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熙腳步飛快的朝着東方掠去,她並不認識開羅的路,只是東方那股靈氣四溢的波動指引着她的方向。
當顧熙身形閃動,落在那靈氣四溢的中心時,身前教堂的鐘聲響起時,很多虔誠的信徒立刻停下手上的所有事情停下來了認真禱告。
顧熙看着教堂的正中,她頗有些震撼。
這樣濃郁的靈氣並不是來自那些靈川秀河,也不是天材地寶。
而是這座數百年的古老教堂,無數年來沉浸的信仰之力。
看到這一幕她突然心頭微動,這時空也許並不是容不得修真者存在,它不過是讓這些修真者來與生存的靈氣換了一種方式呈現出來。
時空的規則也許不是壓制排斥而是有容乃大。
但還有些事情顧熙覺得似乎隔了一層朦朦朧朧的膜,看不清楚,總是缺少通透感。
顧熙目不轉睛看着教堂,置身在如此濃郁的靈氣之中,她竟然一點都不想據爲己有,如果換成以前是根本不可能的。
她知道自己的心境已經變了,算起來自己好像已經超過三天沒有修煉。
這要是在以前也根本不可能發生。
但現在她已經習以爲常,即便不修煉她也不會覺得無事可做。
相反她總是很忙,眼花繚亂不可停歇。
忙着坐飛機,忙着買票,忙着認路,忙着應付旅途中各色人物。
顧元升也並不是什麼都包了,他總是用各種理由說服,逼着她自己立更生。
並且總是用各種理由打擾她修煉。
看星星。看螢火。看清風。看朗月。
路途有千種風景,人生有百般情態。
這顆心總是被填的滿滿當當,將那些只顧着修煉的寂寞的心徹底換了模樣。
對修行沒有最初的興趣和堅持。
對靈氣的渴求就跟着降下來。
但顧熙覺得還是差點,至於差點什麼她也說不清楚。
她想的太投入,連離雲什麼時候來到身邊的都不知道。
“好濃郁的靈氣!”離雲深深呼吸了下。
顧熙沒有理會,依舊盯着教堂。
片刻以後突然扭頭離去。
離雲不由愣在原地,隨即眼睛微微眯起,若有所思的看看教堂。隨即快步追上顧熙。
顧熙不理會,依舊漫無目的在充滿異域風情的開羅大街上走着。
離雲依舊不遠不近的跟着。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在人羣喧鬧的街頭穿梭着。
一直這樣走着。
直到午夜喧囂了一天的城市才沉靜下來。
偶爾有喝醉的醉漢踉踉蹌蹌的路過,晚歸的舞女嘻嘻哈哈的踩着高跟鞋。
兩人依舊這樣一前一後,連距離都不曾變過。
終於顧熙的腳步別被幾個流裡流氣的小混混絆住。
對方滿是驚豔又帶着不懷好意的目光看着顧熙。
嘰裡咕嚕的說了一連串顧熙聽不懂的語言。
顧熙回頭看了言默然而立的離雲。
突然閃身消失在原地,那些混,混都愣住,隨即驚恐的睜大眼睛大叫。
顧熙的身影再次出現的是在郊外的一大片紙莎草中。
這種生長在沼澤,潛水湖的挺水植物就像放大版的蒲公英。
在最茂盛的地方兩三米的高度完全可以將人淹沒不見。
頭頂蒼月冷冷,耳邊隱隱又水聲流動。
顧熙靜靜的看着不遠處立着的白色人影。
“我沒想到你會放過那些人,如果換成以前我會以爲他們死定了!”
離雲說着不耐煩的撥開當着自己視線的植物。但這些植物層層疊得撥開一層還有一層,連綿不絕的將顧熙的身影擋的嚴嚴實實。
明明近在咫尺卻觸及不到。這種感受讓離雲惱火,他再也不想感受。
腳下微動,人已經似蜻蜓一般輕盈的站在這片蒼翠之上。
居高臨下的看着淹沒在草叢中的顧熙。
顧喜伸手摘了偏草葉低頭輕嗅,因爲這個動作整張臉更是看不清楚。
“殺了他們不過是一招半式,然後呢?他們家裡會不會有正等待兒子歸家的父母,等待父親的幼兒,等待丈夫的妻子?由此改變了多少人的命運?突然消失五個人口,當地的警方會不會介入?由此又會引發一連串的反應。我又能得到什麼好處?”顧熙淡淡道。
離雲聽完沉默片刻道:“你變了!真的變了很多,以前的顧熙哪裡會想這麼多。”
“人都會變的,你也一樣,總不能讓你們都一直越走越遠,而我卻原地踏步吧。所以,離雲,到此爲止吧!”顧熙淡淡道:“我們的人都已經不是過去的人,那麼過去的所有一切也都讓它過去,就此兩清!以後各有各的新人生。”
離雲的目光漸漸涼下來:“過去的你難道不是你?你所謂的過去的一切?五華界的還是這裡的?還是全部?你就這樣想跟我劃清界限?你確定顧元升是你等對的人?”
“我還是那句話,不管他是不是值得我信任,是我要等的人,都是我跟他之間的事情,所有的因果也不需你來參合,原本我以爲我們可以做朋友,但現在卻連做敵人我都不想了,不若相忘於江湖!”
“你做夢!”離雲突然衝了下來,英俊絕倫的臉逼近顧熙,抓住她的胳膊死死的盯着她。
顧熙擡頭毫不示弱的同他對視。
“你憑什麼一句話說做陌生人就做陌生人?你能抹得掉所有的回憶?我們在五華界同生共死的那麼多日子?顧熙,你爲什麼對我總是這麼狠心?”離雲失望之極:“你說我背叛你,算計你。但你有什麼損失嗎?你還不好端端的站在這裡?甚至還能跟顧元升雙宿雙飛做一對神仙眷侶?那我到底有哪裡對不起你?每個人心裡都有他不能示人的秘密。就是顧元升你就肯定他對你坦坦蕩蕩?毫無保留?爲什麼偏偏對我這麼苛刻?”
顧熙使勁的抽回自己的手。將所有的情緒藏在淡薄之後。
“因爲顧元升是我愛的人,而你不是!”顧熙斬釘截鐵道:“就這麼簡單!”
離雲的目光頓時便的冰涼,他定定的看着顧熙。
風吹過漫天漫眼的紙莎草,鼻翼傳來陣陣潮溼的草氣,明月依舊高掛,蒼穹下似乎只剩這方天地。
“顧熙!”許久後,離雲沙啞開口:“你……,呵呵!”
離雲的話說到一半最後只化爲一聲呵呵。
他突然退後。眼睛依舊死死的看着顧熙倒退着劃過層層疊疊的紙莎草,漸漸隱沒不見。
顧熙依舊站立不動,直到太陽高高升起。
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突然這樣認真的離雲,只是性格決定她這能這樣快刀斬亂麻的絕情。
不給他半分希望,只是她有些迷茫,爲什麼事情會發生道這一步?
似乎事情已經完全脫離預想的軌道。
這樣的離雲以後要如何面對?
繼續這樣冷情冷性?
顧熙突然覺得有些頭痛。
顧熙回到酒店,離雲果然沒有再回來,而顧元升依舊沒出現。
她坐在酒店的牀上打坐不爲修煉,只爲能清心靜氣。
但顯然並不管用。
顧熙煩躁的從牀上跳下來,繞着房間轉了幾圈。
最後穿着外套走出了酒店。
開羅的天氣十分晴朗。
陽光暖暖的照射在大街小巷的路上。
高鼻深目的西方女子踩着高跟鞋走過。火紅的裙襬留下一地芳香。
顧熙不知不覺的來到昨日的那座教堂。
她站在門口總覺得心裡微有所動。
她將神識順着教堂的大門向內延伸,一聲聲詠唱經書的聲音忽近忽遠的傳來。
她漸漸聽入了神。
“顧小姐?”直到身後一聲熟悉的聲音將她驚醒。
顧熙回頭看着李艾兒驚喜的臉。
“真的是你?真是太巧了。沒想到在這裡我們都能遇到。”李艾兒熱情道,那種他鄉遇故知的喜悅完全做不得假。
顧熙疑惑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李艾兒的笑容就有些僵下來,她是被柳天龍強行塞上飛機送出來旅遊的。
她自己都不清楚爲什麼,自己屢次表示要回去,一個人在國外人生地不熟的,但柳天龍就是不同意,說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讓她不許回去搗亂。
李艾兒此時的心早已經涼透了,柳天龍不讓她回去,她便不回去了。
回去還要面對他同李恬兒那樣齷齪糾纏的畫面。
所以她就一直流浪到現在。
沒想到在異國他鄉的街頭竟然能遇到顧熙。
其實對於此時的顧熙,她並沒有多少敵意,即便她覺得顧元升在自己女兒屍骨未寒的時候就跟顧熙再一起不對,但男人的劣根性她此時看的比誰都清楚,覺得女人何苦爲難女人。
所以她便十分熱情。
“我來旅遊啊,你呢?沒想到能在這裡看到你,我們真是太有緣分了!”李艾兒高興道:“你吃飯了沒有?走我請你吃飯,我已經好久沒遇到能說華夏語的人了。”
顧熙想了片刻終是微微點頭,跟着李艾兒隨意找了間餐館,即便自己根本不餓。
李艾兒殷勤的替她點餐,加菜,照顧的無微不至,並且十分開心的同她聊天。
即便顧熙的態度依舊冷冰冰,她也絲毫不在意。
“你看你怎麼也總是冷着臉,跟以前的顧熙一樣,她就總是這樣,都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