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什麼紀委檢查雨潤星輝下屬的女子會館需要得到趙建輝的同意他自然不會明說,而趙建輝也不可能這麼問。一些事情大家心裡明白,不到必要的時候,是不用說出來的。
劉娟和耿曉麗都是知道雨潤星輝和趙建輝關係的人,現在看來,這個王衛國也是知情者。兩個人坐在後面,心裡都在想:“趙書記會向你屈服?讓你去攪合自己酒店的生意?”
哪知道,趙建輝只是陰沉着臉沉思了一下,擡起眼皮問道:“非查不行嗎?”
王衛國沒有說話,只是很沉重的點了點頭。
“人家雨潤星輝是個體商業,你們紀委出面有點不大合適,如果非要檢查的話,那就讓耿廳長派人配合,以公安部門的名義審查就是了。其餘的還有什麼需要我去做的?”趙建輝居然同意了,還要公安部門密切配合?這讓劉娟和耿曉麗心裡都暗暗的吃了一驚。
兩個人正安安的驚訝,卻聽着趙建輝又接着說道:“正好,剛纔耿廳長拿過來了一份材料,我認爲這個案子總體上還是應該你們紀委負責。有什麼事情,讓耿廳長再詳細給你彙報吧。”
“那好,我先看看……如果您沒有別的安排,我那邊還有點事情……”王衛國說着就站起身來,趙建輝也起身相送:“耿廳長,你和王書記一起去,配合好王書記的工作。”
等到王衛國和耿曉麗走了之後,劉娟關上了門,沒有坐回沙發上,而是站到了趙建輝的身邊,看着趙建輝說道:“沒我什麼事兒嗎?領導,您把我留下來幹啥?”
她一邊說着,身子輕輕的往前一移,辦公室套裝上身西裝和裡面的白襯衣本來就沒有扣上面的扣子,敞開的領口露出兩抹白色的弧形和一道深溝。
這個看似隨意,卻又適當的表示了親近的動作,使得趙建輝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伸出手在她的堅挺飽滿上抹了一把,這才笑着問道:“剛纔你說耿廳長髮燒是什麼意思?”
劉娟羞紅了臉,飛快的白了趙建輝一眼,露出嬌嗔的表情說道:“討厭!這是在辦公室裡面呢……”隨即又覺得自己失態了,這句話說得更顯曖昧,言下之意,要是不是在辦公室,趙建輝摸了就沒事?或者,自己還巴不得他多摸一會兒呢。
趙建輝卻沒有沿着剛纔那個曖昧的話題說下去,擡起手腕子看了看錶說道:“明天再上一天班就放假了,你回不回彭州老家看看去?”
“這纔剛來,我回去幹什麼啊?不回去了,儘快的熟悉熟悉情況再說。”聽到他這麼說,劉娟也很中規中矩的回答道。
“那行吧,你自己看着辦。這也到時間了,一起去秋雨那邊吃飯去,龍凌雲和其他人都在那邊呢。”趙建輝一邊說着,一邊就站起身來,劉娟就低了頭答應着,心說你這都趕上皇帝了,吃頓飯還三妻四妾的陪着。
可是,再想想剛纔他把自己留下來,不會就是爲了叫自己一起過去吃飯這麼簡單吧?剛纔王衛國可是說了要查雨潤星輝的?
下午趙建輝自然是忙裡偷閒沒有再去上班的,本來就是週日嘛,誰也不會說他偷懶的。週一上午一上班,趙建輝進了辦公室就把電話打給了紀征程。“紀書記,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我有點事情找你……”說完之後,根本就不等老紀回答,就掛了電話。
放下了電話的紀征程是一腦門子的黑線,看着電話機就不由得罵道:“你找我有事情,就不能到我辦公室裡面來說嗎?雖然你是書記我是副書記,可我這年齡都能做你爹的人了,你給我說話那是什麼口氣?老子沒空,我就不去,你來咬我一口啊?”
可是,再想想趙建輝的語氣,他卻還是拿起了筆記本走出了辦公室,心說這小子口氣不善啊,不會是因爲錢小麗的事情找我吧?
進了趙建輝的辦公室之後,紀征程不由得心裡又咯噔了一聲,趙建輝大刺刺的坐在辦公桌的後面,翻看着一份文件,明明聽到秘書通報自己進來的,卻連頭都沒有擡一下,看來,也許自己是真的有什麼把柄被他抓在手裡啦?
“趙書記,您找我?”被房間裡的氣氛所壓制,紀征程臉上的神色變了又變,最後還是主動先開口招呼趙建輝。
聽到他話音裡面用的是敬語,趙建輝這才慢慢地擡起頭來,指了指沙發說道:“紀書記過來了,坐吧,我還有一點兒馬上看完,一會兒我再和你說。”
你媽的,現在你既然沒空,那就不能晚一會兒再給我打電話嗎?你沒空你叫我來幹嘛啊,故意的涼我?一想到這裡紀征程就不由得心裡一顫,心說還真是故意涼自己的方面大一些。趙建輝這麼幹,肯定是有恃無恐啊,自己到底是什麼把柄被他抓住啦?
這是在敲打我啊!!
十點整,常委會在小會議室如期進行,今天的常委在家的比較齊,除了趙建輝之外,副書記、省長柯慶峰、專職副書記紀征程、紀委書記王衛國、常務副省長孔令濤、組織部部長樂靜、政法委書記黃怡、省軍區政委朱國壯、南粵市市委書記彭釗、深市市委書記王雲翔、副省長何南芳、宣傳部長李佳佳、省委秘書長田園十三名常委全部參加了會議。
政協主席馬玉林、省人大副主任吳能、省高法院長陳自然、省高檢檢察長林雙環、公安廳廳長耿曉麗等人列席會議。
會議的主要議題有三項。第一項就是南粵春晚事件,幾位主要領導要聽聽李佳佳的解釋。第二項是由黃怡彙報開展了一週的嚴打整治行動。第三項是由王衛國和林雙環彙報楊運喜案件審查情況。
田園戴着老花鏡一項一項的宣讀完今天的議題之後,會議室裡面的空氣就顯得有點緊張起來。任誰都知道,南粵省委宣傳部和省電視臺合辦新春晚會,其實是李佳佳主導的一向抓取人們眼球的政治活動。
現在據聽說好像是搞糟了,可不知道趙書記在這個事情上面會怎麼借題發揮呢。就連馬玉林看着坐在前排的李佳佳漲紅着臉低着頭的樣子,心底也只有一聲嘆息。預付款拿出去了一千萬,現在人都找不到了,不管怎麼說李佳佳也是有責任的。
當田園宣讀完了今天會議的議題之後,趙建輝淡淡的說了一句:“開始吧。”
李佳佳很是艱難的攤開了面前的文件夾,對着文稿唸了沒幾句,柯慶峰就已經放下了茶杯,沉着臉說道:“解釋就是掩飾,不要解釋太多,整件事我們都看了報告,我現在就想知道,你們有什麼善後的措施?”
聽到柯慶峰的斥責,李佳佳臉上的肌肉就不由自主的抖動了一下。其實剛纔她一直都在注意趙建輝的表情,年輕的書記一直在悶頭喝茶,誰也想不到他心裡這一刻在想什麼。是馬上就張開血盆大口把自己吞噬掉,還是貓戲老鼠一般把自己抓在手裡慢慢的蹂.躪?
可是,她沒有想到,第一個站出來斥責自己的,居然會是柯省長,看起來,只要是瞅準了機會,不管是書記還是省長,這兩邊都不會放過自己的。
年輕的書記臉上依然還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實在看不出他地心理活動,給人一種莫測高深的感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以前看着他那張臉,總覺得他年輕,不足一顧。但是現在看上去,卻有一股讓人不寒而慄的感受。可能是事情臨到了自己的頭上,才能感受到一把手的權威不是亂說的。
想到這裡,她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就向着馬玉林做的地方瞟了過去。只可惜,馬玉林低垂着頭,如同進入風燭殘年的老人一樣,微微的閉着眼睛沒有和她的目光對視。
以往,李佳佳看到馬玉林這個樣子的時候,都覺得他是勝券在握的安定。今天他這個樣子落在了李佳佳的眼裡,卻讓他情不由己的產生了一種步入深淵的恐懼。
在這一刻,李佳佳心底壓抑不住的產生了一種想法:“馬玉林已經老了,屬於他的那個時代已經成爲了過去。現在,已經再也不是他在南粵當副書記、省長那個時侯的風光了……”
“一千萬啊,這個數目說大不大,但是卻怎麼也不能是一個小數目吧?建一所小學才能用多少錢?咱們南粵是經濟大省不錯,但是一年的稅收能有多少個一千萬?一些中小型企業這兩年都是連年虧損的,從一開始討論要辦這麼一臺晚會的時候我就是持保留意見的,這個,可以翻翻原來的會議記錄就會清楚的。”柯慶峰一邊說着,就將頭轉向了趙建輝:“趙書記,我這麼說並不沒有其他的意思,不當家不知道財米貴,咱們南粵一年收的錢不少,可是花錢的地方更多,我是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