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纓石玉深思了好一會，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兒子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要是再不識好歹，再不領會他的良苦用心，那就是真的無可救藥了。
畢竟，如果沒有這個兒子，他的飛纓宗，根本不會有今日，更沒可能擁有仙山，佔據靈脈，仙人云集，儼然大宗強派。
雖然纓石玉覺得這裡面很大部分是自己的功勞，但面前的凡人兒子，也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甚至可以得出結論：沒有這個兒子，便沒有所謂的飛纓宗……哪怕他心裡不太願意承認這點。
而這個兒子所做的決策，絕大部分被證明是正確的，不會出錯的……比他這個老子強的多。
所以聽從他的安排，比拒絕他的忠告要好。
更何況，凡人的壽命不過百年，這個兒子也到了生命的後期，爲他所做的考慮，當然是爲了他好。
“那就好。”
周鳴點了點頭，心裡頗爲感慨。
要做通這個便宜父親的工作，真是不太容易，甚至都把“死”字掛在了嘴裡。
至於到底再活幾年再“死”，他心裡沒有具體的時間，可能十年八年，也可能十幾年，但基本不會超過二十年。
只要把中元洲內的四大宗門全部搞定，不管什麼時候死，他都可以，都沒有任何遺憾。
纓石玉的點頭，意味着飛雲山的麻煩與隱患解決了，任務完成四分之一。
想到此周鳴頗爲高興，第二天乘上一艘靈元戰艦，帶父親纓石玉去了趟天陽城，帶他去看了看“第一煉丹廠”，參觀了一番融靈丹的大批量煉製流程。
一個燈火通明的恆溫山洞之內。
一座巨大的廠房之中。
面前的這條融靈丹批量化生產線，纓石玉看的目瞪口呆。
在藥材處理區，他看到上百味的各類藥材，經歷篩選、乾洗、溼洗、粉碎等等工序處理後，大部分變成了極細的顆粒藥粉。
在藥材加工區，他看到經過精確化質量配比的藥粉，或是單獨處理，或是混合一起，或是反覆混合，進入到一口口的球型火爐中，進行高溫處理。
加工區內熱焰蒸騰，足足上百口的火爐上，每個上面都有刻度精確的溫度計，顯示着火爐中的溫度。
有較低的100多度。
也有中等的300度、500度、800度。
最高的火爐，溫度在1000度以上。
而這些火爐，提煉出的東西，有的是藥材中的“藥氣”有用，有的是凝結出的“藥液”有用，還有的，是殘留的粉狀“藥渣”有用。
這些“藥氣”、“藥液”、“藥渣”，通過管道輸送、真空容器攝取、直接取出轉移等形式，運送到最重要的核心設備“合成爐”中。
在“合成爐”內的高溫高壓甚至高靈氣含量的環境下，數百種的藥材物質，發生着異常複雜的物理與化學反應。
幾十分鐘後，爐中的藥物，變成一股粘稠透明的膠態物質，順着一條管道，注入到“丹毒分離器”中。
丹毒分離器的作用，是採用高速旋轉、溶解液萃取等等方式，分離丹液中的“丹毒”，並反覆分離多次，做到把99%以上的丹毒，給清理乾淨。
最後一道工序是“冷卻結丹”，在“凝丹器”裡，那股滾燙的瑩白丹液，被導流槽分成多股，沿着光滑的內壁滾落下滑，迅速冷卻，滾下出料口時，已變成了一粒粒圓滾滾、晶瑩剔透，有如珍珠粒大小的丹藥。
再順着長長的傳送帶，被戴着橡膠手套的工人們，一粒一粒地裝入瓷瓶之中。
纓石玉完全想象不到，一向稀少珍貴的丹藥，竟可以以這種方式，流水化地批量生產而出。
隨即問了幾個最感興趣的問題。
“這座煉丹廠，一天可煉出多少粒融靈丹？”
“每兩個時辰煉一爐，一天六爐，每爐製出的丹藥大概可裝五百瓶。”
“每日六爐，每爐五百瓶，一天就是3000瓶，每瓶裝百粒丹藥……”纓石玉腦袋高速計算着，忽然驚呼起來，“30萬粒，這座煉丹廠，每天可產30萬粒丹藥！”
這……
這實在是……
太過誇張與變態了！
幾乎可供萬乘國內的修士階層，每天磕上一粒，加快修煉速度。
再想起材料處理區內，那大片大片的藥材，數量難以統計，纓石玉又問道：“煉丹廠每天煉如此多的丹藥，藥材夠用麼？你從那弄來那麼多的藥材？”
這種煉丹模式，山上的藥草生長的再多再快，也不夠這麼消耗！
“煉製融靈丹一共要用到108味藥材，除了少數的幾味，大部分藥材可人工種植出來，要多少就有多少，不必擔憂原料不足。”周鳴淡淡說道。
“人工種植？”
纓石玉喃喃一句，又猛地轉頭問道：“那成本呢，每粒融靈丹的實際煉製成本呢，究竟是多少？”
“這樣的一瓶，加上瓷瓶與密封包裝，總成本不超過500靈幣。”周鳴從流水線上，拿出一瓶丹藥說道。
“可是你說5000靈幣一瓶賣給我？成本卻只要500，你……”
纓石玉手指着他，就差在他臉上寫上“奸商”二字。
“售價5000並不貴，融靈丹的生產工藝你也看到了，異常複雜，爲了摸索這套工藝，研究人員花了將近十年，至少燒掉了5億靈幣，賣這個價格，也是爲了收回前期研發成本。”
“更何況，我們正在研發的丹藥不止融靈丹一種，提升根骨的‘洗髓丹’，可清神醒腦提高注意力的‘聚神丹’，還有效果比融靈丹還好些的‘化靈丹’，有美容養顏效果的‘美顏丹’，都在研製之中，有兩三種，已經接近成功。”
“另外，以融靈丹爲例，就算5000一瓶的售價，大部分修士也都消費的起，完全在其承受範圍之內。”
“再以融靈丹之神效，這個價格物超所值，再便宜些，反而是賤賣寶物，貶低其本身價值。”
所以對於融靈丹，周鳴不打算下調它的銷售價格，哪怕以後煉丹廠能把這種丹藥的煉製成本，給降低不少。
而這種煉丹模式，周鳴將其稱之爲：工業化煉丹。
纓石玉眼睛瞪着他，張大着嘴，久久不能說話。
再聽到他說的“洗髓丹”、“聚神丹”、“化靈丹”等等丹藥。
看着面前的周鳴，他心裡在問：你這妖孽，到底是要鬧那樣？
還讓不讓仙人們好好修煉？讓不讓天下的各宗門大派，過上安安靜靜、與世無爭的山野生活？
不要搞什麼靈元炮，嚇的仙人們加固洞府，整日擔驚受怕，難以靜心修煉。
不要搞什麼御空套裝、神兵三件套，讓宗門裡的煉器長老們失業，讓弟子們互相攀比，整天想着下山賺錢，根本無心修煉。
現在更不得了，這妖孽搞的這個煉丹廠，給弟子們新增了一個開支項目的同時，可以預見，宗門裡那些往日喜歡搗鼓丹藥的長老，也將面臨失業！
可以說，萬乘國這個凡人國度的出現，若干年後的各大宗門，會消失很多特殊職業！
日後多數仙人的生活模式，可能會在“山上修煉”與“下山賺錢”之間，來回地進行切換。
而這一切，都是面前的這個妖孽傢伙，給這個世界帶來的。
雖心裡不斷吐槽，但這種局面也不能說不好。
至少現在的飛雲山，仙人的數量，隱隱有超過赤星山的趨勢。
這其中相當的一部分，有“融靈丹”的功勞在內。
而“融靈丹”的產量，高的十分驚人。
再以其神效，試問那個宗門，可以承受弟子的平均修煉速度，落後5%至25%的總體劣勢？
這也是周鳴帶纓石玉來煉丹廠參觀的目的所在：只有與萬乘國保持良好關係的宗門，才能享受便利，搭上飛速發展的順風車。
而“第一煉丹廠”，也與此前的“御空設備製造廠”一樣，在周鳴的長遠規劃中，處於極其重要的戰略地位。
同國家煉器業一樣。
他稱之爲：國家煉丹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