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輕笛看着一臉認真的陳道旭，撇過臉去，明明心裡很想哭，但卻硬是抹了抹臉，笑着回道：“好了，我知道啦，你說的我都明白，但我們畢竟……畢竟還是朋友對不對？”
“無論怎麼樣，我都已經牽扯進你的生活了，就這樣不是也挺好的嗎？”
姚輕笛轉過身，自顧自朝大殿內走進去，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但就是忍住不讓它掉下來。
陳道旭知道小笛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句我們畢竟還是朋友就是最好的回答，他站在原地苦笑了一會兒，纔跟了上去。
雖然在來之前他就已經打算說這些話了，但是真的說出來後，心裡未免還是有些愧疚。
感情的世界，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很多事情說明白了，傷害自然在所難免。
隨後陳道旭陪着姚輕笛逛了這處昔日江南學子學習的聖地，又看了東市和西市，在那裡陳道旭破天荒地給姚輕笛買了一串雨花石的手鍊當做禮物送給了她。
雖然不知道這雨花石是真是假，但能緩解姚輕笛現在的心情，陳道旭花再多錢也是值得的。
去了江南貢院，按照通票上說的，姚輕笛又帶着陳道旭去了不遠處的李香君故居，那是曾經的秦淮八豔之一，一個琴棋書畫，詩酒花茶，無一不通的奇女子，一生有過輝煌落寞，也經歷過顛沛流離，與侯方域相愛，卻最終鬱鬱寡歡，離世而去。
站在李香君的畫像前，姚輕笛看了好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神情惘然。
這相愛的侯方域和李香君兩人，尚且無力抵抗因爲各自背景帶來的壓力，倘若僅僅只是其中一個人的單戀，又能承受多久呢？
姚輕笛不知道，她只是莫名感到有些寒冷，似乎在這處媚香樓的周圍，隱約還纏繞着千年之前秦淮無數女子悲慘的冤魂，連忙又帶着陳道旭走了出來。
“太冷了，總感覺怪怪的。”
心中得到了答案的姚輕笛似乎輕鬆了許多，對陳道旭說話的語氣也越發正常，剛纔的事情或許還依舊壓在她的心底，但表面她已經完全看不出來了。
陳道旭倒是沒有太多的感覺，回道：“畢竟是冬天，這裡也沒有暖氣空調什麼的，冷的話，我們去那邊的店裡坐坐，喝杯奶茶吧！”
“好！”
姚輕笛自然是沒有什麼不同意的，很快就答應下來，兩人結伴來到了附近的一家奶茶店中，坐下來，姚輕笛點了一杯奶昔，陳道旭則要了一杯檸檬茶。
看着過年時分外面來來往往的遊客，姚輕笛喝着奶昔，陳道旭喝着檸檬茶，彼此間誰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度過這一段時光，偶爾目光交互，也似乎比之前更多了幾分自然。
至於各人心中滋味，便只有各人所知。
臨近中午了，姚輕笛將還剩下最後一點的奶昔一飲而盡，看向陳道旭道：“你還有事吧！那我就先走了。”
“我送你去車站吧？”陳道旭站起身來說道，他知道姚輕笛大概是昨天坐車從明珠市來京南市的，現在自己把她送到車站也是應該的。
然而姚輕笛卻是搖了搖頭，很堅決地回道：“不用了。”
“真的不用了？”
“不用。”姚輕笛看着陳道旭，猶豫了一下走上來張開手臂再次摟住了她曾經喜歡過的這個男人，輕聲說道，“陳道旭，或許喜歡你是一個錯，但我從沒有後悔過……告訴紅妝，作爲她的閨蜜，這是我唯一一件嫉妒她的事情。”
陳道旭默然，好一會兒後他也用力抱了一下姚輕笛，回道：“對不起。”
姚輕笛笑了笑，將陳道旭推開來，然後遠離了幾步，認真看了一會兒後，將自己的手機掏了出來。
“我拍張照啊！這你不會介意吧？”姚輕笛看着陳道旭，舉起了手機。
陳道旭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雖然保密條例上原則要求像他這樣的機密人物是不能隨便給人留下照片的，但面對姚輕笛，他還是同意了。
姚輕笛找了找角度，給陳道旭認認真真地拍了一張照，又很小心地收藏了起來，將手機放回了兜裡。
“那我走了！”
姚輕笛笑着揮了揮手，深吸一口氣轉身朝外面走去，沒走幾步，又停下來，轉身說道，“有時候要來明珠大學看我們，你的朋友什麼都還在那裡的！還有電話號不準換！”
陳道旭沉默地點了點頭。
隨後姚輕笛一步步慢慢走向遠處，開始似乎還有些不捨，但後面卻越走越快，很快就匯入了人流中，不見了。
陳道旭坐在那裡，安靜地看着人羣，一直到陳小北走過來，在他的對面坐下。
“那個女的哭了，走的時候。”
陳小北看着陳道旭，雖然因爲面容太過於惹眼而他不得不戴着一副墨鏡，只不過陳道旭還是可以感受到他眼中傳來的戲謔。
“讓一個喜歡你的女孩子放手，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陳小北很好奇地問道，或許他對其他事情都不感興趣，卻唯獨對瘋子的事情，尤其關於感情，很上心。
陳道旭看了他一眼，第一次沒有回答小北的問題。
“走吧，癡兒。”又坐了一會兒，陳道旭看了眼時間，差不多也該回棲霞山了。
除了禍水姐姐的病情，與槍田君代小姐的會晤，田宮盛二的比武，這些事情在陳道旭心中一直掛着，他不可能還想着感情的事。
而林大小姐……
陳道旭忍不住還是看了眼手機，他知道紅妝沒有說自己什麼時候歸國，也正是因爲如此，所以他纔在思考要不要將自己馬上要離開華夏的事情告訴她。
還是先問問她會在國外呆多久吧！
陳道旭心中想着，給林大小姐發了一條消息過去，詢問她在國外呆多久，什麼時候會回來。
與此同時，此刻正在新加坡商陪自己母親商談生意的林大小姐接到了這個消息，她坐在海邊大酒店的海灘椅上，依舊沒有告訴陳道旭什麼時候回去，只是給他發了一張照片。
照片裡是一片美麗的大海，她一個人站在沙灘上，揚起雙臂，似乎是在朝天地呼喊。
左手手腕戴着那串貝殼手鍊，右手手腕帶着那玉鐲子。
全都和陳道旭有關。