康小花是唯一一個可以在第一時間甚至更早時間內就理解老爺子想法的人。
“不用擔心,名人效應雖然對異能界不太合適,但除了杜宇,還有我們,國外那幾個傢伙,看起來老實,但哪一個不是精明透頂的貨,就說高升,用一塊你當初送給他的天蠶絲錦緞,就可以隱藏本源屬性異能這麼多年,絕對防禦這個稱號成了無數人的噩夢,這樣的傢伙怎麼會輕易出事,估計是身處什麼特殊的地方不太方便聯絡罷了。還有我們,雖然我還沒有突破最後一層,但拖住他們中的一個完全沒有問題。”康小花隨口安慰着老爺子。
老爺子深深的呼出一口氣,的確自己是有一些悲觀心態了,尤其在王聰光明正大的替司徒派系行事以後,這場戰鬥的結局更是難以預測,不過康小花說的也有道理,這種擔憂完全是自墮士氣罷了。
那邊杜宇在卸下莊重嚴肅的表情之後,立刻又變成了一個討厭的人,將這些羣情激昂恨不得現在就跟杜宇出去替天行道的孩子們全都攆去睡覺,完全無視衆人哀怨的眼神和不滿的報怨。
按照杜宇的原話來說:“都去睡覺,你們不困我還困呢……”
於是乎所有的孩子都抱着懷裡的徽章,美滋滋的欣賞研究着回到了自己的住處,這枚勳章不僅僅代表了身份和價值,更是讓每個人都覺得體內似乎有了一點點異樣的變化,這些少年都是聰慧之人,自然明白老師送他們東西的真實用意,所以簡單的報怨過後,倒也全都乖乖的回到自己的房間。
看到不遠處的老爺子和康小花,杜宇笑着走過來說道:“什麼時候來的,剛纔光顧着教育這些孩子,都沒注意這邊,要不然請老爺子給他們再講一講更有說服力。”
老爺子哈哈一笑:“你說的很好,這些孩子都是你的嫡系,有了你送給他們的徽章,也許這些人中的相當大一部分人會成爲天系異能者,畢竟他們的就很高,我的話反而不如你來的有效了。”
杜宇笑了一下,沒有否認,這些孩子對自己用一種非常特殊的方式崇拜着,也許不僅僅是因爲自己將這些人挨個從迷茫和危機邊緣拯救,或許冥冥之中,他和這些人就是有着某些緣分,讓這羣人可以天南海北的走到一起,去做點事情。
“司徒那邊什麼動態,似乎今天一天都很安靜?”杜宇看着老爺子問道。
“是啊,也許是在暗中集結兵力,這一點我們始終查詢不到,情報組的雷行也出去了一天,還沒有任何反饋的消息傳來。異能界現在所有的即戰力已經全部待命狀態了,有什麼動靜的話,也好第一時間反應。”老爺子語氣有些沉重的說道。
這的確是很古怪的事情,一個月的時間非常短,司徒又在損失了總部的情況下,更是應該心急的推動戰事,但卻強忍下這口氣,讓人不由得心生懷疑。
一個快速的能量突然從異能總部大門處傳來,其迅捷速度超過了之前任何一次,正是之前菊花系的情報組長,擁有速度異能的雷行,在菊花系重新併入總部之後,也成爲了總部的情報負責人。
如此快速的飛奔,讓所有人的心裡忽然浮現出一絲yin影,三十二歲的雷行,一向以沉穩細緻著稱,這也是他成爲總部情報組長的重要原因之一。
身影在來到老爺子等人身邊的時候忽然停止,隱約間甚至一道殘影透體而出,影子還沒和正體重疊的時候,雷行的報告就已經脫口而出,而這個消息更是讓在場的幾個人同時石化。
“最新消息,司徒糾集了大約一千五百名人工系異能者,正在從城西方向向c市推進,根據我手下隊員臨死前的報告,這一次司徒的目標是……血洗c市。”
幾個人的臉上瞬間都僵住,血洗?這座城市有幾十萬的居民,司徒竟然想要完全的摧毀這座城市?雖然一千五百名異能者聽起來人數不多,但面對手無寸鐵的普通民衆,這簡直就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幾個人這才發現雷行的身上全是傷口,而之前一直跟隨他負責情報回傳的助理也不見,顯然是在刺探情報的過程中被發現,只有雷行拼命逃出來將這一戰報第一時間傳遞給異能者。
“司徒瘋了?他不顧和國家的約定了?”杜宇一臉不敢相信的問道,即使是在他的世界,文明程度遠遠落後於這個社會,屠城這種事情也不會發生,那還是立場分明的不同國家,這些人全都是一個國家的人,竟然會下達如此喪心病狂的命令。
“看起來,在選擇國家支持和魂界支持的選項上,司徒有了新的決定了……”老爺子的眼裡閃爍着難得一見的殺氣,冷冷的說道,自己曾經特別器重的弟子走到了今天這一步,他的心裡殘留的一絲留戀也蕩然無存。
“雷行,你先回去休息吧。”老爺子看着雷行虛弱的身體,有些心疼的說道,自從接任了異能總部的情報負責人,雷行一直做着最辛苦和最危險的工作,卻毫無怨言。
雷行搖了搖頭,說道:“對方的人已經基本集結完畢,現在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做了,我沒事,老爺子,快點下命令吧,無數人的性命在等着你呢。”
老爺子點了點頭,說道:“杜宇,你立刻聯繫銀龍處長,請他調動所有的人力從城西開始疏散居民,並暫時安排避難的地方,小花,你立刻去通知所有異能界的人,按照之前預定的方式集合,不過方向從城南變爲城西,雷行,辛苦你一下,將所有c市內執行外勤巡邏的人調到城西待命,對方動手前,不要先行開戰,先保證所有的居民安全的撤離吧。”
杜宇隨手丟出一道水木雙系混合的治療術,修補着雷行殘破的身體,治療術的效果很顯著,雷行的狀態明顯立刻好了許多,點了點頭,繼續全速離開。
杜宇的臉色有些沉重,說道:“我們分頭行動吧,城西集合,到時候我會帶人找你們,這一次司徒突然下了這個決定,我的心裡總有一些不太好的預感。”
老爺子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直接和康小花轉身離開。
杜宇撥通了銀龍的電話,快速的將這邊的事情說了一遍,緊接着電話那邊就傳來銀龍咆哮的罵娘聲,杜宇將電話微微離開耳朵,說道:“別光顧着罵人,速度一點,應急措施相信你也提前做了吧,趕緊行動吧,我這就帶那羣孩子也趕過去。”
情況危急,雖然這些少年異能者的能力還不足以上戰場,但此刻多一個人就是多一份力量,杜宇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直接敲開程璐的房門,將這件事說了一下。
緊接着,一聲驚天動地的喊叫聲將所有睡下或者將睡的少年們全部震醒,沒有人不滿,因爲程璐的話喊的很清楚:“敵襲,老師要我們陪他去打架。”
杜宇有些無奈的看着扯着脖子高喊的程璐,這話說的好像杜宇是個黑社會老大一般,帶着自己的小弟馬仔們去搶地盤,不過這個時候的確也沒有時間再去糾正她的話。
這些少年們的動作極其利索,不到五分鐘的時間,異能界總部的一隅就以前全部站滿了人,一個個精神抖索的自覺排着隊,等待着杜宇的指示。
杜宇咳嗽了一聲,聲音有些凝重,說道:“剛剛得到的消息,司徒集結了一千五百名人工系異能者,從城西開始推進,目標是……屠城。”
這話一說出口,果然下面立刻炸開了鍋,城西,有多少人的父母就在城西,親人在城西,這句話立刻讓很多同學幾乎暴走了起來。
杜宇高舉右手,下面的孩子雖然心情還是激盪,卻也立刻停止了喧譁,激動的看着杜宇。
“銀龍處長已經派人疏散城西的居民了,老爺子也帶着異能界的人全力阻擊司徒派系的人,今天我們的行動很簡單,全力配合異能界的人員保證城西居民的疏散和撤離,同時最大程度的打擊對手,在這裡我要告訴你們一句話……”杜宇的聲音微微停頓,掃視着下面的孩子:“這是戰爭,很有可能會死人,但我對你們的要求是,任何一個人都不準死,如果誰死了,我就不承認他是我的弟子,但我又要你們承諾盡最大的努力去保護那些需要保護的人,你們能明白我的意思麼?”
杜宇的聲音忽然變得嚴厲,讓下面的人都微微一愣,隨即每個人都明白了杜宇對他們的期望,整齊的用右拳叩擊左胸口,齊聲說道:“明白!”
看着這些已經有些按捺不住的孩子,杜宇最後說了一句話:“冷靜,是作戰最大的法寶,每個人都給我記住這一點,刻在你們的腦子裡,出發!”
這一次,杜宇沒有再脫離他的夥伴,而是率領着這一批少年異能者一起踏向了城西,而沒有任何人明說,但所有孩子的速度卻都提到了極限,目的正是追逐前面那個看着有些孤單的背影。
一馬當先的杜宇,自然要做着表率,但杜宇不是聖人,這是戰鬥,他的弟子們還不足以應付正面戰場的直接衝擊,所以他要將速度壓緩一些,這也是爲什麼西邊已經告急,他卻還要在出發前認真叮囑的原因。
戰爭不是熱血,不是羣情激奮,而是智慧和實力的對抗,杜宇自問這些孩子還沒有衝到第一線的必要,所以他們的安全是第一,安全有了保證,才能對這場戰鬥有更多的幫助。
城西的居民一片譁然,直升機、警車、營救車突然光臨,大喇叭不斷的播放着有邪惡的異能者入侵的事情,對於這些半明不白的老百姓來說,也只能用這個解釋。
一時間整個城西的人全都陷入恐慌之中,但隨即趕來的武警和異能界的異能者們則給了他們一定程度上的安心,也在指揮下快速有序的撤離,這座城市的居民民心淳樸,沒有太多浮躁的人,所以在簡單的解釋之後,所有人也就乖乖的撤退。
原本戒嚴的街道上忽然充滿了車輛,一部分是私家車,一部分是銀龍第一時間啓動的安全預案,將這些人向城市中心輸送過去,銀龍並沒有安排他們離開這座城市或者撤退的更遠,這個無聲的信號也第一時間傳遞給了老爺子和前線的異能者。
你們的身後就是無辜的百姓,所以司徒的人可以退,你們不可以退。銀龍做爲異能管理處的處長,又是這次事件國家方面的總體負責人,此刻終於露出了一絲不容置疑的味道。
和杜宇老爺子的私交雖然好,但他畢竟是國家方面的人,此刻代表的不僅僅是自己的立場,而這種立場也是杜宇和老爺子完全能理解的,如果擋不住司徒的人進城,那麼異能界存在完全沒有必要了。
杜宇頭也不回的喊道:“都不用太過擔心自己的家人,銀龍那邊的人已經到位了,現在開始疏散,所有人都給我進入戰鬥狀態。”
戰鬥狀態是杜宇之前在王家前面廣場上訓練這羣孩子的重要課程之一,用一種特殊的呼吸和能量運轉方式來保證自己的狀態隨時處於巔峰,以便第一時間應付可能出現的偷襲或者戰鬥,參考的正是杜宇本身魔力的運行方式。
一時間幾百個孩子的身上都溢出一層淡淡的專屬異能光芒,而伴隨着他們胸口佩戴的勳章,這力量又突然和外界的天地元氣隱隱相連,讓他們毫不費力的駕馭這股力量。
在去往城西的路上,各種車輛川流不息,全是由城西開往市中心,有了杜宇的命令,這些孩子將自己親人的安危全都寄託在了疏散上,專心的看着前面和周圍的情況。
時間不長,城西司徒派系襲來的方向,已經被徹底疏散,剩下的設施無法帶走,也是無奈的事情,所有人目視着前方,異能界的人已經先行一步站好了位置等待。
當杜宇和所有的弟子趕來的時候,在公路的另外一頭,一股沖天的殺氣正悄然的瀰漫,繼而迅速的洶涌而來,沒有戰前的對話,沒有寒暄,上千個人工系異能者,就那樣紅着眼睛殺了過來。
如此大規模的衝突戰早在意料之中,卻也在意料之外,兩方面的立場鮮明,這戰爭總有一天會到來,但以司徒的性格和行事方式,這種類似孤注一擲的戰鬥,卻還是出乎了大多數人的預料。
好在應急的預案還算齊備,第一時間所有的異能界的戰鬥力全部調到前線,在城西拉開一道堅固的防線,在人數來說,異能界並不佔優勢,但整體的實力上卻要略勝一籌,所以這場註定的持久戰就已經在這個平凡的夜晚拉開序幕。
異能界的戰爭和俗世的戰爭並不一樣,雖然也講究一些戰術和人員調配,但更多的則是赤裸裸的肉搏,第一輪衝擊,第一批異能者和司徒派系的人同時加速狠狠的撞在一起,霎時間無數異能的光芒綻放,慘嚎聲和撞擊聲也猛的響起,第一輪的戰鬥,就已經充滿了血腥。
雙方的大將並沒有第一時間出現在場上,而是冷冷的漂浮在空中對視,司徒的身邊,依舊有着十來個人,同時突破了天系異能者的強者,異能界這邊,老爺子、杜宇和他的純潔黨以及杜婕和蘆陽等人也是關注着場下的戰鬥。
不是不關心場下同伴的性命,而是清楚他們這個級別的強者一旦出手,對方必定會全力反撲,那麼受波及最多的還是下面毫無防備的同伴,所以下面的戰場和主將們完全隔絕開來,這似乎也是一個不成文的規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