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熙輕輕的從牆頭躍下,化身一道殘影,又落在這座三層別墅的頂端。
順着窗戶跳進去落入一間裝飾豪華的房間。
房間是從外面反鎖的,看來平日並不常用。
顧熙神識一動,輕鬆的打開房門,然後貼了張隱身咒走下樓去。
別墅的大廳裡一羣衣着光鮮的男女正排起長長的的隊伍。
在隊伍的最開始,一個帶着金絲框眼睛的儒雅男人面前放了一個大大的募捐箱。
而那些排隊的男女每個人手裡都捏着厚厚紙幣,正按順序朝裡放。
顧熙一直看到隱身咒失去效用才離開。
回到家裡顧元升還沒回來。
之前他就說過分頭行動,他去找昨天見到的那個紅衣女子。那個神似歡離的女子。
顧熙滿腹疑惑的想着今日在聖教的某個據點看到的那些情景。
正疑惑間,爲她答疑解惑的人就出現了。
玉林看上去精神很不好。
竟似一夜之間老了十歲不止。
“昨天那個混蛋又去找阿煥的麻煩了!我跟於禮相識一場……”玉林說道最後看着顧熙面無表情的臉,突然停住了。
“是啊,我說這些能如何,自己都覺得虛僞。我想通了,殺了那個小貓,即便聖主會怪罪我也一人承擔!”玉林咬牙道。
顧熙淡淡點頭:“這事卻要從長計議,但我現在還有一件事情想要求教!”
說着便將自己今天偷偷潛入聖教某處據點的所見所聞說了出來。
“你那個所謂的聖主,不應該會貪圖這點錢財。那他要這麼多錢做什麼?”
玉林聞言面顯崇敬之色:“這也是爲什麼我會願意追隨聖主的願意。因爲他是真君子。他一手創立聖教,卻不是爲了自己斂財,也不宣揚那些害人匪淺的歪理邪說。他希望教徒都能心懷天下,積德行善,他本領高強,卻不想古武界那些人一般將自己門派家族的功法嚴防死守,只爲自己服務,他卻從來不吝惜的甚至撰寫成冊以造福世人。募捐的善款也全都用作做好事,每日卻清苦度日……”
顧熙最終打斷道:“他是不是有你說的那麼好我不跟你辯解,事實如何以後自有定論,也就是說原來他弄那些錢來爲了做好事了?”
顧熙思考起來,對方這麼做有什麼用?對修行沒有任何益處,唯一能積攢的就是功德。
在五華界時,所謂的天劫也是分等級的,不知何時就有一種公認的認知,那就是積攢福祿以抗天劫。
有人天生福澤深厚,遇難成祥。這些修士遇到天劫的時候就很容易度過。
但這種人無論在哪裡都是少數。
所以那些爲了成功渡劫飛昇的修士就相處了彌補之策。
便是平日做好事,造福一方。所帶來的福澤越多,積累的福祿也就越深厚。
但在這個靈氣匱乏的時空,別說飛昇了,能不能升入元嬰期都是問題。
那個聖主要這麼多功德福祿做什麼?
顧熙對此實在想不通,但面對着玉林也只能將這個問題壓下,只等着顧元升回來看他有什麼想法。
既然同玉林達成了協議,兩人便又商量了下動手的時機。
關乎趙昀換的安全,玉林自然是希望越快越好。
顧熙也不想再拖下去,她想在聖主反應過來前將他的左右手先打掉。
正同玉林商議中,顧熙突然噤聲不語,朝着大門看去。
玉林跟着回頭,便見一身黑衣的白鳳一陣風似的掠了進來。
看到玉林妖嬈一笑,換來玉林冷哼一聲。
隨即跳腳怒道:“你把阿煥一個人扔在醫院裡?若是於禮再去找事呢?”
說着看着白鳳的眼神更是不喜。
白鳳無所謂道:“他親口答應我,不會在爲難昀煥!”
“那種無恥小人的話能信?”玉林氣道:“算了,我先去看着阿煥,要是他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絕不會放過你!”
着急的玉林都顧不上同顧熙打招呼就急忙離去。
顧熙便將目光放在了白鳳身上。
白鳳將視線從匆忙離去的玉林身上收回。
看着顧熙認真道:“於禮現在不能死!”
顧熙皺眉:“爲何?”
“我覺得真正的於禮並沒有死!”白鳳肯定道。
“不可能!”顧熙搖頭:“於禮根本不是小貓的對手,即便他還沒有被小貓吞噬殘留了一些意念,也絕對不會被人發現,因爲如果被你發現了,小貓自然也會察覺,那時候他纔是真的毀滅!”
白鳳急忙道:“但我確定那天我看到的確實是於禮,雖然很短暫!”
原來白鳳之前跟顧熙分別,最終是沒忍住偷偷的去跟蹤了於禮。
被擁有敏銳神識的小貓發現。
看到白鳳這樣的美人,小貓自然不忍心下手,便將使了一個定身術將白鳳帶回了自己的住處。
白鳳閱人無數,一看他的樣子便立刻想出了應對方法,再來小貓一直藏身在仙靈裡,看上去狡猾狠辣,但到底閱歷尚欠,比之趙昀煥尚且不如,尤其是面對白鳳這樣樣貌惑人,心思九轉的女子,不消幾天就被白鳳哄的幾乎是言聽計從。
白鳳的目的自然不單純,一來實在有些舍不下於禮那副軀殼,要說她這一生也就在最初對於禮有幾分真情,卻有是這初次的真情傷她最深。對於禮她自然不能說忘就忘 。
二來,她也想趁機瞭解這佔了於禮身體的怪物的弱點,爲將來殺掉它做準備。
三來也有些順便看着他不讓他在繼續敗壞於禮名聲,毀了於禮的一世英明。
誰知趙昀煥竟然會找來京城。
她已經跟趙昀煥說的明白,她同她根本不合適。
他的乾爹玉林。她的親姑姑趙馨。甚至那個不常路面的父親趙九林都站出來反對。
還有那個無恥的陳均已每日的騷擾也讓她不厭其煩。眼見自己女兒因爲她給的那筆嫁妝慢慢在何家立住了腳,她便有了去意。
反正她原本就沒想着同比自己小了將近二十歲的小男生真來那套白頭到老的把戲。
顧熙就是想看他同玉林反目,便趁機留了信離開。
說是不想讓他爲難,既然她的親人都反對他們在一起,兩人便就此斷了吧。
然後她就偷偷來到京城。
只是沒想到趙昀煥既然能這麼短時間就追到了京城。
然後她才知道,自己走後趙昀煥是要死要活的折騰起來,最後還是玉林讓了步。
玉林其實也是當年她跟於禮之間那段情事的知情人。
又一直跟那個冒牌的於禮在一起,自然知道她的下落。
不過他大概不知道白鳳早已知曉此於禮非彼於禮。看到白鳳每日童小貓廝混在一起就不止一次的從側面提醒她,兩人其實不是同一個人。
白鳳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不但明裡暗裡的提醒他,甚至爲了而不讓她繼續跟安假於禮糾纏,還坦言不再阻攔她跟趙昀煥在一起 。
但白鳳那裡肯理會他。
結果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跟趙昀煥說的,趙昀煥竟然追到了京城。
假於禮看到有人糾纏自己的看上的女人,原本就是霸道的個性,自然不肯放過趙昀煥。
身爲趙昀煥乾爹的玉林當然不肯。
便有了之後的糾纏。
白鳳雖然不想跟趙昀煥繼續糾纏,但也不會眼睜睜看着他死,到底始作俑者是自己。
於是在玉林同假於禮爭鬥的時候。她偷偷的出手幫了玉林。
因爲她的偏幫,讓小貓措手不及。被玉林的掌風掃中,有了短暫的昏迷,白鳳也沒想到看上去不可一世的假玉禮會這樣不經打。
連忙跑過去查看,當她扶起於禮的時候,於禮突然睜眼看了她一眼。
也就是那一眼讓她有了真正的於林還活着的認知。
身爲女人怎麼會看不懂兩個於禮眼神的些微差別?
所以她肯定看她那一眼的人肯定是真正的於禮無疑。
顧熙聽她說完,知道白鳳不是那種無的放矢的人。
一時也有些不確定了。
世事無絕對,她確實沒證據證明於禮真的完全消失了,只是按照常理來推斷。
只是常理這種事情其實最不靠譜,她當年被人追殺,多少次看來都是必死的局面。
但最後她依然好好的站在這裡。
所以事情沒有確定之前就下定論確實不應該。
“但是!”顧熙卻搖頭道:“不管怎麼樣,那個佔了於禮軀體的小貓都必須死,我不能保證在誅殺小貓的過程中完全不波及於禮,到底小貓現在在於禮體內!”
白鳳自然也清楚,但本心裡她確實不想讓於禮死的。
“真就沒有別的方法了?那個搶了於禮身體的人,那樣有能力,也不一定非要於禮的身體不可,或者能商量下換個人選……”
白鳳不是什麼所謂的名門正派,死道友不死貧道從來都是她的座右銘,只要於禮平安無事,其他人的死活又關她什麼事。
顧熙卻漠然道:“問題是那個小貓想要的從來都是我的身體!”
白鳳愕然。
“你現在應該明白,我跟於禮體內的那個人更不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對待要取自己命的敵人你會如何做?”
白鳳的表情一下沮喪起來:“那麼說於禮他就非死不可了?”
“我還是那句話,世事無絕對,事情還沒發生我也不能確定最後會是什麼結果,也許最後是我死去也說不定!”顧熙實事求是道。
白鳳聞言面顯憂愁,到最後卻灑然一笑:“你說的對,命這東西半點不由人,是我太貪心了。但無論如何也請儘可能的試試救救他!”
顧熙點點頭。白鳳才吐口氣離開。
她走以後。顧熙直等到天黑纔等到顧元升回來。
“如何?”
顧元升嘆氣:“你覺得會如何?即便她真的是歡離,她難道還會承認?不過我看她的表情不像作假,確實像真的從不認識我的樣子,也許這是真又如此想象的人吧!“
“你信?”顧熙反問:“恰好長的跟當年的歡離想象,恰好出現在我們周圍,恰好跟莫子華走到了一起?”
顧元升走過去將顧熙抱在懷裡:“我自然不信,但現在我們也沒正舉不是?你呢,你有什麼收穫?”
顧熙便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
顧元升聽罷也面露疑惑:“是啊。那聖主要這麼多功德做什麼?難道還指望能在這裡飛昇不可?”
思考了片刻無果,才道:“還是想說眼前,我意思是在我們出國前就將小貓解決了,正好去國外躲躲 ,我猜那個聖主現在走不開身,尤其是不能出華夏。”
“爲什麼?”
“你難道沒發現,聖教的傳播的範圍一直是在華夏,憑那個聖主的能力爲什麼不將聖教傳播的更遠?不應該只僅僅是估計其他國家又了自己的前程信奉的教派,也有很多無教派的國家,但他就是死守着華夏。這裡面肯定有爲什麼不瞭解的原因,讓他不能輕易離開華夏!我們殺了小貓。便躲到國外去,暫時應該是安全的!”
顧熙卻有些不確定,但顧元升的意思她也懂,反正只要殺了麻谷和小貓,作爲參與者玉林肯定也不會再繼續被聖主信任。
也就是說一下就卸掉了聖主好跳得力臂膀,即便會因爲這樣被聖主報復,也是利大於弊。
別的先不要說,單說那個小貓操縱的於禮身後就有整個天兆的實力。
再加上聖主這麼多年的精英,顧熙即便掌控了李家也無濟於事。
所以小貓的死勢在必行,便顧不得那麼多了。
不在躲在國外有沒有用,這件事情都必須做。
既然決定要做,便要做到萬無一失,一擊必中。
於是在新婚的第二個夜晚,顧熙和顧元升窩在沙發上商量了一夜陰謀詭計。
兩人的飛機是在後天早晨的九點。
也就說他麼還有不到三十個小時謀劃這件事情。
小貓就在京城,殺他隨時都可以,只要顧熙兩人配合默契。但麻谷卻有些難辦,玉林說的消息他尚在光州,即便哄到京城也要下午了。
那人實力雖然不如小貓,但爲人奸猾狡詐,這麼多年出生入死,趨吉避凶的本事一流。
就怕萬一不行打草驚蛇,到時候被他躲了,在想找尋機會就更難了。
所以這個計劃必須萬無一失。
最先的計劃便是要將麻谷騙到京城,因爲如果顧熙兩人直接去光州殺了他,那麼就怕陰氣小貓的懷疑。
所以只能將兩人拉到一起才能成功。
而此時尚在萬里外的麻谷還不知道自己的命已經被顧熙兩人惦記上。
只是一臉怒氣的看着鬼混了一夜,帶着一身酒氣回來的陳均已。
“你又去哪裡鬼混了?我的話你都當成了耳旁風嗎?”麻谷嚴厲道。
陳均已卻根本不懼,依舊笑嘻嘻道:“二叔,你那麼嚴肅幹什麼?你又不是沒達年輕過過,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你又什麼飯分寸?我不管你如何鬼混,我們陳家現在只剩你這個獨苗了,你趕快先給我生個孩子!陳馨是個好的,家世人品沒得跳,又一顆心全都在你身上,你們現在又是合法夫妻,這樣好的條件,這麼多年了你還沒生個孩子出來,你在這樣下去,我便真的不再管你,我倒要看看沒了我在後面給你擦屁股,你還有什麼鬼混的資本!”麻谷厲聲道。
陳均已這才收起笑臉,連忙誠惶誠恐的保證:“叔叔,我知道錯了,我現在就上樓給你造孩子去!”
說完就蹭蹭的跑上樓去。
麻谷這才哼了一聲,接起了電話,電話那頭小貓便讓他立刻動身來京城。說自己遇到了麻煩需要他來想辦法。
這麻谷最上倒好。但心裡一點都不情願。
他不是玉林。對聖主那樣信心塌地,他跟着聖主不過利益所趨。
在他看來京城有顧熙,依照小貓那中囂張跋扈卻沒什麼頭腦的性格,遲早會出事。
跟着小貓那絕對是一招差棋。
但小貓跟聖主的關係比之他同玉林又親近不少。
可以說是除了聖主外在聖教最高的身份了。
他的話麻谷又不能不聽,他這般圓滑怎麼會得罪小貓?
思來想去便決定還上是去趟京城,但如果他要說的事情同顧熙有關他就絕對不要沾惹。
他不是小貓,最起碼在實力上,顧熙現在想要殺他比捏死一隻臭蟲還容易。
何況兩人還有宿仇。
麻谷心裡盤算了好了。才定了當天的機票飛去京城。
臨走前自然是對這陳均已耳提面命了一把,才離去。
待他走了,陳均已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
看着尚在委屈的趙馨一陣無力。
但這件事情事關重大,他怕說出來趙馨一個不留神被素來狡猾的麻谷看出來什麼,反倒更倒黴。
可是不說,趙馨被矇在鼓裡,反倒跟自己那位財狼一般好叔叔一條戰線,逼着自己妥協,他腹背受敵只怕真被賣了死無葬身之地。
看着趙馨一連委屈的樣子,他終是下了狠心。雖然這樣對不起趙馨,但比起自己的命其他的又算什麼?
趙馨見陳均已在叔叔剛走就又立刻出去鬼混。整棵心已經痛的麻木了。
默默的坐在房間裡呆呆的一坐就是一天,整個人就像沒有靈魂的木偶。
但在傍晚到時候突然接到陳均已的電話,說讓她趕快出來某某餐廳接他,語氣十分着急。
趙馨再多的恨還是抵不過自己對陳均已的愛,掛了電話匆匆穿了鞋就開車去了。
到了那家餐廳一進去整個餐廳的燈光就暗了,只有一束光線照着一個英俊的不凡的男子手裡捧着一束鮮花走來。
燭光,西餐,紅酒,有情人。
趙馨頓時醉了不但是喝了酒的身體還有自己那顆飽受折磨的心。
後來迷迷糊糊中被陳均已帶到了酒店……
一夜荒唐過後,趙馨渾身痠痛的醒來,一扭頭卻發現牀上躺的卻不是自己的丈夫,而是一個陌生的男子。
趙馨無法抑制的尖叫起來……
渾渾噩噩的被陳均已帶回家,她連哭都哭不出來。
儘管陳均已一直說不怪她,不介意,是他自己的錯,喝多了酒進錯了房間才讓她被人非,禮。
但趙馨還是無法原諒計自己,無法抑制從她內心裡散發的悲涼。
“我想一個人代會行嗎?”趙馨輕柔道。
陳均已看着她絕望的臉心裡一陣愧疚,連忙點頭帶上房門出來。
他也是真的喜歡趙馨的,趙馨溫柔美麗,對他更是百依百順,這樣的女人是他從來一直渴望擁有的妻子,但那時候他不過時貧民區被人鄙夷長大的窮小子。
後來還是他那位好叔叔的突然出現才改變了他的命運。
但從小的經歷讓他從來不相信天下有白吃的午餐。
憑藉自己這麼多年的觀察,麻谷那樣人怎麼可能是顧念親情手足的人。
而且他似乎對自己的後代格外的關心,不止一次的催促他剛快生孩子。
也許是流着相同的血脈,陳均已有着不輸麻顧的多疑性格。
因爲這份疑惑,他這麼年來雖然看似胡鬧,但卻十分小心,絕對不肯讓那個女人爲他剩下孩子。
甚至爲了避孕,自己吃一些損傷身體的藥物。
眼看這兩年這位叔叔越逼越急,越來越沒有耐心,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趙馨可以懷孕,但絕對不能是自己的孩子。
他要看看自己這位好叔叔要孩子到底我做什麼?
如果他真像自己猜測的那般過河拆橋,那麼他在拆穿孩子不是自己的事情。
他知道趙馨肯定算了這兩天是她的排卵期,這麼多年來她一直想要個孩子。
所以纔會傻乎乎的認爲麻谷真的爲她好,幫他教訓自己。
陳均已站在走廊上抽起了煙。
努力壓下心裡的不舒服。
爲了活命被帶次綠帽子算什麼,大不了成了殺了那個從花錢找來到底男人就行了。
陳均已恨恨的想。
但即便這樣他還是忍不住一根接一根的抽菸。
等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都快下午了,便輕輕敲響了趙馨的房門。
“馨馨,你肚子餓不餓,我帶你去吃飯?”
但許久都沒有人應聲,陳均已不死心的又敲了幾下。
最後不由臉色微變,大力的撞開門衝了進去。
立刻聞到了滿屋子的血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